想了想,她终于是想起一个人,直接给对方打了电话。等了半天,对方才接了起来,声音阴森无比,“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聂和玉却是仿佛没有听出她的恼怒,冷笑道,“谢小姐,难道你没听说吗?聂合欢要生了!”
“你说的是真的?!”谢千彤的声音很是尖锐,里面还透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杀意,“那个贱人是真的要生了?!”
她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竟然还能安心的生下他的孩子?
不,要是真的让她得逞了,自己就没办法再和祁贺在一起了。不行,绝对不能让她这么做!
不等聂和玉继续说下去,谢千彤直接自己挂断电话,刚想冲出去,却是被守在门口的佣人给拦住了,“小姐,老爷子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出这个房门。”
这小祖宗也是能折腾的主,三天两头吵着要出去,而且说话又很难听,他们很是为难。不过为难归为难,老爷子吩咐的事情他们还是要做好的,不然被赶出这个家的人就是他们了。
谢千彤绷着脸,厉声道,“连你们也敢拦我?!快点滚开,我要出去!”
佣人们都低着头,却是没一个人让步。
“好,你们真好!等我爸回来,我让他把你们都赶出去!”
气愤的关上门,谢千彤越想越觉得生气,狠狠的摔了东西!
门外的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苦笑着。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呢。
砸了好一会儿东西,谢千彤从床上抱起床单,直接打了个结,从阳台滑了下去。她曾在部队待过一段日子,所以即便一只手不能用力,也并不妨碍她这样做。
落到地上,她猫着腰,从一处比较矮的围墙翻身出去,又赶紧给陈思锐打了电话,让他前来接自己,“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如意的。她把我害成这副样子,我必须找她算账!”
陈思锐比她要冷静,劝解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是先养好了再想办法。千彤,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
谢千彤却是完全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找聂合欢报仇,“我不管,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自己去找那个贱人!到时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记得替我收尸。”
这话一出,陈思锐哪儿还能淡定,当下就妥协了,“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接你,你要等我。”
谢千彤很是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她就知道他会顺着自己。
等来陈思锐,两人又是联系了几个人,然后直接去机场坐飞机,赶往青阳市。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人刚准备登机,就几个穿着黑衣的大汉拦了下来,“陈先生,谢小姐,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两人面面相觑。
这几人是什么人?
谢千彤刚想问话,就见不远处走出来一个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插着大衣口袋,走到人群里,明明没什么特别的,但却总让人第一眼就看了过去。他踩着稳健的步子,慢慢的走了过来,扫两人一眼,“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动手。”
谢千彤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如果是别人拦她,哪怕是自家老爷子亲自前来,她都还有把握全身而退,但如果来的是这个人,那么她今天是绝对去不了青阳市的。
“顾少,我想去哪儿好像和你没关系吧。”谢千彤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也知道他要是不松口的话自己走不了,但她就是不甘心,咬着牙道,“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陈思锐也是被惊到了,压根没有想到顾砚焓会在这里出现。不过他比谢千彤要淡定,而且也清楚顾砚焓的作风,轻咳两声,“顾少,我们只是想去散散心而已,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顾砚焓轻笑出声,反问道,“你知道我想的什么样?而且,去哪儿散心不好,偏要去青阳市?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假的话,前段时间谢小姐就是在那儿受的伤吧?”
陈思锐神情尴尬,知道他们是瞒不住了,当下又道,“顾少,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还管不到我头上来。”
即便顾家是京城最大的权门,压在他们谢家和陈家头上,顾砚焓也没有那个权力来管他们的事。
出乎他们意料的,顾砚焓却是没说什么,直接点头,“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没有权利管你们做什么,我也没有那个闲心。但是因为受人之托,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两人面色微变。
他们都知道,顾砚焓和祁贺的关系不错。难道,是祁贺拜托他的?
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又是走过来一人。他身体羸弱,面色也有点苍白,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堂哥,谢小姐,是我拜托顾少帮我拦住你们的。”
陈思锐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堂弟陈思利,也是谢千彤的未婚夫。
谢千彤看不上陈思利,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不客气的吼出声,“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连我也敢拦?!”
在她看来,陈思利比陈思锐还要差。一想到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订了婚,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她心里,只有祁贺才能配得上她自己,其他的男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陈思利没生气,只是咳嗽两声,面色越发苍白,“谢小姐,你我既然已经订了婚,伯父又把你交与我管教,我自然是要上心一二的。不然你出了什么事,我们陈家也不好交代。”
陈思锐脸沉了沉,“有我陪着她,她不会出事。”
况且,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脸代表陈家?
陈思利偏头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半晌笑道,“堂哥,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叫做避嫌。这是你未来的弟媳妇,你和她走得那么近,是不是有点不给我这个弟弟的面子?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的人,不会不允许你们往来。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你这样带着她四处跑,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陈思锐最讨厌他这副说教的样子,哼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哥,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更何况,他们陈家大房和二房的人关系本来就不好,他有什么资格来插手他的事情。
陈思利并不辩驳,只是淡淡道,“我也不想管,只是奈何这事已经传到了赵老的耳朵里。我和谢小姐的婚事可是他老人家定下的,现在他生气的很,已经让大伯父去见他了。”
什么?!
说到这个,陈思锐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
如果只是他来找他们,陈思锐完全可以不在意,但如果赵老也都清楚了,那么他们……
看来,今天他们是去不了青阳市了。
谢千彤也清楚的知道陈思利的话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真的不甘心,不想自己功亏一篑,当下抬着头,神情倨傲道,“赵老知道了又如何?这又不是封建社会,难道我订婚了就不能随便到处走?陈思利,别想用你的理论来困住我!即便我们两人结婚了,我的事你也没有资格管!”
换做是别人,被谢千彤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不给面子,早就生气了。然而陈思利还是那平静无波的模样,继续道,“我是没有资格管,不过谢老爷子总该有资格管吧?是他拜托我把你带回去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给他打电话。”
搬出谢老爷子,谢千彤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那嚣张的气焰。
她的确是不敢真的惹他生气的。
只是,她真的不想回去。
咬牙想了半天,她干脆把陈思利叫到一边,“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是让我去青阳市解决点事情,我就会安心嫁给你,如何?你们二房的人看中的不就是我们谢家的权力吗?”
陈思利在心中无声的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谢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让我拦住你的人是谢老爷子和赵老,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你要是不详细,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问。”
真是油盐不进!
谢千彤恼怒的瞪着他,又转头去看陈思锐,希望他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惜让她失望的是,陈思锐也没辄。
如果来的人只是陈思利,他尚且能靠着自己的身份让他假装看不见,但是在场的人还有一个顾砚焓。这人死板得很,认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可惜,他和那个女人不熟悉。
见陈思锐不吭声,谢千彤愈发的恼怒。然而她再怎么生气,也还是得乖乖的跟着顾砚焓等人走。不然,等待她的,可就是更加致命的处理了。
看着人走了之后,顾砚焓看着陈思利,叹息一声,“你可以不来的,何必趟这趟浑水?”
陈思利苦笑两声,没说话。
他的事情,他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他知道,自己的这份感情,永远都得不到那个人的回应,也知道他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女人,不然也不会宠她如此。他不是不嫉妒的,只是谢千彤是以嫉妒为名,做着自私自利的事情,而他,则是选择把那份感情藏起来,默默的祝福着。
顾砚焓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然后道,“我们走吧,这事还没完,赵老那边也不好应付。”
他老人家可不会乐意见到那个孩子健康平安的长大。
不用他说,陈思利也明白这话里的含义,摇摇头,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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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青阳市。
接到京城那边的电话,权阳走到角落里听完,才转身回到祁贺身边,在他耳边低语,说完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哼,就让那两人先平安无事几天吧,我现在没有心思对付他们。”祁贺眼底闪着冷光,“既然他们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总该让他们记住什么人不能惹才行。”
权阳知道他是记在心上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他可不会同情谢千彤和陈思锐。对他来说,要伤害祁贺和聂合欢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说完话,祁贺走进病房,看着正在床上躺着的聂合欢,心不由得软了下来,话语轻柔道,“辛苦你了,孩子很好,你就安心休养吧。等你好点了,我再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给你看看。”
聂合欢看着他,只觉得忍不住想笑,“我听梓涵说,你方才晕倒了?”
祁贺顿时尴尬了,急忙解释道,“她那是夸张了,我绝对没有晕过去,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实际上,我很清醒,只是站得有点旧了,身子僵硬了而已。”
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糗事来呢。
聂合欢抿唇笑了,见他瞪着自己,只好假装相信了,“好吧,我相信你。”
祁贺有点无奈。
她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她压根就不相信。
他可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没有晕过去,只是太过紧张,导致全身神经绷得过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梓涵碰倒了而已。不过,他担心她倒是真的。即便现在医术发达,他也还是很担心她。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要说出来博得谁的同情和赞赏。
他对她好,就像是人需要呼吸一样,那么自然。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聂合欢便沉沉睡了过去。梓涵推门进门,看见他正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有点不好意思,但想到祖宅那边的吩咐,只能低声道,“姑爷,长老们找你。”
“嗯。”
祁贺也没讶异,示意梓涵在这里看着,别让人趁机下手之后才走出房门,下楼出了医院,到马路对面的酒店。
梓铭领着他上楼。
顶层包厢里,几位长老正襟危坐,每人都捧着一杯茶。见到祁贺进来,包括大长老在内的众人都站了起来,神情恭敬,比面对聂合欢时还要紧张。祁贺却是不在意,示意众人坐下,然后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长老率先出声,“之前我们说好了,第一个孩子要姓聂,这点,不知道您是否改变了主意。”
如果生的是个女孩子,他们当然不会怀疑祁贺不乐意,但问题是,这回聂合欢生下的是个儿子。
大家族的人都注重子嗣,祁贺那边的家族当然也不会例外。
祁贺却是微微一笑,“我说过的话,当然不会改变主意。对我来说,不管是男女,那都是我和她的孩子,姓什么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闻言,几位长老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大长老还是忍不住担忧道,“您能这么想我们当然是很开心的,怕只怕你们家族的人……”
“他们要是来人,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不用担心。”祁贺淡淡的说道,完全没有任何担心,“行了,你们也别多想了。只要你们好好的保护她,我就会保护聂家。要是她出了事……”
众长老顿时心一紧,“我们明白。”
说完这个,祁贺又道,“这段时间你们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想想孩子该起什么名字就好。”
众长老:“……”
行吧,人家话都放在这里了,他们担心也没有用。毕竟那个家族的人真的要找上门来的话,单凭他们是没办法阻止的。
打发掉长老们之后,祁贺想了想,又钻回医院的,守在聂合欢身边。他没提这回事,也不想让她知道有人可能会来下手,虽然他心里清楚,她应该猜得出来。
三天之后,一位老人带着几个人光明正大的走进医院,正好迎上了正要出门买东西的权阳。
“大少爷呢?”
老人神色漠然,看向权阳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在里面。”权阳也没什么的表情,只不过下意识的绷紧身子,警惕的看着几人,“瑾伯,你带着这群人来是什么意思?”
瑾伯呵呵的笑着,捋了下自己的胡子,“当然是来接大少爷回去的,还有那个孩子。老爷子听说了这事,还挺开心的,这不就让我们来接他们两人回去。”
他却是半口都不提聂合欢。
权阳没动。
他是知道内情的人,当然知道瑾伯说的话不会是真的,“爷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你们还是回去吧。”
瑾伯也没动,只是让人上前,大有把权阳解决掉的意思。
病房的门忽然打开,祁贺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眼神却透着无尽的仿佛可以冻死人的冷意,“瑾伯,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轮得到他来管了?这几天我心情好,不想见血。你们要是不想惹我生气,那就趁着我现在不打算计较的时候……滚。”
他话说得很轻,但是里头的分量有多重,在座的人都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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