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陈思锐和谢千彤正小心翼翼的从楼山伯别墅走出来。虽然两人都做了伪装,但是目光毒辣的赵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也因此,他才会这么愤怒和吃惊。
不过这样的失态只是几秒钟的事,很快他又恢复成那个仿佛没什么威胁性的老者,看着祁贺道,“这是真的?”
面对他的质疑,祁贺也不生气,慢悠悠道,“赵老,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这倒是。
赵老摸摸胡子,又低头看看那照片,半晌道,“你小子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之前我本来打算撮合他们两人。”祁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跟黑帮的人勾结起来。那两人对陈家和谢家意味着什么,我想赵老你也明白。我有理由怀疑,他们这次行动,是受到了他们家族的指示。”
听到这话,赵老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对他来说,官黑勾结比官商勾结要严重得多。他厌恶黑帮,是打从骨子里厌恶,所有跟黑帮沾上关系的人,他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且,这两家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豪门,或者是没什么威胁性的小门小户。
陈家手上握有军权,虽然比不上顾家,却也是四大权门之一,影响力不容小觑,更何况还有一个谢家。两家合作意味着什么,赵老心中再清楚不过。这样的事,他不可能会让它发生。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和宗义帮的人扯上了关系。
这事非同小可,他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那依着你的意思,你想怎么做?”赵老又看向祁贺,忽然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祁有意让你娶谢千彤吧?放眼整个京城,的确是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你。”
乍听之下,这话像是在夸赞两人,希望他们能喜结良缘。但祁贺却清楚,他不过是在试探自己。笑了笑,他道,“赵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我们家族的人……即便她死了,我也不会另娶他人。所以,那只是我外公一厢情愿的事,与我无关。”
说到这里,话题就不可避免的说到聂合欢身上。
“我听说她母亲是谢家的血脉,说起来,她和谢千彤还是表姐妹。”赵老捋了捋胡子,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这关系啊,总是这样,七拐八拐的,又拐了回来。”
虽然他没和谢千彤结婚,但是聂合欢和谢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还是和谢家扯上了关系。
“赵老,你又不是不知道,谢念秋不过是谢家的私生女,根本不得谢家人的欢心。”祁贺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解释道,“这么多年,别说是合欢了,就连谢念秋都没有和谢家的人联系过。”
况且,谢念秋的死似乎还和谢家有关系。这样尴尬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偏向谢家?
赵老沉吟着,没说话。
良久,他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关于这点,祁贺自然在来之前就想好了。因此当他一问出口,他便立即说道,“陈家的陈思利为人比较谨慎,又是文人出身,和性子急躁的谢千彤正好一对。至于陈思锐……北疆那边最近很不安分,可以把他调到那边去。”
赵老又是看了他半天,才哈哈的笑出声,“祁小子,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不过谢家的人可不一定会答应下来。”
“有了这些照片,想必他们不会反对的。”
“哈哈,后生可畏。”赵老意味深长的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这事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谢谢赵老。”祁贺并没有任何倨傲的神情,临走之前道,“改天等我和合欢办喜宴,还请赵老给个面子参加。”
喜宴?
“你的婚礼,我自然是要参加的,不讨杯喜酒喝我就吃亏了。”
等祁贺坐着车子离开,赵老才转身,恶狠狠的拍了桌子,气呼呼道,“谢家和陈家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明目张胆的跟黑帮的人来往,难道是以为我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不成?!”
说话间,有个中年人从隔壁走过来,看见他那恼怒的模样,劝解道,“赵老,你别生气了。他们两家嚣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中年人的话很管用,赵老面容稍缓,“永书,你说的对,他们两家本来就不是我们阵营的,指不定在背地里等着我下台呢。哼,想做我这个位置,也得看他们有没有本事。”
把气都发泄出来之后,赵老也彻底冷静下来,想着祁贺方才说的话,“你觉得祁小子的提议如何?”
他提醒了自己一点。
陈家大房和二房不和,军权集中在大房手上,二房的人做的是文职。陈思利身为二房最优秀的男儿,性子不如陈思锐的强硬,可以说这人做事偏向中庸,不求有功,只求无过。把谢千彤嫁到陈家二房,的确可以打消谢家的心思。
重要的是,陈思锐爱慕谢千彤,要是看着自己的堂弟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忍得下这口气?他们陈家势必内部分裂,争吵不休。到那时候,根本不需要他动手,他们就能自己打起来。
等到陈家闹得差不多了,他再把陈思锐调到北疆去。北疆这几年很不安分,各种冲突和恐怖袭击不断,若是他在这过程中“不小心”出了什么事,也是很正常的。
等到那时候,他不愁收不回陈家手中的权利。
卫永书本来也是这么打算,把自己的计算告诉赵老之后道,“我觉得这个提议可行。如今你手里有谢家和陈家的把柄,不怕他们会反对你的安排。如果他们真的打算直接硬来的话,正中我们的下怀。”
他们不怕他们乱来,就怕他们不来。
赵老点点头,末了又叹口气,“祁小子还真是长大了,谁说他什么都不懂呢?不过好在……”
好在什么他没详细说,但是卫永书心里很明白。
祁贺的确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也许有一天他会强大到无人能管。但现在,他还没有成气候,不然也不会不亲自动手,而是约他见面,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们。
说来说去,他手里没有可用的人。而且根据他们的消息,他们家族现在的培养重心都在他那弟弟身上,他已经算是个家族弃儿。
“其实这回放过聂合欢一马也不未尝不是件好事。”知道他心里在担忧什么,卫永书低声道,“以前我们无从下手,是因为他没有弱点。如今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牵制住他……他们家族的人向来痴情,如果他真的有那心思,我们可以利用聂合欢……”
赵老慢慢坐下来,想了想,“你说的是,那聂家丫头的事就先放到一边吧。告诉下面的人,先把谢家在青阳市的爪牙给我拔了。”
谢家的爪压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另外一边,祁贺给顾砚焓打了电话,问了他的坐标,然后让人开车赶了过来。
“你们倒是想的美。”走近客厅,祁贺还没见到顾砚焓,就听到盛清欢怒不可遏的斥道,“伸手就跟我要钱,还让我给你们安排职务,你们怎么不干脆点直接拿个炮筒蹿上天?”
在她对面的几人面色都很是难看,其中有一人低声不服道,“不就是嫁了顾家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当初是清怡姐嫁过来的话,她是不可能这样对我们的。”
他以为他说的很小声,其实整个客厅的人都听见了,包括正要下楼的顾砚焓。
盛清欢看着他们,觉得很是悲哀。
这就是她所谓的亲人。
呵。
在他们心中,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那个人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她忽然感觉自己身侧站了个人。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忽然就觉得安心了。
握住自己妻子的手,顾砚焓面无表情的盯着几人,眼中充斥着杀意,“滚。”
跟她在一起之后,他就很少发火,也努力不绷着脸看人,免得别人总是觉得他凶巴巴的。但是,一但别人触及到他的逆鳞,他就会化身成那个当初整个京城闻风丧胆的“阎王”!
几人都没有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下意识的抖了下身子,赶紧往外走。
“以后这样的人不见也罢。”知道内情的祁贺走过来,对着盛清欢道,“你就是太容易心软,他们才会得寸进尺。”
三人互相知根知底,盛清欢吐了下舌头,转头去看顾砚焓,见他还面色肃然的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而他是那个恨铁不成钢的老师,顿时心虚保证,“下次我再也不理会他们了,我保证。”
顾砚焓摸摸她的头,算是原谅她了。
在沙发上坐下来,祁贺把自己和赵老见面的事告诉两人,然后道,“不出我所料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动手。”
听到聂合欢被人带走,盛清欢和顾砚焓彼此对视一眼,知道他面上不显露出来,其实内心早就焦灼不已,出声安慰道,“我想她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不然她不会以身试险。”
见祁贺只苦笑不说话,盛清欢又道,“我也是个做母亲的人,我相信她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凡是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都不会拿孩子来冒险。
祁贺也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可是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来找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帮我个忙。”收起那些担忧,祁贺正经道,“现在不只是老爷子,我想谢家和陈家的也不会让我顺利的回青阳市。”
夫妻俩知道他是要说正事了,敛神道,“你说。”
“……”
等到说完了自己的打算,祁贺半秒钟也不耽搁,直接站了起来,“事情就拜托你们了,我现在立刻赶回去。”
“好。”
送他出门之后,顾砚焓立即回了书房,开始打电话。盛清欢叹了口气,也翻看起自己的电话录,找了个号码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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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合欢依旧深处黑暗之中,她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外界的消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刚想动下身子,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然后一道强光射了过来。
那瞬间,她反应极快的闭上了眼睛。
亏得她动作够快,不然还真的有可能会瞎掉。
适应了很久,她才彻底睁开眼睛,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楼山白,似乎有点意外的挑眉,“楼堂主,真没有想到我们再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楼山白眼神幽幽,诡异得吓人,“是啊,谁能想到当初意气风发的聂小姐如今如此狼狈呢?没了祁少,聂小姐好像就没有了靠山呢,竟然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聂合欢也不生气,甚至当他不存在似的动了下身子,免得肢体僵硬发麻,“楼堂主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为了跟我叙旧聊天的吧?”
站在外面一点的谢千彤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不顾陈思锐的阻拦冲了进来,“聂合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在我们面前装蒜!告诉你,你最好识相点,不然我要你死在这里!”
“难道没人告诉你,虚张声势的威胁最不可怕吗?”聂合欢好笑的看着她,慢悠悠道,“谢小姐,下次麻烦你做点功课再过来。我聂合欢可不是被人吓大的。”
“聂!合!欢!”
陈思锐有点无力,示意谢千彤不要再说了,然后转身对着楼山白道,“我们把人交给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们不会插手。”
“这是最好。”
楼山白挥挥手,让自己的人把聂合欢绑起来,“走吧。”
出了地下室,聂合欢抬头看了下天,长舒一口气,“楼堂主,虽然咱俩立场相对,但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楼山白又笑了,“什么问题?”
“现在是几号?”聂合欢快速问道。
“二十三。”
过了将近四天时间么?
扯了扯唇角,她继续哑着嗓子,“能不能让我喝口水?”
楼山白也没有兴趣在这方面虐待她,让人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谢谢。”
听到这话,楼山白上车的动作一顿,觉得有点可笑。
她是不是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喝完水,聂合欢才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受了点,余光瞥见楼山白的笑容,莫名的跟着笑出声来。
“你……”
楼山白刚想问她是不是有病,却忽然感觉危险从身后来。他在黑道混了多年,反应比寻常人都要快。在感知到危险的瞬间他就立即往侧边躲闪!然而那人的身手比他还要快,而且在他闪身的时候,聂合欢手中的瓶子飞了过来,正好让他身子停顿了一下。
这一下,简直致命。
拍了拍自己的手,聂合欢看着被枪抵住后腰的楼山白,缓缓露出个笑容。虽然她头发凌乱,衣服也起了很多褶皱,可依旧遮不住她的风华,“楼堂主,在你们看来,我真的就那么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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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丢稿,死了的心都有了。码到凌晨快五点,实在困的不行了,现在只想哭……哇……我还是先去睡觉吧,争取明天多更新点
027 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孩
他们是不是忘记了,她是聂家的家主。身为家主,就注定她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拥有的幸福童年,她注定不能拥有。从懂事开始,她一直都在学习如何保护自己。
毕竟想对她下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楼山白并没有多少畏惧。事实上,他曾经遇到的情况比现在还要危险得多,“聂小姐,你该不会以为你们两人就可以对付得了我了吧?”
他的人可不少,这两人是根本没办法逃的,更别说谢千彤和陈思锐的人也在。
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聂合欢摇头,否认道,“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只不过我本来就没打算在今天跟你们做个了断,所以楼堂主不用担心。不过,其他人怎么想就是他们的事了。”
这话说得楼山白眉心一跳。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想明白,谢千彤和陈思锐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团团的把她围住,“聂合欢,我说过,你是逃不掉的。”
瞧见她脸上那得意的笑容,有见她眼露凶光,聂合欢知道她多半是想直接不管不顾的对自己下手了。刚想让人小心点,就见周围忽然冒出了很多人,为首的梓涵、梓铭俩兄妹正担忧的看着她。
“你!”
她的人是怎么查到这里的?
更让人惊讶的还不只是这些。
楼山白、谢千彤以及陈思锐忽然觉得眉心一紧,下意识的看了看对方,发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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