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美国 旧金山
—嘀—
拐过方向盘,放慢车速,按扭接听电话。
“喂?”
“嗨,是我亨利。钱已经汇到你帐户了。这次干得真棒,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力达’的老总说比他预计的价位高出一半,要好好谢谢你。”
“谢就免了,告诉他这是我的工作。你别乱给我添麻烦。”还是不放心地加了句。
“不是我说你,适当的交际还是必要的。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万一有什么事还能帮到忙——”
“少啰嗦。除非必要,多余的预约你别给我安排。”打断他又要开始不厌其烦的交际论。
“唉,是是是,东方少爷。”听到那头又小声嘀咕了句,“长那么帅还怕见人?”
我笑了笑刚想侃回去,突然瞄到前方人潮涌动,不禁脱口而出。
“出什么事了,这么多人?”
“你在市区吗?”
“嗯。”
“那就对了。每年的今天都有‘旧金山同性恋化妆舞会大游行’啊。”
“今天是万圣节?”对这个风俗是有听说。这才注意到路边的商店都挂着南瓜灯和一些奇形怪状的惊悚装饰。
“拜托,你不会刚知道吧。正好我待会也要过来玩,你先别回饭店,一起吧。”
“OK。”见识一下也好。
刚下车就有一股寒风袭来,拉了拉衣领,朝前方走去。
早有耳闻每年这天会有将近三十万人潮涌进市区共襄盛举,今天总算体会了把什么叫摩肩接踵,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同性恋们都公开大方的牵手,拥吻,大部分以男同居多。有的穿着女人妩媚的高叉裙;扮日本艺技;学女人细声细气的说话,全身穿上肉色衣服,让人以为是裸体……
就见两个人扮成侍者围着围裙端着盘子在人群中穿梭,有一个走到我面前,装化得很是艳丽,突然摸了下我的脸,很媚地一挤眼后递给我瓶啤酒。
我笑笑接过,他就又朝旁边走去,这才发现他围裙后面的屁股完全是祼露的,这可是比肉色衣服要刺激多了。
我一边暗自咋舌一边跟着人群边走边看,又走过几个“妖娆女”,目测了下,其中有三个男人约一百九十分高,穿着高中女生的制服,踩着五寸高跟鞋,裙子刚好遮住臀部,瘦而高挑的身材,甜美的脸蛋,披肩的假发,吸引大批苍蝇在身后跟随,要不是看到喉结,我还真以为是美女呢。
其中一个教会团体,有人打扮成教宗模样,手上的标语写着:“The God is a Gay”。令人莞尔。
还有不少表演者在街头表演他们的舞蹈,似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瓶啤酒,来回穿梭在人群中,寻找下一个惊人的目标。
——这一个夜晚是属于催情而狂放的。
突然有个穿中古世纪淑女裙、满脸大胡子的胖子花枝招展地朝我撞来。我一个不稳身子向后倒去。
“小心。”腰际一紧,人被拉到一旁。胖子又花蝴蝶般朝对面冲去。
“谢谢。”我转头道谢,立即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炯然黑眸。
“不客气。”对方笑了笑,晶亮的眸子带着一抹狂野的锐利光芒,盯着我的眼神有些肆无忌惮。
“你可以放开我了,先生。”低头瞄了眼还扣在我腰间的手。
“未免你再跌倒,我还是扶着你比较好。”竟然亲昵地勾着我腰慢步跟着人群往前走。
我相信,这种姿势这种场合,没人会怀疑我和他不是一对。也许受了气氛的影响,我由的他的亲近,就这样从善如流地随大队伍走。
“你是来这找伴的?”我侧头问。想想这种难得的机会是该好好把握。
“本来不是。现在我接受你的提议。”拨了下因夜风而散乱的发丝,迅速地朝我吻来。
我并无多大诧异,因为此时此刻身边不少人也正做着同样的事,可以理解是被这种气氛所感染。
“……张嘴。”他贴着我唇低喃。
我勾起唇角笑了笑,一掌推开他头:“我很传统,先把家世背景交待清楚,方便的话再出示一下健康证明。”
他眯着眼笑:“果然很传统,接个吻还得做那么多准备步骤。”
“对不起,我从不和来路不明的人亲密接触。”后退半步,双手抱胸上下打量他一番。
一袭黑色皮衣包裹着昂扬的强健体魄,如刀斧凿的坚毅五官,尊贵又带着几分粗犷。老实说,他是一个有本钱魅惑人的男人。
“耿烈,男,职业,自由国际商务谈判,今年刚满30,186公分;78Kg,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未婚。”说着伸出右手。
“你是耿烈?”我微一愣,然后也笑着伸出右手同他握了握,“那我们同行。东方御,28岁,180公分,69Kg,身体状况优良,不良嗜好也无,同样未婚。”
他闪着星芒的眼中也掠过一丝讶异,笑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见面。”
“我也没想到。干这行那么多年,只听过你的大名,却从未在谈判桌前碰上过。”这些年几乎大半个地球都跑遍了,谈判不下千次,奇怪的是,却一次都没碰上过这个业内鼎鼎大名的人物。
“彼此彼此。我也久仰大名了。”
忽地一人不小心从他背后撞来,他闷哼一声倒在我身上,我立即环住他肩膀稳住身子。
“看来,我们之间的吸力不小哪。”热气不断喷吐在我耳边。
“那为什么这么久都没碰到?”我也配合地在他耳边轻吐。
“因为老天不想让我们成为对手。”
“可是,我倒很想和你较量一次。”
“床上吗?”他开始咬我耳朵。
“也行。”我拉着他手臂挤出人群。
“烈!我找你好久了!”很甜美的法语。
我停在打开车门的动作,抬眼就见一个身材火爆的法国女郎突如其来地扑向另一边也正准备上车的男人,看样子像是一起来玩,结果走散了。
“你先回去,我有事。”
“有什么事?陪人家啦!”
“别无理所闹。”
“什么无理?我爱你啊!”
“So what?”
“为什么你一直拒绝别人驻足你的心?!”
“我说过很多次了。为什么要定位?是要我证明什么?证明以后,又So what?”
“我——”
“跟约翰回去。”
我这才注意到女郎后方还站着个满脸忧郁的男人,又是老套的三角。我摇头笑笑钻进车里。他见我上车,也开门坐了进来。我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我想我们的哲学有点相似。”我玩味地朝他说。一边倒车绕过游行的街道往下踏的饭店开。
“什么哲学?”他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喜欢有人老是对我证明有多爱我。I don’t care。”也许我和他是同一种人。
“我最痛恨证明什么了。”他耸耸肩。
“是啊,我最讨厌被证明什么了。”我也学他耸耸肩。
他想了想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嗯,我们的哲学还真的很像,So what?等于I don’t care。”
“我们相处会很愉快。”我总结。
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我有些恍惚,头一回见面就上床这种事还从未有过,我不禁欲,但也不会很随便,想想,可能也被刚才外面空气中铺天盖地的疯狂因子感染了。
“在想什么?”
转头见他围着条浴巾走出,调笑了句:“在想你的身材会怎样。”
“那你觉得怎样?”挑情地勾勾唇,自信地挺胸向我走来。
“不错。”看得出他很注意锻炼,不会太夸张,但肌理分明很结实。
“你的也不错。”坐上床,手掌来回抚摸我的颈脖。猛然的,整个人被他压倒在床上,唇舌随即覆盖上来,灵活地钻入我的口腔,轻柔地、挑逗地吸吮。
我回应他的挑逗,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无名的颤悸刮过,承受来自他身体的重量,他身体的紧绷,热辣辣的反应了他也同样期待这场欢愉……
直到他的唇下移,轻啃着我颈部,辗转拂弄我的耳垂——
“要不要来点酒?”我口干舌燥地提议。
“你紧张?”他停顿了下,咧嘴笑。
“我没被人上过。”我坦诚,“不过,还是那句话,I don’t care,只是没机会尝试。所以——”
“所以你的第一次我会很温柔,你放心。”他邪笑着接口,没让我再有开口的机会。
他前戏做得很足,我很享受,不过最后那个环节我还真有点不太能适应。但总的来说,这个夜晚催情而又狂野得过火……
——叮铃铃——
我迷蒙地睁开眼,忍不住呻吟了声,全身酸痛,手都懒得抬。然后一条手臂越过我接起电话放到我耳边。
“……喂?”有一瞬间我不确定这是自己的声音。
“东方?”
“嗯,什么事?”我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接过电话。
“你在睡觉?我打了你一晚上的电话了!放了我鸽子竟然还心安理得,舒舒服服的在睡觉?!”
“喔,我好像把电话忘车里了。”后来大概没电了吧。
“哼,算了。昨晚是不是很刺激?大家全High到最高点了!”那头好似还在回味陶醉。
“没事我挂了。”
“好吧,不打扰你睡觉了。我是想问你,又有新案子上门了要不要接?”
“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到时给你电话。”
“OK。”
挂上电话,转过头迎上一双带笑的眼睛:“早。”
“早。”他应了声,指腹轻轻滑过我的五官,“你血统不纯正。”验完货般的语气。
我被他逗笑:“的确不纯,混了四分之一葡萄牙血。”
“怪不得。混血的最能勾引人。”显然这是他多年经验所得。我不予置评,不过——
“嘿,好像是你先勾引我的吧。”
“So what?谁让你长了张勾人的脸,还故意倒在我怀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起身去冲凉,可刚一用力又酸麻地倒回床上,昨晚真是太疯了。
“需要帮忙吗?”他伸手揽过我肩。
“谢谢。”这种时候没必要客气。
泡在温度适宜的水中,我不觉发出舒服的叹息。
“东方御,我不玩一夜情。”
“随你,不过我很忙。”抬眼看向坐在浴缸边的人。明白他想维持这段性关系,我们在床上竟意外的契合,那疯狂的滋味连我也有些上瘾。
“我也很忙。留个联络方法。”
“OK,给你张名片。”我想也没想地脱口。
“你真幽默,找你亲热还得先通过你助理预约?”他呵呵笑起来,掬起水往我头上淋。
我愣了下甩甩头也笑出声:“抱歉,习惯了。给你我私人电话。”同行都知道名片上所有联络方式都是直达助手的。
“这还差不多。”
2
足不出户,惬意地躺在床上看DV是我最喜欢的缓解疲劳之法,看累了就睡,连续几天都不厌烦,乐在其中。
坏处就是,房间会变得一片狼藉,脏了的衣服、餐盘、垃圾到处都是。我没有愧疚感,这就是男人的通病。
可毕竟是酒店,为了不给清洁人员造成太多负担,我还是在这里变得更不堪入目前CALL服务台可以进来整理房间了,只能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爬起,随手抓了件衣服出门,让出“灾区”。
出了门才发觉天色大黑,一看表,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这时候只有一种地方最热闹。
“先生,喝什么?”
“白兰地,谢谢。”随意找了个露天酒吧消磨时间。
“先生不想试试我们这里的特色酒,‘夜色撩人’吗?这可是我们调酒师的招牌酒,只有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调的哟。”看上去年纪很小,乖巧可爱的男服务生一脸亲切的笑容。
“那我不是很荣幸?第一次来就可以喝到。”我笑笑,颔首接受他的推荐。
“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问一下您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或者都OK?”服务生笑得很阳光,稍带一点调皮,平常得就像问在天气。
“这很重要吗?”我甚觉有趣地逗逗他。顺带环视一周,旧金山果然是以自由风气出名的城市,在座各色人种的男男女女,无论同性恋或异性恋都丝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打情骂俏,没有闲言碎语,只有其乐融融。
难怪如果你问美国人,最向往住在自己国家的哪个城市,旧金山绝对是前五名。不仅因为它是全美最美丽的城市之一,最令人心醉的正是它这种浑然天成的宽容大度,从骨子里透出的包容力。
“不是很重要。”服务生笑着摇摇头,“只不过,如果你喜欢女人,这酒我们调酒师请了。”
“原来是对我感兴趣。”我失笑,了解地点点头,朝吧台方向瞄了眼。
吧台里只有一人,正专注于桌面上复杂的各色酒瓶。那人有一头挑染成银蓝色的俐落短发,在光亮中隐隐发光,闪着炫亮的蓝色光圈,浅粉的唇瓣紧抿着,在午夜时分仍然戴着淡蓝色的墨镜,想必很多人想看看隐藏在墨镜底下的会是怎样的一双美目。
“现在您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调酒师会突然心情好了吧。”服务生暧昧地挤眼。
我颇为惊艳,不掩赞美:“你们的调酒师气质非常特别。”虽然穿着帅气短皮衣,可纤细的骨骼一看就是个女子,中性美形成她独有的气质。
“——让你们的调酒师别浪费时间了,他只喜欢男人,是吧……”身后突然传来磁性的男音,最后两字化为热气挑逗地钻入我左耳里。
我意外地扬眉,头往左转,右脸即刻印上一个湿吻,再回首,来人已经不客气地在对面位上坐定。
白色的衣襟敞开,露出精实的肌肉,刀刻般深俊的五官尤为出色,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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