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姑娘的心是诚实的、活泼的、善良的,逐渐变得沉闷、欺世、秃萎。她觉得是一种无形的而又可怕的怪物在支配着她的心,她无法摆脱也没有能力摆脱那个无形的怪物,它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心。谁能知道李秋霞的心以后还将会变成什么样的呢?……
第54章 观看演出
第54章 观看演出
第二天,李秋霞感到头重脚轻,她终于病倒了。幸巧这天是星期天,李炳南说要去新时代剧团向吴院长给她请个病假。她忙解释说,今天是星期天,剧团人员全部休息,用不着白跑一趟。她明白自己的病是由于操心过度造成的,所以她强打精神对叔父说:
“你们放心吧,明天我的病就会好的。”
迷信思想十分严重的外婆,点燃香火,面对神龛上的菩萨,双掌拊胸,喃喃祈祷。默默念完她心中的许愿,她把李炳南以前吃剩下的退烧药片拿出来,倒一杯水给外孙女儿吞服下去。
到了下午,李秋霞果然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便爬起床,用冷水抹一下脸,头脑清醒了些。她从镜子看到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好象一堆乱草丛,便对着挂在墙上的镜子梳理起来。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才在床上躺了半天功夫,面颊怎么就瘦陷了许多,而且带着黯黄黯黄的肤色,乌黑晶莹的瞳仁不仅失去了往日强烈的光芒,并且还流露出呆滞的表情。她苦笑一下,嘴唇边的黑痣怎么也跳跃不起来。
小妹在旁边说:“姐姐,你比以前瘦了。”
“是吗?”她嘴角勉强做出凄然的苦笑,“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真的,不然你用手摸摸两边脸颊。”
……
又过去两个星期。这天晚上,李晓霞兴高采烈地跟着叔父去看戏——他们要去看李秋霞的演出。白天,李炳南在街上看见新时代剧团贴出的演出广告,便回来告诉妻子和小女儿。张巧丽想了想,说:“你们父女俩先去看吧,下回我再去。”
路上,李晓霞拉着父亲的手说:“爸爸,姐姐以前获得过全省中学生文艺汇演优秀新星奖,如今又在剧团里练了差不多两个月的舞功,今晚她一定跳得更好看!”
李炳南“嗯”一声,说:“如果不是为了看看你姐姐的演出,我哪舍得掏钱和你一块看戏啊!两张入场券够我们几天的伙食费开支了。”
下午4点多钟,李秋霞准备出门,她知道只有这样避开家人才能把事情隐瞒过去。小妹拽着她的衣裳,问她:
“姐姐,今晚上我和爸爸去看你跳舞,你高兴不高兴呀?”
她苦楚地笑了笑:“当然高兴呀!”说完,她感到内心涌上一股酸涩的滋味,赶紧转身出去。她如果再对视一会儿妹妹那双天真幼稚的眼睛,感情就再忍受不了。
剧院售票处,观众买好入场券,陆陆续续走进剧场内。李炳南牵着小女儿的手,找到座位坐下。
一刻钟后,演出铃声在观众们的等待中急促地响了。剧场内的灯光熄灭了,只还剩下几盏舞台专用灯光照射着,紫红色的帷幕徐徐往舞台两侧拉开,接着响起低沉、悠绵的管弦乐。
首先演出的是青年男女集体现代舞。男演员穿的一色短裤、赤裸着上身,露出一条条发达结实的肌肉;女演员穿的是一条露出裤丫的超短裙,上身袒胸露背,胸脯戴着两只金黄色的薄绡乳罩,肩上披着一块透明的轻纱。
他们在音乐和鼓点的伴奏下,舞手蹈足,不时表现出狂劲的动作。男的张开手臂,把女的紧紧地搂在怀里,飞快地旋转,时而又上下奔跳。那些女演员胸前两团柔软丰满的乳峰遽烈地弹动,好似两只白兔欢快地在青草地上跳跃着……
这情景,李晓霞见太难看了,便用手蒙着眼睛,羞怯地说:“咦,羞羞羞!幸得姐姐没有演这个羞死人的舞蹈!”
一会儿,音乐嘎然而止,一群年轻人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喝采声。
小姑娘松开蒙住眼睛的手,才知道第一个节目演出结束了。瞬时,周围的人们在低声交谈,议论刚才的观后感慨——
“哎呀,现代舞真够味,比看那些京剧刺激,刚才为了看那些演员的优美舞技,差点被烟头烫痛了手指。”
“最诱人的是那群美妞胸前高挺出来的肉团团,简直是吊在我眼前的香喷喷的精神佳肴,我恨不得一口把这两团肥突突的肉给吞啦!”
“当我看到男人和女人互相狂吻对方的嘴唇、面颊、耳垂、鼻子、额头、手背时,我都快要发疯了,我真想冲上舞台,抱住那些靓妹狠狠吻几下。”
“……”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如一群群哼哼叫的蚊子从厕所里一轰而起。李晓霞感到十分难听,不由又用手捂住耳朵,她怕那些污秽的语言弄脏了她的耳朵。她觉得看这场戏简直是受罪,恨不得从座位站起来,拔腿就走。可是,为了欣赏姐姐的演出,她皱紧眉头忍住了。
每场开幕后,小姑娘全神贯注地观看舞台上面的演员看看自己的姐姐出场不出场。她对姐姐那瓜子型的脸盘记得非常清晰,她一闭上眼睛,姐姐那副娇美亮丽的容貌就清晰地浮现出来,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明眸浸着一汪晶莹透澈的秋水,微笑时显露出嘴唇边的牙齿如同两行纯洁的白玉,脸盘白里透红,那颗长在嘴角边的美人痣也衬托出天生的靓丽秀美。
好几个节目结束了,总不见姐姐的身影,小姑娘着急地问:“爸爸,怎么还不见姐姐上台跳舞哇?”
其实,李炳南又怎么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呢?他按耐自己有些的心情说:“再等下个节目,你姐姐就出来了。”
自然,李炳南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舞台,他渴望刚当演员的侄女尽早出场,即使她不能当主角,但只要看见她在舞台上转一圈,也是给他最大的欣慰。做长辈的能亲眼欣赏自己侄女在舞台上演出,怎能不高兴和激动呢!
剧院的空气显得很窒息,里面的空气与烟味、观众中的酒味浑浊混杂在一起,令人难闻。不知是谁还连连放了几个又长又臭的屁,惹得不少人连忙掏手帕捂住鼻子,骂声不绝。
真难受啊!李炳南蠕动一下身体,真想马上离开这叫人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剧院。
演出快两个小时了,忽儿,一个失望的想法窜入李炳南的脑海中:“难道秋霞她没当上演员?要不然,怎么会没有她的节目呢?从小时候起,她就多么善于跳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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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秋霞扭伤脚
第55章 秋霞扭伤脚
就在李炳南和小女儿观看演出的时候,李秋霞正背着他们孤寂地在大街上蹀躞。剧院里的音乐时而隐若地飘入她的耳际,把她那忧乱如麻的心搅得更烦恼了。此时此刻,谁能来安慰一下她的心啊!她脚步沉缓地往前走,剧院已经离她很远了。
她回过头来望一眼剧院建筑物,似乎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叔父和妹妹正在前排座位,聚神凝视着舞台上面的演出,期望自己出现在演员中间,可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愿望在自己的诓骗之下如泡影一样无情地遭到了破灭。回到家里,叔父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她竭力地为叔父假设下各种各样的提问,以便回家后给予解释——
于是,她孤独地在街上痴痴呆呆地自问自答起来:
“秋霞,今晚怎么没有你的节目呢?”
“哦,叔,我不是说过吗,我目前还在练基本功。”
“那么,有些跟你一块读中学的姑娘都出场了呢。比如卢雅妮、韦薇……”
“爸,因为我的基本功太差,所以院长不安排我上台。”
“你这是撒谎吧!分明卢雅妮的舞蹈技巧比你还差,院长为什么让她上场而不让你上场呢?”
“……”
李秋霞一时噎住了,想了好一会儿,不知找什么样的词句搪塞,才能打消叔父的猜疑。她望着远处漆黑的天空,不厌其烦地叨念着:
“我怎么回答呀?我怎么回答呀?……”
从她身边经过的行人,以为碰上了一个精神病人,但看见她衣冠楚楚,梳着两条漂亮的辫子,又觉得她不太象是个精神失常者。大伙无不用惘然疑惑的目光反复打量着她。
李秋霞念着、走着,一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跤,她“哎哟!”一声痛苦地叫唤起来。可怜的左脚被扭着了,痛得她站不住,只好蹲在地上呻吟。映着黯淡的路灯,她低头看看被扭伤的足踝,伤势部位渐渐地肿起来。
她吐几口唾沫在掌心,抹抹又肿又发热的伤势,轻轻地摩挲着,减缓揪心的疼痛感。幸巧扭的还不很严重,她摩挲一会儿,感觉好受了,才缓缓地站起来。她忍住疼痛,一拐一拐地往回走……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把商店外面橱窗内摆设的商品图案映照得眼花缭乱,街道上的广告灯光闪闪烁烁,不断反复地变换文字、花纹、图案。酒吧传出酒徒们猜码行令声,汽车、出租车来回穿梭。这个小县城的夜生活,每天晚上喧闹不息。
艰难吃力地行走的李秋霞,低头看看自己的足踝,不知不觉地重新回到方才的思绪中。看罢伤势,不禁暗暗高兴起来。随着心情的兴奋,顿时也觉得伤势没有起初那么灼痛了。行走的姿势虽然一拐一拐的,但她暗暗失笑起来,“兴许上帝安排我非继续撒谎不可!”
“秋霞——”到了十字路口,好象有人喊她。
李秋霞回头四下张望一下,没见人,她又继续慢慢吞吞地蠕动受伤的脚。
“秋霞!”一个粗壮熟悉的声音又从左侧传呼过来。
她顺着呼声望去,只见大街中心驶过两辆汽车后,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从对面快步横越过来。惨淡的路灯没法使她看清楚来人的面孔,但她从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可以认清是谁在叫她。
“刘大叔!”李秋霞喊声未停,刘路远已经匆匆来到她跟前。他俯身看看她的脚,关心地问:
“你的脚怎么啦?”
李秋霞说:“方才不小心被扭了一下。”
刘路远说:“我在马路对面看见你走路一拐一拐的,就知道你扭伤了脚,所以过来看看。”
“谢谢大叔的关心,不要紧的。”姑娘装作轻松的样子,不以为然地说。
“到我家去,我泡有一瓶跌打药酒,擦几天就消肿了。”
“不用麻烦你啦,大叔!”她听见刘路远叫她到他家,不觉有些为难。她想,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刘夏了,不知道他对我还生不生气。也许他还把上回争吵的事情积怨在心里,我怎么好意思到他家呢?
“呃,你的脚都肿成了小馒头,要不是擦药酒的话,别说明天后天,也许一个星期也消不了。走吧!”
李秋霞没法子拒绝刘路远的一番好心意,只好跟他缓缓而行。她心里有些不自在,暗暗叹气:“唉,真倒霉,上回气跑了刘夏,今晚又到他家去,见了他多不好意思,说不定他说我是厚脸皮呢!”她低头不语,默默行走。
“秋霞姑娘,你好象有心事,是么?”刘路远人粗心细,似乎得出她的心思。
李秋霞抬起头,作出无事的样子,淡淡地一笑:“我什么也没想。”
刘路远看见她走路时不时苦皱眉头,怜惜地问:“很疼,是吗?”
“比刚才扭着的时候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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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姐弟相遇
第56章 姐弟相遇
一对男女互相调情从对面追逐跑过来,一下撞倒李秋霞,她痛苦地叫唤一声:“哎哟!”
刘路远见状,追上几步一把揪住那个穿花格衣裳的长发小伙子,严厉地说:
“你撞倒姑娘,为什么不把人扶起来道歉一声?”
小伙子嘻皮笑脸地说:“嘻嘻,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的小蜜撞倒了,对不起!嘻嘻……”
李秋霞唰地脸红了,浑身赧热得似火烤。想不到这家伙用皮鞭似的话语抽打她那颗腼腆的心。
“啪!”刘路远气愤地给年轻人掴了一个耳光,在夜空里显得格外响亮。他之所以给对方一巴掌,是因为他不仅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更严重的是李秋霞受到侮辱后不知怎么想的,一位漂亮的姑娘无缘无故被说是他的情人,她能承受得了么?
对方用手捂住嗡嗡响的耳朵,痛咧咧地说:“你……你凭什么打人?你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家伙,找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做二奶,你才是真正的‘花心’老牛吃嫩草……”
李秋霞听出是谁的话音了,她厉声斥喝道:“依群,是你,你胡说什么?”
原来这个年轻人竟是李依群,他一看,“哎呀”喊出声,没想又一次碰上他姐姐。感到事情不妙,拉起他的女朋友飞快地跑了。一男一女的身影迅速淹没在茫茫夜色中。
“依群,你别跑,你快回家呀!依群!……”李秋霞在后面急切地呼喊。
虽然李依群六亲不认,离家出走,但毕竟是同母所生,姐弟之血缘还是难以分割开的。
李依群那副丑恶的流里流气的形象在姑娘的脑海里刻印太深了。想不到,他恶语伤人,更想不到在这种场合下碰见他,并被他说自己是刘路远大叔的情人,姐姐受到弟弟的侮辱,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受的啊!
她的心痛苦得如刀绞、如锥扎、如箭穿……
没想到,自从父母亲病故后,叔父和婶娘收养她姐弟俩,而放荡不羁的弟弟却听不进叔父和婶娘的教诲,宁愿跑出社会上游手好闲,浪浪荡荡,也不愿意被叔叔婶婶管教。甚至连他亲姐姐的话也听不进耳了。
李秋霞想,自己的弟弟是彻底地蜕化变质了,如今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小流氓。虽然自己也在变,但她相信自己绝不会变成象弟弟那副令人讨厌的样子。
李依群跑远后,她仍呆在原地痛心疾首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怒目圆睁。她恨不得撕碎黑暗的夜幕,把弟弟拉回来。
刘路远惊颚地说:“什么,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你弟弟依群?”
“嗯!”
“嗨,看他那副披肩长发的样子,谁认得出是他,起初我还以为是个女的呢!”刘路远婉惜地说,“要是知道是他,我不该一巴掌把他打跑,应该好好教育他一顿才是。”
“不,打得好!他品德太卑劣,恶语伤人,太不象话了!别说你才掴他一个耳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