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秦易在身边,他在熟睡之中。
她抚摸着他温暖的身体,靠近他,想要汲取他身上的体温。
秦易醒来,将她拥进怀里,她说,秦易,我想和你做。爱。
她贪恋这种让彼此身心愉悦且能让她从他身上得到暖意的方式,漆黑的夜……辗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青春疼痛,他们彼此热烈地索取着彼此。
很久以后,蓝色会想起关于秦易一切,会想起那个漆黑的夜里她的手心触摸过他滚烫的肌肤;会想起她在他左肩膀上残留一口牙印;会想起他右耳后侧的那颗痣……
蓝色在微弱的光亮穿过窗帘的缝隙的时候开始熟睡,秦易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根烟,在看了她一眼后又将烟头灭掉。
他抚着她的发梢,像是在给她承诺,又像在自言自语:“蓝色,我不会再让我们生活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我会倾尽一切将欠你的还给你,我要给你一个温暖的人生,温暖的家!
她是他心爱的女子,可自己却在五年前伤得体玩完肤,他怎会忘记,那年夏天她满怀希冀的回家,却得到了自己要结婚的消息。
他在她家里看到她躺在躺椅上,好像丢失了灵魂的躯体虚脱无力地躺在那里,红肿的双眼内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她父亲劝慰她,让她不要再哭,再哭怕会哭伤眼睛。
、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
她却说出一句让他至今想起仍是疼痛无比的话,她说:“爸爸,我控制不住!”
他当时流着泪仓皇而逃,逃向离家不远的小青河,小青河畔有碧绿成荫的柳树,小时候他曾牵着蓝色的手,卷着裤脚,淌过那条河,爬到对面的手上摘山草莓。
他靠在杨柳树下,第一次放声痛哭。
他痛哭,因为自己那如诗如画的初恋变得一片血肉模糊;
他痛哭,因为自己那如一首离歌般的青春已逝;
他痛哭,为自己心爱的小女子将踏上人生孤苦无依的旅途;
他痛哭……缘何自己给不了自己,给不了蓝色,甚至给不了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一个更为完美的未来。
明亮的月光在小青河上泛着银光,他起身准备回家,走过她家门前,他看到了小情拿着空调瓶放在院子里,想进去看看她,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勇气……
蓝色呵……
他站在她家院墙之外,微弱的灯光下,他知道心爱的人儿正无比憔悴的躺在那里,可是,他的脚步在此止住。
父亲说,蓝家的囡囡娶不得了,医院那个为他毁了容,断了手的女孩才是他要娶的人,母亲说他和蓝色的缘份太浅,注定了的,他们不能在一起。
五年前的自己不是五年后的自己,彼时,面对这样的事情,他还没有足够的担当去面对和承担一切。
一句注定了,年轻的他便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虽有不屈不甘,但是和着痛苦和泪水,他接受了所谓的命。
可是,五年后的今天不一样了,秦易觉得,人生的路原来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有些事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改变的。
这五年多少次午夜梦回,乍然回头,他希望躺在身边的人是她,像此刻犹如梦境……他忍不住低头吻住蓝色,想要以此证明真实。
“蓝色,宝贝,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你再也不会孤独了!”
、失约
从海边回来已是初六的晚上,秦易的手机开始拼命地响,他在开车的时候接通电话,是他妻子打来的。
她已到了家,并将女儿接回了家,让他马上回家,秦易果断地答应妻子会尽快地回家。
蓝色静静地看着他,他挂断电话,冲她微笑,用右手握着她的左手,掌心温暖安定,紧紧地一握,说到:“不要逃,等着我!”
“秦易,我没想过让你离婚,你们的情况……好像并不适合离婚!”
现实的问题终于浮出水面,呼吸顺畅了,但是需要解决的问题接踵而来,她并没有期待,反而觉得怅然。
车驶入市区,蓝色觉得真实生活逐一开始呈现,在一处转弯,秦易放开握着他的手,他的脸上神情自信,仍是强调着:“你什么都不要管,等着我就是!”
车子停在蓝色家小区门口,蓝色看着秦易的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才转身回家,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旅行包,在楼梯口意外地看到了小情。
“小……情?”
小情双手斜插在衣兜里,盯着蓝色,上下打量着她,最后叹气:“我看到了,你终究还是逃脱不了!”
“我……”
“你没有任何义务向我解释什么?蓝色,我只怕你会再次受伤……你伤不起的,我知道!”
“小情,对不起……”
小情耸肩,无奈地摇头,接过蓝色手上的旅行包,说道:“你要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李树南!”
“李树南?啊,天呐!”
蓝色想起自己答应他从新加坡回来的时候,在他的咖啡屋请他吃饭,为他接风的,可是,这两几天自己居然将这事忘得一干而净了。
她甚至没带手机,她可以想像这个阳光般的男人拿着电话给自己打电话,以及最后打不通电话时表现出来的失望之情。
“小情,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了,我该死!”
、戒不掉了
“他并没有怪你,打不通你的电话,他只是着急,怕你会出什么事!”
有一种无言的情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心里涩涩的,那感觉真像小时候吃鱼的时候不小心卡到了鱼刺。吐不出,咽不下,带着疼痛,不是很剧烈,却是清晰的,时刻存在的。
秦易?李树南?
蓝色跟在小情后面走上楼梯,脑海里却不时地浮现出这两个人的身影和面容,这两个人像是在预示着她生命里的两条主线。
这是她二十年的生命中唯一一次可以由自己主动来抉择的人生,只是,她要如何选择?
小情提着旅行包,倚在门前等蓝色掏出钥匙开门,蓝色回望着小情,皱眉,张嘴想说话,踌躇了一下,还是先开了门。
小情放下旅行包,在沙发上坐下,蓝色脱去外套,靠在小情身侧坐下。
“说吧,你想和秦易怎么样?”
“他的意思是回去说离婚!”
蓝色疲倦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小情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平静,蓝色以为她会暴跳如雷。
“你觉得……这样好么?”
“不好!”
蓝色闭上眼,有泪水滑下。
总是心疼,只要早关于秦易的,她觉得自己的心就会变得易常的脆弱和敏感,不许要太多的言语,只要想起,便会疼。
那一声“不好”说出以后,蓝色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硬生生地被人抽出了一经缕疼痛。
可是秦易,已经是长在她身体里的罂粟花,绚丽多彩,瑰丽诱人,明知有毒,明知沾上了便劫数难逃。
可是,她已经碰了,采摘了,并且已经中毒了,上瘾了,戒不掉了!
“所以,你明知不好也要飞蛾扑火,也要奋不顾身,这一次,你是死都不怕了,对不对?”
小情从玻璃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为蓝色去眼角的泪,她明白,她阻止不了蓝色和秦易的,可是,那一段明明已经是支离破碎的感情真的还能再修复,再复原么?
、不圆满的人生却有着一份圆满的友情
“小情,我和他曾经是那么的幸福,五年过去了,我恨过他,怨过他,可是……我还是爱着他,很多时候以为放下了,其实从不曾放下。小情,他是我的念想,即使是痛苦也是可以促使我生活下去的一种力量,我不知道某天我不能想他,或想不起他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小情,我可以为我争取一回么?可以么?”
可以么?
小情也这样问自己,谁来评定蓝色的错与对?
做为她最好的朋友,她只希望蓝色能幸福,但是谁能带给她幸福?
秦易么?
小情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兆,她怕历经了五年,秦易给的还是虚浮无力的承诺,独独给不起蓝色想要的幸福与温暖。
“蓝色,我总希望你能幸福,只要你幸福即便是你错了,我也会觉得是对的!”
她们坐在沙发上,背靠着背,像上学那会儿,蓝天和秦易都去上海上大学了,高中三年,蓝色和小情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晚自习后,她们手牵手去小情的家里复习功课,也是时常这样背靠着背坐在地上,小情的母亲给她们做酒酿圆子。
那是蓝色所获得的不多的快乐回忆,酒酿圆子温香软糯,有着妈妈的味道。
“小情,有你真好,一直都是!”
“蓝色,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嗯?什么事?”
“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事,请你不要再逃离,允许我一直陪着你走下去,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小情,小情……
不圆满的人生却有着一份圆满的友情,一位不论何是何地都不会遗弃她的朋友。
蓝色主动给李树南回复了电话,并向他报以诚挚的歉意。
“我其实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觉得抱歉和解释显得很苍白,我对自己很失望。”
电话那端传来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声,爽朗、干净,蓝色不明白一个是怎么做到时刻保持这种洁净的生活态度的。
、我其实是个畏首畏尾的人
“哦,其实一次失约能换来你给我一个主动的电话,仔细想想也不是太亏,如果说,你还愿意补请我这顿饭的话,其实我是赚了。”
只是寥寥几语便抚慰了蓝色的歉疚之情,并且还让蓝色二话不说的答应下了今天晚上的约会,还是老地方。
“我还得说声对不起,”蓝色执起红酒,一脸认真的向坐在对面正对着她盈盈而笑的男人表达着她的歉意,“我……”
“哦,我但愿这不是谢罪宴,”李树南向蓝色举杯,笑口一开,洁白的牙齿在晕暗的灯光下闪烁,“我喜欢那一个无惧无畏,充分展现自我个性的蓝色。”
蓝色浅笑道:“无惧无畏?你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其实是个畏首畏尾的人,人性的弱点都被我占尽了,你只是不曾看见罢了!”
“那你愿意让我见么?或者说,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更好地了解你么?”
李树南的笑意隐去,灯光下,蓝色透过自己手中的玻璃酒杯,她第一次看到脸上不带笑意的李树南,一脸诚挚认真的李树南。
他放下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内轻轻地旋转过后恢复平静,像蓝色此刻的心跳,聚增之后,恢复平静。
“对不起,我……不能。”
她知道他迟早会向自己开口说这样的话,不管在昏暗的站台,还是逼仄的车厢,亦或是在这里咖啡屋里的第一次重逢,那个笑意浅浅,衣着洁净,眼神明亮的男人都表现出对自己的好感。
他对于蓝色来说很像是盛夏里可以瞧见的一面澄清湖面,清凉,透明,但是带着一汪深潭的神秘,让人神往,却不敢逾越,看到时,只站在远处观望,不敢冒然前进并探测;
他于蓝色来说亦像是初冬早晨的第一缕曙光,像那天在公交车站好接到他的电话,只听得声音便可想像他的脸上绽放着暖暖的曙光,久了,会对这种温暖的笑意产生一种习惯的恍惚。
、她愿意只做一个寻常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李树南,她都会想起生活在西藏的那一段日子,澄澈碧蓝的天空,悠荡着天空时展时舒的白云。
她曾经想永远停留在西藏,那种令人神往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节奏让她几乎忘记了生命曾有过的一些不痛快的记忆。
但最后,她还是回来了,因为生活的残酷性体现于它现实的本质当中,当你在留恋于一种理想的生活时,另一面关乎于现实的问题就会时刻呈现。
李树南是理想生活在现实当中折射出来的影子,带给人幻觉,蓝色觉得自己的一生拥有太多的幻想,却从不曾实现过。
所以,她一直孤独,因为孤独所以常常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静和自省。
小情也这么说她,可是,刚刚出门前小情却说:“蓝色,你独独在面对秦易的时候才会丧失一切的自御能力,你就和一般的女子无异。”
如果秦易最终会是她的归宿,那么她愿意只做一个寻常的女子,相夫教子,安稳妥当的守候一个家,守护一个男人。
她是愿意的,只要有这样的机会,她愿意在万家灯火之中寻觅一盏属于她和秦易的温暖。她可以为他系着围裙,收拾打理着一个小小的空间,穿着洁净的家居服,站在阳台浇灌花草。
等他回家时,她和他坐在灯下相对吃饭,桌上是清口的家常小菜,他们可以絮叨着生活中所发生的一切事和人。
如此真实简单的生活,她要的只是这些……
蓝色如梦游般的嚼着牛肉,所有曾经幻想过的画面从眼前闪过,而对面的李树南则如他们初见时这般,在车厢里,他也是以这样审视的目光看着蓝色。
如灵魂抽离了身体的女子,她于他而言像块磁铁,总是吸引着他,不知不觉的……
就像是此刻,他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的一只手覆上她的一只手。
他将蓝色从她的思绪中拉出,他要让她靠近自己:“蓝色,请不要这么快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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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低着头,耳边有轻柔的萨克斯在缓缓响起,试图将自己的手从李树南的掌心里抽出,李树南略显焦急,索性将另一只手也覆盖上,阻止蓝色的逃离。
“我,也许并不适合你。”
“你上次也这么和我说的,”李树南微笑,看得出来他在尽量让自己平静,“但是,没有真正的相处过你怎会知道我们不适合呢?”
“这……”蓝色抬头看着李树南。
他认真了。
深邃的眼神里蓝色看到了他的认真,他想掩盖自己的急切,眼底里有些许矛盾和慌乱,这些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元素都被蓝色收尽眼底。蓝色鼻梁酸涩,眼眶温热,内心感动,她不明白为何这样的男子会对自己动心。
“对不起……我的心里一直有个人,我放不下他,所以我……”
虽说表达地有点含糊,蓝色觉得她不能欺骗李树南,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看到这个眼神深邃,面容洁净,笑容温和的男人为自己痛苦的样子。
李树南在长长的沉默过后终于叹了一口气道:“不勉强你了。”
“对不起……”
蓝色觉得自己伤害了李树南,其实心里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李树南,但是却觉得莫名的心虚。特别是看到他眼里的落寞,心里更是升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想哭却哭不出来。也许是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生来就应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