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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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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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拍拍她的肩膀,道:“小小年纪,不要想得太多,过一时,你三舅母家要来人看她,怕是要说到阿云的婚事,你留下与他舅家人说说阿婉。”

颜神佑道:“怎么?他舅家不乐意?”

蒋氏掀掀眼皮,看了颜神佑一眼:“你觉得呢?山氏是什么旺族么?”

颜神佑道:“看眼下局势,还有心情挑这个?”

蒋氏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马虎了。若不是阿云也乐意,我们纵与他说亲,也说不到昂州土人那里。不是么?”

颜神佑心说,还真是。哪怕是要乱世求生存,这也挺触人暴点的。周家要不乐意,真是太正常了。不由打起腹稿来。她得承认,想要劝服周家人,相当地不容易。世界观都不一样,怎么能愉快的玩耍?但是一比划远近,既然男女双方都答应了,她也只有帮舅家了。

周家都要炸开了!

姜家这里将要为姜云娶新妇的事情告诉了周家,周家乍一听,这是谁呀?过一时才反应过来是一个野人!与土鳖们当亲家,他们都不乐意了,何况于野人?!姜云的舅舅当场就暴走了,大骂:“死丫头,她倒聪明,打发了奴才过来说话!她要在眼前,我先打死了她!姜家人呢?也由着她胡闹?!”

周氏也精明,派人去报信,是在下午,她哥要出门,非得整理一整套行头不可。等她哥整装完了,也宵禁了(……),正好让她哥冷静一夜。哪怕一夜不能冷静下来,失眠折磨之下,他的战斗力也会大幅下降。

周舅舅是冷静不下来的,也如周氏所愿地失眠了。周氏时间算得好,周舅舅当天穿好全套衣服,准备好了牛车,要去姜家的时候,宵禁了。于是便不得不在第二天上完朝之后,再去收拾妹妹。正好被颜神佑给撞上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顶好不要插嘴。姜云和颜神佑躲在蒋氏身后的屏风后面,悄悄地偷听,长辈们能谈得拢,那就不用他们出来显摆了。如果谈不拢,姜云就去抱他舅的大腿,再看颜神佑的忽悠功了。

姜云悄悄戳戳颜神佑的胳膊,给她一个十分可怜的眼神。

颜神佑:“……”这是要老子帮你冲锋陷阵吗?你太狡猾了!

姜云又悄悄地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颜神佑翻他一个白眼。

外面吵得激烈,周舅舅已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翻过来掉过去就那两句话:“斯文扫地!”、“没脸见祖宗!”

周氏在家也是娇养的姑娘,见哥哥死活不听还扯上姜家祖宗会不会答应了,也火了。登时柳眉倒竖:“你倒找一个能干的来做外甥媳妇!”

周舅舅道:“天下淑女多了,何必要个野人?!女子当以贞静柔顺、知书达礼为美。”

周氏干脆利落回了他一个字:“呸!”

蒋氏看着不像话,咳嗽一声,兄妹俩停下了互瞪,周舅舅就问:“太夫人是长辈,难道也由着他们胡闹吗?”

蒋氏道:“这是胡闹吗?”

周舅舅道:“难道不是吗?”

车辘轳话要说起来,那就没完了,姜云拉着颜神佑转出屏风,对他舅谄媚一笑。周舅舅想揍他,但是看他身边有一个小娘子,又收了手。严肃地道:“藏头露尾!不但自己藏,还拉着人一道,你要做甚?”吃不准这丫头是谁,他没好意思开火。

颜神佑微笑着向他做了个自我介绍:“本是来看望外祖母的,听说有客到,走避不及,表兄便带我到后面来了。见长辈们说得投机,既是自家亲戚,不出来拜见便是失礼了。”

这个年纪管蒋氏叫外祖母的,也就她一个人了。周舅舅一猜就猜着了,黑着脸道:“这个小东西的婚事,你也知道了?”

颜神佑道:“有甚不妥么?”

md!周舅舅气极败坏:“有甚好的?便不是名门淑女,至少也要是个贞顺妇人,何必要这等凶神恶煞之辈?!”这倒不是他知道阿婉做过什么,只是在他心里,阿婉是个野人,野人么,当然是凶神恶煞的。周舅舅的思维,就是这么简洁明了。

颜神佑还以为他知道阿婉领部族什么的了,不得不说:“夫称妇人之德,皆以柔顺为先,斯乃举其中庸,未臻其极者也。至于明识远图,贞心峻节,志不可夺,唯义所在,考之图史,亦何世而无哉!”【1】

周舅舅语塞,恨恨一甩袖。

周氏补刀道:“就是就是!能干一点怎么了?就是野人了么?看我这外甥女儿,能干不能干?是野人么?”

周舅舅原本打算放赖,说如果姜家要这么个野人做儿媳妇,他就要跟妹妹绝交的。现在被颜神佑拿话给堵住了,又被周氏补刀提醒,才想起来,面前这个软妹子壳子里住着一个变态。登时偃旗息鼓,对周氏道:“你好自为之!”

周氏当时拗不过儿子,又觉得阿婉也不错,事后想想,还是有遗憾的,她哥哥一反对,她未尝没有一点反悔的意思。只是话已说出,变更不得了,又跟哥哥怄气,这才显得特别坚决。

此时接口道:“我有甚不好的?我说与你,这个儿媳妇,我要定了!我看得就是比你准。”

周舅舅痛心疾首,明明在娘家的时候,这是个软糯的妹妹啊!怎么一旦嫁了人,一秒钟就变泼妇了呢?一定是姜家的问题!

周舅舅还没来得及说旁的,就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乃是姜戎使人来传话:“过年都小心些,方才又有急警,冀州乱民,反了!”

周氏笑开了,艾玛,反得太是时候了!怎么样,要乱了,我这儿媳妇真是实惠呀。过一时才想起来,什么?快要过年了有人造反?没毛病吧?

当然是没毛病了!被逼得快要过不下去了,不造反还怎么着呀?

这个时候,距离颜希真婚礼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年底,除了姜戎这样的职位没休假只能轮流值班之外,其他人都休息了,可不是个造反的好时候么?哪怕州郡有守军,在这个时节也是人心浮动的。

这回领头的是个小吏,比史九要有文化、有组织能力,趁着过年,大家年前都要采购年货、走亲访友,就是个串连而不显眼的好机会。串连得差不多了,年都不过了,先造反。

照史九那个速度,大年初一,正好翻身做主人,过一个肥年!

颜神佑:……这可真是个回归义的好时机!得赶紧回家跟亲爹商议,就是不知道八郎现在动身合不合适?招娣他们能这次一起带走么?

作者有话要说:【1】《隋书·列女传》——史臣曰:“夫称妇人之德,皆以柔顺为先,斯乃举其中庸,未臻其极者也。至于明识远图,贞心峻节,志不可夺,唯义所在,考之图史,亦何世而无哉!”

简单翻译一下,大意就是:说起妇德很多人都以柔顺为先,其实那不过是中庸而已,并不是妇德真正的极致。真正的妇德,是有远见明事理(包括政治上的,因为这个列女传里,还有谯国夫人这位牛人)、有坚持、不屈从……这样的优秀女性,史不绝书。

编《隋书》的是唐代的魏征等人,这其实代表了正统有远见的士大夫的观点。中古时代,很长的时间里,对待女性还是相对开明的。不要将明清,尤其是清代对妇女的压迫当金科玉律了——明代秦良玉一女人还因军功封侯了呢,不止封侯,还加太子太保、太子太傅等衔,正式职位是将军。

男人越无能的时候,才会越想着压迫女人。脑残通常想把正常人的智商拉到跟自己一样,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正常人。高考女状元多了,就说都是制度的错,是应试教育的错,好像千把年科举都不是应试教育一样。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是周舅舅的观点,认为女孩子就该老实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一定要让女子落入尘埃,只是客观条件让女子没有更大的平台,在他们看来,女孩子还是老实一点好。哪怕平庸呢,总比没有能力却硬要出头办坏了事情强。但是遇到特殊的人物,比如小变态这样的,他们也会认命的。

所以文里,像卢慎、丁号这些人,才会没有当小变态是怪物,昂州的许多事务都让她参与也不以为意——只要她能拿得出匹配的能力来。

在中二夫妇这里,对女儿就是两种观点的综合,既希望她顺遂不用费心只管享福,也不会拼死阻止她有抱负。

第149章准备回去啦

又有人造反了!

晴天一道霹雳,就这么劈在了京城上空!

宫中极力压着消息,架不住消息灵通人士很多。虞喆对于宫廷的掌控力,不如先帝多矣。先帝虽然在私生活方面渣得令人发指,毕竟也是行伍里混过的,号令相当严明。虞喆在这方面就差得很多,也就是让宦官宫女怕他而已。

所以姜戎还是敢大胆往家里传消息,让家里人注意,别在这个时候过年过得太热闹了。所以唐仪也很豪放地往家里传消息、往他妈那里传消息、往他病友那里传消息。真是热闹得很!

抛开这两个人不提,宫里急使将柴丞相、楚丰、郁陶、蔡峰、颜孝之等重臣悉数召入宫中,明显的,这事儿不会小了。

一时之间,京中众说纷纭。

对于消息封锁的命令是否能够执行到位,是衡量一个皇帝控制力的很直观的一个表现。有的时候,不是不能传出去消息,而是不敢。譬如昂州,想要掩住颜神佑代打的消息。她周围的人或看好她的发展或惧其威势,不敢说、不想说,然后一力执行保密的命令,外人便得不到消息。

到了虞喆这里,在柴丞相匆忙提议:“消息不可泄漏,使中外震惊。”的时候,虞喆表示,他已经下了这样的命令了。事实上,宫外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

颜神佑赶回自己家的时候,颜肃之已经收到了唐仪的消息,见颜神佑行色匆匆,问道:“你也知道了?”

颜神佑道:“要说是冀州小吏的事情,在舅家便听说了,我便回来了。阿舅要家里收敛些,别热闹得太过。我对外婆说,此事必然是保密的,家里要只作不知,还要过得热热闹闹的,才好安定人心。”

颜肃之道:“正是如此,什么时候告诉我们了,我们再做出共体时艰的样子来。京城不能乱啊。”

颜神佑道:“阿爹,既然有这等乱子出来,消息恐怕是封不住的。恐怕过不了几日,消息便要传过来了。阿爹何妨以担心昂州为由,咱们早些回去呢?京城虽然城高水深,捣乱的人也不是没有啊,我总觉得不踏实。便是本家、亲友等处,也要请他们早早做好准备。实在不行,请他们往昂州去。”

颜肃之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这二年似这等小乱每年都有个三、五回,大事一年一回,年都过不安生啦!是要寻好退路啦。”

颜神佑道:“幸亏丁先生拦着,没往京城多运太多粮来。”

颜肃之严肃地道:“这是什么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朝廷若有倾覆之危,我等又岂能安稳?多输些粮草,能稳定得住局势,我也肯干的。”这就有点场面话了,他其实并不是那么乐意拿给朝廷祸害的。只是这个时候,若说出不肯给朝廷的话来,似乎有教坏女儿的嫌疑。

颜神佑讪讪地道:“只怕五王不肯。若说他们不想谋逆,我是不信的,五个里,至少得有那么一两个是想的。剩下的,只怕也不想朝廷好过了,朝廷好过了,他们就该难过了。想谋逆的,不将水搅浑,又如何能成功?眼下的朝廷,已经是个无底洞啦。”

颜肃之郁闷地道:“罢了,你去往本家去一回,估摸着他们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去说一声的好。”

还好,你没要再支援这个乱七八糟的朝廷。颜神佑答应了一声,又问:“不知道八郎怎么样了?”

颜肃之道:“没甚大碍,且又不是我说走,今天就能走的,保不齐还要过了正旦呢,到那时,他也该好啦。明日再往你唐伯父家去,让招娣姐儿几个都收拾了,随咱们一道走。”

颜神佑道:“要不要将阿兄也带走?”

颜肃之道:“这须问你阿婆了。三郎、五郎是必要带走了。”到了这个时候,颜肃之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就翻腾出了颜神佑那些报表来了。越想越觉得离烽烟四起不远了,能带走的亲戚,那是一定要多带走一些的。不能带走的,也要让他们有事往昂州去。

颜神佑道:“那我先跟阿娘说一声,再往本家去。”

颜肃之道:“你阿娘那里我去说,你早去早回。”

当下父女二人分头行事,颜肃之去看八郎,兼向姜氏说明情况。颜神佑直奔邰阳公府,彼时颜孝之已经入宫了,家里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宫使来时,是立等颜孝之的,颜孝之就算知道了,也抽不出身来向楚氏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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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的到来,解了楚氏的疑惑。楚氏听了,点头道:“冀州离京尚远,这个年还能粉饰太平。”

颜神佑心说,将来可就不一定了,对楚氏道:“出了这等事,阿爹也挂念起昂州来了,想早些回去呢。”

楚氏果断地道:“能早些回去最好。”

颜神佑又问:“昂州还缺了好些个人,虽然地界偏了些,却一样是朝廷的辖区,也是正经的官员。虽然补了好些,可是县令现在还缺了六个呢。您看?”

楚氏会道,对他道:“叫大郎随你们去罢。”

颜神佑知道楚氏听明白了,又试探地道:“那阿婆呢?”

楚氏微微一笑:“我们都是经过丙寅之乱的,自然有办的。你伯父是走不开的,舅公那里,也是走不开的,家眷自己也不能轻动。京城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出事。”

颜神佑一想,也对,这么远的距离,不打仗,只是跑,也得跑上一、两个月呢。沿途必然会有各种抵抗力量,拖得会更久。这还是照这次起事顺利的来算的,若是不顺利,搞不好几个月内就被扑灭了也说不定。

还是提醒了楚氏一句:“近来这些事情越发多,闹得越发大了。只怕情势要不大好,还有五王在一旁看着,阿婆在京里,还是小心为好。”

楚氏道:“我自有道理。你们到了昂州,第一要紧是兵马,第二是粮草。有流民入境,万不可一气放开了。呵呵,流民易安置,若有士人流落过去,用的时候可要甄别。”

颜神佑笑道:“这是自然的,只知吟风弄月的,想用也用不起来呀。”

楚氏冷冷地道:“谁与你说那个?他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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