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保证不会吵到你!真的”小丫头举着手掌,一脸认真。
到底是没能狠心赶她下去,主仆二人猫在清心阁的屋顶,将整个阮府一览无余。
下雨路滑,没什么人走动,清心阁周边越发显得乌漆墨黑的。
雷雨声里,几个老婆子拉拉扯扯往小池塘边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前面那个忽然被推下了水。
小池子顿时里水花四溅,知暖瞳孔猛地放大,刚张嘴就被清宁捂住了,身子匍匐在屋顶上。
被推进池子里的那人扑腾了好几下,嘶哑的嗓子发出尖锐而痛苦的呼救声,像是寒夜里的乌鸦受了惊的叫喊,各个院子都窗户紧闭着,无人为这声响惊动。
慢慢的没了动静,扑腾着的身子渐渐下沉,水面恢复成水花点点的模样。
剩下的两人左右瞄了几眼,慌忙离去,清宁这才松开手。
那小池子离清心阁并不远,知暖抖抖索索的道:“被推下水的那。。。那好像是秋韵!”
清宁有些诧异那池子虽不远,可夜色乌沉,她目力算是上佳尚看不清那落水人面目。
身旁知暖顿了顿,马上补充道:“她手上那白纱布,我是看着她在自个儿屋里包上去的!”
这古代的大宅子里,可真的什么龌蹉的事情都有,今天的事儿都是冲着她来,她对秋韵尚只是大惩小戒一下,那边已经痛下杀手。
这个阮家的女人远没有她想象的简单。。。。。。
知暖早已两腿发抖,颤着嗓音问道:“小姐。。。小姐,怎么办,秋韵死在清心阁旁边,那些人一定是故意的!”
用意之明显,清宁嗓子有些发哑,“别说话。。。”
知暖吸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方才推人的两个奴婢趁着天黑,鬼鬼祟祟进了燕羽楼。
什么美若天仙都不过是蛇蝎心肠,清宁不是什么圣母玛丽苏,见到这样的人,仍是忍不住恶心。
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牺牲别人,明枪暗箭,她今天可以依靠隐形空间侥幸逃过,谁知道以后是什么?
或许是她沉默太久,知暖有些后怕拉了拉她的袖子,不安的唤道:“小。。。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府中各处的灯火也逐渐灭去,清宁利落的下了屋檐,冒着雨越到方才将秋韵溺死的池塘边。
刚伸出手还没触及水面,就被一只温凉的手掌捞了回来。
☆、第四十一章 帮忙,毁尸灭迹
反手一横,那人却更快将她的手臂揽住,只听得雨点水面的一阵风吹,眼前灯火半明半灭的一晃,清宁便又稳稳当当站在了自个儿屋檐之上。
几乎是一有落脚点,那人便放开了她。
只不过身侧多了一人玄衣如墨,繁复云纹如同泛起层层水波,其容入目,清宁有片刻的恍惚。
倾雨夜色里,那人眉眼在雨珠洗濯之下丝毫不见狼狈,反而更见清透如玉。
不远处,知暖傻站池塘边。
人呢?小姐去哪了?
还有这两个跑的和风似得的家伙,竟然朝她笑了笑,然后一头扎进池子里,又飞似得把秋韵的尸体架上来没入夜色里,临走时还不忘朝着池塘边上拍起一层水浪。
知暖一惊,连忙后退避开。
水流很快随着地势流回了池子里,先前留在边上的脚印便没了踪迹。
什么情况?
小丫头被搞蒙了。
屋檐上清宁也很茫然,她这是要毁尸灭迹的关键时候啊,这位爷是忽然来这么一下是什么鬼?
半响才想起来答应帮他解毒,难道是怕她不一小心被人ko了,没地找人去。
她压下心中种种疑惑,拨了拨额头被打湿的碎发道:“还缺两味药,你反正都中毒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对这种几乎是从娘胎就被寒毒侵蚀的,春风化雨接的无根水才是温和适用。
“你方才打算自己动手?”
秦惑衣袂飘飘的站在屋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下面是一片沉寂如常的阮府大院,风过树影摇,几盏油灯吹灭,方才的一切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然呢,等她们明天睡醒了,手绢一捏架子一摆哭着喊着又把这些龌蹉事全都盖我头上?”她一个现代人,穿越之后实在对这门阀后院里的事感到一阵阵的发寒,什么血脉至亲哪里比得上她们自己的荣华富贵。
其它的事都可以说随遇而安、适应坏境,可这杀人取命。。。
怎么如何冷血,才能无所谓一般的说一句“习惯就好?”
“那换你盖她们头上如何?”
那人莞尔一笑,眉眼间都散了往日寒凉,如飞花入梦,自在、旖旎、柔和。
容王殿下近日开怀的有些频繁,以至于清宁都被他这一笑,笑得有点发昏。
飞雨渐渐化作绵绵雨丝,风清云散,此前沉重的内心挣扎一瞬间也就飞远了。
燕羽楼那边有两个办完事的黑影朝着这里遥遥一拜,秦惑挥挥手。
清宁还在思索这句话,猛地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在帮我。。。”
毁尸灭迹还是反将一军都很有可能。。。就是这帮人的动机,她实在不懂啊。。。
“不错!”他答得确切,墨瞳深深,满是应该的,你不用谢我。
她却瞬间头发倒竖,一脸警惕,“你还想我帮你什么?”
礼尚往来,有借有还,绝对真理。
他站在风里,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睡你这,还是睡本王那?”
☆、第四十二章 梦游,何方妖孽
最后是极其慵懒拉长的一声“嗯?”
介于他这个选项来的太突然,太理所当然,太没法理解。
清宁身形一晃,面上努力保持镇定从容,眼中却压不住惊诧,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问道:“你在梦游?吃错药了?脑子进水?”
一连三个问题,那人翩翩而立,面不改色。
直到她一咬牙,下盘稳健,目光如电,“何方妖孽?”
即便是她这个外来的再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讯息,也是听说过容王殿下二十余年不近女色的“美名”的。
燕瘦环肥、美艳清纯比比皆是,她顶着这么一张毫不出众的脸,只想问一句:殿下,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身侧那人瞥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她,如履平地一般从屋檐着陆,然后准确无误的踏入她闺房。
知暖怔怔从屋里出来,木得站在细雨里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呀,真特么疼!
一个“容。。。”字还没说出口,刷刷两下从屋顶爬下来的清宁已经捂住了知暖的嘴,压低嗓音道:“你梦游,他也梦游,知道吗?”
“梦。。。梦游。。。”知暖茫然的点点头,在她松开手之后,梦游一般的回自己睡的屋子去了。
好惊恐的一场梦!
三更半夜的,传说中尊贵无比的容王殿下居然站在了小姐闺房门口!
然而清宁屋内,一盏莲花灯昏暗的点着。
来真的?
清宁满腹狐疑的入内,传说中挑剔非常的容王殿下已经十分自然的倚在她的湘妃榻上,枕上她自己做的安眠枕,双目安静的合着,似是安睡的模样。
身上华光贵气和她这个又小又寒酸的闺房格格不入,又似乎映的满室生辉,华光异彩。
她没有这个时代女子的过分保守,更没有趋炎附势献身于人求庇佑之心。
待走近了,右手腕上上震的厉害,才发现他身上的寒气已然外涌,周身皆是一片冰凉,千寒之毒,果然快要压不住了。
解药还未练成,那么她身上是否又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值得他一个王爷屈尊将贵夜半来访。
来了却又没什么说的,只自己安安静静的找了个地方睡下,实在不符合这位爷一贯的作风。
湘妃榻跟她的床榻隔了人宽的走道,清宁轻轻脱下了鞋袜上榻,层层床幔放下,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窗外一阵风过,莲花灯瞬息而暗,那人的眸子却忽然睁开了,沉沉的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四周便是一片漆黑,清宁来了这里之后一向也是和衣而睡,不见那人眉眼,却能更清晰的听见两人呼吸之间的平和、静然。
或许真的是一场梦,清宁闭上眼这样想。
隐形手环空间里卿家时代相传的一本无恒经,哗啦啦的翻到了最后一页。
书上如是道:寒冰藏旧梦,烈焰破苍穹。
可惜夜深人已入梦,谁也不知这小小的两行字。
☆、第四十三章 疑梦,秋韵之死
晨光破晓,阮府中一声尖锐的“啊”打破往日的井然有序。
“小姐。。。小姐快醒醒!”知暖推了一把房门没推开,火急火燎的在屋外敲着。
屋内,清宁长发铺在肩上,一只手随意掀开床幔,湘妃榻上空无一物这会儿还静静的放在不远处,心下默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一场梦。
还好,再没和那个祸害有些什么瓜葛。
门外的声音又焦急了几分,她当做才听到屋外的敲门声,飞快的穿上鞋子走出屋子,然后面色如常的随手把门打开。
知暖差点一个踉跄撞进她怀里,“小姐我方才去打水,路过燕羽楼那边。。。”
而此刻,燕羽楼那边阮梦烟的闺房门口正中央的房梁挂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一夜风催雨打,身体早已冷透僵硬,只有一双泛白的眼睛死死瞪着房内,雨水顺着她的脚尖滴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一声一声,都似乎带着她不干的哭泣。
收拾齐整打算出院子的阮梦烟连带着两个贴身丫鬟瘫倒在门前,吓得冷汗淋漓,三魂没了七魄。
“大小姐大小姐;你们两个死丫头,还不把大小姐扶起来!”
惊恐的看了好半响才被身后闻声赶来的老婆子叫回了魂魄,颤颤巍巍的让两个奴婢从地上扶起来,立马离了那女尸数丈远。
方才那一声叫的惊天响,除了清宁这里各房主子都遣了人来问,燕羽楼的主子还没有发话,下人们也就没有拦。
没多久,整个院子门口便聚满了人,抬头一看那屋檐上挂着的,齐刷刷变了脸色。
有人小声嘀咕,“昨天还见她在库房要纱布呢,好端端的。。。”
嘀咕到一半,忽然住了口小心翼翼的怕给人听了去。
那丫鬟是昨日刚被清宁杀鸡儆猴的倒霉鬼秋韵,找死不找个凉快地,非要吊死在燕羽楼。
其中瓜葛,肚子里便都有了些盘算,便都当做没看见打了两句哈哈,急忙忙回去给自家主子报信。
阮梦烟也想到了这一点,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大丫鬟红锦连忙扶住了她,附到了耳边面色阴狠,“昨天那两个老不死的竟然倒打一耙,真是该死。。。”
“不可能!”阮梦烟摇了摇头,有林氏在,下边的奴才怎么可能这么快反水。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指甲掐进掌心,如雨后春萝一般清纯的脸忽然扭曲了起来。
阮清宁,你够狠!
身后两个贴身丫鬟齐齐打了个冷颤,然后阮梦烟咬牙道:“来人,快去华音阁请老夫人!”
门口的小厮应了声,往里看了一眼撒腿就跑。
右手招了红锦,“快找我娘过来!”
两边人都去了,阮梦烟看了眼屋檐吊着的那人,直觉背后一凉,心下一横颤着碎花步走回了方才出门摔个踉跄的地方,倒了个极其柔弱的姿势,两眼一闭,身姿楚楚。
留下的另一个大丫鬟,连忙大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大小姐晕倒了!〃
… … … 题外话 … … …
今天开始双更咯~~
☆、第四十四章 嫁祸,临时剧本
老夫人一到场,尸体很快就被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各方姨娘闻讯赶来。
到的时候,毫无意外的看见林氏抱着幽幽醒转的爱女哭的天昏地暗,“烟儿啊烟儿,你这是怎么了!”
“二。。。二妹妹。。。”阮梦烟原本半睁半合的美眸见了她立马换成了极其惊恐的神色,好像昨夜刚从她手下死里逃生一样。
这一个欲语泪凝咽,委屈的几乎昏厥。
那一个衣带当风,步履从容而至,“我怎么?大姐是想说我手狠手辣把人吊死在了你门口?还是我用心险恶故意栽赃嫁祸?”
阮梦烟手儿一颤,下面的话便被堵在了喉咙口。
这个两个说辞本来都是颇有可能的,可惜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其他的几个姨娘方才遣了人来探看过,怕沾了什么晦气,这会儿都站的远远的,
清宁却在方才吊着秋韵的位置下淡淡站定,还顺便在把人堵得半响说不出话的时候,还抽空同往常一般和老夫人问了安,顺带还和几房姨娘打了个招呼。
她此前一直不想卷入这种无趣的后院争斗之中,可惜这个世界不是你想不争不抢就置身事外的,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卡主喉咙的真的很槽糕。
大张旗鼓退婚的羞辱,被无情舍弃的绑入宫中,还有昨天敲到好处的天仙子药瓶。
一切一切都容不得她在作为一个看客继续生存,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若不反击必被其所杀。
“我。。。我何尝这样说过,二妹妹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阮梦烟眼中含了泪,柔柔弱弱的想从美人榻上撑起来,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她额头的那块胎记,“昨天是你将秋韵伤成了那个样子,她来求我借些凝香膏保住被烫伤的容颜,我只不过是怕你心生不快,便狠了心没给,哪知她这般想不开。。。。。。”
这理由分明牵强的很,可众人看看清宁额头那块影响了整张脸美感的胭脂色胎记,却又觉得还是极有可能的。
李姨娘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拿捏着嗓子适时的开口道:“这秋韵也是,做下人的哪个没吃过主子的鞭子,被二小姐罚了就罚了,不来求后院这些个夫人们,怎么就求到大小姐这里来了呢?”
坐在燕羽楼里的老夫人皱眉,又慢慢的拂开:“一个粗活丫头而已,哪里还能起什么风浪,你们姐妹都是祖母的心头,好端端的为别人生份了!”
昨天在城外的事情不多不少都传了一些回来,清心阁里侍候的丫鬟婆子被一番威吓,都回了自个儿原先的主子哪里寻求庇佑了。
一个自小被遗弃偏远山村地方的丑女,凭什么一跃而起和自己相提并论!阮梦烟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不甘,“祖母。。。”
☆、第四十五章 罪责,恶名当头
还欲在说些什么,却被林氏一个眼神按捺住了。
一个自小被遗弃偏远山村地方的丑女,凭什么一跃而起和自己相提并论。
屋内众人各怀心事,清宁在那片屋檐状似无意的双眼反白无神的望着正对面的阮梦烟,悄无声息的走到美人榻前,幽幽道:“水好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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