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渗透其中,很快就能让许多机关失灵,甚至叫原本让占尽好处的暗处之人困死其中。
成也地利,败也地利,多年费劲心机筹谋,却终是一败涂地。
扶留伸手抹去唇边血迹,冷笑“就凭你们也想取我的命?”
语气显然是不屑,眼前这一群根本不足为惧。
秦惑揽着清宁静立不远处,败军之将,自然是不配他动手的。
“不,不是我要你的命!”
秦暮栩摇头道。
指挥着一众侍女伞骨之中丝线翻飞而出,在扶留四周交织成网,动作优美而丝毫不减凌厉。
扶留手中泛紫的银针便在这些缝隙之中飞出,众女见之变色,纷纷撤招而退。
一招密集大网,便在即将完成之时,徒然作废。
“拿下他,生死勿论!”
满场打斗中,大公主和杨浩也在这时抽身而来,那些小角色白衣女子,自有人数众多的侍卫们制衡。
而他们,要面对主要的目标,就是面前这个自称是西横皇长子,却在这样的场合,对各国权贵乃至西横皇室痛下杀手的男人!
行事狠毒至此,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那人红衣飘扬,被秦惑重伤之下,以一对十,仍旧不见危急之态。
比武场外的侍卫飞奔而入,很快便将一众白衣女子制服,于是众人的注意力,便都落在了这最后一场的拼杀上。
“不过是个乱臣贼子,也敢打弑父夺位的主意!”
更有甚者谩骂着飞身加入,只为报方才那一场夺命之仇。
可以撤身而退的暗道,已经被水流如数堵住,部下如数被擒,大好心机全然已然全失。
“就这样了!”
秦小侯爷带着一众侍女,退至清宁二人身侧,眉目间还对这结局颇是可惜的模样。
消声灭迹多年的皇长子筹谋多年,终于在这样恰当的时机出手,若不是扶留贪心太过,非要将秦惑这样的劲敌一并铲除了,这一次倒还真的有成事的可能。
各国之中,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大事,只不过这一次来势凶猛极快,去的十分之快。
“扶留,你束手就擒吧!”
以风长华、杨浩为首的,执剑将扶留团团围住,脚下轻移着,两厢对立,即便对方只有一人。
狐狸眼中阴狠之色,却也足以令人望而生怯,一时不敢贸然妄动。
“妄想!”
只听得这一声,两边气流涌动,一时剑光火焰翻涌起来。
一阵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从扶留袖间飞洒而出,众人忙道不好,纷纷掩袖飞身而退。
诡医扶留善用毒这事儿,在场之人基本没有不知道的。
即便还勉强屏住呼吸,没有立刻推开的,也被他一掌拍飞。
整个包围圈一时被清了场,扶留那张被划成两半的美人脸,便又清晰无比的出现在清宁眼前,凄美而妖异到令人心惊。
若论领教过这人的狠毒最深,全场当论清宁第一无疑。
正因若此,她才最清楚,今日若不是他死,来日便是她亡,这种更犯不着讲什么君子不君子。
看见扶留的脚步朝她迈出的一瞬间,清宁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
不等秦惑有所动作,她便从隐形空间里取出一把银针,眸色一沉,如数朝着那人各处穴道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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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陪葬,你该不会…舍不得杀我吧?
风声渐紧,银芒飞逝,大半没入刚反击出众人围攻的扶留身上。
清宁站在不远处,双手轻拢,凤眸含着三分烈焰,看着那人强撑着站起来的身体,在这一刹那,轰然后倾。
风拂起那人红衣墨发,眉眼柔美得这世间女儿都要为之嫉恨,只是那道血痕硬生生将他变得狰狞起来。
“你最好这一次就杀了我,否则……”
扶留嘴角轻笑,狐狸眼中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更多却是一种对解脱的向往撄。
筹谋多年,一朝倾败,死了的确比活着容易的多。
四周之人一下子被清宁的举动惊住,眼看着两人凝神对视着偿。
清宁手里摩挲着一枚银针,不知不觉中竟然沾染了一层薄汗,变得有些滑手起来。
虽然她也用不少小动物做过实验,手上却从不曾沾过人命。
她原本以为,再次见到扶留的时候,一定会抓住一切时机,不折手段杀了他,以报当日之仇,真到了这个时候,却似乎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决绝。
扶留一手撑地,迟迟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夺命之举。
忽然抬头,狐狸眼里妖媚如斯,“阮清宁,你该不会…舍不得杀我吧?”
如果他的脸没有被清宁一剑划破的脸,众人还真是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此刻,扶留正朝着她这边一步步逼近过来,伤重至此,仍旧让四周方才倒地避身而过的众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寻常人在绝地之时尚有三分爆发力,何况是诡医扶留这样的,就是拉着一众人陪葬这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清宁秀眉微皱,只听得身后秦惑温声道:“不用怕!”
不过浅浅一句话而已,她有些恍惚的意识一瞬间便变得清明起来。
手中银针亦在同时,银芒穿风而过朝着扶留眉心发出,那是死穴,绝无生还之理。
“拦住她!”
座上西横国主大喝!
风长华的面色一僵,长剑便在一瞬间打偏射向扶留眉心的夺命银针。
银芒转而没入他右肩之中,虽然躲过了性命危机,扶留的身体却在这最后一枚银针的没入之后,明显变得有些僵直了。
秦惑墨眸轻扫,抬手一挥间,暗流浮动。
清宁就在这一刻,扯过侍女身上红菱从扶留双手盘旋而过,整个过程速度极快而灵巧。
最后交缠成结,用力一拉,便将那人所有能做出人意料事的可能,完全杜绝。
无论,西横国主此刻忽然发声是为了什么,她都不能让扶留有任何的翻身之机。
“解药呢?”
首座之上那人对这动作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沉声问道。
扶留双手被束缚,听到这话丝毫没有意外之色,薄唇依旧带笑,反问道:“千帆尽有没有解药,国主不是应该比我
更清楚吗?”
此言一出,西横国主和杨皇后双双变色。
席间一片痛呼滚打的西横皇族,七皇子风清扬更是汗如雨下。
“阿扶,他们都是你的亲弟弟,至亲之人,只要你交出解药,朕……不杀你!”
西横国主面上一阵纠结之色过后,还是沉声说出了那三个字。
招亲宴这几年早已经发展成了西横国中的盛会,今日席间几个皇子全在,还有几个掌权的王侯世家之人全部中毒
千帆尽是慢性毒绝非一朝一夕可成,也就是扶留早就算好要将这些人全部铲除。
就算西横国主半生纵横,若是在这年过五十之际,子嗣全丧,那杀不杀扶留这个嫡长子也就变成十分难解之事了。
扶留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狂笑:
“国主不妨想想你的发妻、翁婿,便该清楚这千帆尽的解药是无稽之谈!”
西横二十年前发生的惨案,各国权贵自然都有所耳闻,如今在场真的听到这些话,不免对那些辛密之事又都了几分揣摩。
扶留手中有千帆尽这事,清宁之前便听叶神医说过,后来也着手查了一些,二十年前那场惨事,西横元皇后宣氏一族如数身患恶疾暴毙,但是症状、起因全部都含糊其辞,却与千帆尽的毒性发作大体相符。
扶留若是要用毒制胜,必然会采用有某种意义存在的千帆尽,在他回归之际,给众人造成一个永生难忘的场景。
这一点,更是在她感受到比武场上的繁花焚的时候,得到了无比确切的印证。
“阿扶!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西横国主从那一群侍卫的护卫之中走了过来,每一步都是无比警惕的模样。
却偏偏又不得不往这边靠近着,扶留不松口,西横皇室这些中了毒的皇子权贵,就只能一起陪这位狠毒至极的皇长子一起下黄泉。
这样的父子相见,清宁凤眸含霜,也只觉得平生罕见。
“皇叔,我们走吧!“
身后秦暮栩忽然开口道。
这场招亲宴早已违背了初衷,现在是从满场繁华变成了血腥之场,虽然还没来得及造成大祸,但是各国权贵之人伤亡也不少,这会儿正是满地狼藉的让侍卫们清理着现场。
但凡识相些的,捡回了一条命这会儿便什么都不说了,告辞的告辞,治伤的治伤,便只余下那些中了毒走不了的,还有清宁几人,还在比武场上。
就算用最快的时间疏导,积水也一时退不下去,外间的侍卫搭阶作桥,一点点将人抬了出去。
清宁这才回眸看秦惑,他来的这样及时,却好像对扶留的会做的事,从一开始就一清二楚一般,便连他何时会从哪个出口掉出来,都算计的这样准确。
不由得轻声同他道:“祸害,还好你这么算计的人不是我!”
她这话说的十分之突然。
一直纵观全场没有开口的秦惑,这一刻都不免用那幽幽墨眸看着她。
片刻后,深如由潭的眸子微微荡漾开来,他亦不轻不响的回答:“你怎知我在你身上下的功夫会比扶留少?”
分明唇角轻笑,却让清宁的心情一瞬间变得难以言喻。
扶留于他,是对手、是死敌,费心谋略自然是十分应该的。
那她…又是哪里,值得他这样算计?
“把解药给朕!”
不过是开了小差的功夫,众侍卫族拥着的西横国主已经到了眼前,明黄龙袍下,正朝着扶留伸出一只瘦却极修长的手。
说话间却是没有丝毫其他的情绪,同这地上之人一样,做事只为达到目的。
两人分明长得极像,特别是那双微微一眯便叫人感觉十分之深沉的狐狸眼,此前西横宫中之人都说七皇子风清扬同皇长子生的极像,因此才最得盛宠,得存一颗赤子之心。
但其实真要比较起来,还真是相差甚远。
扶留的容貌便是明艳如风长华也要逊色三分,比之秦惑却又显得偏于秀美了些。
清宁想,若不是他这样狠毒的手段,单凭这样的长相还不知得招来多少爱好特殊的权贵男子,为其趋之如骛,或许也会是另外一条别样的复仇之路也说不定。
“我说没有,你便要杀我不成?”
扶留翻转了个身子,即便双手被绑住,他还是能选个了相对舒适的姿势,面对这众人。
西横国主面上越发阴沉,却一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只沉默着看着他。
不是不想杀,而是不能杀,正是因为十分清楚这个,扶留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对上这位国主的目光。
“其实,他们也可以不用死!”
扶留忽然话锋一转,这样说道。
众人一时绕不过弯来,便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她。
西横国主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样简单干脆的,果然是天生的父子。
“我想让你死!”
那人这样答道,沾染着血迹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只要国主愿意自行撒手西去,我便放过你这些所谓的至亲之人,如何?”
这样挑衅而又张狂的语调,丝毫不像一个即将生死难明的阶下囚能说出来的。
到了此刻,扶留表现的仍旧像是在他的主场一般,藐视旁人而又莫名凄凉。
“放肆!”
而就在这一刻,西横国主忽然拔过身侧侍卫的长剑,眼睛也不眨的对准了他的胸前。
“朕给你这样的机会,你不要不识好歹!”
子嗣固然重要,又如何能让一个手握江山的帝王为之放弃生命,便是笑谈野史之中,也没有因为这样的缘由故去的君主,西横的这一位国主自然是不可能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的。
“不然呢,国主还要在杀我一次吗?”扶留冷笑着反问道。
不但不躲,反而挺直了身子往前一送,那执剑之人的手一偏。
剑锋没入扶留右肩之中,身上顿时血流如注一般,将一身红衣逐渐渲染的浓重起来。
“父皇!”
大公主失声惊呼,招亲宴忽然冒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皇长兄,已经是晴天霹雳。
转眼之间就把比武招亲的地方变成了地狱修罗场一般,如今更是令各国之中最为儒秀的西横国主对其执剑相向,如此巨大的影响力,怎么不叫人心惊。
而这声惊呼并不能阻止任何的动作,长剑瞬间便被抽出,若不是那随之飞溅而出的血液滴入水面之中,将一圈圈的红色晕染开来,倒叫人常人一时看不清那身上变化。
清宁便是在此刻才觉得,红色原来是这样的讽刺的颜色,虽艳丽如火,最大的用处却是在这样的时候用来掩饰受伤的身体。
她原本以为阮家已经是亲情凉薄的极限了,却不知这帝王的亲情已然绝非凉薄二字,可以道的清说的尽的。
一众围观之人,更是面色大骇,这宫闱禁事饭后茶余谈论的是八卦趣事,真让人当场遇见了可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不然的话,让她陪我一同死,我也是勉强考虑一下放过你那些……”
扶留笑了笑,后面的话便停在了那里。
于是,两双狐狸眼便一同落在了清宁身上,一双幸灾乐祸颇是解脱,一双阴沉晦暗似在深思之中。
凉意一点点蔓延至全身,她就知道扶留这厮一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
只不过,这样的招数会不会实在卑劣的太明显了一些?
“那皇长子还是带着诸位亲眷一共上路吧!”
秦惑声音低沉,此刻在场中微微传扬,满场便越发的静若寒蝉了。
容王还在,何时轮到西横之人处置他的未婚妻?
这被圣湖之水淹没冲塌的西横皇宫,便是前车之鉴,偏偏又是这一场来的恰是时候,若非如此,这一众人焉有命在讨论这样的事。
“容王似乎忘了,你们还在朕的皇宫之中!”
场中清理善后之余,侍卫的人数也增加了数倍有余,大事难过,难免心有余悸。
此时正好用来处理一些用武力可以解决的事情,比如……某些别人的命,可以换来更有用之人的性命,身为上位者只要不是危及自身,至于手段如何,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秦惑眸色一暗,徐徐扫过四周,“哦,国主这是打算在这种时候留本王在此做客?”
这满场狼藉,还有些受了伤亡的各国权贵,都等着西横皇室给个交代。
若是在这种时候,再和北溱结个怨,西横日后再各国之中的处境,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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