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秦惑道:“我与大公主并无私事可言。”
这样半点也不给人留余地的,清宁不由得侧目,看了他一眼。
手掌温凉分明握着她的指尖,一点也不肯松开,心下竟不自觉温暖蔓延了一片。
满座议论纷纷,若是容王这样坦荡,那西横大公主这些年来岂不都是一厢情愿惹得偿。
众人还未从这震撼性的八卦里醒过神来,那面上血色全无的年轻将军看了风长华一眼,“公主,你如今可看清了?”
后者一愣神的功夫,杨浩已经拔剑而起,飞身直上迎凤台。
“容王,你既不是为求亲而来,为何这般羞辱西横皇族?”
长剑相逼半尺之外,秦惑面容淡淡,“你知道,你为何会输吗?”
杨浩执剑的手边顿在了那里,片刻后“我输了无妨,但公主…绝不能输!”
他这话说的蹊跷,恰是清宁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剑锋忽而转向了她的致命之处。
君子、小人只在一念思量而已。
清宁飞快向后一个下腰,欲避其锋芒,哪知刚下了一半,便被秦惑伸手揽住,拂袖一挡。
寒气当空,强大气流瞬间便将杨浩横扫下台。
还未真正交上手,年轻将军手中的长剑就已经脱手而出,身体飞卷而出,落地之后急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台下满座皆惊,原本抱着看热闹般心情留这的,瞬间默默的先给自己擦了把了冷汗。
杨浩的武功已经是西横国中数一数二的强者,但在容王面前,显然够不上对手这个称呼。
这么一看,一开始的时候,秦惑让杨浩选一样别的来比,实在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可偏偏,杨将军似乎并没有多少领会他的好意。
片刻之后,秦惑便揽着清宁,从迎凤台上踏风而下。
玄衣紫凤交叠落在比武场上,一时惊艳了众人眼眸。
他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想的是如何落子能赢,而本王……从一开始考虑的,便是如何让你不要输的太快。”
清宁看着那年轻将军瞬间一晃的身子,很是怀疑对方下一刻便会喷出一口鲜血来,然后不省人事。
事实上,杨浩的状况也没比她想的好多少,艰难的将满口腥甜压了下去,再开口都已经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她瞬间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和这祸害有任何语言上的冲突比较好。
这一句话就让人吐血的功力,实在令她望尘莫及。
“秦惑,朕只问你一句!”座上西横国主终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沉声问道:“你今日娶不娶长华?”
一瞬间,所有目光便都全部落在玄衣如墨的那人身上。
容王在北溱在位高权重,可这里,终究是西横的地盘。
堂堂一国之主,如何能忍,自己的宝贝的女儿被这样无情戏弄。
大公主看着他的目光,分明还含着那么一丝希冀。
国主威压,一时间满场气氛便降到了极点。
秦惑含笑看她,“本王已有佳妻!”
遂不再重娶……
意思这样简单明了,却叫席间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好你个容王秦惑!”西横国主怒极反笑,“来人将这两人拿下,反抗之下若有闪失,朕自会亲自向北和帝交代!”
风向转的如此之快,叫席间的求亲者们,忍不住人人自危。
不久之前,那场上人还是西横大公主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
转眼之间,便成西横国主盛怒之下的阶下囚。
铁甲侍卫瞬间便从场外涌入,转眼便将偌大的比武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比武场上,此刻还剩下三个人。
西横国主盛怒要拿下的清宁和秦惑,还有丝毫没有离开意思的风长华。
便是这样的危地,有那祸害站在身旁。
清宁心下竟然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反而伸手,扣住了那人温凉指尖。
声音清冷相问:“大公主,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短短数日,便说是风长华费尽心机也不为过。
初见时,西横大公主风姿,就连清宁都忍不住为之赞叹。
而现在,她实在没有办法将眼前这个因爱成恨的女人,和那夜拥有雷霆之资的人联系到到一起。
风长华皱眉,一时没有回答。
场下侍卫逐渐近了,秦惑墨眸淡淡扫了一眼,无声无息,却一时叫众侍卫不敢再近前半步。
“哎,慢着!”
左上方座上的秦小侯爷见状,连忙起身喊停。
手中百折扇摇的翩翩,朝着西横国主问道:“敢问国主,为何非要我皇叔娶贵国的大公主呢?”
少年眉眼笑意盈盈,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席间早已是危机四伏。
清宁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抬眸看向面色从容的在自家王府喝茶赏花一般的秦惑。
低声道:“你侄子真是……”
“他脸皮厚!”
秦惑这话接着十分之自然。
她不禁看向了,那脸皮厚的小侯爷,正舌灿莲花的同西横国主“亲切友好”的交谈着。
这话问的一众皇室众人面色大变,最先拍案而起的果然还是那七皇子--风清扬。
“既然赢了招亲,自然是要娶我皇姐的!若是出尔反尔,辱我皇室,就应该接受惩罚!”
其他人虽未开口,这会儿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
人家拼死拼活比到决赛的,被人一搅浑水就下场了,现在赢得那一人,却牵了别人的手,说他不是来娶大公主的。
简直叫求亲者未成的各国才俊,听见不停的啪啪打脸声。
秦暮栩桃花眼微扬着,“可是……我皇叔也没赢啊!”
众人闻言,回想了一下方才,那满盘落索。
容王在必赢之下,将棋子落回了棋罐之中,当时杨浩都已经站起来,所有人便都忽视了这一点。
秦惑那结束全局的最后一字,根本就没有落下过。
而杨浩那一句认输,也只说了一个“我”字而已。
少年朗声问道:“小侯一来,便问那迎凤台上坐着的可是我家皇婶,当时你们不也看见了吗?”
清宁身上的紫凰凤衣,虽然和大公主的几乎没有差别,但是发饰还是很不同的。
更何况,两个绝色女子各具风采,实在很难混为一谈。
某些被忽视的细细节忽然被这少年挑破,一切就变得明朗清楚起来。
秦暮栩把玩着手中的玄铁凤凰令,有些恶趣味的笑道:
“若是国主愿意将大公主嫁于小侯,若是大公主不介意小侯早有婚约,我这长风侯府却不怕多美人的!”
北溱容王早有婚约,刚一开始传出来的时候,还引起各国不小的震动。
若说西横没人知道这事,实在没有什么可能性,更别说这一番芳心早倾付的大公主。
既然早知道对方有了未婚妻,还这样做出这样的事,挑明了出来,难免就有些讽刺了。
“你……你……简直!”
容颜秀美的少年,憋一句骂人的脏话,气的面容涨红。
后者却坦然接道:“不要脸?嗯,小侯也一直觉得这是种美德,七皇子不必夸赞了!”
一时满座恶寒,却是一时无声了。
秦惑没赢那局棋,也没拿这块代表参加大公主招亲宴资格的玄铁凤凰令。
从始至终,他都说的那样清楚明白。
只为寻妻而来……
所以,容王爷只是在这么一个特别的时间段里。
秒杀了杨将军一句棋而已,而且人家压根还不愿意赢!
西横国主乃至众人意识到这里,顿时觉得整个三观都不太好了。
清宁听完,亦是忍不住一阵风中凌乱。
这容王爷傲娇的,简直令她无言以对。
对面风长华看着他半响,唇上血色渐失,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便听秦惑朝着那首座之上,语气寒凉问道;
“西横大公主招亲,为何这迎凤台上坐着的是本王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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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夺夫,做些为你负责的事
他一语道破,风长华眼中便在这一瞬间彻底没了希冀。
满座求亲者这才从一大串的变故中反应过来,附和着问首座上。
“西横国主,大公主的招亲宴换成了容王爷,您是不是该好好给我们解释解释!”
“我们慕大公主之名而来,西黄皇室却这么把我们当猴儿耍,未免太过儿戏!”
席间除却看戏一般坐着的百里锦那桌,其他皆是一脸怒色,纷纷要拍案而起的模样。
西横国主更是各国才俊质问的,面沉如水偿。
在场的不是各国的皇室宗亲,就是权贵世家之人,一旦这事闹大出去,西横皇室这名声恐怕也很难再洗白。
如果方才西横国主还有替大公主强行压下此事的心思,这会儿也就丝毫不剩了。
因为一个公主,而失一国之威名,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君王会做出的事情。
秦惑往前走了一小步,一众侍卫们齐齐往后退去,竟无一人敢对上其眸中锋芒。
“国主要拿本王,也得看看西横天牢押不押的下十万墨羽骑!”
他如是说道,一语便叫西横皇室众人,面上血色全失。
原来若是秦惑出尔反尔,西横要拿他还算有个正当理由。
现在的情况却是,西横皇室无缘无故扣了容王妃在这。
两国虽无来往,也算相安无事这么些年,一旦有了起兵的由头,烽火连城也不过是上位者,手一挥的事。
“容王!”
西横国主思忖片刻,挥手让一众侍卫退了下去。
语气却没有半点缓和,“今日你搅了长华的招亲宴,就想这样轻易就全身而退吗?”
这话里却是意思几重,一下子叫人猜不透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秦惑淡淡反问,“不然呢?”
一时间,再无人发出半点声音。
一个是西横当朝国主,一个是北溱更甚帝王般存在的容王。
两厢对势,皇者之威,何人敢轻易出声。
“父皇!”一直沉默的风长华忽然出声道:“我要同她比试一场!”
这话一出,西横国主皱眉之后,看着一向骄傲无比的大公主,终究是没有在反对。
席间众人一时也来了兴致,纷纷将注意力放在比武场的两个绝色女子身上。
“你!”
由于,此刻的比武场只有这么三个人,所有大公主指的便不可能是别人了。
风长华接过侍女抛来的长剑,眉目傲然:“只要你赢了我,我便让你们全身而退!反之,你离开他!”
重点分明是在后一句上。
清宁摇了摇头,淡淡道:“大公主,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但凡秦惑对风长华有半分情意,便不会有这样难堪的一场对势。
“你不敢?”
女人一旦陷入执拗之中,简直是可怕不过的生物。
“是不必!”
清宁淡淡道,西横大公主的剑下曾经折下多少才俊儿郎,她那点微末剑术实在没有必要拿出来献。
“秦惑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口中的妻,连拔剑都不敢的娇柔之女,如何配的上你!”
大公主转而朝着她身侧人,厉声质问道。
秦惑眸中笑意流转,“有本王在,还需要她拔剑做什么?”
世人都觉得,容王之妻当是可以与之并肩笑看天下之人,再不济,也得是文武兼修的无双女子。
却不知一旦入他眼中,哪里还需要那么条条框框来塑造出一个够格的容王妃。
风长华执剑的手微颤,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席间弥漫已久的香味忽然随着风起,忽而变的浓重起来。
清宁凤眸的光芒忽然明亮起来,此前匆匆略过未能识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会儿站在场中久了,她反而逐渐变得可以确定下来。
繁花焚!
眼角余光落在不远处的扶留身上,凤眸微敛。
她同风长华道:“好!”
这一声答应的十分没头没脑,整个宴上明眼人都答应同西横大公主比剑这样的要求,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而清宁,却在这样完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一口答应了!
亦或许是这姑娘明知必输,为了给西横皇室一个下场的台阶,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就是容王要强行在西横皇宫全身而退,也不是多容易的事。
席间已经这样议论开来。
秦惑的墨眸落在她身上,却只字不言。
“既然这样,我这个未婚妻总要做些为你负责的事!”
清宁把手缓缓从他掌中抽了出来,淡淡一笑,清冷眉目明媚生姿。
她从不是温室里生长的花朵,也从不是风长华口中连拔剑都不敢的娇柔之女。
既是因爱生畏,也该有因爱生勇!
“好!”
秦惑点头,相视一眼,从比武场上缓步而下。
风长华将长剑抛了过来,傲然正色道:“本公主让你十招!”
闲人退散,就连场四周的侍卫都同时,自觉地退出数十步外。
只有堂堂正正站在这比武场上,才好像又恢复到了传说中那位西横大公主的无双风华。
清宁长剑在手,眉目傲然,“用不着!”
以她对剑的认知,真要比武,别说风长华让她十招,便是让她一百招,也改变不了结果。
只是这个时候,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契机。
大公主却以为是她傲气,当下重新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剑,缓缓抽剑出鞘。
剑势未出,锋芒已露。
清宁却借机将外衣扬出,凤尾长衣,看着虽美,在这种时候却实在累赘。
一时满场皆寂,西横大公主的招亲宴忽然便变成北溱容王爷的两美夺夫盛会。
座上宾客看得目不转精,完全忘却这两者原本没有半点关联。
场上两人相视一眼,细雨阳光洒满眉目。
清宁樱唇轻扬,一点笑意荡漾开来,并不大在在意结果的模样。
风长华剑气凝霜,却是胜券在握,傲气凌云。
一声长鼓响彻全场,两人手中长剑同时而动,直取对方要害。
裙摆长袖在风中飞扬自成景色,剑光交叠,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银光。
十余招对下来,两厢不见半点后势不足。
席间众人的脖子便有伸张了许多,容王那位从乡野逆袭而来的未婚妻,竟在西横大公主剑下过了十余招,不见慌色,绝非俗物。
“倒是本公主小看了你!”
风长华眉目渐冷,剑下的攻势不由的越发凌厉了三分。
“十招已过,你再不认输,休怪本公主剑下无情!”
比武场上,生死都是无常事,缺胳膊断腿少块肉什么的更是寻常。
长剑当空斩下,清宁眸色一暗,连忙执剑相挡,她一点也不怀疑大公主这话。
情敌对招,非死即残。
这样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此时强撑无益,清宁飞快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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