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压城,灾民无数,她倒是有闲情雅致。
阮清宁把几缕碎发拢到耳后,直接拒绝道:“我不想去!”
“二小姐,奴婢、奴婢。。。”
那丫头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颤抖着身子快要把脸埋到地里去。
这时知暖穿着小夹袄从屋里出来,拧着秀眉很是担忧道:“这样的日子,大小姐怎么可能要搞什么踏雪寻梅!”
“不管她要干什么,你护好自己就行!”阮清宁语气淡淡,与其日后被逼的退无可退,不如随机应变迎头痛击,胜算更大一些。
知暖委委屈屈的闭了嘴,小跑着才勉强跟上她生风的步伐,又连忙把大半的伞撑到前面,唯恐她风寒侵体又伤了身体。
到了阮府大门,却不见阮梦烟等人的影子,总不能是为了放她鸽子恶心一下她吧?
阮清宁按了按眉心,又想着昨晚什么都没弄回来,都走到这儿了不妨出去弄点调养身体的药材。
抬脚刚下台阶,不远处熙熙囔囔的人群便拥到到了府门前。
最前面的软轿一掀帘子,身着月白锦衣的秦逸轩迎风而出,一边的小厮连忙打伞上前。
顿时一阵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这就是平阳王世子啊,生得好俊啊~”
“可不是,大伙儿都说这一辈子的王侯公子就数轩世子貌若潘安、文武双全呢~”
秦逸轩闻言,脸色刚缓和一些,阮清宁好似完全没看见他一般,径直就往大街的另一头走去。
“阮清宁,你站住!”
“阮清宁,你站住!”
☆、第十六章 准了,我自轻狂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异常和谐的重叠,秦逸轩不自觉的朝她追上去两步,苍茫风华雪也比不过他此刻脸上的冰寒之色。
阮梦烟一袭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与林氏等人站在阮府的漆金大门前,腰肢楚楚弱不禁风。
阮清宁淡淡回头,这两人正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道不尽的奸情节奏,顿时一阵恶寒,语气不禁也冷了几分,“有事?”
你们要勾搭,尽情随意的去啊!难道非要有她在场围观才比较有感觉?真是日了狗了!
秦逸轩脉脉含情的眼睛从那边离开,看到她身上时简直瞬间能飞出无数的冰刀子,“阮清宁,本世子来退婚!”
和他高高在上的声音一起飘落的,还有一张密密麻麻的退婚书。
一干人群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笑话,这三个月来阮二小姐出的丑可一次比一次有意思啊!这回轩世子来退婚还不得闹翻天!
上次被她反击,特意来找场子的?
阮清宁握着那张薄薄的宣纸,目光落在那三个字上顿了顿,声调渐冷道:“你来退婚?”
目光扫过快把阮府大门堵得水泄不通的红礼,“那这些是补偿?”
秦逸轩显然没想到她被退婚之后,关注点直接到了补偿上面,面上浮现一丝错愕,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阮清宁忽然就一把将那纸婚书拍到他俊逸不凡的脸上,勾唇一笑,笑的肆意张扬,带着不屑与轻狂道:“我准了!”
两旁围观群众都看得目瞪口呆。
秦逸轩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铁青着脸确认道:“阮清宁!你说什么?”
“我说准了!”阮清宁重复了一遍之后就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衣袂飘扬朝着一众看热闹的人群朗声道:“米行、药材、当铺、布庄的老板的上前两步!”
被点名的店铺老板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顶着一脸困惑走了上前来“不知阮二小姐想做什么?”
“算算这些东西能折算多少现钱,全部用来购买粮食药材和御寒衣物发给灾民,有问题吗?”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的落在众人耳中,方才嘲讽的人群顿时惊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阮清宁一身莲青色素衣,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发饰也简单不能再简单,起码行头在都城这些千金小姐堆里,连个得脸的丫鬟都不太能比。
细看之下才发现被那块胎记影响了大半的五官竟精致唯美的令人窒息,肤白如雪,眉若远山,清亮的眸子此刻别有一番夺目的神采。
自古以来女子被退婚是何等羞辱的事,可她非但毫不在意,还转头就把退婚补偿用来救灾济民,谁又能在嘲笑的出来呢?
阮梦烟秋眸含水移着小碎步步下了台阶,话锋一转道:“二妹妹,就算轩世子不愿意接受你感情,你也不能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啊!”
这话一出,阮清宁对秦逸轩的不屑,立马就变成了爱而不得心生怨恨的戏码。
秦逸轩也从一开始的震惊缓了过来,一如从前对她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阮清宁,你以为用这样的手段,本世子就会多看你一眼吗?”
☆、第十七章 散财,满城皆知
尼玛!自恋是病,得治啊!
阮清宁好半天才忍住没把一巴掌扇过去,只冷冷反问道:“你以为大灾当前还只顾着自己风花雪月的男人我会看的上?”
林氏抱着汤婆子,嗤笑一声,“也不知是谁痴恋轩世子恬不知耻,闹得满城皆知!”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谁人不知阮二痴恋平阳王世子。
“所谓痴恋都是看脸,从前是你,今日是他…”阮清宁看着秦逸轩似笑非笑道,头也不回的随手指了一人。
众人随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原本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连忙往两边避开,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坡脚叫花子落了后,在无数道目光下顿了顿,然后撑着一条好腿慌乱避开。
哄笑声炸作一片。
秦逸轩话还没出口,就被清宁轻飘飘一句“惭愧,我向来眼瞎”堵得俊脸铁青再难吐出一个字,拂袖而去。
“你。。。放肆!”林氏伸手指着她,怎奈清宁转头就和几个老板说事去了根本没有正眼看她,手指颤了好半天才被阮梦烟握住,无力的垂下。
目光转而看向秦逸轩。
“世子爷,这些…”阮梦烟咬唇,看着那些聘礼一下子变成了阮清宁的补偿,也是心疼的不得了,面上却还要揣着端庄温婉。
秦逸轩身形顿了顿,一脸寒霜的把一袖子风拂在阮清宁身上大步离去。
阮梦烟想在说些什么,留给她的只有一道入了轿子的寒风。
跟着抬红礼的小厮见状,连忙放下东西掉头跟上,只有一抬抬的红礼被放置在雪地之中格外打眼。
当铺老板同清宁再三确认了下来,马上就招呼几个伙计过来,一边清点一边盘算,剩下的几个老板问了她的需求之后,也忙着回去清点库存。
清宁根本不给林氏等人开口的机会,一跃站在箱子上面俯视众人。
“要是有人愿意参加赈灾活动的,也可以举手报名,薪酬按市价当天结算,绝不拖欠!”
以她现在在阮府的地位,不但留不住这些东西还极有可能招来灾祸。
不如当场就把这些财物全部散尽,起码还能换来不少药材物资。
声落,持续片刻的鸦雀无声之后。
“我来!”
“我愿意!”
一时间应和声此起彼伏,围观群众完全忘记了原本是要来干什么的,一窝蜂似得往她身边挤去。
刚一回头,又听见刚清点完毕的当铺老板对着阮清宁无比清晰的说道:“按市价算八万两,老朽感念二小姐一片善心,愿加两万收购这些,共计十万两!”
阮清宁点了点头,当下长袖一挥,不紧不慢道:“从今天起,我在城外三里搭棚,只对老弱妇孺施粥赠药,具有劳动力的青壮年一概不管,往大家相互转告!”
“一掷万金赈灾济民,阮二小姐可真是良善之人!”
“轩世子只看容貌而错过这么好的姑娘真是肤浅啊!”
周围突改的画风听得林氏一口热血涌上来,径直往前倒去。
阮梦烟连忙把扶了她进去,美目中有着难以压制的怨恨。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轮到谢氏生的这个丑丫头引领众人,一呼百应,而她却被人无视了呢?
… … … 题外话 … … …
前面两张改了之后审核较慢有些凌乱,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除夕守岁,卿风今天尽早发文,先在这里祝各位亲们:
新年大吉,想要的全都得到,爱着的都能扑倒!
么么哒~~
☆、第十八章 城外,旷野施粥
城外三里处,旷野寒霜。
阮清宁带着一干人置办了些馒头稀饭率先到了城外,上下千年穿越这么一回,可算真的见识到了何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仅仅一道城门之隔,已是天堂地狱之别,如果不是她凌晨的时候走错了路亲眼所见,绕了好几圈,怎么可能想象得出。
里头是广袖联翩的富贵锦绣阁,外面是衣不蔽体的灾荒白骨乡。
一眼望去光秃秃的雪地,别说树皮连草根都被啃得干干净净,杂乱的枯草下一团团抖动的身体围成一团,连连叩头泣不成声。
“各位官爷,我们不进城了,求求您、求求您发发善心别赶我们走了!”
血迹斑斑的枯草,苍老的身体,难以蔽体的衣物或青或紫的伤痕。
赫然入目,阮清宁不由得脚下一顿。
身后某个来帮忙的大叔叹了一口气,道:“这一场雪足足下了一月有余,朝廷上拨下发的赈灾款还没见到影儿,饿死的灾民尸骨已经在城外荒郊堆积如山,这年头,小百姓活命难那!”
“但凡还有些亲戚门路的都已经安身去了,只可怜了这些老的老小的小!”
连同她那个挂名爹阮梁华在内朝中几个重臣天天被皇帝叫到御书房挨训,想出的办法竟然只是驱赶灾民粉饰太平。
只觉着一股怒火直冲脑门,阮清宁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捏的青筋暴起,语气却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这里没有什么大官大爷,馒头热水倒是不少,饿了尽管来拿!”
所有叩拜的的灾民都呆住了,僵硬的姿势说明了这话是何等的难以置信。
只有她脚边枯草编成的席盖下,忽然冒出一个垂髻小儿的头,面黄肌瘦的脸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她身后的吃食,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给!”
阮清宁从推车上拿了两个馒头给他,骨瘦如柴的小手飞快的接过,咬了一口还冒着热气,才敢相信是真的,连忙把剩下递了给饿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老人。
“奶奶奶奶,有仙女姐姐来给我们送吃的了,你快吃呀!”
阮清宁附身摸了摸他的头,朝着后面提着东西的人群说道,“留四五个人把这些都分给他们,匀一些热粥暖一暖!”
话声还没落地,地上的灾民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四面八方全部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别抢!啊!别抢!”
不少来帮忙的人被撞到在地,阻拦不及灾民一个劲儿抢吃食,瞬间人仰车翻。
雪白的馒头滚了一地,灾民疯抢打成一团,满地狼藉。
“还想吃下顿的立刻退后十米,排成两队领,动作要快,队伍不能乱!”
平地一声厉喝,灾民纷纷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默默往后退去。
分食的几人面面相觑,连忙去捡地上的吃食,继续分派。
若不是阮清宁那双清冷如霜的眸子,谁也不能相信这样具有震慑力的一句来自那个人群中显得十分娇小瘦弱的少女。
☆、第十九章 放火,留你何用
一个时辰后,十箱现银五十筐铜板运到了城外三里坡上整齐划一的摆放着。
阮清宁指挥自发组织的群众和还有、行动能力的灾民一齐在城外清扫积雪搭建简易茅屋,这里刚封了两间顶。
后边粮行老板带人推着浩浩荡荡的粮食车就到了眼前,一边拿袖子擦汗一边对着她道:
“阮二小姐,五百担粮食已经到位,请您验收!”
“拿几袋先下锅,剩下的放进屋里免得受潮,钱在那里你自己看着拿!”
阮清宁正给一个险些饿断气的幼童施针,说这话时头也没抬。
先前见识过她行事的已经麻利把粮车推进了刚搭好的茅屋里,该干自己的还继续着,留下粮行老板站在原地愣眼了半天,才悻悻然去开箱拿了三十锭黄金,略一思忖又放回去了五锭才把箱子盖上,便告辞离去了。
不多时,布庄、药行的物资都陆陆续续送到了。
阮清宁不懂这个时代的物价,便挥挥手都让他们自己去拿,挥手间十万两白银已去其半,却比预料中余下不少。
旁边帮忙抬人的大叔看的啧啧称奇道:“姑娘这手可真高,叫他们自己拿,反倒省了不少钱财。”
“巧合!”阮清宁毫无居功之意,挑了几味驱寒强身的药材拿去熬成汤药。
不多时暮色降临,堆柴点起火,炊烟袅袅升起,不断有人加入队伍。
“借问,这是阮二小姐在这搭棚施粥吗?”
忙着热火朝天的妇人连忙答道:“是、是是!”
“阮二小姐真是大善人啊!”
“可不是,那些夫人小姐整日里求神拜佛还有这些馒头粥饭实在!”
正说着话,不远处数百举着火把的官兵便到了眼前,木栅栏瞬间围成一圈。
刚喝了口热粥感受到人生有望的灾民瞬间又陷入惊慌失措中,几乎冲出木栅栏而逃,都被官兵打了回去。
阮清宁刚伸手稳住身旁被打回来的一个灾民,带头的布衣年轻人指着她,恨声道:“大人,就是这个妖女聚齐灾民在此,导致瘟疫传入城中!”
身着铁甲的兵头手臂一挥,将手中火把朝着阮清宁扔去。
“放火!把这妖女和这群贱民一起烧死,免得在祸害城中…”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一抬腿,将那火把踢了回来力道与速度更剩数倍,声色俱厉道:“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瘟疫,你们有什么资格要他们的命!”
兵头吓得连退数步,面色惨白却语气强硬道:“贱民的命算什么,死便死了,来人那给我全部一起放,全部烧死以除后患!”
“烧!”应声举起的火把,照亮半边夜空。
给他们迎来却不是光明,而是死亡。
阮清宁看着周边或老或小的灾民,护在他们身前秀眉皱起,声音冷然,“为官者不为民做事,留你何用!”
手中的银针还未动,兵头却已应声而倒。
☆、第二十章 是救,还是不救
片刻间气息全无,只余眉间红印一点。
四周官兵与灾民齐齐后退,空出十余丈。
阮清宁愕然抬眸,只有一袭玄衣临风而立,紫金华冠在火光下熠熠生辉,却比不得那容颜华美。
分明是天降神明,下一刻他却不由分说将她揽入怀中,足下一点踏风而去。
阮清宁奋力把头从他怀里挣开,刚想开口。
便听得一句“擅动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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