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冰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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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冰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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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开始慢慢的明白了。最近老师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高,一点点都不肯含糊。自己有些动作的规格其实已经超过了其他的孩子,挨骂还是家常便饭。



  二

  “其实~~胡刚老师才是最厉害的呢!如果他教过你的话,你应该不会抱怨你们老师的。”余尧沉了一下,看着亚亚的脸色谨慎的说。亚亚正低头扒饭 ,一边嚼着一边抬头说:“真的啊?我也觉得他会很厉害,看他在台上讲话的样子就很凶。可是听说要三年级以后才会排到他的课,你应该上过吧?真的那么凶啊?”

  余尧注意的看了一眼亚亚,微微笑笑:“是啊,我们有他的课。上大课的时候没觉出他很凶,只是比较严肃。不过听说他在给别人上小课的时候是很凶的,有时候会打人呢!”

  “啊?”亚亚吃惊的张大了嘴,结结巴巴地问:“那、那谁才会上小课啊?是学校安排还是自愿的啊?”余尧看了看亚亚,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小蹦豆,快吃你的饭吧!午休就要结束了。”

  走出餐厅的时候,余尧轻轻的皱皱眉。看来许亚并没有得到特殊的关照,而且在专业上也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那胡刚老师的做法不是太奇怪了吗?



  别的同学早已经回寝室了,结束了一天的功课最惬意的享受就是好好睡觉。亚亚还在跳着,今天的规定练习还没有完成呢!亚亚在自己的床头贴了一张表格,列出了每天需要完成的练习。内容在不断的调整,增加。终于筋疲力尽,亚亚躺倒在地板上喘着粗气。要是能这样睡过去也不错。

  今天又被老师骂了,不管他怎样的进步,总也达不到老师的要求。被骂是因为被关注,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心情总有点沮丧。亚亚觉得自己像一根橡皮筋,被牵拉着伸长。但是他每伸长一块牵拉的力量就更大一点,目标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永远也够不到。轻轻的叹口气,亚亚呲牙咧嘴的爬起来,浑身的骨头和肉酸疼的想抽筋。大腿的内侧尤其厉害,不过听余尧说,这种疼是求之不得的好现象。说明努力有了回报,开始长功了。跳吧跳吧!苦练苦熬,为了有一天可以羽化登仙,展开一双属于自己的彩色翅膀。

  把背包甩在肩上,亚亚走出了练 功房。没有回寝室,亚亚一个人顺 着花坛的 边沿走着。学校里静悄悄的,今天是周末,回家的日子。寝室里有三个孩子是本地的家,每到周末他们就会欢天喜地的收拾背包准备回家。不愿意去想,心里的酸涩凄苦稍稍给一点机会就会淹没全身。哥哥在做什么?他现在一定在忙。妈妈~~~很久了,妈妈在乡下,还好吧?

  亚亚在墙角里坐下来,抱着书包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已经很圆了,端正的照着。从书包的底层摸出一盒烟,那是从家里来的时候偷偷放在行李里的,哥哥常吸的烟。抽出一支,拿出火柴点燃。袅袅的青烟蜿蜒上升,烟 火一明一暗,熟悉的烟草味道蔓延开来。亚亚呆呆得看着手里的烟,看着它慢慢的燃烧。哥哥,我用这样的方式想念你。

  缓慢的脚步踩着青草径直走过来,停在亚亚面前。亚亚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高大的黑色身影像一堵墙一样,剧烈的压迫感让亚亚连呼吸都找不到了。贴在墙上慢慢的站起来,亚亚甚至忘了扔掉手里惹祸的烟。惊恐的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胡刚!

  空气都凝固了,亚亚知道学校里严禁学生吸烟,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难解释什么。只有默默地等着惩罚或者鄙视。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珠。

  “记着,男孩不哭。”

  手擦过面颊,是陌生的温暖。 高大的身躯,带着一点熟悉的烟草味道。



  学校里的小放映厅每个星期都会播放一 些芭蕾影片, 是放松也是欣赏学习的好机会,下了晚自习的孩子们都聚集在放映厅里。今天放映 的是特别的,男版天鹅湖。这部 舞剧亚亚已经听说过,里面的舞者也早闻大名。可是这部以另类著称的天鹅湖是怎么样的动人,还是无法想象。开场的小王子木偶人似的生活甚至惹得孩子们一阵笑。那段四小天鹅舞,亚亚咬着嘴唇笑,哪里有天鹅的影子,根本就是四个小鸭子,有一只还是特肥的。

  情绪随着天鹅的出场彻底沉沦,额头上的黑色像是夜的魅惑,强健的双臂伸展开梦幻的翅膀,荧幕上那只矫健的天鹅和忧伤的王子在试探,在依靠,终于偎依拥抱。他们彼此拥有。那场皇家宴会是悲剧的开始,一切激烈混乱而悲伤,嫉妒仇恨猜疑和恶毒轮番上演,所有的关于爱与关怀的梦想都被无情的撕碎,所有的温情都彻底消失。终于天鹅被他的族群所吞噬,因为它爱上了那个无助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也终于走完了他的悲剧之路,他们在天堂偎依。孩子在天鹅的臂膀中沉睡,他们终于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不必再理会尘世的悲伤。

  眼泪不知不觉地流出来,心已经被紧紧地握住了,疼。那个张皇的无助的孩子,好熟悉。那个强健的臂膀爱恋的眼神,就在心底。原来最幸福的莫过于在爱着的人的怀抱里沉睡,不管在天堂还是在地狱。

  放映还在继续,亚亚一个人悄悄地走了出来。泪还没有干,朦胧的天鹅的眼睛还在闪烁。校园里静悄悄的,月光悠悠的照过来,斑驳的黑影轻轻摇曳。亚亚一只手摸着墙,缓缓的放任的走。没想过要到哪去,只是不想停下来。

  空空的练功房里,月光淡淡的映进来。亚亚脱了鞋袜,赤着的脚踩在地板上,踩进月亮的光里,水一样的凉。双手捧在胸前,悲伤的缩起肩膀,天鹅湖忧伤的音乐在心中响起。湖畔那个绝望的身影仿佛就站在眼前,天鹅,我的天鹅呢?你在我得哪里?想念你的臂膀,想念你的温柔,今夜,我为你起舞。

  白皙的脚在地板上轻灵的滑动,忧伤就在空气里慢慢散开。面对镜子,亚亚跪了下来,仰起头看着黑茫茫的深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仿佛天鹅的优雅,夜的深沉。赤裸的上身强健的臂膀在伸展在舞动,犹如天鹅在频频回首。是梦还是幻觉,亚亚已经被蛊惑,分不清了。仿佛已经化身孤单的王子走入天鹅的世界,亚亚惶然的爬起来,伸出手臂,祈求拥抱。

  一切都在重演,在天鹅的引导下,亚亚复原着剧中的舞步,深深沉进梦幻之中。缠绵的双人舞,深情地注视,天鹅张开宽厚的脊背,亚亚伏上去,闭上眼睛抱紧了他的脖子。

  缠绕在天鹅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感受背上被拥紧的力量。亚亚缩起身子,哭了。

  静静的伫立着,许久。抱着蜷成一团的孩子,胡刚听着怀里低低的啜泣。看到小小的背影黯然的走进来,孤独的在月光下起舞。心被这个孩子触地疼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靠近他,像天鹅一样的抱起他。抚摸着孩子湿润的脸颊,给他擦去泪珠。脖子上的手臂收紧了 ,怀里的孩子哭泣着抬起头,樱红的唇微微翘着靠过来。胡刚愣了一下,看着那双唇就要贴上自己的。

  “许亚!”低声的呼唤像一根 利刺,把沉浸在幻想中的亚亚狠狠刺醒。不 对,不是哥哥,不是天鹅!你是谁?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亚亚猛地挣脱出来。当看清面前的人时,亚亚短促的惊呼一声,捂住了嘴。踉跄的退了几步,夺门而逃。 看着亚亚仓皇的背影,胡刚立在原地,怀抱里有些冷。

  黑魆魆的楼道里,亚亚跌跌撞撞的奔跑。是个噩梦吗?为什么还不醒?快点醒过来吧!忽然楼梯转角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亚亚的肩膀:“站住!跑什么!”惊恐交加的亚亚昏了过去。

  亚亚迷迷糊糊的醒了几次又睡过去,直到阳光把眼睛照的发花才彻底的醒过来。看看四周,陌生的白色房间陌生的床,亚亚吓得一下子跳下地来。旁边正忙着的校医走过来,温和的摸摸亚亚的额头,安慰的说:“别担心孩子,你只是受点惊吓,身体又太劳累,睡了这一夜应该好多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昨天夜里被巡视的校工抱进来的孩子,还以为学校里进了贼,仔细看才知道是本校的孩子,校工挺过意不去。亚亚使劲揉了揉脑袋,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从医务室里走出来,亚亚依然心神不定。昨晚上发生的那些事似真似幻,可是为什么是他呢?如果是梦的话就太荒诞了,如果是真的。。。。亚亚蓦得浑身一哆嗦。不会的不会的,亚亚赶紧摇摇头否定自己的念头。迎面传来脚步声,亚亚抬头看去,顿时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胡刚老师!一身黑色的衬衣长裤,气度威严的迎面走过来。亚亚紧紧地贴在墙上,低着头,气都不敢出。过来了,他走过来了!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皮鞋,亚亚的心跳跟着皮鞋的落地凶猛的跳着。胡刚似乎完全没有在意闪在一边的这个学生。从亚亚面前走过,没有稍作停留。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亚亚大着胆子抬头看看胡刚的背影。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处。他没有注意到我,没有看我没有问我,也许那只黑色的天鹅只是我的一个荒谬的梦。呼~~~亚亚轻轻的舒了口气。

  猛然想起来,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上课啊!惨了!亚亚惊慌失措的朝教室里跑。楼道的转角处,胡刚的眼睛黯淡了一下。本来是想来看看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但是看起来他并不愿意回想起昨夜的遭遇。眼前仿佛出现昨夜照亮黑暗的月光里,孤独无助的孩子要求拥抱的手臂和送上来的嘴唇,蓦然的惊醒之后仓皇逃离的眼睛。胡刚无声的叹口气,昨夜的孩子,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他究竟是被天鹅湖打动了心中的幻想,还是他心里原本就藏着一个人,一个足以让他深夜起舞,独自哭泣的人。

  抓着背包的亚亚拼命的跑到练功房,大家正跟着悠扬的钢琴做把杆练习。穿着白色丝袜的腿修长的举起排成一排,整齐的停在空中。亚亚通红着脸朝着老师鞠了一躬,呐呐的站在门口等着挨骂。出于他意料的是,老师似乎并没有生气。温和的走过来摸摸他额头,说:“好点了吗?你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以后晚上练功不要太晚,休息也是很重要的。”亚亚含糊的点点头,赶快换了衣服和鞋溜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练功练功!赶快把那个荒唐的梦忘记。亚亚深深呼吸,沉下心神收缩全身的力量,然后慢慢舒展。镜子里满满的都是白色的身影,可是为什么在那看不到的深处,总有一抹黑色在闪动呢?那是天鹅的眼睛。



  帮着洺石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刘东轻轻的叹了口气。洺石刚洗完澡 ,听见刘东的叹气,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刘东的腰拔下颌搭在他肩上摇晃着:“我就出去十天,等我回来我可以有一个星期的假呢!别唉声叹气的了,笑笑!”说着把刘东扳过来,捧着他的脸笑着说。赤裸的身体松松的裹着一件浴袍,敞开的领口里散发着身体的香气。刘东喉头一紧,把洺石抱在怀里,叹息着说:“石头啊!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一分钟都不想放开。十天啊!你让我怎么熬?”

  亲吻,缠绵。两具赤裸的身体在床上翻滚着绞缠着。刘东放平了身体,搂住了洺石的腰。洺石轻轻的吻着他,小心的分开他的腿。强健的腰弯起来,刘东皱了一下眉,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洺石立刻停下来,担心地看着他。刘东笑笑,拍拍洺石趴在自己身上的屁股:“没事,做你的。”

  洺石也知道自己的技术并不怎么好,实际上被拥抱的感觉更好一点。可是明天有演出,两个人说好的,只要有演出就不做。但是又忍不住,只好反过来,刘东多担待一点了。

  突然得倒抽一口气,刘东紧皱的双眉扣紧了洺石得腰。洺石急促的喘息着 释放了。轻轻的吻着刘东皱起的眉头,洺石带些羞涩的地在他耳边说:“东子,等我回来,都还给你。”刘东笑了,一翻身把他压住,点着洺石的嘴唇:“到时候可不许哭!”洺石看着他,一只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带下来,深深地吻了他。

  刘东端着托盘在食堂里排队买饭,买完了坐在小赵他们一堆里边吃边胡侃。自从和洺石同居以来,刘东就成了食堂里的稀客。不过也是阶段性的,只要刘东又端着托盘站在窗口前买饭吃而不是一下班就火烧屁股似的往家赶,小赵他们就知道,洺石又出去演出了。非典结束以后,洺石他们的演出任务就很多,尤其他又是主演,台缘非常好的演员,各种邀约纷至沓来,两个人现在聚少离多了。刘东这个月已经在食堂里吃了十七次饭了,小赵看着都觉得过不去。

  “我说东子,你们这鹊桥相会的日子那天才是头啊?”小赵悄悄地问。刘东懒懒的往嘴里塞菜花,半天嘟囔着:“谁知道。人家部队还有个随军家属呢,我可好,守望号。孟姜女都没我傻。”

  小赵叹口气:“谁让他是演员呢,等退下来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看这样也好,要是你们天天腻呼在一块。。。”小赵没说下去,可是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走一步算一步吧!能瞒天过海得一辈子也是个本事。刘东郁闷的巴拉着碗里的米粒。

  下班以后,办公室主任神秘兮兮的拉着刘东不让走。主任是个胖子,肚子的周长基本等于裤长。刘东一看他的标准笑脸就知道麻烦来了。又不能使劲的甩了他的手,只好被拉着进了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主任笑眯眯的坐下来,上下的看看刘东,把刘东看得直躲:“我说主任,我没跟你结下什么仇吧?您要是想在这解决了我起码也让我先上一份保险再说。”

  “啊呸!油嘴滑舌的怪不得人家姑娘都不待见你!我告诉你,你这个臭嘴的毛病不改的话说上个好对象可难。”刘东嘿嘿的乐,主任不高兴得看着他:“还笑!我今天又托人给你介绍了一个姑娘,人好也漂亮,是个小学老师。家事好性格也好,人家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你看看。。。”

  刘东笑着把主任拿着照片的手挡了回去:“主任,我谢谢你。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个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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