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是怎么认识韩宁的吗?”他衣服脱了一半,光着上身,抱着她忽然问。萧余有些回不过神,想了想才说:“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听上去和我没什么关系,”她忽然用手环住他的腰,很慢地笑了,“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刚才洗完澡,浴室里都是热气,镜子上朦胧倒影着两个人影子。
“有点。”他倒是直言不讳。
“他是你的客人,我总不能整晚横眉冷对吧?”
她用手肘顶开许南征的手臂,想解释在西藏的事。可当时的确发生了一些事,不过毕竟是在自己和许南征开始之前,说了反倒麻烦。
她决定避开不谈,迅速跑到了床上,“既往不咎懂吗?许同学,我对你可是很大度的。”
许南征这么一星半点儿的小醋意,让她足足乐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早起,对着镜子刷牙时还忍不住咧嘴笑,满嘴的白色牙膏沫,看着镜子里的他刮干净脸。“等等,”她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叫住他,倒了些须后水在掌心,替他轻拍在脸上。凑上去闻了闻,才满意地对他挥挥手:“好了。”
话没说完,就看到他凑上来,她这才想起自己还含着牙刷,忙推了他一下,却倒霉地吞下了嘴里的泡沫,立刻拧开水狂吐。
直到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才边擦嘴边愤恨地看了他一眼:“都怪你。”
许南征倒是笑了,很近地对她说:“我不过想给老婆一个早安吻。”
喉咙里还是清凉的牙膏味道,难受的要死。
她装作不在意地回过头,埋头拼命洗牙刷,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到办公室时,桌上已经放了个信封。
快递单已经被撕掉,她拆开牛皮纸,里边竟还装着个白色信封,很漂亮的字迹写着‘萧余’。从小到大能让她承认字漂亮的,真没几个,可眼前分明是自己的名字,却显然比她写的好看。
很大的信封,倒出来在桌上,都是洗好的照片。
她把照片摊在桌上,不得不感叹韩宁会做人。除了那张大昭寺顶层的人像照,余下都不过是沿途风景。有几张竟是自己感叹过的红灯区粉红房子,还有两个人去过的酒吧。
她拿起那张照片,是从桌子角度拍的,空置的钢琴。
她正看着,助理小钟就敲门走了进来,把所有需要她签字的文件都拿到桌边,看到桌上摊着的照片立刻被惊艳了:“太漂亮了,老板你拍的?是哪儿?”
萧余随手把照片理好:“西藏,”她顿了下,才继续道,“是一个朋友拍的。”
“男朋友?”小钟视线落到了唯一一张人物照上,“看手,就知道是个大帅哥。”萧余怔了下,也看了眼那照片,果真拍到了他自己的手。
像是为了构图漂亮些,手只作了前景,清晰的还是自己的影像。
“老板?”小钟把那张照片推给她,指了指其它的,“我拿出去给大家看看。”反正是风景照,她也没觉得什么,点头同意了。
没想到下午开会时,方言竟拿着这堆照片,在会议室追着她不停问是谁拍的。他喜欢旅游,一听说这堆照片是公关部传出来的,自然刨根问底地追到了根源。
萧余暗叹自己倒霉,实在挨不住方言的絮絮叨叨:“是韩宁,你下次见到他直接问好了。”
不说话的人,一说起来简直比话痨还可怕。
方言哦了声,继续翻照片:“他是你男朋友?刚才我听下边人说来着。”
萧余心跳了下,下意识去看许南征。他只是手指轻点着键盘,不停翻着PPT的页数。
“不是,”她收回视线,“去年我去西藏拍广告片,刚好碰上他去旅游。我没带相机,他就多洗了一些送给我。”
老金听了两句,也拿过来看:“看着真不错,许总,下次去公司旅游去西藏吧?”
许南征看了萧余一眼:“这条线路比较危险。”
“高原反应是吧?”老金也看萧余,“真这么厉害?”这些旅游度假是家常便饭,可毕竟都怕高原反应,全没去过条线路,自然都好奇地盯着她。
“还好,”她心中把方言骂了十万遍,却还要尽职尽责地答疑,“少洗澡,少剧烈运动,瘦的人反应比较小,胖的人……”她笑着看老金,“可就悬了。”
这句话一出,大半儿的人都哀嚎了一句。
“喂喂,”她用笔敲了敲桌子,“该我做汇报了,你们给些面子,别让老板以为我整天就知道到处跑,不干活。”
其实她真觉得没什么,可到晚上开车回去时,许南征始终不大说话,她才觉得或许真该解释一下。可一堆风景照真什么好解释的……
“T移动的项目,我不想做了,这两天交接给别人吧?”想了很久,也只能避嫌了。
“不用,”他戴上蓝牙耳机,笑了笑,“过两天我出差,争取年三十前回来。”
她看了许南征一眼,他已经开始打电话,让秘书安排行程。
第二十三章 有多少的人(2)
本来说是过两天,可因为临近春节,航班很紧。
到最后机票定下来,竟是次日的早班机。九点多的飞机,七点肯定要起床了,萧余刚才定了六点的闹钟,盘算着给他做什么早饭时,就被他从手里抽走手机,扔到了地毯上:“老婆,现在已经三点了。”她嗯了声,腿轻蹭着他的腿,手指都懒得动一下:“要坐十小时的飞机,很累的,快睡吧。”
很快就被他哄了两句,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只觉得有些冷,她迷糊着伸手摸了下,没人。
这侧没有台灯,她只能到处摸黑找自己的手机。
正是找不到时,地毯上忽然有震动的响声,一闪一闪的白光成功指示了方位。她探着身子拿到,接了起来,哑着嗓子说了句你好。
“还在睡觉?”
是韩宁?
她嗯了声:“有什么事吗?”撑着胳膊坐起来,拿起桌上的表看了眼,已经十点多了。许南征肯定是关了闹钟,还想给他做早饭呢,东西都准备好了……
“马场的事,我这里替你约好了,你朋友要不要先来看看?”
是这件事……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帮自己的,她只能清了清喉咙,让自己的睡音淡一些:“我估计她肯定要看下,等我给他打个电话,再和你约时间,”她走下床,拉开窗帘,“多谢你这么帮忙,改天请你吃饭。”
韩宁笑着说好,就挂了电话。
趁着他出差,晚上萧余就回了次家,把早先买好的礼物都拿了回去。吃晚饭时还不停看手机,算着时间,到法兰克福的话,应该差不多快了。
到最后连父亲都察觉了,问了句:“在等电话?”
萧余嗯了声,又扒拉了几口饭,盛了碗汤递过去。
可惜因为这个小动作,还是成功引起了父亲的教育欲。难得把她叫进书房说了几句话,大意不过是既然住在一起了,那就要开始把结婚的事情商量起来。她嗯嗯啊啊着,看旁边喝茶的母亲,手机刚好震动起来,忙跑出了屋子。
“笑笑。”
“我等了你一天的电话,”她走进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早上怎么不让我送你?”
“太早了,不想吵醒你,”他的声音忽然压低下来,“几点起的?”
“十点多,”窗台上有些水,她扯了两张纸巾擦干净,想起韩宁的电话,“韩宁帮我约好马场了,我觉得礼貌一些,应该请他吃顿饭。要不要等你回来一起?”
“不用,”他笑了声,“我还没那么小气。”
两个人又说了两句闲话,她才把刚才被教育的事情阐述了一下:“我爸一本正经地和我说,他和我妈意见相左。有句话挺逗的,‘你们年轻人,就是选择太多,到最后反倒不知道怎么选了,十有□就乱了套’。”
说到最后,她有些不好意思,跳过了重点的催婚主题。
她学着那语重心长的语气,许南征听完,立刻心领神会:“决策失误,如果先去找你爸谈,你现在已经是许太了。”
她悄然笑起来:“我妈很不以为然,然后……你电话就进来了。”
许南征正巧在出关,依稀有熟悉的德语飘进来,她恍惚听着,想起了那晚他说的话。明明已经习惯了他常年飞在外边,可不知为什么,忽然像是难适应了一样,很想他。
“笑笑?”他出了关,才又叫她。
她嗯了声,想说要不要先挂了电话,等他到酒店再说时,许南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会尽快回来。”她又嗯了声,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屋里的暖气很热,烤的她有些出了汗,她用手贴住玻璃,冰冰凉凉的刚好降温。
她把马场的事一告诉乔乔,那小妮子立刻兴奋的不行,决定第二天就飞来看看。于是她只能在京沪航线人流最高峰的时间,开车亲自去接了这位大小姐,和韩宁约了个时间。
“还有几天就年三十了,你真有精神,”她挂了韩宁电话,才认真嘱咐她,“这人是我朋友,但你别太随便,他和我……有点问题。”
乔乔挑眉,心领神会:“暗潮汹涌?”
萧余默看了她一眼,拉下车窗,递出票和钱。
“不算是,我这里只是清水一汪,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和企图,”到彻底开上路,萧余才继续说:“他在和许南征做项目,也是朋友。如果不是为了帮你,我也不会麻烦他。人情这种事,一来二去就算不清了。”
“笑笑,”乔乔看了她一眼,认认真真地说:“有好的就考虑下,许南征再好,再是举世无双,我就不信上天入地只有他这么一个对你眼。”
萧余也看了她一眼,颇有深意地笑了:“举世无双不敢说,但我有了他,还真看不上别人。”乔乔下意识切了声,才忽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立刻睁大了眼睛,倒抽口冷气:“靠,什么时候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她任由乔乔鬼叫了半天,只是笑着不说话,嘴角却已弯成了很深的弧度。
到了吃饭的地方,韩宁早就到了,乔乔进了包房看见他,极夸张地倒退了一步,回头看笑笑:“这个真不错。”萧余蹙眉,用口型对她说:不要乱说话。
乔乔本就是个自来熟,又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对韩宁始终和颜悦色的。
“你竟然和笑笑一样爱吃鱼生,”乔乔吃的心满意足,喝了口茶壶汤,“下次去上海的话,我带你们去吃个好地方,我老板开的,很好味。”
韩宁又要来菜单,添了很多:“上次见她吃的很开心,估计她爱吃这个,就带你们来了。”
上次?自己应该没和他单独吃过饭。
萧余夹了一大块芥末,忽然想到了上次自己和许南征吃饭,他在包房外给自己打的电话。下意识咬着筷子,立刻被冲透了鼻腔,不停往下流眼泪。乔乔目瞪口呆看她,装模作样拿起手机,却是给她发了条短信:你在做选择题吗?这么不淡定。
萧余看着手机,边擦眼泪边回:对感情,我从来只做是非题,不做选择题。
本来是约好看下环境,没想到一进马场,乔乔就彻底玩的忘了正事。很大的风,萧余就站在远处看着马上的人,听见身侧韩宁的朋友杜康赞了句:“这小妞真飒,如果我年轻十岁,肯定追她。”
她噗地笑了:“没关系,她爱情至上,年龄绝不是问题。”
她边说着,边压着帽子,却不期然对上了韩宁的视线。
很快撞上,又都很快错开,莫名有了些尴尬。
好在杜康很健谈,很快盖住了这稍许的冷场。直到他们进了房间,乔乔已经彻底被震慑住,听他天南海北地说着,完全忽视了真正搭线的两人。
“你朋友挺逗的,”萧余低声对韩宁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开始是朋友的朋友,”韩宁替她添了热茶,“后来聊过两次,很投契,自然就熟了。”
她只是笑了笑,继续喝茶。
正巧那人起身接了个电话,她刚才喝了口,就听见乔乔低声对韩宁说:“你朋友太玄幻了,竟然是《血色浪漫》的原型。”
她倒是意外了:“真的?我以前超喜欢钟跃民。”
乔乔也啊了声,回看她:“你不是吧,我刚和他聊的都是这件事儿,说那编剧就是和他一起混大的,都是大院子弟,”她忽然蹙眉,近看她,“你魂游天外了,还是曲径通幽呢?说了十几分钟都没听见一句?”
萧余眯起眼睛,桌下踩了她一脚。
意思很明白,你小妮子再胡说话,这件事一定给你搞黄了。
韩宁只是笑了笑,不动声色岔开了话题:“他能和你说这个,表示他真挺喜欢你的。”
“真的?”乔乔立刻捧心状:“你真会说话,我要飘起来了。”
“好吧,我也做回好人,让你欢快欢快,”她有意放柔了声音,笑吟吟看乔乔,“刚才你骑马的时候,人家还夸你是‘小飒妞’呢,说如果年轻十岁绝对会追你。”
乔乔立刻美的不行,可下一句就让萧余险些喷茶。“什么是‘飒’?”
“就是很拉风,很不吝,很惹人瞩目。”
“什么是‘不吝’……”
……好吧,原来还是有所谓北京话的,她认输了。
到最后,杜康聊得兴起了,温了小酒来。
乔乔小女子情调起来了,一定要在屋里点上蜡烛。很矮的烛火,三两点放在帐篷中,倒真有了气氛。韩宁酒量当真是好,几个人喝得迷迷登登,他的眼睛依旧是晶亮亮的,却在看萧余时,有了些波澜。
“我记得,你在西藏时挺能喝的,怎么忽然就不行了?”他低声问她。
萧余笑了笑,轻声说:“我挺怕你的,真的,我在西藏就和你说过,我和许南征之间的事,”她忽然有些犹豫,可还是觉得说穿了大家都舒服,“现在我们合作做项目,还是避讳些好,这次是为了乔乔,多谢你这么帮忙。”
韩宁沉默着,过了会儿才抿了口温热的酒:“好,我会尽量避讳。”
萧余回家时,边抱来干净床单被罩,边叮嘱乔乔以后直接和韩宁的朋友联系,自己尽量不再出面了。乔乔诧异看她:“笑笑你怎么这么封建,许南征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劲儿避什么嫌?”
萧余不置可否,替她铺好了床。
可能是白天在马场吹了些风,躺在床上才觉得耳朵有些疼。呆了会儿也睡不着,她便随手拨了他的电话,很有礼貌的关机提示,倒让她有些意外。
许南征一直说是明天中午到北京,按时间来算,现在应该还没上飞机。她有些不放心,又给他的秘书挂了个电话,才被告知他下午刚换了航班,早上8点半落地。
电挂挂断时,她想起了上次他提前归来的惊喜,便小心设好了闹钟。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去了机场,算着时间,8:35拨了他的手机。
很轻的等待音里,心底悄然涌起了些小期待……
电话很快接起来,许南征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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