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不知道香料,只是香料太贵,哪里是陈老实这个赤贫之家用得起的,这是他生平第一遭近距离接触香料,要不惊奇都不行了。
陈晚荣知道现代社会的香水、香精就是用不同的香味调配成的。香料与此虽是不同,原理却是一样的,并不惊奇。用炼蜜拌匀,装在瓷瓶里,做好记号放到一边。
这事太神奇,陈老实也不去做木盒子了,跟着打下手配香料。三人一直忙到天黑老一阵才配好,装在瓷瓶里,做上记号,放得整整齐齐。
吴兢学识渊博,经他刻意挑选出来的香料配方属上乘之作,香气经久不散。就是第二天早上起床,屋里的香气仍在,更加浓郁。陈晚荣揭起梅花香的塞子一嗅,梅花香味更加浓烈了,再放放就会更纯更正宗,不由得大喜。
每一种检查一遍,都和梅花香一个样,香气更加浓郁、更加纯正,把个陈晚荣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香气问题已经解决了,香皂得赶紧生产。吃过早饭,陈晚荣换上新衣衫,用镜子一照,帅哥算不上,还是耐看,颇有几分俊俏,能有这长相陈晚荣也满足了。人嘛得靠本事过活,而不是靓丽的外表!
陈王氏套好牛车,催陈晚荣出发。陈晚荣作别二老,赶着牛车开始他那不同寻常的宁县之行。
第一卷 初到大唐 第三十一章 美丽误会(中)
宁县在罗家甸的南方,上了官道折而向南,要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赶到。
宁县是长安的外围城市,而罗家甸是宁县的外围小镇,赶往宁县的人流车辆多如恒河之沙,不可计数。越往南行人越来越多,奔行在官道上的车辆越来越密集。那密集的程度好象现代都市车流高峰期的盛况,这种景象不是去罗家甸所能看得到,陈晚荣惊讶不置。
一路行来,官道上的车辆全是马车,马匹神骏,车辆漂亮气派,牛车除了自己这一辆陈晚荣还没有见到过。这一来,陈晚荣就成了行人注目的焦点了,南来北往的行人时不时都要瞄一眼陈晚荣。
给人注目的感觉非常美好,因为他们的眼神很是惊奇,一个长相还不错的小伙子赶着一辆牛车在官道上大摇大摆奔行不说,那头拉车的黑牯牛更是时不时的欢吼几声,好象在打炸雷,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谁不惊奇?
这还不是最让人惊奇的,最让行人难以理解的是,小黑的奔行速度非常快,一路奔行下来给它甩在后面的马车不知道有多少。牛比马快这种事情太少见了,任谁都得称奇。
陈晚荣对小黑相当了解,知道它是那种“人来疯”,喜欢出风头,越是热闹越是来劲,这是它跑得正欢实的表征,任由他去折腾,不加阻止。
宁县这大地方就不是罗家甸这小地方能比的,虽然还没有到这热闹劲就不一样,陈晚荣的心情也随之大好,一边控缰一边浏览官道两边的景色。
现在还没有到三月份,春草青青的美丽春景还没有到来,但官道两旁的农田里的农夫正在忙活,牵牛犁地、荷锄扒草,忙得不亦乐夫,一派热闹之象。
突然,小黑一声怒吼,好象遇到仇人似的,脚下发力直朝路边两个人冲了过去,蹬蹬的蹄声好象打鼓似的密集。
陈晚荣定睛一瞧,这是两个女子,一高一矮。高个女子上身着红色襦衣,下身着一条红色石榴裙,一身红色格外显眼。矮个女子一身青衣,背对着官道,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虽然看不见二女的容貌,从高个女子窈窕的背影可以想象得到必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小黑,停!”陈晚荣一边喝斥,一边使劲拽绳子,小黑脖子不由得朝后一扭。这一扭只存在了极短时间,小黑怒吼一声,脖子又拧了回去,对着二人直冲过去。
要是在以往,陈晚荣使这么大劲的话,小黑早就放慢了脚步,如此不听话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不由得大奇,心想小黑究竟是遇到什么了?一边转着念头,一边使劲拽着缰绳,可是没用,小黑根本就不听话。
眼看着小黑就要冲到二人背后了,陈晚荣实在没办法要小黑停下来,只听扯起嗓子吼起来:“快跑!快跑!”
心急之下声音扯得老高,有点尖细刺耳了,二女蓦然转身,只见小黑血红着双眼冲了过来,好象自己跟它有仇似的。不由得花容失色,惊呼一声,青衣女子惊得呆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高个女子面对这突然其来的情势,心里虽然害怕,倒也没有慌神,娇斥道:“畜牲,站住!”一双手小手徒劳的挡在胸前。
虽是在斥喝,声音仍是动听,好象银铃似的悦耳,要是在平时陈晚荣肯定会打量她一阵,现在哪有这心情,只得提醒她道:“快跑,别站着了。”
这女子并没有跑开的打算,弯月眉一轩,打量一眼陈晚荣,只见陈晚荣死命拽着绳子,累得脸红脖子粗的。知道陈晚荣已经竭尽全力了,要是自己不跑开的话,陈晚荣一泄气,小黑那对粗壮的弯月牛角准让她受不了,忙一拉青衣女子,道:“快跑!”
青衣女子早就没了主意,任由她拉着奔跑。二人一跑,陈晚荣暗中松口气。可是事情远远没完,小黑一声低吼,箭一般冲了出去。去势太猛,差点把陈晚荣从车上摔下来。
雷鸣般的蹄声从背后传来,高个女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小黑追上来了,心里一急拉着青衣女子就朝田里跑去。
小黑身子一扭,随后追来。也不知道小黑发的哪门子的疯,铁了心要把她们追上,奔得飞快,要不是陈晚荣死命拽着绳子,早就给追上了。
牛车一到田里,立时颠簸不已,田里“开大车”的感觉真不好受,差点把心都颠出来了。
一追一逃,追了一阵,女子气竭,再也跑不动了,转过身看着小黑剧喘不已,胸口起伏如波涛。
“你这牛是咋啦?我没惹它,它怎么老追着我不放?”女子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是不是犯了牛疯?”
小黑一向听话,就算犯了牛疯陈晚荣吼几声,拽拽绳子,大不了再僵持一阵就消停了。就没见过小黑这般不听话,死命冲人的事情。对这问题,陈晚荣也是不明所以,正不知如何回答,看见这女子一身的红色,不由得恍然大悟,忙道:“你快把衣衫脱了!”
尽管唐朝女子喜欢抛头露面,观念开放,思想前卫,要一个年轻美貌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任谁都得多心,都会想歪。这女子还以为陈晚荣有不良心思,俏脸含煞,好看的弯月眉一竖,怒斥道:“住嘴……”
陈晚荣也发觉自己的话有语病,由不得她不多心,忙解释道:“牛见不得红,你穿红衣衫,小黑不冲你还冲谁呢?”
牛不能见红色这是常识,只是惊惶之中都忘了这节。女子这才明白过来,忙把襦衣脱下来,露出里面天蓝色的袄儿。
脱了红色的襦衣,还有红色的石榴裙,不脱的话于事无补。可是,要一个年轻女子当着一个年轻男子的面脱裙子,任谁都会为难,女子手搭在裙腰上,不由得僵住了。
“你把眼睛闭上,不许看!”青衣女子冲陈晚荣没好气的道。
就算把眼睛闭上,这事也欠妥当,陈晚荣忙把绳子拴在大腿上,打个活结。脱下自己的衣衫,抛给红衣女子道:“你披在身上。”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红衣女子接过,当围裙用在腰身上一围,把石榴裙盖住。手忙脚乱的把红襦衣塞到陈晚荣衣衫下面,一点红色也不露。
没有了红色这个诱因,小黑不再犯牛疯,竖起的牛毛慢慢平复,眼中的红色逐渐消退,打了几个响鼻,站在当地不再折腾了。
唐朝女子爱好红色,年轻女子对红色石榴裙情有独钟,她这身打扮在唐朝再平常不过了。没想到竟然惹得小黑犯牛疯,差点闹出大事来,想想又好笑,陈晚荣把绳子从大腿上解下来,冲红衣女子歉意一笑。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如雪般洁白的素手上扬,捂住了小嘴。陈晚荣看得一呆,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红衣女子,竟然如此美丽!
第一卷 初到大唐 第三十一章 美丽误会(下)
佳人双十年华,肌肤赛雪,眉若弯月,唇如丹朱,目如点漆,发鬟若云,傅粉不施,更增几许成熟女性自然之美。
由于过度奔跑,气息未匀,酥胸起伏如波涛,俏脸上满是疲惫。身材高挑,婀娜的身段,俏生生的站在当地惹人怜。软鞋上沾满了新泥,不仅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反而少了几分胭脂气,更增几许朴素之美。
青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应是丫鬟,双眼一翻,瞪着陈晚荣斥道:“看什么看?”
如此直视年轻女子的确是太失礼了,陈晚荣懂礼之人,知道该如何做,致歉道:“小黑犯了疯,多有冲撞,还请二位原谅。”
想起适才夺路而逃的狼狈情形,青衣女子很是不依,在胸口上轻拍一下,嘴一嘟嚷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平白无故的赶头牛在官道上跑什么?累得人半死!”
牛的速度没有马快,一般在乡下小道上拉拉车还行,上官道的事情非常少,少得都不引起人的注意了。青衣女子这话合符常理,却也太蛮横,并没有律法规定官道上不能驾牛车,陈晚荣不由得给她激起傲性,冷冷一笑就要反唇相讥。
红衣女子适时插话,道:“青萼,不许乱说!这位大哥,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这事我也有不是之处,还请你原谅。”
细究起来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是一场误会,她的态度如此友好陈晚荣也不能太没风度,笑道:“这位小姐言重了,冒犯的是我,还请多多包涵。”四下里一打量,已经远离官道,怕不有两三里路了:“此处离官道已远,若是二位不嫌弃,我载你们一程。”
几里路若要真正走起来也不算一回事,只是二女一路没命似的奔逃,早就累得没了力气。要是自己说声对不起,驾着牛车走人,不是不可以,只是太绝决了些。
瞧瞧小黑,青萼胆为之怯,脸上泛白,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躲到红衣女子背后,不住在红衣女子背上轻拍,意思是要她告诉陈晚荣赶紧把小黑赶走。
略一沉吟,红衣女子点头道:“有劳了。”
“小姐!”青萼在背后忙拉住她,提醒她道:“小姐,这牛好凶哦。”
红衣女子回头笑道:“你看它象很凶的样子么?”
小黑站在当地,摇头甩尾的,乖得很,一点刚才的凶狠样子都没有了。青萼仔细打量一阵,这才迟疑着道:“要是它再犯疯那可怎么办呢?”
“这牛很乖,只要不露红,它不会犯牛疯。”红衣女子提醒青萼,青萼想想这才道:“那可得小心点哦!”
红衣女子走过来,手扶着牛车想要爬上来,只是牛车有点高,有些吃力。就在这时,一只衣袖垂在面前,定睛一瞧是陈晚荣右手缩进衣袖里,把袖子递了过来。
伸手拉的话就是在现代社会都有些唐突,虽然不多,毕竟欠妥,陈晚荣心思缜密之人,断不会莽撞到这种程度,这才用衣袖而不是用手相帮。
红衣女子貌美如花,男人看见她无不变着法子套近乎,这可是一握素手的良机,陈晚荣居然没有这念头,红衣女子大生好感,冲陈晚荣善意一笑:“谢谢你!”拽着衣袖,陈晚荣一使劲把她拉上来。
青萼走过来,陈晚荣把衣袖垂下,青萼左手抓住衣袖,右手握住红衣女子的素手,上了牛车。她对小黑格外忌惮,巴不得离得远些,坐到后面去了,红衣女子坐在她身边,这让她定心了不少。
陈晚荣说声“走了”,一拽绳子,小黑不紧不慢的上了小道,直向官道行去。
田间小道不乏坑洼之处,颠簸在所难免,不过总的来说牛车行驶在小道上异常平稳,红衣女子暗暗称异,仔细打量起小黑,皮毛光滑,很是神骏,没想到不发疯时如此可爱,不由得露出赞许之色。
行了这一段路,小黑异常平静,青萼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
这点路程对于小黑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很快就上了官道,陈晚荣非常委婉的要二人下车:“官道到了。”
青萼还没有听出陈晚荣的言外之意,愣愣的道:“这不是官道还能是哪里?”嘴一嘟,有些不悦。
红衣女子站起身,准备下车,问道:“你去哪里?是去县城么?”
“是呀。”陈晚荣心想把她们带回官道也算是对得起她们了,就此作别再好也没有了,随口回答。
“我家也是城里的。本想今天出来到处走走,没想到发生这种事。”红衣女子一副要下车的模样,却是脚下生根,并没有迈出一步。
陈晚荣明白她的意思,是想搭便宜车,只是她的演技好,一副准备下车作别的样子给她演得活灵活现。瞧她那副娇怯怯的模样,疲惫过度脸上还泛着苍白,若真要走回城里还不知道什么时间去了,陈晚荣只得好人做到底,道:“我也顺路,要是二位不嫌牛车颠簸,我载你们一程。”
青萼白了陈晚荣一眼,道:“我们给你吓成这样,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呢,你载我们是应该的。”
这也太直白了,不过陈晚荣反倒欣赏她的直筒子性格,笑道:“只要你不嫌颠簸就成。”
青萼的直筒子性格再一次得到发挥,赞扬起小黑了:“这牛疯起来挺吓人的,拉车却是很平稳,哪里颠簸了,你别胡说。”
这是陈晚荣的客套话,她却当真了,说话都不知道过过脑子。红衣女子怕她再说出没高没低的话,扯了扯她的衣袖,青萼这才住口不言。
“谢谢你!”红衣女子礼貌周到的致声谢,重新坐到青萼身边。
她明明是想搭顺风车,却给她轻轻一推,好象是陈晚荣有车没人搭似的,要是换个人肯定会想这是“既要作婊子又要立牌坊”,很是瞧不起。
陈晚荣久历世故之人,知道这些是社会上必不可少的手腕,她反应快、手腕灵活、彬彬有礼,让陈晚荣打从心里赞赏,不由得回头打量一眼,只见她静静的坐在青萼旁边,真的当得起“静如处子”的赞扬了,和适才老练的手腕根本就沾不上边。
红衣女子把陈晚荣的举动看在眼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好象没看见陈晚荣在看她似的。只要是女人,尤其是年轻女子发现有男子在看她,无论如何总会有些反应,哪怕她极力掩饰,象她这般古井不波的模样着实少见,这人不简单!
陈晚荣心中暗暗称异,转着念头想盘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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