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人面前无助摸索,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皇帝看着这个倔犟的女子宁可僵着背一步步向着门口走去,也不愿在他面前露出半分柔弱无助之样,他突然有些明白自己儿子为何会选择这个女子了。
终于走出屋外,顺手关上门,龙毅立刻迎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担心的问道:“雨菲,父皇可有为难你?”
姚雨菲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让我退下。”
龙毅带着满腹疑惑带姚雨菲回到了粼王府。
晚上,姚雨菲问孟长苏:“长苏,我们走吧!”
孟长苏却摇头说:“雨菲,三皇子既然带你入宫求皇上赐卸医,就让卸医替你先治好眼睛吧!毕竟卸医是最好的大夫。”
“只要我们安全出了城,就可以去找百川找神医,也可以治啊!”姚雨菲辩解道,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龙毅的事,她想,只要离开了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若继续待在此处,总感觉会大祸临头。
孟长苏拉过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低头说道:“雨菲,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我怕再耽误下去,就算我们找到了神医也延误了医治时间,所以,还是先让卸医看看吧!若无用再去寻神医,好吗?我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你再有什么……”
“且先等几天吧!”姚雨菲垂眸叹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她只能事事留心,以求离开前能安稳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总是特别困,晚上一到十点就困得不行,好几天没写了,今天特地把电脑带到公司去了,赶了一些,想趁这几天领导放假没人管,多超赶一些,看能不能在放假前赶完稿子,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也算给一直以来坚持追文的人一个交待。
、情之罪
第二日清晨,宫里的李公公便来了粼王府宣旨,让姚雨菲入宫受卸医诊治。
姚雨菲单独随李公公进了宫,李公公将她带到卸医局,单独等了约末一个时辰,卸医才来。
满头须发皆白的卸医提着药箱走进房内,一手拈须说道:“你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我这是求医,正所谓求,自然不得放肆任己。”姚雨菲不俾不吭的解释道。
“你这眼睛是可是天生?”卸医还未坐下便随口先问。
姚雨菲摇摇头:“前不久被异物入眼所致。”
卸医仔细检查了她的双眼,又细细把了脉,随后在她眼睛周围扎瞒了银针,又两个时辰后终于扎完针,让人将姚雨菲送回了粼王府。
一连数日如此,却仍不见效,卸医却也没说不能医治,当姚雨菲正思虑如何向龙毅辞行之时,突然被李公公传旨带到了卸书房。
一入房内,便感觉气氛不对,一屋子的压抑与一股正在雄雄燃烧的怒火,李公公慌忙逃出屋外。
“大胆姚雨菲,竟敢欺君枉上。”皇帝的怒吼随之而来。
姚雨菲被皇帝突如其来的震怒感到不知所撒措,哺嗵一声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息怒,民女不知所犯何罪,望皇上直言。”
“好,不知所犯何罪,朕且问你,你是不是已为人妇?”皇帝强压怒火一字一句问道。
“民女不知,已为人妇也算是罪?”姚雨菲淡淡说道,祸事终归是来了,已为人妇却随皇子出席只有正妃才能出席的卸宴,便已是欺君,但她出席前并不知情,真要追究,便是龙毅的责任,可龙毅是皇帝的儿子,所以替罪羊只能是自己了,这便是身为平民的悲哀。
“大胆,你既已为人妇,为何还跟三皇子牵扯不亲,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三皇子带你参加卸宴。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皇上一旁站着娇艳的少妇,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中恨不得将姚雨菲碎尸万段。
“民女是否与三皇子牵扯不清,三皇子一清二楚,皇上一问便知,总之,民女心系夫君,问心无愧。”姚雨菲抬头不吭不啤的说着,她想,这女子应该就是龙毅纳的妾吧!其实也怪不得她,一个可悲的女人而已,任你先还是后,都只能为妾,可突然之间来了一个陌生女子不但让她的夫君忙前忙后,竟还带去参加只有正妃才能参加的卸宴,女人天生是善妒的,你叫一个自以为占了先机的女人如何还能忍?
“放肆!”皇帝一掌拍到书桌上怒吼道。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他面前如此傲慢。
“皇上,民女与三皇子曾经相识一场,三皇子好心收留我夫妻,并为我寻医治眼,我夫妻心下感激万分,三皇子带民女参加卸宴全是为了求皇上赐医治病所为,我想夫人是多心了,而且在卸宴散宴之前,民女并不知卸宴的特殊性,望皇上明查。”姚雨菲虽跪在地上说的却是理直气壮,并非她胆大,敢在随时能要了她性命的皇帝面前嚣张,而是她知道龙毅一定不会让她有事,起因既然是他妾室的妒意,那么,自然得由他来收拾。
“父皇,你看,不知哪来的野蛮刁妇竟这么蛮横无理,还巧言辞簧将什么都推到了三皇子身上,皇家天威岂容得她践踏?”龙毅的妾室忙给皇帝扇风点火,恨不得立刻弄死姚雨菲,方能安心。皇上看了她一看,叹口气,又是一个蠢女人啦!
“你以为不知者便能无罪吗?”皇帝沉声对姚雨菲问道,既然已为人妇自然不能入他皇族,更何况还是他看重的儿子正妃之位,留她不得,否则,皇家颜面何存?心中杀心已下,任你有罪无罪,都得死。
“对,玷污卸宴可是死罪。”龙毅的妾室忙接嘴说道。
姚雨菲心中冷笑,一个自私的皇帝,一个愚蠢的女人,举头向皇帝问道:“敢问陛下要治民女何罪呢?”
“玷污卸宴,藐视皇室尊严,欺君枉上,死罪!”皇帝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他知道杀了这个女人,毅儿会怪他,但他不能让皇室尊严受辱,更不能让毅儿背负一个窥□□室的骂名,一个有夫之妇岂不让毅儿受屈?他皇家尊贵的皇子怎能受这种屈辱?姚雨菲,必死。对屋外扬声喊道:“来人,将这犯妇拖出去,斩立决!”
斩立决!姚雨菲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一切来得太突然,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皇上判个斩立决,龙毅啊龙毅,真被你害死了,早知道皇上会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打死也不跟他入宫了。侍卫一涌而入将姚雨菲左右架起,当她回过神来,人已被架到殿外,怎可这么轻易就命丧于此,运起功力只需轻轻一震就可脱离侍卫的钳制,但是,之后呢?自己目不能视,如何逃出这诺大的皇宫去?就算逃出宫去,又如何逃出京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去?难道,真是性命休矣?不行,无论如何,总得一搏,挥袖一震,在侍卫震惊之际瞬间摆脱控制,侍卫这才意识到这个失明的女子居然会武功,平日的机谨让他们很快回神攻向她,瞬间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
“住手……”突然一声怒吼横空传来,龙毅飞奔而至,挥拳击向攻向姚雨菲的一名侍卫,侍卫立即避开,单膝跪地恭敬道:“三皇子,我乃受皇命所为,望三皇子不要为难。”一众侍卫停下攻势将姚雨菲围在中间。
“毅儿,这是做什么?”皇帝的怒吼在殿前台阶上咆啸着,他平日最感安慰的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有夫之妇在他殿前与侍卫动手,这个女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竟叫他如此失礼,怎叫他不气不恼?
“父皇,雨菲到底所犯何罪,竟要急于将她处死?”龙毅挺直腰身直视皇帝的双眼怒问,就算她会武,毕竟双目失明,这诺大的皇宫,她又怎敌得过众多宫中侍卫,何况还有那些大内高手?若他再晚来片刻,她岂不是性命不保?
皇帝一听龙毅这责问的语气,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向看重的儿子竟为了一个女人而责问他,怒道:“你是在责问朕?”
“儿臣只想知道她一个失明求医的女子,到底犯了什么罪,让父皇这么急着非杀她不可?”龙毅也毫不视弱的问道,看到一抹紫色隐隐现于皇帝身后,让他不由得眼神一禀,缓缓走向皇帝身边。
“对朕不敬便是死罪。”
龙毅走至皇帝身前,眼睛紧盯着皇帝身后那隐现一角的紫色华服,冷冷说道:“我看是欲加之罪吧?”说完一把扯出皇帝身后那抹紫色,将她的手腕捏得几乎吱吱响。
“殿下……疼……”那张娇艳的脸上满是惊慌,不敢直视龙毅的眼睛。
“紫婵,跟你说过不要贪心的。”狠狠一甩,将她摔倒在地,紫婵大叫“殿下,您怎能如此对妾身?”却只唤来一句冷哼。
皇上同情的看了狼狈的紫婵一眼,觉得龙毅有些过了,瞪了龙毅一眼说道:“成何体统?”,对一旁的宫女说:“还不快扶起来?”
紫婵被宫女扶起后,突然对皇旁跪下哭诉道:“父皇,为了这个女人,殿下不但忤逆您,更是不问原由就对我动手,你要为我做主啊!”
龙毅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的怒气,却不说话,甚至连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紫婵一眼。
皇帝见状,心中感慨道:蠢女人。对龙毅说道:“跟我进来。”
龙毅随皇帝进了卸书房,诺大的屋内只有他们二人,皇帝坐到书桌前沉声问道:“你可明白她是有夫之妇?”
“明白。”
“为何还带她出席卸宴?”
“我说过,带她出席卸宴一直是我心中祈盼。”
“你……你将皇室颜面置于何地?”
龙毅突然双膝一弯跪在皇帝面前,皇帝睁大双眼不敢至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从不曾下跪的儿子居然会跪在他面前,心中又惊又怒,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三年前,我在东番前往惠郡,也就是现在的惠州,途经平安镇时,我先携一名士兵入镇打探前方消息,却遇到山贱洗劫平安镇,我被掳上山,当我深夜逃下山时,却因不识地形而扭伤了脚,幸得遇上正上山救人的她,她将我藏身于树梢之上才成功躲过追来的山贱,她还将山下的马也送与我,却连名字都未留下,她机敏、聪明、胆大心细,完全不像我见过的女子,当时我便惊于她的特别之处,想再见她一面,于是带兵灭了火云寨之后,我带走了她要找的那个男子,留书给她,但却未料到她进入山寨后入眼的竟是满地残尸的惨相,想她一介女流却要面对那种惨状早已惊魂不定,最终她没看到我的留书……几个月后,我再次遇到她,却是在沙图拉军营,我被俘敌营,本生死难测,却被入营寻人的她再次解救,我被她的执着所感,可是在认出我后她却重重给了我一耳光……”听至此处,皇帝激动的直了腰差点站起来,他都从未舍得打过的儿子,居然被一个女人打了重重一耳光,可看龙毅却一手抚脸,仿佛那耳光刚刚还在脸上一般,眼神朦胧神往,嘴角还带着甜的笑,看得皇帝一阵心酸。收回神往,龙毅继续说道:“逃出敌营后,当她得知她要找的人已经身亡数月后,她竟口吐鲜血晕倒在地,我突然被她的深情震憾,我将她带回惠郡,几乎找了全城大夫给她诊治,都不见成效,我以为她活不了了,我开始心痛,我发现竟然会忌妒那个已死之人,突然有一天,她醒了过来,笑靥如花,美得醉人,她扑入我的怀抱,那个柔软脆弱如蝉翼的身体让我舍不得放开,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心沦陷了,可是很快我就发现,她竟是将我看成了另一个男人,但我却不忍将真相揭开,直到真相揭开时,我看着她心碎的眼神与无助的哀求着不要变时,我的心也碎了,看着她心碎的悲鸣,我知道我这一生,心中再也放不下这个痴情的女子,在她离开时,我将粼妃令与粼妃铜给了她……”
“你将粼妃令与粼妃铜给了她?你……”皇帝突然站起惊道。
龙毅笑着点头,接着说:“这个曾两度救我性命的女子早已是我心中唯一的粼妃……三年多了,粼妃令与粼妃铜从未出现在任何地方,我派人找寻也终不见踪影,原以为此生无缘再见,殊不知缘份往往总是可遇不可求,前不久竟在京城升起了粼妃铜烟花,我激动万分,我想,老天始终还是眷顾我的,却发现,她不但已失明,还找到了那个我们都以为死去的男子,还与他成了亲。”
“既然她已找到那人,还成了亲,你就不该再带她入宫。”皇帝不知为何消了怒火,只是疼惜的对儿子劝说着。
龙毅摇摇头说道:“她的心中没有我,我不强求,可是,我明明站在她眼前,却仍入不了她的眼,我不甘,我便想,我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她心中没有我,至少眼中还有我。”
皇帝静静看着龙毅良久深深叹息道:“唉……不带她参加卸宴也可求我赐卸医的。”
“父皇,有些东西就算穷其一生也得不到,那便让一刻的拥有成为永久的幸福吧!能带她参加卸宴,我很满足了。只求父皇不要因为我的自私而降罪于她,若真要说她有罪,她的罪便是救了我,而我却钟情于她。”龙毅缓缓向皇帝拜下,额头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皇帝为之动容,久久不语,沉沉叹息后走至龙毅身前,将他扶起,抬起手替他轻轻揉揉额头,又给他缕了缕垂落的发丝,最后柔声说:“退下吧!容我想一想……”
“父皇……”龙毅还欲说什么,但皇帝打断道:“退下吧!我暂时不会杀她。”
龙毅心虽不甘,但还是只能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几章,每日一更……
、始料不及
回到粼王府,龙毅首先将紫婵禁足半月不得出房门,然后去了孟长苏所在的别院,看到他正坐在院中握拳抵着唇低低咳嗽着,身着白色皮裘却依然给人单薄之状。
孟长苏抬头看到龙毅独自回来,愁容满面,便已知道姚雨菲至少今晚是回不来了。
龙毅走过去站了一会,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叹息道:“我送你回房吧!”
孟长苏缓缓点头。
两人在屋内沉默了良久,两个男人间不断压抑着心中的无奈,都不知如何开口,开了口又能说些什么?天渐渐黑了下来,屋子更是静得可怕,最后龙毅默默起身,吹燃了火折准备点上蜡烛。
“别点……”孟长苏突然出声阻止。再明亮的灯也照不亮她的眼,此刻的她该在何处?可有人为她点一盏灯?她可会孤独害怕?就让自己也置身一片黑暗,至少能体会她如今的感受吧?
龙毅点蜡烛的手一顿,思虑片刻息了火折,又坐回桌前,打破沉寂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孟长苏在黑暗中看向龙毅,眼睛在黑暗中发着亮光,看得慎人,“若雨菲回来,就放我们离开吧!”
宫中卸书房,皇帝已经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