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他刚睡着,门外便传来:“叩叩叩”敲门声,姚雨菲正要回答又怕吵醒孟长苏,门外小二的声音便问道:“姑娘,在吗,大夫来了。”
“进来吧!”姚雨菲轻声慢慢答道,眼睛却盯着孟长苏,生怕吵醒他,他肯定好久没睡过好睡了,睡得还挺沉。
“大夫,快看看,他嗓子不能说话,哪怕说得再轻也会疼。”姚雨菲轻声对大夫说,准备给大夫挪个地,可他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放,连把脉都没法,她只能轻轻掰开他的手,准备让大夫把脉,可他一脸惊恐地睁开眼醒了过来,看到姚雨菲还在眼前才放下心。
“我没走,我只是让大夫给你看看。”姚雨菲拉过他里侧的手,轻声安慰道,他才放心地点点头。
大夫见他这样,心知,定是经历过什么难以相象的痛苦的,轻声对他说:“现在让老夫给你把把脉吧?”
孟长苏看了姚雨菲一眼,姚雨菲对他坚定一笑,他才缓缓将手伸向大夫,大夫细细把了半晌,然后对他说:“容我看看你的嗓子吧?”
孟长苏轻轻张开嘴,大夫提蜡烛凑近看了看,对然对他安慰道:“看样子是受伤之后用了药的,还好,我再给你开副药,你吃上几贴,说话就不疼了。只是这嗓子终归是伤得太重,以后不能大声说话了。但是你内腑损伤调理得不够好,必须得好好吃上一年的药调理,不然将成终生隐患。”
孟长苏看着姚雨菲微笑着点点头,只要有她在,他的病便不会成为终生的病痛。
大夫对姚雨菲道:“我开方子给你,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照方找药给他服用几天就会好很多。”
“谢大夫。”姚雨菲对大夫道谢,随大夫到桌前开了药方,送别了大夫,便给了小二一定银子,又给了他一定碎银,吩咐他去抓药,那伙计也浇好热水提了上来,姚雨菲让他将热水倒进沐浴的木桶内,让他带大黄狗下去喂它吃饱,她关上门,插上拴回到床前对孟长苏道:“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孟长苏思考片刻又终于羞红着脸点点头,他现在身体太虚弱,根本使不上力,这些逃离的日子若不是大黄狗,他可能早就死了。
“我们成亲,可好?”姚雨菲扶他坐起,轻声问他。
他缓缓点点头极轻声说:“好”。
“那我便是你的妻子,所以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你还害羞什么?”她依近他瘦弱的怀中,接着说:“我好幸福……”
他轻轻搂紧她,在她耳边极轻的说:“我也好幸福……”
她终于离开他的怀抱,对他说:“走,洗澡去。”
他幸福的笑着点头,任她轻轻解开他破烂不堪的脏衣服,只剩一条裤衩,轻轻伏在她背上任她背到浴桶边坐在椅上,在她的搀扶下坐进浴桶中……
她轻轻疏理着他散在水中的长发,轻声说笑道:“看来啊!我们还真是不能分开,你看,我们才分开了三个月,你看看我们两个现在都给弄成什么样子了,呵呵呵……”
他眼神一暗随即也笑了起来,轻轻拉过她的手握在手中,注视她的眼神,满是再也不分开决心。
她轻轻抚上他的脸,明白他的意思,缓缓对他说:“你知道我今天买的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吗?”
他摇头。
她继续说道:“是香烛纸钱……”
他知道那是为他准备的,她肯定以为他死了,只怕这是要去寻他尸骨的。
她接着说:“我听说你死了,我就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带了这些东西,找到你的尸身后也好烧给你啊!不然你没钱花只能当游魂野鬼,我陪着你也只能当游魂野鬼,被有权有势的恶鬼们欺负啊……”
他急拉住她双手对她摇头,她怎能陪着他死呢?她怎能有这样的想法?
她对他说:“长苏,你若死了,我在这个世上也便没有意义了,你怎忍心让我每日活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呢?”
他愣愣看着她,无言以对。
她一笑:“怎么又说到这上面来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不是吗?以后啊!你可不许再抛下我了。”
他重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在客栈中养了十多天,每日都是药善美食给他补着,自己也没落下,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的身体,除了上厕所,其它任何时间都不曾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他身体终于被她调养好了不少,身上总算是长了点肉,她自己哪还有半点憔悴之样?而且他嗓子也好了,却只能极轻声说话了,但两人交谈已经够了,若有人想在门外偷听,便是怎么也听不到他声音的,但他们却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还能说话就好。
她一身白裙坐在床边与他交肩坐着,玩着他修长的手指问道:“你现在身体好多了,我想我们也该起程了,你觉得呢?”
他轻声说:“我没事,我也想尽快离开这里,等到了百川,我们便成亲。”
她开心得花枝乱颤,直往他怀里钻。
他笑着将她轻轻揽在怀中,感觉他真的好幸福,笑道:“哪有姑娘家像这样的?”若是其他女子,听到要成亲,早就娇羞不已了,她倒如奸计得逞一般笑得这么得意。
“所以,你才没看上她们啊?哈哈哈……”她得意的笑着。
他突然有些担心的说:“可是我现在这脚……”
“没事,我背你。”她立刻离开他怀抱拍着胸脯说,看着他不愿让她受累的眼神继而道:“别担心,我可是当过兵,受过特训的,每天都要扛一百斤负重跑好远呢!没事!”末了忙加了一句:“以前的时候。”
“不好……不能总这样,”总不能叫你背我一辈子吧?别人会怎么看你呢?想了一会对她说:“你去帮我买双鞋吧?”
“鞋?你脚现在什么情况?”她惊道,他不让背,又让买鞋,难道脚这样了还能走?
“脚现在只是行不稳,你搀着我应该可以的。”他笑着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的说道,他想多练练总会好些,他不愿如废人般活着,他更不愿她受人白眼。
“真的?”她怀疑的问道。
“我见过抱小姐,在旁人搀扶下也是能行走的。”他对她说同时也是对自己说。
“好,我这就去给你买去。”她对他说,可说完马上就又反悔道:“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想起平安镇就是因为我将你留在客栈才让我们吃了这么多苦,我早已悔得肠子都青了,就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我这就叫小二找会做鞋的人来。”
他点头笑道:“好,听你的。”
当天,小二就带来了一个以帮人做鞋为生的老婆婆。
房内只有孟长苏、姚雨菲与老婆婆三人,大黄狗躺在角落里睡觉,这些日来,它餐餐吃饱,日日睡在他们房中,日子过得倒很安逸。
“姑娘是要做什么样式的鞋?我带了几个样品,您挑挑看。”老婆婆坐在桌子上打发随身携带的篮子,里面有各式花样的鞋样,她取了两个平底天足鞋样,欲拿给姚雨菲看。
“婆婆,你将鞋样拿过床边来吧!”姚雨菲坐在床边对老婆婆道,孟长苏坐在床上靠在床头,穿着白衫,头发也疏理得很好扎于脑后,很精神,只是显苍白的脸上仍略显病容。
“哦,好!”老婆婆将篮子提到了床前,递给姚雨菲,她站在床前等待她的挑选。
“你也坐吧!”姚雨菲拉过一旁的椅子让她坐在床前,让她一个老婆婆站着,他们坐着,她觉得很不自在。
姚雨菲将篮子放在床上,看着里面的鞋样,拿起一个又一个小脚鞋的鞋样,这些小脚鞋样都是标准的三寸长,不愧称为三寸金莲,做工极细,绣工极好,针角细腻,看得姚雨菲眼花缭乱无从决择,只得对孟长苏问道:“长苏,你喜欢哪个样式?”毕竟是给他做鞋。
他微微笑着轻声说:“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姑娘,你看的这些都是三寸金莲的鞋,你还是选天足鞋吧?也有很美的,定然能让你的玉足更美。”老婆婆看姚雨菲一双天足,却只看金莲弓鞋,提醒道。
“我要做的就是三寸金莲鞋,不过不是三寸。”姚雨菲笑道。
老婆婆一愣,看向她的脚,这双天足,虽也不大,但也有六寸,这金莲鞋要是穿在她脚上,那只会越看越怪,岂不砸了她的招牌吗?她有些无奈地说:“姑娘,这天足啦有天足的俊,小脚有小脚的美,天足穿小脚的鞋不合脚,小脚也穿不了天足的鞋。你还是另挑吧!我保准也给你做得□□的。”
“婆婆,你误会了,不是我要做鞋。”姚雨菲笑着解释道。
“不是你?那你做这鞋……”老婆婆迟疑到。
“就这个样式吧!做成银色的。”孟长苏挑了一个花式既精细又素雅的样式对姚雨菲道。
“婆婆你就别管是谁的鞋了,你就照这个样式做吧!银色的,做两寸长。”姚雨菲对老婆婆说道。
“两寸?是给人穿的吗?”老婆婆惊叹道。
“当然是给人穿,不然做来干嘛?”姚雨菲反问道。
“还有这么小的脚?这……”老婆婆惊叹道,可随即看到姚雨菲渐渐转变的脸色,她知道这个主顾嫌她话多了,她若再多话,她将失去这笔生意,小二跟她说这是一个出手阔绰的主顾,她若做成这笔生意将会得到高于寻常的酬金,她全给人做鞋为持生计,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她必须做这双鞋,可她从未做过如此小的鞋,她不能冒然,否则做坏了毁的就是她的名声,以后她的活计就更难了。她思考了片刻后如实说道:“姑娘,老婆子我这一生没见过这么小的脚,也没做过这么小的鞋,能给我这前的鞋样吗?这金莲鞋必须比着脚做才能合脚。”
“没有鞋样。”姚雨菲坦然的说。
“那请让我看看脚样吧!不然我不知道脚样如何,做出来的鞋只怕不合脚,这不合脚的鞋穿在金莲让,可不比天足,会伤了金莲的。”老婆婆认真的说道。
“这……”姚雨菲有些为难,看着老婆婆认真的脸,她担心若真不合脚的鞋会伤到他早已脆弱不堪的脚,又担心的看着孟长苏。
孟长苏想了想,对姚雨菲笑着摇摇头示意不必担心,随后对老婆婆说:“婆婆,你看吧!”他轻轻揭开盖在腿上的薄被,露出□□雪白的小脚。
“天……”老婆婆震惊的看着他的脚又看看他。
孟长苏淡去笑容,甚至是忧伤的轻声道:“请婆婆快看吧!看完便为我做几双合脚的鞋。”
老婆婆看着这个美如画中人的公子忧伤的眼神,难掩深深的伤痛,她便生生咽下到嘴的问题,点头道:“哎!”
她取出尺子细细量了脚的尺寸,长一寸九分七,宽九分五,弓七分五,指尖三分,她将尺寸细细记下,拉过被子又给他盖上,收了尺子,对他们说:“公子想做一双还是几双?照公子这脚是买不到鞋的。”
“做三双吧!都做银色缎面,但要穿着舒服。”姚雨菲说道。
“哎!保准舒服,我做的鞋啦!在整个惠郡那是出了名的合脚舒服啊!五天后给你送来。”老婆婆一下得了三双鞋的活,乐得合不拢嘴。
“不必,你就在这做吧!我给你再定一间房,吃住我都管了,但你要以最快的时间做好,你这就去准备准备,也跟家里人交待一声。”姚雨菲说道。
“在这做?”老婆婆问道。
姚雨菲从怀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对老婆婆说道:“你不愿意?”
老婆婆看到一百两的银票,眼都直了,立马点点笑道:“愿意,愿意。我这就回去准备,我家里也没什么人,没什么好交代的。”
姚雨菲继续笑道:“我不光要你在这做鞋,我还要你发誓,永远忘记这双脚,你可明白?”
老婆婆认真点头道:“我明白,这双脚若生于女人那便是千荣万誉,生于男子便是千磨万难,我发誓,永不对任何人说起看过这双脚,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谢谢!”孟长苏极轻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中,虽然极轻,却带满了浓浓的伤痛,显然还没走出阴影。
姚雨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一直想问他到底是谁将他害成这样,但又怕让他再回想起那些痛苦,便一直等着,等他缓过来后再自己告诉她,可他什么也没说,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无言地覆上他的手,将温柔传给他。
老婆婆回去没一会就真回来了,就在他们房内开始做鞋,姚雨菲开始还跟孟长苏聊天,后来干脆跑去看老婆婆做鞋去了,似乎很有兴越,孟长苏好一阵郁闷。
三天,老婆婆只花了三天便将三双精美的鞋做完了,姚雨菲兴冲冲的拿到孟长苏面前献宝似的说:“来,快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孟长苏展颜,心道:终于想起我了。取了一只随意往一只□□的脚上套,鞋竟正真如脚形一般,没有一点多余也没有一点短小,又试了另一只,也完全合脚,满意道:“很合适。”
“怎么样,应该合适吧?”老婆婆坐上桌边收拾鞋样,孟长苏声音太轻,她听不清,便问道。
“不错,很合适。谢谢!”姚雨菲回头对她谢道。
“这样,那我便回去了。”老婆婆看到他们满意,自己也很高兴,对他们道别。
“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姚雨菲叮嘱到。
“是是是,我不会忘的。我这便回去了。”老婆婆对他们欠欠身回去了。
“雨菲,有裹脚布吗?我想下床走走……”老婆婆刚走,孟长苏就忍不住了,忙拉着姚雨菲问道,他确实太久没走过了。
“你以前的我一直留着呢!”姚雨菲取了两卷洁白的裹脚布给他,得意的说道。
孟长苏会心一笑,拿起裹脚布就熟练往脚上招乎,只是缠得似乎比以前更紧了,姚雨菲奇怪的问道:“怎么缠这么紧?”
“脚太软,没力了。”他淡淡的说。
姚雨菲伸手去摸他另一只还没裹上的脚,轻轻在脚背上按按,感觉不到骨头,问道:“还疼吗?”他轻轻摇头,她又迎着脚背握在掌中轻轻捏了捏问他:“这样呢?”他仍然摇头,示意不疼,可是她心疼,握在手中的脚只是一团柔软的肉,有弹性,却无力。
他缠完双脚穿上鞋,双脚轻轻放在地上,一手扶住床头,一手环在她肩上慢慢站起来,躺得太久有些头晕。
“不行就别逞强,好吗?”姚雨菲心疼的提醒道。
“嗯。”他轻声答道。左手环过她的肩,她右手搂着他的腰慢慢往前挪,他摇晃得不轻,他说:“扶我到墙边吧!”她依言扶着摇摇晃晃的他往墙边行去,他右手扶墙,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在房中练着,走了几圈下来后,终于好多了,平稳多了,仅靠她一人的搀扶也可勉强行走了,虽然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