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青回来了,便李青的回来几乎让孟长苏崩溃了。因为,他头发凌乱不堪,衣服满是泥垢,神情惊慌,叫化子都比他更有人样些。
“你说什么?”孟长苏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我,我遇到山贼了,前天我跟老板回来时路过干子岭时,老板说要去方便就下车去树林里去了,我就在原地等,可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山鸟惊飞,心下惊慌就下车悄悄去查看,没成想,却发现一二十山贼骑着快马往我们的地方而来,我当时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就赶紧往山里逃了,我一路没命的跑,终于逃回来了。”李青颤抖着嘴说完,便一口气喝下了一碗粥。
“那老板呢?”老马一把揪住李青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逃命都来不及了,哪还顾得上老板啊?”李青很是懊悔的说道。
“我看,老板这是凶多吉少了,呸呸呸!老板吉人自有天佑。”老马担心得自乱阵脚。
当晚,一辆马车独自在林间飞快穿行往西而去,马车上一名眉青目秀的男子正驾车急行,但很显然他对驾车并不娴熟……第二天上午马车停在了干子岭上的山寨门前,十几名扛着大刀的山贼把马车围住,脸上挂着收获的笑。
“我要见你们当家的。”马车上的男子冷冽的声音有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你说要见就见啦?我们当家的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一个右脸有一道刀疤的人粗狂的说道。
“我有笔买卖要跟你们当家的做,做成了够你们吃几年不用愁。”马车上的男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让他本来想说的话竟给咽回去了。
“谁这么狂,敢用这种语气在我地盘上说话?”收到禀报的寨主赶来时骂道,寨主三十开外,国字脸,十分强壮,一看就是力量型人物。
“我!”底气十足,没有半点弱势的声音回答他。
“你是谁?要跟我谈什么生意?”寨主声音混厚,看那坐在马车上的男子身子单薄清瘦,语气里是明显的看不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万两银子。”手中拿着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在众山贼眼前晃了一眼,看得大家眼一下直了,伸手就去抢,可那男子手更快一把在山贼手碰到前将银票撕成了两半。
“你!”那抢在最前的山贼气得脸都青了,抡起刀就想劈过去,却被那男子灵巧的避过反而把刀夺了过去。
“住手!”那寨主大喝一声,其他本想围攻男子的山贼们立刻停下了,寨主走到男子面前,眼神中不是有半点看不起的神色了,沉声问道:“你要跟我做什么生意?”
“我要一个女人。”男子看着寨主的眼睛一定一顿的说道。
“嘿!!你要女人,不到妓院里去找,倒跑到我这匪窝来要?”寨主说完大笑起来,旁边的一众山贼也纷纷大笑起来。
“前几天,你们是不是在干子岭抓到一个女人?把这个女人给我,一万两便归你。”男子认真的说道。
“女人我们是抓到不少,但就是没在干子岭抓到的。”
“只要你们把我要的那个女人给我,我便将一万两交到你们手上,否则,你们什么也得不到。一万两可够你们舒舒服服过几年好日子了,而且不必担心下山找活计时被官府围缫。”男子淡漠的将手中被撕成两段的一千两银票又撕成了四片。
“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再抢你的钱?”寨主眯着眼威胁的说道。
“呵呵……你杀了我可就一文钱都拿不到手了。你认为我会笨到带着一万两来跟你要人吗?而且,要杀我,也定会有跟你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给我陪葬,你觉得白白牺牲兄弟来杀我这个没有任何好处的人,值吗?”
“你就不怕我到时给了你的人再追杀你们吗?”寨寨冷笑着问那看似淡漠的男子。
“当今天下不平,官道黑暗,多少英雄豪杰揭竿而起,我敬你等也是有胆识的英豪,自然信你等重义守诺。”男子将撕成四片的银票交到寨主手中,轻轻一笑道:“粘起来,还能用。”
寨主捏紧银票扬声道:“跟我走,看哪个女人是你要的。”
“多谢寨主,不过这寨我就不便进了。”男子仍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寨主盯了男子双腿一眼,心道:这人一直坐着都未动过,难道是个瘸子?扬声道:“来人,去把前些天抢来的娘们全带过来。”
片刻后,五六个年轻女子被带了过来,一个个随神情悲伤,却也着妆整洁,男子一个个看去却心底越来越凉,看了两遍后确定没有要找的那个身影,他盯着寨主问道:“你确定这是全部?”
“那当然,六个,全是山下抢来的,说了没有干子岭上抢来的。”寨寨不耐烦的说道。
“她在干子岭上不见的,没有被你们抓来,也没有回去,那么到哪去了?”男子喃喃自语道。
“被山上的野兽吃了呗!”旁边的刀疤男说道。
“野兽?”男子一惊,都几天了,难道真的……他不敢想下去,慢慢说道:“寨主,一万两我照付,但我请你在山中帮我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我看你也是个重情义之人,人,我帮你找。”寨主一口答应下来后,立刻就分咐下去满山找去了,到了晚上天上突然下起大雨,寻找的人被不得不停止寻找回到山寨,那名男子也被迫进寨避雨,那寨主看他步履蹯跚且很慢便快言快语道:“你腿果然有问题。”
“自小便如此。”男子淡然说到。
“难得你还有此胆识敢来找我。”寨主倒有些佩服他。
第二天一早,雨小了许多,众人便又去各处找人,那男子虽腿脚不甚方便,却也硬要一同跟了去,寨主叫了一名壮硕的兄弟扶着那男了,说是扶其实说是拖更为贴切,找了一早上,仍没有任何收获,男子问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找?”
“除了这一片,就只剩后山与断崖那边了。”那搀扶他的男子回答说
“那我们再往前把这一片找完。”男子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男子看着树丫上钩着的一小块衣巾喊道:“看,衣巾,肯定就在这周围,看找找。”
大家立刻分散去找,突然在一块有些滑坡的地方又有人看到了一大块衣巾,大家赶紧围过去,男子看到衣巾后,激动的大喊到:“雨菲,雨菲,你在哪?雨菲……”
“我在这……”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从下面的一丛树下面传来,大家纷纷跑过去,当男子被连拖带拽的带到那声音出处时,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被树丛庶住的洞,从上面隐约能看到倾斜的洞里有一个混身是泥的人。
“雨菲,雨菲,是你吗?”男子趴在洞口激动的喊到。
“长苏?”姚雨菲微若颤抖的声音从洞里传来。
“是我,是我。”孟长苏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差点就直接往洞里跳,幸得身边的壮汉手快把他拉了回来,还没回过神来的孟长苏喊道:“快,快救她出来,快啊!”这时雨也下大起来了。
“我们这不是在救吗?”一个山贼找来了一根树藤,放到洞中,叫到:“抓住树藤,我们拉你上来。”
姚雨菲抓住树藤,外面,大家慢慢把她拉上来,可没拉起来一人高,姚就没力气了,咚的一声又摔回洞中,吓得外面的孟长苏大叫:“雨菲,你怎么了?”
“我没力气了。”姚雨菲虚弱的说到,她在洞里饿了几天,只凭着洞里的水维持生命,哪还有力气。
“快把树藤捆到腰上,再缠到手臂上抓紧,一定要坚持住啊!雨菲。”孟长苏洞外心痛的说道。
“好。”姚雨菲按他说的,终于大家要将她拉出洞口的时候,当大家脸上成功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时,洞口“轰”的一声巨响塌了,同时传来姚雨菲一声惨叫,大家站在洞外,洞塌下去,大家摔了个人扬马翻,却也没受多重的伤,孟长苏顶着雨望去,独独不见姚雨菲的身影,大雨冲洗着泥土,孟长苏扑到刚刚姚雨菲的位置双手不断刨着泥土,大叫着:“雨菲,雨菲……雨菲……快救人啊……”
大伙立刻扑过去,双手不断刨着泥土,终于看见了一方衣角,接着是更多的衣服,同时还有血合着雨水一起流入泥土中,孟长苏喊着:“雨菲,别怕,马上就救你出来了,别怕啊!”终于将姚雨菲从泥土中刨出来时,混身是泥,分不清鼻嘴的姚雨菲已经没有声息了。
“雨菲!”孟长苏大叫,用衣袖将姚雨菲满脸的泥擦掉,终于看到她的脸,同时也看到鲜红的液体不断从她嘴里涌出,右胸也不断有鲜血冒出把泥冲出一条条血流。
“雨菲,雨菲,求求你,不要有事,求求你,坚持住……”孟长苏紧紧抱着姚雨菲哭得像个孩子。
“赶紧把她血止住带回去找大夫啊!”身边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马上就有人从身上撕下衣服把她右胸的伤口包起来,原本搀扶孟长苏的壮汉说道:“我来抱她。”孟长苏放开姚雨菲,壮汉一把打横抱起姚雨菲就往回跑,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孟长苏跟着跑。
作者有话要说:
、地狱重返天堂
孟长苏在门外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浑身发抖,心底的恐惧无以复加,终于门开了,山寨里的大夫走出来,脸色凝重的走到孟长苏面前说道:“暂时保住命了,快带她去城里找好的大夫,不然她活不过两天。”
“谢谢!”孟长苏向着大夫深深一拜。
“寨主,我们这就去拿钱,但雨菲情况危急,我希望您的大夫能随我们一同前去。”孟长苏向寨主请求着。
“可以,走。”寨主豪爽的答应。
“驾!驾!”孟长苏的马车上,刀疤男与寨主坐在车外驾车,马飞快的在林间狂奔,车箱内,姚雨菲躺在几床棉絮上仍昏迷不醒,孟长苏跪坐在她身边细心的护着她,不时用湿毛巾给她润润嘴希望给她补充水份,偶尔能喂进几滴水,一旁的大夫时刻关心着她右胸的伤口,千万别因着马车的颠簸而伤口裂开。
三天后,姚雨菲终于醒了,看到孟长苏趴到床边睡着的脸上满是胡渣,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可确牵动右胸的伤口,疼得她“嘶”龇牙咧嘴。
“你醒了?哪疼了?”孟长苏听到姚雨菲的叫疼声,睁开熬得瞒是血丝的眼,又是安心又是担心的问道。
“你一直守在这?”姚雨菲看着孟长苏那憔悴的脸满是心疼的问道,孟长苏看着姚雨菲对他投来的眼神,觉得这些天来的辛苦疲卷顿时烟消云散。
“我一点也不累,只要你醒了,便是好。你放心,你店里我已经请人去说了,你不用担心,你那几个掌柜的还都来看过你了。”孟长苏轻轻搂了搂姚雨菲额前的头发,感觉一切皆是这般满足,突然也不知是谁的肚子传来“咕咕”声打破了这份平静,孟长苏这长如梦初醒:“呀!我去给你拿粥来,你等着,呵呵……马上就好。”
“我没事……”姚雨菲对于孟长苏的心情是能感同身受的。
孟长苏还没等姚雨菲说完就站起便往外跑,结果忽略了在床上趴了一晚,腿早麻了,一个踉跄着点摔倒在床前。
“没事吧?嘶……”姚雨菲看他要摔倒,本能的伸手去扶,结果是,又牵动伤口,疼得没昏过去。
“雨菲,怎么了?”孟长苏跪坐在床前,担心不已。
“没事没事,牵动了一下伤口,无甚大碍,倒是你,怎么了?”
“我也没事,只是腿麻了,呵呵……一会就好,看来你得再饿一会肚子了。”孟长苏这才撑起身子坐回床前的凳子上揉着发麻的腿。
“看把你激动的,至于吗?搞得跟什么似的”姚雨菲看他这样,倒是从未有过的,便生起打趣的心态的。
“我激动是正常的啊!现在这心情已经不是如获至宝能形容了,嗯……是失而复得的心情。”孟长苏一反常态,居然大大方方的表露心迹倒把姚雨菲弄得有些不适应了。
“如何是失而复得?我又没死,苏公子,今天可是有些反常哦!”姚雨菲用没伤着的左手指着孟长苏打趣着。
“胡说什么呢?你不知道你当时伤得有多吓人,都成个血人了,嘴里还不停的呕血出来,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孟长苏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感到后背发寒。
“看你说的,有那么严重?我现在精神为什么还这么好?”姚雨菲记不得当时的情况了,只记得孟长苏找到了她把她吊出洞口时,震了一下,全身一疼,还没搞清状况就昏了。
“你都昏了三天了,幸得大夫前些日子采了棵几百年的人参,才……”才保住你的命,不然你叫我如何是好?孟长苏把剩下的话憋肚子里不说出来,顿了一下:“好了,你去给你弄点粥来。”起身便急冲冲走了出去。
姚雨菲看着孟长苏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好像不再如前般显得孤单柔弱了,一种男子臂膀之感萌然而生,当她查觉到自己心理时,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期许的笑容,原来自己不再孤单了,想着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几年了,虽已熟识这世界,却总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与这些人是不同的,没有人能走进她的世界,可如今,这个并不健壮的男子虽不了解她的一切,却是唯一能给她温暖,在她最要帮助时两度救她性命……
“雨菲,雨菲?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孟长苏把正在神游的姚雨菲拉回来,正端着碗粥坐在床前。
“嗯?没想什么,只是,我想我明白了……”姚雨菲看着孟长苏神秘的笑了笑。
“明白什么?”孟长苏感觉姚雨菲这眼神太神秘了,是他从未看过的,而且侯乎还带有一种了然。
“天意。”姚雨菲简单答了两字,便住了嘴,盯着孟长苏手里端着的粥,孟长苏这才意识到,姚雨菲在被他找到之前已经饿了几天了。
“来,轻轻的,小心一点。”孟长苏轻轻托起姚雨菲的头,在她头下再塞了一个软枕,还是找姚雨菲家的丫环拿的,本来姚雨菲的丫环是要在这照顾的,可孟长苏就是守着姚雨菲寸步不肯离开,丫环看着他这样,心里也有数,便回来忙姚雨菲家里的事去了,还要去店里看看报告姚雨菲的情况,便只是每天早晚来看两次,也就由着孟长苏了,倒是张妈,每天要来医馆三次,给孟长苏送饭,也看看姚雨菲,老人家每次看着姚雨菲昏迷的样子,都担心得偷偷抹眼泪,日日对天祈祷着:“公子好不容易遇着个好姑娘了,偏偏这姑娘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老天爷,这回你可得长眼了啊!千万要让姚老板快快醒来啊!”
“我吃不下了。”刚刚才喂了半碗,姚雨菲就不再吃了。
“好。大夫说,重病之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