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子大人吉祥!”同样的三排士兵快步跑来,想必是知道紫无名来了,个个紧张兮兮。
“嗯,玄道呢?”
“回尊子,大人在血池。”
“血池?他在那里干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血池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可是现在是怎么个情况?紫无名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大人让我带您过去,一看便知。”
士兵没有回答紫无名的话,而是传达玄道的意思,浣花辰的心突地跳得更加厉害。
“他在哪里,快带我去!”
他的担心终于成为了现实,玄道那个混蛋竟然真的敢对千里动手,要是千里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要让他血债血偿。
拐过几道分叉路口,上下阶梯盘旋不断,浣花辰的手心已经被汗液打湿,他的衣裳在这洞内开始变成负重。
一件一件地脱掉身上的负累,浣花辰的脚步越来越快。终于在拐过最后一个拐角,在光线突然变得明亮的空间内,他看见了千里,确切地说,他看见了被钉在石壁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赤果身体。
鲜血一滴一滴地从钉在千里胳膊上,腿上,胸膛上的红色丝线上,自上而下,慢慢地流入下方一个巨大的血池内。而在鲜血滴入的刹那,还能听见里边怨灵的嘶吼。
“千里!”
浣花辰刚刚踏出一步便被身后的紫无名拉住,“辰儿,不要过去。”
血祭,本就是用活人的鲜血祭奠亡灵,然后将亡灵全部聚集到一处,从而获取更大的力量。但是如若贸然打断或是沾上血祭的鲜血,所有的怨灵便会将之视为敌人,群而攻之,直到将其吃干抹净。
“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千里好好的么,为什么他在那里,为什么他满身都是血?!”
“尊子大人,您终于来了,按照您的吩咐,血祭已经开始,下一步便能将整个天下纳入囊中。”
铿锵激昂的声音将两个站着的人的心打碎于无形。
☆、第一二七章 撕狂帝留现
烈山无殇倒挂在树上,花药此时正在他的脑袋下方冥神想着什么。两人就这样静默,许久都没有声音。
“你见过贺军一?”
突然的声音打破整个山林的静谧,周围的树鸦哇地一声扑腾着翅膀飞走,表示被惊吓于地上的声音。
“贺军一是谁,你相好?”
“你真没见过?”花药开始有些犯迷糊了,照浣花辰那小子的意思是,就是因为树上这个混蛋他才认识贺军一,可是当下他却说不认识,这倒有意思起来了。
“我骗你干嘛,话说,这个方法真的对再举有帮助?”
花药眼中一道阴冷光色闪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竹节状指长的青色东西,“既然你不认识贺军一,那留着你也没用,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浣花辰把你撩在这里,让你受苦受难,他却跟别人风流快活去了。”
“我敬你是前辈,对于你刚才说的话我不想听见第二次。”侮辱他可以,可是侮辱他的辰儿就万万不行。
“拿着。”花药将手中的东西扔给倒挂的烈山无殇便消失在了深林中。他的心中感慨万千,活了几十年了,竟被一个乳臭味干的混小子给骗了。
什么为了治疗再举来求个恩情,那烈山无殇根本就没事,只是被下了药,所以不能行人事。只是浣花辰的用意他也猜到了几分,贺军一的情况,或许也被隐藏了不少事实。
“老前辈,这是什么?”
“这是解药,记得每天凌晨零时零刻零分放在胸口,运气半柱香时间,不出半个月,你的不举就会彻底治好。”
“谢老前辈。”
虽然花药的话烈山无殇嗤之以鼻,但一联想到浣花辰的奇怪举动,他转身快速隐入树林,朝着隐药谷的方向奔去。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只要回到隐药谷便一切知晓。
只是当他还没走到隐药谷时,一阵心绞痛的感觉使他顿住了脚步,猛然,他看向了更北方的方向。
葬山山洞内,玄道的话还在浣花辰耳边响起,他看着对面的紫无名,失望的眼中满是伤痕,“我以为我可以相信你的话,可是你却这样羞辱我对你的信任。”
近似绝望的声音,比万箭穿心更让人疼痛,浣花辰后退几步,拉开了与紫无名之间的距离。
“不,辰儿,这不是我的主意。”
“不要再说了,一切都是因为我,我罪有应得。”后退的脚步继续,他要远离,这个是非罪恶的地方,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血液逆流。
“辰儿,你听我说,你要相信我。。。不要!”
紫无名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旁边的侍卫身体突然朝背后倒退,然后嘭地一声撞在漆黑的石壁上,只一口鲜血吐出便没了生气。
而此时浣花辰站在那人原来的地方,手中拿着已经拔出剑鞘的象牙刀。明晃晃的刀身中央,一道血红的痕迹,刺伤了他的眼睛。
“玄道你千算万算恐怕会算漏一点,当年你没能杀了我,今天你也别想杀了我的朋友。”
浣花辰将剑尖一指,指向玄道的眼睛,左手手腕上,鲜红的血液正在滴滴往下落,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瞬间被冰封。
“玄道只是听命于尊子大人,对于别的,恕在下不能让您如愿。”
“哈哈,千年血仇莫过于挥指烟灭,知道你玄宁庄如今为何不仅没有壮大,反而一败涂地越来越衰败甚至沦落为别人的走狗么?当年你我的祖先帝留争夺之战丧命黄泉,那就是最惨痛的教训。”
“你住嘴!”
“你想要的不就是我身上的东西么,那我就让你如愿以偿。”
浣花辰将流着鲜血的左手往空中一挥,被分列的血珠在空中化成一道红色瀑布,每一滴鲜血在空中化作万千细不可查的丝线然后聚集在一起,轰地一声,突然消失在空中。
浣花辰提剑朝着挡在前方的侍卫便是一剑下去,看也不看那倒下的尸体,双脚踩上血池边缘,嗵地一声跳入血池。
“撕狂,帝留现!”
在那些怨灵刚要上前啃咬他时,浣花辰口中一念,原本消失的千万丝线突然在血池中飞煞而出,瞬间千丝万缕将整个血池上空包围得密不透风,在浣花辰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快速地朝着周围的怨灵袭击缠绕而去。
“啊!啊!啊!”
在红色丝线的网下,那些原本冲上来的怨灵们竟痛苦地挣扎了起来,仿佛见到恶魔般到处躲藏。
“什么?辰儿,你是帝留的传人?”
看着浣花辰站在血池中的身影和那展现出来的东西,紫无名的眼中一阵惊骇。传说中的武器第一名,帝留,竟在浣花辰身上。
“呀啊!”
“哐!”
这个时候,浣花辰的心里想着的全是还钉在石壁上的千里,他根本就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一剑劈在那些还滴着千里的鲜血的红线,他要砍断那些罪恶的源泉。
“怎么会?”象牙剑看在红色线上,不仅没有将线斩断,反而连人带剑一起被反弹了回来。
“哈哈,血祭一旦开始,只要献血人未死,血线永远都不会断。”
“是么?”
玄道的话虽然正确,但是也有一个漏洞。那就是血祭需要血池来容纳血液,也就是说,只要没了血池,血祭便会自动停止。
浣花辰将手中的剑慢慢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看着玄道笑了起来。
“你?你居然要释放天留?!”
“天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放了千里,既然这样。。。”浣花辰的手往剑上一用力,在眼前一个大挥,沿着圆弧形状,剑刃在他脖子上刚好画出一个血流半圆。
“不,辰儿!”
那一幕看在紫无名眼里究竟有多恐怖多痛苦直到后来他才真的体会到,只是他的脚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自从进山洞以后,他就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更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那在浣花辰脖子上的鲜红色半圆弧,突然朝着空中狂喷起血液来,那些血液一滴不落地似有了灵魂般全部聚集在了千里的身体周围。
在空中变成一面红色半透明的血墙,快速地朝着千里飞去。
☆、第一二八章 控心蛊
南方黄藩,自从染修掌握政权后,态势一百八十度转变。地下与其他藩邦的所有不正当关系在半个月时间内被清理了干净,在表面上,整个藩邦似是与谁都保持了距离,没有任何来往。
染修站在尊宫内,仰望着大陆的西北方向,浣花辰离开之后已经半月,却没有半点动手的消息,可是派出去的人却接二连三地传来坏消息。
“柳棋,我们不能再等了,既然公子已经开始接触,那距离行动开始已经不远,我们现在就去紫藩。”
柳棋站在染修身旁,从侧面看过去,染修眼角的黑痣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强忍下心中的异样感觉,柳棋低头说道,“是。”
“秦一他们几人已经前往预定地点,只要公子那边一有消息,便能立刻行动。”
风骨镇那场战斗,虽然有很多遗憾,但风骨镇四大家族继承人的加入让这次战斗的进行增添了几分胜率。
“嗯,我这就去拜访天洞,明天我们就出发。”
南方的天空从海上飘来朵朵黑云,在海风的助力下,快速朝着大陆移动,掩盖住整个黄岩大陆。
紫藩葬山内,氛围变得前前所未有的紧张。浣花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地道的方向,那里一个脚步声在慢慢靠近。
就在刚才,他的血墙应该马上就要碰到千里,可是却在那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整个血墙也在眼前慢慢消失。
“我的身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受自己的控制?”
“呜哈哈,我劝你还是放弃挣扎,我的控心蛊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挣脱的。”邪魅的声音从地道那头传来,慢慢地,一个腰缠青色丝带的邪魅男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青崖?你对我做了什么?!”
浣花辰看着对面的男人,自己的身体还停留在空中,只是天留却在慢慢消失,那么自己的身体被下了命令,取消了天留的发动。
但是这个猜测让他的瞳孔慢慢放大。
“我青藩乃是蛊的天下,而我却是整个青藩的至高存在,你说我能做什么?”青崖几步走到紫无名身边,抬眼看了他一眼,便朝着悬在空中的浣花辰笑了起来。
只是他的话却让紫无名大怒,“青崖,你居然对他使用控心蛊!”
被抓住衣领并没有让他有半分害怕,在他施用控心蛊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一天会来临,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无名,不要忘了,我们可是同盟关系,你这样做,好吗?”公然抓住同盟的衣领,便是对同盟出手,很有可能,这个同盟便会因此破裂。
“我问你为什么要对他使用控心蛊,是什么时候种上的?!”扭曲的脸在青崖眼前放大,强忍住心中的不快,一手甩开紫无名的手,青崖转身看着空中的浣花辰。
“哼,要不是我留了一手,帝留再现,天下大乱,谁也控制不了。”
“呵呵,哈哈。”浣花辰看着青崖大笑了起来,“控心蛊?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我?”
“当然阻止不了,但是只要控制住你的心,那么就算*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
控心蛊虽然不能真正的控制住受蛊者,但是它的优点在于,能够干扰受蛊者的思想,让他在无意中做出决定而不自知。
就像刚才,他只是说出咒语,便能瞬间控制住浣花辰的身体,让他停止手中的动作。
“不要太小瞧人了,青崖!”浣花辰手往胸口一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还没来得及擦拭嘴角的血迹,他的手便朝着千里伸去。“就算死,我也要救下他,你们休想阻止我。”
在口中喷出鲜血的同时,浣花辰的脑中突然清醒了一点,原本快要消失的血墙一瞬又变回了原形,砰地一声终于触碰在那些血红丝线上,千万天留血线如锯齿般快速地在血色丝线上来回穿、插,每一次触碰都将血红丝线消磨一层。
“天道罚,回原!”正在这时,玄道口中一念,那些血色丝线一阵晃动,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吸取千里身上的血液,那些被血线啃断的缺口被快速地恢复原样。
“啊!啊!磨,救我!”因为血色丝线的动作,千里突然被疼痛惊醒,原本被头发遮掩的脸顿时仰面,瞪大的双眼和张大的嘴,无不显示此刻他的痛苦和煎熬。
“千。。里。。”浣花辰双眼突然变得惊慌失措,千里那一声喊叫似是万箭穿入他的心,眼神一暗,浣花辰朝着玄道大吼,“玄道,我要杀了你。”
一个转身,浣花辰朝着空中一挥,雪亮的刀刃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刚好照在玄道的眼睛中,他反射性地抬臂欲要遮住光亮,却感觉到肚子上一阵疼痛。
“你。。我。。”浣花辰的象牙刀在那瞬间便刺入玄道的身体,没有给玄道任何思考的机会,浣花辰将刀身抽出,欲要再一刀下去,却被玄道突来的一拳打入了血池中。
“噗噗~”狂喷两口血水,浣花辰胸口一闷,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颤颤巍巍地在血池中站定,他看着对面的玄道,胸口处的疼痛告诉他,玄道的这一拳想必用了十分力量,几乎让他的胸骨全部断裂。
“玄道,今天就是你我恩怨的了结之日,父母的仇,千里的仇,我浣花一家上下几百口人的生命,就在这里画上休止符号。”被鲜血占满了双眼的浣花辰手上一挥,抬脚便朝着玄道飞奔而去。
只是这一幕看在谁的眼里,都是螳臂当车,死命挣扎而已。
“浣~花~辰,不要。。”挥舞在半空的手臂突然停了下来,浣花辰的耳中分明听到了千里的声音。他转头看向石壁上的鲜血直流的人,双手不断颤抖。
“我说过要将你完好地还给老爷子,可是现在,你却被他们伤成这样,我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珩磨。”
“呵呵,我们是。。朋友。。对不对?”千里的声音细小得几乎听不见,可是浣花辰的眼角越来越模糊,泪水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多想,被抓来的是自己而不是千里,可是现在却不是后悔的时候。“啊,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浣花辰嘴上一笑,“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