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还是忘不了她,连祖宗的产业也可以抛弃,哈哈哈……”
蓦地,林青雅状若癫狂,一个转身,手舞足蹈,披头散,像个疯子奔夺而去。
第四百三十章 悔之晚矣
匪夷所思的一幕,凌云一脸震惊,半晌,回过神来,瞥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杜奕和唐涵芳,回头瞅着肖振业,用目光询问他的意思。
立时,杜奕和唐涵芳面色大变,一个翻身跪趴在地上,“咚咚咚”磕头如捣蒜。
杜奕胆战心惊,泣泪纵横道:“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可奴才是被逼的,奴才一家老小的生死都掌控在夫人手中,受其胁迫,这才以下作乱,犯下死罪。可是奴才并非真心要背叛门主,您念在奴才平时任劳任怨的份上,就饶奴才死罪吧。”
“呜……呜……奴才上有高龄老母,下有待哺幼儿须照料,奴才不想死呀!”
唐涵芳一把鼻泣一把眼泪,凄声附和道:“门主,我们真的是受夫人胁迫,您大人大量,一定饶了奴婢这回……呜呜……”
其实,凌云并不想杀了两人泄恨,虽然两人下手狠毒,刚才差点要了他的命,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主谋林青雅已经疯疯癫癫逃走,阴谋以失败告终。两位手下为了自保,或许躲藏隐居起来,永生不露面;或许向天下修士揭她犯下的罪孽,总之,必将惶惶不可终日,恶人自有恶来磨。
不过,凌云感觉亏欠了花妍容,只要肖振业点头,还会毫不犹豫出手,凝视间,现他体虚神衰,连忙俯下身子扶起,搭上脉搏一探,惊出一身冷汗,没料想他的伤势严重到如此地步,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不敢怠慢,凌云取出一枚“九转还魂丹”,给肖振业喂下,双手抵在后背,源源不断输入灵力。
感觉到情况的不妙,花妍容不禁蹲下身子,一脸急切问道:“您……您怎么啦,不会……有事吧?”
肖振业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目光满是慈爱,殷殷地凝视着她。
花妍容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伸出手搭在父亲的脉搏上,顿时觉经脉断裂无数,灵力快地流失,生命一点一点离他而去。
登时,花妍容面色惨白,眼中溢出泪水,霍然起身,运起灵力就要亲手杀了了两位帮凶。
肖振业强振精神,虚弱道:“算了妍容,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罪不至死。”
喘上一口气,接着道:“你们……你们不要磕了,可以走了。”
闻言,杜奕和唐涵芳如闻福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连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谢谢门主,谢谢门主,谢谢门主饶奴才不死。”
说完,诚惶诚恐站起身,深深一个鞠躬,放出飞剑,仓皇逃命而去。
花妍容无可奈何垂下手臂,缓缓蹲下,哽咽道:“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这就回百花谷,和娘亲团聚一起。”
肖振业眼神倏亮,随即黯淡无光,喃喃道:“来不急了,来不急了,我对不起她呀,有什么颜面见她?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的好想再看她一眼,好想……好想……真的好想向她说声对不起,好想……好想……”
渐渐地,肖振业神志不清,陷入无尽的缅怀,堕入无尽的忏悔。
花妍容五内俱焚,流下两行清泪,忐忑不安问道:“他……他还有救吗?”
凌云沉声应道:“他的伤势极重,却不是不能救活,不过,他意志消沉,心如枯槁,自己断了生机,完全不配合,恐怕……唉,我尽力而为吧。”
花妍容微愣,随即失声悲泣,一连串亲人遭难的打击,令这样一位柔弱女子再也无法坚强,无欲晕厥。
凌云黯然神伤,收敛心神,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全力运转《山水转轮天经》,输入水灵力修补惨不忍睹的破损经脉。
良久,花妍容停止抽泣,双目红肿,茫然地看着亲生父亲慈爱的面庞,看着凌云专注的神情。
蓦地,花妍容心里生起一个难以遏阻的念头:“此时他全力施救,再也没有一丝防备,只要我狠狠轰出一记,他不死也要残废,那样……那样就可以报涛哥身死的大仇……”
登时,花妍容身体僵硬,目光闪烁,脸色阴晴不定,内心在做激烈的斗争。
时间一点点流逝,花妍容一点点麻木,一点点迷惘,连日来非人的沉重打击,悲伤洪水猛兽般湮灭理智,仇恨一点点壮大,仿佛裹着一团黑雾的魔鬼在心灵深处不停地蛊惑:“动手呀,快动手呀,他就是个灾星,就是一位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还犹豫什么?是他,就是因为他,你心爱的涛哥这才饮恨黄泉,从此相隔人世;是他,就是因为他,你们父女初次相见,立即生离死别,他就是个魔鬼,快把他亲手杀了,为涛哥和父亲报仇……”
渐渐地,花妍容缓缓举起右手,一团幽幽绿芒吞吐不定,映在七横八纵的苍白泪脸上,显得些许阴森恐怖。
一点一点,花妍容的右手向凌云头顶压下,在脑门一尺的距离处,停滞不动,定在那儿。
凌云竭尽全力,能够想到的办法一一尝试,可仍然于事无补。对于一位放弃生命、厌世的人来说,肖振业体内死气沉沉,充满黑暗与死寂,生机流水般从四分五裂的容器溢散,。
“唉”,凌云长叹一声,缓缓收回灵力,抬眼一瞥,一只绿莹莹的玉手低悬在额前,花妍容银牙紧咬,面容微微扭曲,神色可怖。
凌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肖振业无法救治,活无时日,而后坦然地看着她。
“啊……”花妍容悲啼一声,玉掌一沉,掠过脑门,生生印在凌云胸前。
“砰!”凌云应声倒飞十丈开外,跌得灰头土面,喉管一甜,一股鲜血上涌。
知晓花妍容手下留情,不,应该是神智未泯,凌云为了让她心里好过些,没有咽下鲜血,一张口,“噗”地喷出一道血箭,双手撑地,狼狈地爬了起来。
凌云右手抚胸,步履蹒跚,一边走开,一边说道:“肖掌门时间不多了,你们父女有什么话,就要快说吧!”
这时,肖振业缓缓张开眼睛,脸上泛起一抹红潮,正是回光返照的状态,见到女儿悲痛欲绝的神情,以为悲伤自己,便柔声宽慰道:“妍容,人总有一死,能在人生最后旅程父女相认,总算上苍待我不薄,人生无憾了。”
“九十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独处时刻,我就会思念你娘,思念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孩子。唉,我对不起你们呀,没有尽到一位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终生愧疚。”
“呜呜……”花妍容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呜呜……您别说了,娘……娘亲她不怪你,不怪你的,我……我也……也不恨你……不恨你。”
肖振业心中升起一团幸福,喃喃道:“还是如月知我,是我负了她,唉……”
俄而,肖振业目光柔和,默默凝视,轻声道:“妍容,你仍旧不肯叫我一声爹吗?”
“哇!”的一声,花妍容扑在父亲身上,失声痛哭道:“爹!爹!你不要死呀,咱们好好活着,和娘亲一起快乐融融地过日子。”
猛然想起一事,急声道:“对了爹,女儿已经有了身孕,你就快当外公了,等孩子降生,还要您给起名字呢,你千万不能死呀!”
肖振业喜不自禁,嘴唇哆嗦,颤声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是当外公的人了,嗯,真好,真好呀……”
接着,眼神开始溃散,仰面望着云空,初识花月如的幕浮现脑海,仿佛空中冉冉升起十一朵巨型玫瑰从天而降,花月如玉靥含春,羞赧地绽放美丽笑容。
肖振业面带幸福的微笑,虚张嘴唇,蚊声道:“花……花……花……”随即无声无息。
“爹!”花妍容凄声悲呼,紧紧抱着父亲,泪水如瀑般垂挂,悲痛欲绝:“爹……”
良久,凌云轻轻走到她的身旁,几天内第二次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
说完,扶正花妍容,仔细整理肖振业衣容,取出一个储物袋,把遗物放入其中递给她,建议道:“还是火化了吧。”
花妍容茫然接过,取出火属性燃烧玉符,激后投入木架下,霎时,熊熊大火吞没尸体。
呆呆地凝视吞吐的火焰,蓦地,花妍容身形一晃,晕厥过去。凌云忙伸手扶住,放出神识一探,原来她伤心过度,胎盘周围的歹毒法力趁虚而入,大肆腐蚀机体。
凌云心中一惊,连忙温和地输入灵力,细细调理她的机体。
半晌,面前火焰熄灭,凌云收回双手,快拾捡骨灰,放出飞剑,卷起花妍容,以最快的度向东南方向飞去。
十二个昼夜,凌云心急如焚,不知疲倦地飞行,终于越过茫茫大海,抵达顾渚山区,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趟百花谷,即使请师父出手救治,这等大事还是让如姐知晓为好。
马不停蹄,一天一夜,凌云心力交瘁降在姹紫嫣红的花海前,运起灵力,大声嚷道:“如姐,我是凌云,你在哪里?”
远远地,从山涧传来一阵银铃般笑声:“凌云,如姐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大呼小叫的。”
凌云没有应答,脚下一催,往山谷的花圃飞去。
花妍容冷冷道:“放下我,我自己会走。”
第四百三十一章 救治
撤去飞剑上的束缚术,凌云关切地说了一句:“自己要小心,不要妄动灵力。”
不理不睬,花妍容纵上自己的飞剑,徐徐向山谷飞,穿过密林、山涧、飞瀑,远远看见花姐如正弯着腰,仔细照料坪台药圃里的珍奇草药。
熟悉、亲切、久违、恍如隔世,难以言表的情感涌上心头,霎时,泪花迷住双眼,深情地凝视着娘亲。
感受到异样,花月如缓缓转过身子,只觉眼前一亮,惊喜得几乎不敢相信,颤声道:“容……容儿,真的是你……”
花妍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苦,哭怆着扑了过去:“娘亲!妍容回来了。”
花月如紧紧抱着女儿,喜极而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话间,捧起女儿的面颊,用慈爱的目光细细地踅摸,一边用手指抹去女儿急涌出的泪水,一边哽咽道:“看看,我得仔细看看,嗯,变得大方美丽了。”
顿了顿,轻声责备道:“你这疯丫头,一走就是几十年,让娘日夜思念,让娘牵肠挂肚,你这个狠心的野丫头……”
说完,用力把女儿抱在怀里,疼爱着泪雨如注。
“哇”的一声,花妍容凄声痛哭:“娘!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孝,让您担心,让你憔悴了,呜呜……女儿……呜呜……”
纵有千言万语,纵有百般悲楚,可是,骨肉相连的亲情不需任何语言来表述,一时间,花妍容忘记心灵的遍体鳞伤,沉浸于深似大海的感人亲情。
良久,花如月轻轻扶起女儿,哭笑道:“今天是咱们母女团聚的大喜日子,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来,擦干眼泪,谁也不许再哭。”说着,取出手绢,细致地替女儿抹拭起来。
花妍容心中凄苦,想要强忍住泪水,可是眼眶仿佛变成了咽呜的寒泉,汩汩的流个不停,止也止不住,于是接过手绢,抽搐道:“女……儿自……己来!”
花如月抬起头,流转目光,冲凌云展颜一笑,道:“谢谢你把我女儿找来,都这把年纪,还哭哭啼啼的,你不会见笑吧?”
凌云连忙摇头,轻声道:“不……不会,不会,母女亲情感人至深,催人泪下,我……我也感同身受……”
此情此景,凌云不知如何开口道出可怕的事实,支支吾吾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噗噗噗”笨拙的拍翅声,小翠恰到好处地登场解围来了,远远便尖叫道:“哎呀,这不是妍容妹子吗?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哈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接着,一阵风飞至,兴奋地搓着前爪道:“妍容,几十年没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
花妍容心中愁苦似海,哪有心情理会,淡淡应道:“没有!”
小翠一脸失望,回过头冲凌云嚷道:“臭男人,你呢?”
凌云不跟它一般见识,取出一袋晶石,往前一抛,道:“这回该心满意足了吧。”
小翠喜孜孜地接过,迫不及待打开一瞅,立时眼珠暴突,喃喃道:“好多晶石呀,美死我了!嗯,还是帅哥好,妍容丫头一点也不好,几十年的交情了,连根鸟毛都没带回来。”
还欲喋喋不休,花如月蛾眉一挑,清叱一声:“小翠!屁屁又痒了吧?”
小翠不满地嘟喃一声,收起晶石,兴高采烈飞到凌云身边,抛一个媚眼,嗲声道:“帅哥,改明儿我请你喝百花秘酿。”
凌云置若罔闻,缓缓飞到花如月跟着,怀着愧疚之心,吞吞吐吐道:“如姐,我……我有重大事情要向你汇报,希……希望你听后不要……不要……”
花月如眉头微蹙,清声打断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跟做贼似的,神色慌里慌张。”
“唉……”凌云愁眉不展,长叹一声,如实道出:“如姐,此行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你容我细细道来,知晓其中是非曲直后,要打要骂,我决不还手。”
花月如一头雾水,不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是非曲直、要打要骂,你又没有犯错,我为什么要罚你?”
不想拖延,凌云压抑强烈的负罪感,用平稳的语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听着听着,花月如遍体幽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女儿。
花月如黯然神伤,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凌云所言无误。
花月如心情由极喜转为极悲,凄苦叫一声:“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呀!”说着,把女儿紧紧拥在怀里,泪如雨下。
凌云心情难过,欲言又止,不知是否该把肖振业之死一并告知,把哀求的目光投向花妍容。
花妍容轻轻地别过脑袋,不理不睬。凌云细细思量,决定暂且不说,免得乱人方寸,当务之急,是如何治愈花妍容的伤势。
想到这里,凌云轻声劝道:“如姐,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前往‘灵山宗’,或许我师父法力高深,能够消弥残留妍容体内的歹毒法力?”
花月如抹干眼泪,点了点,道:“对对对,治伤要紧,你带妍容先去,我收拾收拾,随后就到。”
花妍容本欲出言拒绝,可看到母亲憔悴的容颜,心中不忍,一动不动站着,没有表态。
不再耽搁,凌云放出飞剑,大袖一拂,卷起花妍容,丢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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