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地区经济繁荣,文化底蕴丰厚,多出士子文人。真要较真的话,怕是又要牵扯出一堆人来。到时若再牵连到了朝中的某个大人物,自己一个小小的百户,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被整死了?
李修文“啪”地一声,随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在胸前轻轻扇着风,出声问道:“咱们这是到了哪儿了?”
唔,有些凉。。。。。。
此时已是秋天,李修文为了展现自己的风度,舍弃了温度。
“回大人。。。。。。公子,咱们已经到了德州了。”
其中一个汉子抱拳说道。这人便是锦衣卫总旗,许江。
李修文轻轻点了点头,走到了船头眺望远方。只见浩渺的天际上,一行大雁飞过。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给功不较多。”
李修文忍不住轻声吟道。这是他前世所记得的,为数不多的一首诗。
一开始,他也和许多人一样,认为隋炀帝杨广是个昏君。可在经过了解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觉得杨广只能称为“暴君”。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人人都说隋朝亡于大运河,可唐朝却是从大运河上,实实在在地得到了好处。
一直到今天,这条贯穿南北的运河,对于朝廷对南方的统治,以及沿岸城市的经济发展,都是功不可没的。
隋炀帝开凿运河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过于急功近利,贪图享乐。不顾民间疾苦,过度地征用了民力,才导致了隋朝的灭亡。
秦亡于长城,隋亡于大运河。秦始皇和隋炀帝残暴不假,可他们修长城、开运河的功劳,也不应该被随意抹去。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唔?”
李修文突然皱起了眉头,看着前方疾行而来的船只。
不容李修文过多思考,前方那艘船在靠近后,突然就对着这边船上射出了——火箭!
李修文见状,立即扑倒在地,再也顾不得风度,在船板上连连翻滚。
那些锦衣卫此刻才发现敌袭,只听许江喊道:“保护大人!”
随后一行人纷纷围了过来,手持刀剑挡在了李修文的身前,他这才得意喘息,狼狈地从船板上爬了起来。
直到此刻,李修文才得以看清情形。
只见前方那艘船上,至少有四十多人。李修文猜想,这应该是一股水贼。
这回可麻烦了,虽说自己功夫不错,身边带的这十名锦衣卫,也都个个身手了得。可如今是在船上,两船中间隔着大河,根本就无法近身搏斗。
而对面的船上,依然在继续射出火箭。前方的锦衣卫正以手中的武器格挡着,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伤亡。
这让李修文有些疑惑,就算是距离有些远,且在船上不好控制准头,可也不至于就这点杀伤力吧?
“等等,火箭?为什么是火箭?”
李修文心念一转,再看向那些箭矢射到的位置,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他们想烧毁自己的船!
锦衣卫的人久居北方,多数都不通水性。而李修文自己也是个“旱鸭子”,若是船沉了,自己这一行人将会在这条河上丧命。
此刻李修文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拦路抢劫的,而是要杀人!
他们作为一股水贼,不贪图钱财,却只是想杀了自己,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拜托,你们是盗贼好不好?太不敬业了!
来不及多想,李修文的船已经开始燃烧起来,立即有几名锦衣卫忙着灭火。若是控制不住火势,对方根本不需要动手,自己这一干人,全都要随着船淹没在这条河里。
“大人,咱们怎么办?”
许江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忙出声问道。
怎么办?
李修文心急火燎,盘算着应该如何去应对。
“靠近他们的船,冲上去杀光他们!”
李修文思索了一会,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他语气冷冽,杀意凛凛地喊道:“孙名文,取我捡来!”
杀人者,人恒杀之!
很快,孙名文取来了李修文的佩剑。他自己手上,也多了一把砍刀。
李修文手持利剑,身子闪避着射来的火箭。只待两船靠近,他就会立即冲上去,将这帮混蛋给全部灭了。
前方水贼的船上,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汉子出声说道:“头儿,他们好像要冲上来了。”
“哈哈哈。。。。。。他们居然还敢冲上来。”
那名水贼头目闻言,朗声大笑了起来,说道:“他们才几个人?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他们不成?”
那汉子继续说道:“头儿,那薛公子不是说了,他们个个身手了得,咱们怕是不好对付吧?”
那头目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怂货,总那个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老子威风!”
那汉子挨了他的骂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了。真要惹火了大哥,搞不好他会把自己给绑了,丢到河里去喂鱼。
那头目见他不再吱声,才回头喊道:“弟兄们,都操好家伙,待会给我狠狠千他娘的!”
第123章 赠送裘衣
从那小厮的口中,李修文得知骆养性还没回来。他跟着那小厮来到了偏厅,便静静地坐着等候。很快,一个小丫鬟就送上了香茗。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骆嫣然就过来了。她今天还是穿着一袭素白长裙,只是款式与那天有些许的不同之处。李修文猜想,她定然也是喜欢白色的。这一点,倒和自己有些相似。
“李公子怎么有空过来了?”
一进门,骆嫣然就笑着说道。依然是那个令李修文沉醉的笑容。
“果然是祸水级别!”
李修文赶紧定了定心神,起身笑道:“在下前两日偶然见一雪白貂皮,观其皮毛上佳,想着或许嫣然姑娘会喜欢,便让人制作成衣。今日冒昧登门,倒是有些唐突了。”
骆嫣然在过来之前,就从那下人口中得知了李修文的来意。此时再听他说起,目光自然移到了桌上的匣子上。她笑道:“劳李公子费心了。”
由于出了杨家那样的事情,骆嫣然失忆后,在骆养性的看护下,极少让她和外界接触。她知道自己失忆的事情,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和杨家的那桩婚事。在骆养性的吩咐下,没有哪个下人敢多嘴提起这件事。
在骆嫣然的记忆中,不存在外界的任何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影,她只记得儿时的李修文。
当然,骆嫣然知道,眼前的李修文就是她记忆中的“小鼻涕虫”,可她想不起来的事情,自然是难以轻易接受的。但她对李修文,还是很有好感的。
因为失忆的关系,骆嫣然并不懂得“男女之防”。自然就不知道,女子是不能轻易接受男人礼物的。如今对方送她貂裘,又是她最喜爱的白色,她心里便有些欢喜。
李修文是个现代人,对于送礼这事,就更别提什么忌讳了。别说他不太清楚,就算知道了,可能也会嗤之以鼻,觉得古人是吃饱了撑着。他将匣子递给了骆嫣然,笑道:“打开看看吧。”
骆嫣然欣然接过了匣子,依言打开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当然,本来她的眸子就明亮如星辰。
以骆家的条件,自然是不缺珍贵的裘衣。可李修文送来的这件,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上好裘衣。
骆嫣然伸出了纤纤玉手,轻轻摸了摸那雪白的貂裘。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便知道这裘衣价值不菲。
骆嫣然盖上了匣子,重新递给了他,说道:“李公子的礼物过于贵重了,嫣然不敢接受,还是收回去吧。”
李修文见她拒绝,忙道:“这裘衣是我让人为姑娘所做,你若不接受,换个人怕是也不合身呐。”
“这样呀……”骆嫣然还是显得有些犹豫。
“只是一件裘衣罢了,值不了几个钱,你就收下吧。”李修文继续劝道。
在李修文的再三劝说下,骆嫣然才收下了这件貂裘,并对他表达了谢意。
“以她的身段和相貌,若穿上这件雪白貂裘,定然会更加美艳动人。”
李修文心里暗暗想道。骆嫣然毕竟不是自己的媳妇,他自然不敢提出,让人一个姑娘家当着他的面试穿新衣。
没机会一饱眼福,李修文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由于失忆的关系,骆嫣然对于外界的事情十分好奇,特别是对于儿时记忆中的开封,她更是想多了解一些。
这屋里只有他们俩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向李修文询问了许多外边发生的事情。当然,骆嫣然问得最多的,便是记忆中的开封。
对于俩人儿时的事情,李修文自己的脑海中,都没太多印象,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他比较健谈,善于引导话题,便对她介绍起了开封的一些人文景观、风俗习惯,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
当然,李修文说起的,都是一些有趣的小事,至于那些阴谋算计,自然不会对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提起。
听到李修文说起了神秘道人的出现,给他治病的经过,以及他拜道人为师的事情。骆嫣然便好奇地开口问道:“你说的那道人,真有这么厉害吗?”
她的眼睛因为好奇而睁大的样子,让李修文看得又是一阵晃神。
骆嫣然的眼睛十分迷人,看上去就像是没睡醒一般,带着一股慵懒的气息。可她的眸子却是十分清澈。照理说,她的年龄比李修文还要大上一些,可此刻表现出好奇的样子,就像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般单纯。
李修文清了清嗓子,镇定了心神后,才点头道:“那是自然,我师傅可是世外高人。”
京城也是有夜禁的,虽说李修文是锦衣卫百户,自然没人敢抓他。可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总不能留在骆家吃晚饭不是?便起身告辞道:“此时天色已晚,我就不叨扰姑娘了。”
骆嫣然看了看外边的天色,确实是到了入暮时分。她点了点头,起身就要亲自送着李修文出去。
李修文见状,忙拱手说道:“不劳姑娘相送了,请留步。”
他说完,转身就走出了偏厅。
“李公子。。。。。。”骆嫣然在身后轻声喚道。
李修文转过身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你。。。。。。我。。。。。。”
骆嫣然支支吾吾,手指卷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能不能请你,为我画幅画儿?”
李修文一听是这个要求,便笑道:“举手之劳,只是怕要晚些时日了,我这两日要出趟京城。”
骆嫣然见他答应,心里自是欢喜无比。她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等你。”
李修文逃也似的离开了。虽然知道骆嫣然这话没别的意思,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还是很容易就想歪的。
特别是,骆嫣然的声音还那么婉转动听,怎能不让他陶醉,进而引发遐想?
不信你试试,让一个大美人轻声对你说句“我等你”,看看是不是会让你浑身酥软。
李修文刚出了骆家的大门,正准备回家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问话:“你是何人?”
转过了身来,李修文便看到了问话之人。这是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儒衫,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儒雅不凡。
“你又是谁?”
李修文蹙眉问道。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人,可这人语气不善,似乎对他有些敌意。这就让他心里十分疑惑了。
“杨昌朝。”
第128章 一个不留
京城,教坊司。
雅间里,薛景洪和张展鹏这俩哥们,正在对饮。
薛景洪怀里,一个二八芳龄、容貌清丽的少女,正坐在他的大腿上,玉手端起酒杯,凑到了他的嘴边,却见他沉着脸道:“幽兰姑娘这就想打发本公子了?”
那名叫幽兰的姑娘闻言立即会意,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然后起身凑了过来。薛景洪这才笑了起来,凑上去接了个“皮杯儿”。
所谓教坊司,就是古代的官妓机构。
和普通青楼场的姑娘不同的是,官妓是属于官营的机构。唐、宋时官场应酬会宴,都有官妓侍候。明代时官妓隶属于教坊司,不再侍候官吏。
那时大户人家犯了罪,被朝廷抄家后,会将其女眷充入官妓。这些官妓不单有姿色,且还擅长琴棋书画等技艺。
坐在薛景洪对面的张展鹏,怀里也搂着一位容貌姣好的姑娘,正有样学样地喝着酒。
在喝了那姑娘口中渡过来的酒后,张展鹏出声问道:“薛兄今日怎么有此雅兴,邀我来这儿喝酒来了?”
“哈哈哈。。。。。。”
薛景洪闻言笑了起来,然后说道:“那李修文太过猖狂,如今我大仇得报,自然是心情畅快。”
张展鹏闻言一惊,问道:“难不成薛兄已经。。。。。。”
薛景洪得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这可怨不得我,他这回出京城,好好的陆路不走,偏要走水路。你说就他们那几个旱鸭子,万一在河上出了什么意外,船底漏水什么的,可不就得沉到河里喂鱼了么?”
张展鹏听了这话立即会意,竖起了大拇指道:“还是薛兄手段高明!”
“嘿嘿,他这会想必都到了德州了吧?我远在京城,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锦衣卫在京城耳目众多,薛景洪为了不落下话柄,说话还是相当小心的。他知道,只要自己不主动承认,锦衣卫就算知道了这事,也拿自己没辙。
张展鹏举杯笑道:“薛兄所言有理,我敬你一杯。”
薛景洪喝了杯酒后,淫笑道:“只要他李修文一死,他那两位夫人在京城无依无靠的,到时可就只能乖乖投到你我兄弟的怀抱里了,啧啧。。。。。。咱可说好了,他那位大夫人你可不能跟我抢!”
张展鹏忙答道:“薛兄多虑了。”
大运河上,两艘船靠在了一起。
“留两个人灭火,其他人跟我上,宰了这帮王八蛋!”
李修文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到了船边,一个跳跃就到了对面船的上空,在落地前一剑刺向了一名水贼的胸口。
“噗!”
长剑直穿心窝,从那水贼后背透出,剑身一片深红,献血沿着剑尖滴落在了船板上。
一剑穿心!
那伙水贼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是个书生的人,居然一个眨眼间就杀了他们一个兄弟。
“还愣着干嘛,给我上!”
那头目率先回过神来,吼了一嗓子。他也没想到李修文身手如此了得,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他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恐惧。
那些水贼这才回过神来,咬牙大喊着冲向了李修文。
李修文抽回长剑,不退反进,一个前扑就冲入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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