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蕴摇头，声音越发低沉：“功德？有时候救人未必会有功德。魔道本是三千大道之一，魔也是亿万生灵之一，大千世界从此无魔，于正道是喜事，于魔道却是灭顶之灾，大道至公，降下天人五衰，圣人也会陨落。”
凌芸心内腹诽，救人还救出祸来了，她是不是也该悠着点杀魔？
“更何况，鸿蒙珠何其无辜。”玄蕴继续说：“鸿蒙珠本是先天之物，天地初开时便存在，拥有无量功德，内中早已孕育器灵。为了将它炼制成封魔之器，抹消尚未孕育完全的器灵意识，大道至公，怎能不罚？”
凌芸若有所思：“所以……修炼《鸿蒙诀》是为了还鸿蒙珠一个器灵？”
“是，却也不是。”玄蕴握着凌芸的手，力道大了几分，眉心紧蹙：“如今大千世界与鸿蒙珠因果甚深，不是还一个器灵便能解脱，仙域恐怕别有图谋。”
如果鸿蒙珠真有了器灵，封魔之器反而不安全了，虽说器灵便是天道，但鸿蒙珠受魔气影响，谁知器灵会不会倾向魔道，说不定哪天挣脱了束缚，放出魔潮，清净了无数年的大千世界危矣。
凌芸有些不解：“师父你的意思是？”
玄蕴看着凌芸，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仙域需要有人修炼出鸿蒙之力，对付魔潮，甚至除掉魔帝，但不会允许器灵的诞生，《鸿蒙诀》修到最后可能会出问题。”
凌芸心中一动，不信道：“不会吧，仙域可都是正道门派，怎么会在修炼法诀上做手脚？”
玄蕴捧着凌芸的脸颊，两人额头相碰：“记住了，正道不代表光风霁月，有人觉得，为千万人牺牲百万人便是功德……自从你修炼出鸿蒙之力，你我便已经成为了棋子，想要脱身，要么强到无法让人执起博弈，要么失去成为棋子价值。”
第一一九回决战
第一一九回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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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混沌海出来后，凌芸收敛了不少，虽然依旧听从调令上抗魔前线，却不再跟前几次一样狂飙无敌光环。
对外则解释，破坏空间通道太费神，以后不会再做了。
即使如此，凌芸与玄蕴的组合也很受欢迎。
在玄蕴手中的灭魔弓，比在凌芸手中杀伤力强大得多，而凌芸的螺旋锥阵也能独挡一面，差不多两人就能扛起一条战线。
令人值得注意的是，魔潮的进攻的强度降了下来，虽然每天涌出来的数量不变，但级别差了许多，别说大神魔，就是魔神也难以见到，主力变成了天魔，而大天魔则成为了精英。
【青芸，控制鸿蒙之力的消耗。】
【师父，有什么问题吗？】
两人明明肩并肩站着，却偏偏不开口说话，而是以神识传音。
玄蕴面色沉凝，眼神肃然。
【魔界召集走了高手，估计要提前发动总攻。】
【哦，就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三圣仙能对付得了魔帝吗？】
【很难，你不要跟魔帝对上。】
【你不是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克制魔帝？躲得过去吗？】
玄蕴沉默片刻，半晌方回答。
【……只要清除了魔帝以外的魔神与大神魔，魔界就会退兵，下一个纪元重新来过，周而复始，你只需要在六十年内不要对上魔帝便行了，上次在混沌海他没有出手，想必也不会主动挑战你。】
玄蕴内心挣扎，弟子重要？还是抗魔重要？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凌芸没有修炼《鸿蒙诀》便好了，哪怕本次魔潮可能造成亿万万人的伤亡，他也无需挣扎，勉力而为就是。
每次这样想时，就会怀疑凌芸修炼《鸿蒙诀》是被谁给算计了……
【师父，你希望魔潮早日被解决吗？】
凌芸没想很深，她修炼一开始是被逼，后来是为了长生，然后是为了让师父高兴。被人当棋子也好，反正她没什么感觉，再活一世已经是赚了，这一身修为虽然可惜却也不是非要不可，反正没了还能继续炼，说不定出去了还能回地球看看，一年一日才一百天，家里的人都还活着，随便送点丹药啊什么的，算是报答养育之恩。
【我不希望你冒险。】
玄蕴的回答让凌芸心里暖意融融，这虽然不是情话，但也差不多了。
两人正聊着，魔军的进攻忽然激烈起来，不怕死的前赴后继向前冲，神情特别兴奋，有的大天魔还还吼着“陛下无敌”。
“出了什么事？”
两人镇压躁动的魔潮，传信询问后方的仙将。
片刻之后，仙将亲自上前报信。
“魔帝出现在中央仙岛”
“什么？”
凌芸跟玄蕴面面相窥，两人刚才还在讨论魔军可能提前发动总攻，没想到魔帝就出手了。
玄蕴忙问：“三圣仙有什么命令传下？”
“三位圣仙没能来得及作出安排，已经将魔帝引进混沌海，但魔帝在中央仙岛打开了一条魔界通道，十大魔神奇袭，只有云箓仙君一人抵挡，请平魔将军速速回援”
凌芸看了看玄蕴，见他一脸急色，于是拉着他的手，身影一闪，化虹飞向传送阵方位。
“我们走，此地有劳你们了。”
两人落在传送阵前，却发现现场一片混乱，原来是一刻钟之前，前往中央仙岛的传送阵突然失效了，紧接着又收到其它战线发来的消息，所有通往中央仙岛的传送阵都失效了，连私人的传送阵都无法定位，更别说传送符了。
中央仙岛成为了一座孤岛。
这座孤岛正面临着魔界精英大军袭击。
“抱紧我。”
玄蕴一把将凌芸揽进怀里，动用了空间法则，朝中央仙岛进行大挪移。
凌芸抱着玄蕴的腰，安慰道：“师父，不会有事的，中央仙岛毕竟有不少仙阵神阵保护。”
这话，凌芸自己听着都有些假，魔帝既然打开了空间通道，面对魔潮大军，还是大魔神级别的魔潮，那些仙阵神阵也就比纸糊的结实点。
玄蕴的空间法则并没有领悟完全，但也超过了五成，仙界太广，他一路尽最大力量挪移，也是过了三个时辰才接近中央仙岛。
离中央仙岛还有数千里，就能远远看到那铺天盖地的乌云，还有乌云中翻涌的血色凶魔。
这么浓的血色，看来他们已经吃了不少人。
玄蕴放开凌芸，一面飞一面弯弓凝箭，连珠光箭射向乌云。
而凌芸，也毫不犹豫，一只鸿蒙之力凝成的紫色大掌朝中央仙岛魔气最浓郁的地方拍去。
眨眼之间，两人已来到中央仙岛外围，发现庞大的仙岛被一个黑色的透明罩子盖住，挡住了里面想逃的仙人，也拦住了外面想进去支援的仙人。
“平魔将军是平魔将军”
“玄蕴真仙”
两人的到来振奋了不少人的心。
灭魔箭穿透了光罩，灭魔掌拍碎了光罩，不过很快的，光罩荡漾出一圈圈涟漪，又恢复正常。
玄蕴见多识广：“是极品魔器”
凌芸问：“在哪个位置？”
玄蕴回答：“魔气最强的地方。”
“师父你在外面攻击，我进去就行了。”
凌芸说了声，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怎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师父没你想象的那么无能。”
玄蕴叹了口气，射出一道光箭，身影紧随光箭之后，进入了中央仙岛。
“光耀万物。”
声音落地，玄蕴身上冒出了圣洁的光芒，如同一个小太阳，万丈之内，魔气消退，被照到的魔，就算是魔神，身上也冒出了缕缕青烟，开始腐烂，而那些被魔气侵袭的仙人，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也变得清明。
光之法则本源，虽然比不上鸿蒙之力，但也是魔的克星。
凌芸用鸿蒙之力形成光盾，人如一个炮弹，射向魔气最浓郁之地，所过之处，群魔消散，连大魔神也不敢硬挡。
中央仙岛很惨，绝大多数高手都被调往抗魔前线，留在本部的不是伤员便是后勤，面对突然到来强大的魔神大军，除了打开阵法禁制，毫无阻挡之力。
不到一天，几乎大半门派没灭门，仅剩下那些护山大阵强大的门派。
凌芸很愤怒。
原本清净祥和的仙境，变成了现在的鬼蜮，仙兽灵禽不见了，仙山成了黑石荒山，白云覆盖的云石廊桥只剩下黑云废墟，枯骨成堆。
凌芸在空中飞过，遇到有还在抵挡的仙门，便留下一道鸿蒙之力，大掌一拍，将那些魔神碾成肉酱，魔念涣散。
“鸿蒙杀神你终于来了本尊等你已久”
一道沙哑的声音穿透乌云，炸响在凌芸耳边。
“少说废话，死”
凌芸才懒得跟反派啰啰嗦嗦，直接一巴掌朝魔气最强的地方拍下去，扫清乌云，露出下方的情景。
一座山头，站着九个大魔神，以中央一名干瘦老头为主，老头正抱着一个女仙的脸啃，那女仙还活着，脸上活生生啃得只剩白骨，叫得非常凄惨，只见老头抬手，也拍出一掌，轰在鸿蒙大掌上，虽然魔掌被抵消，但鸿蒙大掌也被拍散了。
“嘎嘎嘎嘎嘎果然是鸿蒙神力，陛下没有骗本尊”
“干掉鸿蒙杀神干掉鸿蒙杀神……”
几个大魔神吼着，将凌芸围在了中间。
凌芸没有动，她在看被老头脚下的人，那些人里，最差的也是金仙，有一个竟然是云箓仙君，也不知是死是活。
师父的师叔。
“你们该死……”
凌芸眼中冒出了凶光，撕心裂肺的吼。
“你们该死”
凌芸一拳轰向干瘦老头，紫色的拳头带着破天之势，连空间也撕裂，似是想一击必杀，拳未到，拳风已刮走老头半成能量，连老头也不得不向后退避，谁知拳势突然一顿，变拳为掌，捞起了地上的众人即退。
竟然是救人？
“嘎嘎嘎都是死人你救了也白救”
老头大笑，拿出一面旗子，朝凌芸晃了晃，其它八个大魔神齐齐朝凌芸扑去。
凌芸将众人抄在手中时便已经知道，师父的师叔死了，元神被灭了，留下的只是躯壳
她挥袖，无数个旋转锥向四面八方射去，扑在半空的大魔神门一个个千疮百孔，却仍然不怕死的执着用各种武器打向凌芸。
“噗”
鸿蒙之力无敌，凌芸的肉身越离无敌还很远，被轰得肺腑震动，喷出口热血。
“连八荒魔阵全力一击都只能让你吐口血，不愧是鸿蒙杀神但你活不过今天了陛下已经下令，我们要屠尽仙界，打去天外天，杀入仙域”
“屠尽仙界？”
凌芸收起云箓仙君的尸体，低低笑了，越笑越疯狂。
“你笑什么，凭什么同为三千大道之一，魔道却要困在这小地方，嘎嘎嘎，本尊告诉你，凡是鸿蒙天神，没有一个好下场，你也不过是个棋子。”
“那又怎样？”凌芸站在鸿蒙之力形成的光罩中，疯狂大笑：“你们想屠尽仙界，今天我就要屠尽群魔”
“口出狂言”干瘦老头心中一慌，扔掉血食，一手斧头一手旗子，扑向凌芸。
凌芸闭上了眼，身上涌出一种玄妙的气息。
那种气息尚未靠近，便令魔胆战心惊。
干瘦老头大吼：“杀死她”
凌芸微笑。
“我为鸿蒙。”
四字响起，鸿蒙世界的人发现天空变了，变成了紫色，紫光驱散了魔云，众魔如末日来临，被禁锢原地，坐以待毙。
玄蕴面色惨白。
“青芸……”
第一二零回你是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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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芸陷入玄妙的境界，心中无喜无悲，平和安宁，意识仿佛化为了鸿蒙意志，整个鸿蒙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无数关于鸿蒙珠的历史与现在情形从心底涌现。
对于混沌，她有了新的领悟。
地火水风不单单是她最初以为的大地、罡风、弱水、天火。
地：其物坚定，代表物质。
水：包容万物，无物不可填充，代表空间。
风：流动不息，永不停歇，代表时间。
火：燃烧而产能，代表能量。
物质、空间、时间、能量，四种构成混沌的基础元素，
“重归混沌。”
四字落下，强盛的紫光乍现，紫光中心，一点混沌诞生，迅速蔓延。
混沌所到之处，地火水风肆掠，大地湮灭，能量消失，空间破碎，时间停滞……
大魔神终于惊恐了，用魔力在身体外面结成厚厚的壳，尖叫着想逃，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在压制他，如同深陷泥潭，难以移动，而周围的一切都化为混沌。
这不是诞生已久的混沌海，混沌气流已经趋向平稳，而是暴虐无比的初生混沌，他的魔力正在飞快流失，而周围的混沌气流越来越强大，压迫性越来越厉害，一开始他还能勉强飞行，到现在就如病入膏肓的凡人，连移动手脚都吃力。
魔军被世界压制时，众仙却如同吃了仙丹，瞬间仙力充盈，伤势恢复，受到感染的仙人体内魔气也如烟消云散。
混沌蔓延，禁锢中央仙岛的极品魔器被吞噬，仙人们百态不一，有人毫无形象的遁逃，有人趁机消灭被压制的魔军，也有人直接往混沌中冲。
混沌蔓延的速度非常快，片刻之间整个中央仙岛都被混沌吞噬，众人以为性命休矣，却发现附近的一切都化为了空，但自己仍然存在，灰蒙蒙的混沌之中，他们周身笼罩一层淡淡的紫色荧光，这层荧光隔绝了混沌的侵蚀，且让他们如同平地一般能在混沌中自由走动。
遥远的混沌海，魔帝独斗三圣仙，轻松得好似猫捉耗子。
“无我前辈，请不要再倒行逆施了……”
归元圣仙面色灰败，内伤严重。
“老夫倒行逆施？魔本是大千世界劫数之一，以取巧之法封禁魔劫，更污染了神器鸿蒙珠……仙域才是在倒行逆施，老夫只是将一切导入正轨。”魔帝大袖飘飘，白发轻扬，比仙人更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无我前辈，仙域会补偿鸿蒙珠，大千世界却决不能再出现魔劫，否则……紫霄圣人的牺牲岂不白费了。”度玄圣仙的伤势也不轻，连说话都断断续续，气息不稳。
“别说你们不知道，没有魔劫，大千世界的人越来越堕落，鸿蒙珠内魔潮爆发一次比一次紧凑，最早是五万年一次，如今却是千年一次了，早晚有一天，鸿蒙珠封印不了魔潮，大千世界才真的该轮回了。”魔帝虽为魔，只因有无我仙主的记忆，受本体影响，压制了魔的本能欲望，极为理智。
“大道轮回，本是至理，反正只要仙域尚在，就不会让魔劫在大千世界爆发。”无极圣仙剑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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