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仙- 第9部分

第一卷希夷传人第十五章琴棋书画

睡功第一部分的行气导引术，也即是睡功的筑基阶段，方慕南已然修炼完成。精足、气满、神旺，百脉俱通。行气之时似觉云行体中，经营周身，濡润形体，浇灌皮肤，五脏六腑皆悉充满。口中甘甜多津，饮食甘美，鼻息微细微长，绵绵不断。炼己的静功也已修到了最高层次第的意静，达到了心息相依的境界。

在这处洞天福地中修炼，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方慕南却毕竟不能在这里长住。至少是现在不能，虽然他不需要工作，但总还是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需要处理的。他这次跟着唐诗语一起出来旅游，本是打算过个三、四天就会回去的，但现在却是已拖到了二十多天。而且再过十几天便是端午节了，他答应母亲的事情，也是要回去应诺的。

有句话叫做“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里虽然不错，但他还是觉着没有自己的家好。至少生活条件就无法相比，单是没有电就已叫他觉着很不习惯。虽然他平日里也是过的这种深居简出的生活，并不太多与人接触，但这种基本上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还是让他接受不了。享受高物质文明生活惯了的人，你叫他过倒退上一千年的水平生活，任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方慕南虽然喜欢睡觉，但睡觉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他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要惬意的享受自己的生活，修真是好事，但却不能叫他出家清修。即便没有答应母亲端午节回家的要求，他本来的打算也是准备在这里完成了筑基期的修炼后就回家的。回去继续过自己的理想生活，然后只是睡觉的时候练练功，安静平稳的修修真，并不想因此就打乱自己原来的生活。

什么得道成仙、羽化飞升、长生不老，或是追求力量的强大、修炼什么厉害的法术法宝等等，他是全然不在乎的。能得固然是好，不能得他也是不在意。他并不想就因为追求这些，而放弃自己的生活。享受自己的理想生活是第一位的，其它的都要往后排。

……

这一日，陈抟详细讲解教授了睡功的后续功法后，方慕南便提出了要离开回家的要求。

“你要回家，我自然不会阻你！”陈抟笑了笑，默然看了方慕南一会儿，忽然轻叹了一声，道：“好吧，也是该到咱们师徒分别的时候了！”

方慕南微吃了一惊，不解道：“师父，您怎么说这种话？您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回家的呀！”

陈抟抚须微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早散晚散都是一样要散，咱们修行之人，要将此看得开。”他说罢，忽然伸手一指，光芒闪烁，石桌上凭空出现了四样东西。一把琴、一副棋、一杆笔、一本书，而且看起来都非是凡品。

琴是古琴，七弦。琴身黝黑，泛着幽寒的光泽，琴弦则为暗金色。整把琴呈古剑的造型，琴身上雕刻有一条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龙。

棋看起来则好像跟普通的围棋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材料特别，看不出是什么所制。莹然光亮，似玉而又非玉。

笔是一杆大笔，有成人的小臂长短，儿臂粗细，笔杆为金黄色，笔毛为黑色。笔杆上也同样雕着一条龙，整条龙为黑色，阳刻。

书也是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看起来有十六开的大小，也不知何物所制。反正看起来绝不是纸，透过不同角度，隐隐有金色的光芒在黑色的封面上闪烁。书名是四个繁体篆字，但方慕南却是一时认不出来。

“这四样东西，是我所留给你的四件法器。乃是我当年曾斩杀了一条为祸作乱的黑妖龙后，利用龙身的各部分材料所炼制的最厉害的四件法器。本来是准备过些日子等你拥有了御器的法力后再交给你的，但既然你决定要走，那便现在就传给你吧！”陈抟手指着四件法器一一介绍道：“这把琴的琴身是以龙骨炼制，琴弦则是由龙筋所炼制；这一副棋也全部是由龙骨所炼；这支笔的笔杆是由龙角炼制，笔毫则是由龙须所炼；这本书则是由龙的鳞皮所炼制。”

他说罢，又一一详细讲解了这四件法器的功用，并分别做了演示。然后，则是教了方慕南御使之法。只是，目前方慕南仍旧身无法力，所以还无法御使。

这四件法宝正合了琴棋书画四物，琴、棋两样自不必说，那支笔则是既可书写也可绘画，而那本书既是书也是画，皆可通做两样。琴的攻击方式主要是音波攻击；棋的主要攻击方式则是布阵，利用棋子可以瞬间布阵，然后再利用阵法攻击、防御、困守敌人等等。笔的攻击方式则是画符，亦可绘画攻击，比如你绘了条龙，这条龙便会如同拥有生命般活过来自主攻击敌人。

书的攻击方式最为特别，确切的说不能说是攻击，而应该说困守。这件法器并没有直接攻击致命的能力，最主要的功用是困守封印敌人，可将敌手封印于书页中。书的名字便叫做《封印神录》，同时亦是这件法器的名字。不同于前面龙吟琴、龙骨棋、龙须笔这三件法器中都带了个“龙”字，这本书的名字是黑龙四宝中唯一不带“龙”字的。当然，如果非要把它们配套成列的话，那么也可以将这本书称之为“龙鳞书”或“龙皮书”。

另外，笔和书可配合起来使用，两相叠加，威力更甚。

教授讲解完后，陈抟便将这四件法宝直接交给了方慕南，让他收到了福寿玉佩中保管。随即，却又接着讲了睡功中的“梦修法”。而陈抟先前所教授于他的睡功后续功法中，已是分别有“锁鼻胎息术”和“蛰龙法”。看样子，陈抟却是打算一下子要将睡功全部教解完毕。

睡功的这四部分功法，并非是明确的层次分明递进式关系。因此，不是按“第一层、第二层”这样分，而是用“部分”来指代。除了第一部分的“行气导引术”是起手的基本功外，其它三部分都可以说是并列的。也即是说，行气导引术修炼完成后，理论上来说后面的这三部分功法是可以同时修的，当然也可以按顺序来或是选修。

不过实际上来说，还是按顺序推进修炼最好。完成了锁鼻胎息术的修炼，修炼起蛰龙法来效果更佳；而完成了蛰龙法的修炼，再修梦修法也会更加顺利。

陈抟先前教授方慕南锁鼻胎息术与蛰龙法，则是叫他可同时修炼这两个部分的功法。现在知他要走，却是又传了最后部分的梦修法。

只是陈抟的这番举动，看起来却像是……

第一卷希夷传人第十六章方寸乾坤

……

“怎么感觉像是交待后事似的！”在陈抟又交待嘱咐了一些事情之后，方慕南终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心中暗道。疑惑地瞧着陈抟，他终于还是问道：“师父，我不过就是回趟家，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感觉您像要跟我永别似的？”

陈抟笑道：“不是永别。你将来修炼有成飞升仙界的话，咱们师徒还是可以相聚的。”

“仙界？……师父您是准备回归仙界吗？”方慕南愕然了半晌方喃喃问道。心中默然暗道：“飞升成仙这么遥远的事，这一走还不等于是永别吗？”

“正是。”陈抟点了点头，指着自身道：“这本就是我残留于世间的一缕元神，终究是要回归本体的。这缕元神所留下的使命就是为了等待我千年之后的传人，现在既已完成了这个使命，自然是要回去复命的。我本是打算待满一个月后再走的，不过徒儿你既然要提前离去，那为师便也提前回去。你很聪明，心性、悟性也都是极佳。该教的我都已教你，剩下的就靠你日后自行修炼领悟了。……你日后修炼可能会遇到的问题，我都记录在了这片玉简之中，可备你随时查询。”

他话音方落，手中便忽然多出了一片看起来只约有半厘米厚度两指左右宽度的长条玉简，然后伸手递了过来。同时又教了他如何查询之法。

方慕南伸手接过，心中忽有些寂落。两师徒相处虽日短，却也是积累下了一些感情。这一别后，可能遥远到永远也不会再相聚，他的心中却是不免添了些离别的愁绪。

“把福寿玉佩给我！”陈抟忽然转了话题道。

方慕南微愕，不明白他忽然要福寿玉佩做什么，却还是从身上掏出来递了过去。

陈抟伸手接过，低头瞧着福寿玉佩道：“这一件法器，并非只是件普通的储物法器与一把出入洞天福地的钥匙。我当初炼制它的时候，是把它当做一个‘方寸洞天’来炼制的。”

“顾名思义，所谓‘方寸洞天’，便是指方寸之间的一个洞天福地。道家有谓‘壶中天地’、‘方寸乾坤’，佛家也有‘芥子可纳须弥’、‘一沙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说法。这个‘方寸洞天’便是要在这件小小的玉佩中，炼制出一个大大的洞天福地来。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洞天福地，其实便是我当初准备收入玉佩的空间中作为方寸洞天而存在的。只是当年并没有完成最后这一步，临别之时，为师便再送你一件礼物。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洞天福地……”

随着陈抟的话音一落，他手中的玉佩忽然绽放出强烈的光芒飘升而起，直飞升至头顶的“天空”而止。他手指玉佩，高喝道：“先天无极，福寿无双。方寸乾坤，自成天地。收！”

话音一落，玉佩陡然投射出万丈光芒，成一个圆锥形的光幕笼罩住了整个洞天福地。

方慕南身处其中，却并无什么感觉，只看到头顶上空的福寿玉佩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而他发现四面的山峰在眼中也逐渐变的越发高大，但山峰与玉佩的比例却并没有变化。这样看来并不是玉佩变大了，而应该是他们变小了，并且连带身下的这片洞天福地也一起变小了。

玉佩逐渐覆盖了头顶的“天空”，形成一片巨大的阴影如同天幕般笼罩下来，最后吞没了他与陈抟的身体以及身下的整片土地。眼前一暗，紧接着一亮，又是一片天空出现在了头顶。四面的山峰已然不见，围绕这片土地的那条玉带小溪外一丈土地的周边全部是白茫茫一片，如同白云一般。四下转望，遥遥不见边际，这一片方圆不过九里大小的土地就如同于身处茫茫云海之中的一座孤零小岛。

“我们现在已然身处在玉佩中了吗？”方慕南带着些茫然与惊奇的问道。看起来，这玉佩中的空间十分广大，身下的洞天福地装进来一相比较却成了座小小岛屿。

“不错。”陈抟肯定地道。

“真是难以想象啊！”方慕南感叹道：“这么个小小的玉佩中，却是有这样一片广大的天地。”

“这正是道法的神奇奥妙之处，以后你会遇见更多的难以想象之事。……走吧！”陈抟说罢，袍袖一挥，方慕南只觉眼前一花，两人便出了玉佩的天地中。

原本洞天福地的所在，已成了一座没有一点生命色彩的深坑，只余光秃秃的灰黑坚硬岩石。就连四面山峰上所覆盖的花草树木也全然不见了踪影，头顶的“天空”也已消失不见，露出了原本被阵法虚幻出来的“天空”所遮掩的岩石穹顶。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入眼所见，全部都是光秃秃毫无生命色彩的灰黑坚硬岩石。

福寿玉佩仍然绽放着光芒飘浮在空中，但已不是光芒万丈，笼罩天地之势，只是绽放着寸许的莹然光芒，如同一只拳头大小的光球。旁边是陈抟带着方慕南凌虚站在空中，陈抟一伸手，玉佩自然飘落入他掌中并敛去了光芒。

陈抟将玉佩放入方慕南手中，抓住他手指合拢握住玉佩，随即紧握了下他的手，微微一笑，放手道：“徒儿，为师去矣！”

话音一落，陈抟双袖往身后一甩，往上飘飞而起。他头顶上方不远便是岩石穹顶，他很快便临近了岩石顶，却是毫不停留，整个身影直没而入，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师父！”方慕南有些不舍，在后大叫了一声。只可惜他不会飞，却是无法追。反而身体在陈抟离去后，开始下坠。不过并不是任随着万有引力自由落体，而是如同片落叶、羽毛般缓缓飘落。

方慕南仍旧仰望着岩石穹顶，却忽然发现整个岩石顶开始缓缓下压。非但如此，四面的岩壁，脚下的岩石坑都似乎如同生长般，开始往中挤压漫合。速度越来越快，脚下的深坑很快便被生长膨胀的岩石填满。

他不知自己最终会不会被这生长膨胀的崖石挤压活埋在这莲花峰中，却是不敢再多做停留。身体落下，脚踩石地后，便急忙摊开了掌中的玉佩念咒道：“阴阳相抱，两仪造化！”

福寿玉佩绽放着光芒升起，最终将他平安顺利地带了出去。

第二卷风起云涌第一章两个道士

方慕南站在希夷峡中出入洞天福地的那面山壁前，手中紧握着福寿玉佩，仰头望着被谷中的云雾遮漫着的天空，黯然无语。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于陈抟这位师父，虽只短短相处了半月有余，方慕南的心中却对他产生了些许父亲的感情。他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他从小的时候，就只忙着生意，很少顾家。有时忙起来，更是经常不回家，对于自己的儿子，自然便缺少了些关爱。

所以方慕南从小便缺少父爱，这也是他长大后与父亲关系始终不睦的一个因由。从小埋下的种子，再加长大后，他父亲依然如故，并对他严格要求，更加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

师父也是父，陈抟便给了他一个慈父的感觉。始终对他关爱有加，且照顾周到，态度也始终如一，总是很温煦慈和的样子，而且从不严格要求于他。从陈抟的身上，让他体会到了从小便缺乏的父爱的感觉。

这种情况他并没有意识到，只是下意识里的一种感觉。但陈抟的离去，却还是让他的心情忽然觉着有些失落，尤其是这种分离有可能成为永别的情况下。虽然对于陈抟的感情并未有多么深厚，但仍然让他产生了些伤离别的情绪。

望着被云雾遮挡的天空默然感伤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收拾了心情，黯然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

走出了幽深的希夷峡，方慕南站在山路上望着头顶的太阳，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洞天福地中虽有阵法幻化的天空，却是没有日月星辰的。他这半个多月来不出洞天福地，倒确实是不见头顶的这颗太阳很久了。

而且洞天福地中没有昼夜之分，长期待在那里，很容易将日期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