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的事”,谢宁枫语气冷寒,浑身充斥着势在必得的自信,他阴森地瞟了躺着的二人一眼,勾唇微笑。“正好打发时间了。”
郁元笑出了声,一扫方才的颓丧,有这杀神夫妻在,他担心什么,跟在他们后面打扫打扫,挣来的功劳足以往上动一动。心神放松,他拿起手机,不由骂出了声,“妈的,怎么这么慢,明天一个个都去扫厕所。”
谢宁枫皱眉,国安这帮人效率低下,做事拖拖拉拉,哪里像他的手下。这么一对比,谢宁枫心情舒畅,看好友怒气上涌的脸,也格外感觉俊俏。
过了一会,国安的人姗姗来迟,郁元一顿臭骂,把心中的闷气全发泄在手下身上。不过,他的手下生了一副城墙打不破的面孔,将郁元喷来的导弹兜住,换上一张嬉皮笑脸。
骂了人,肚子又开始抗议。郁元故态萌发,强烈抗议谢宁枫虐待伙伴的行为。谢宁枫抬手指指冒着热气的锅炉,好笑地看着对方脸色发绿,真诚建议,“一路上没有店铺,你要不将就吃点?”
郁元拉下脸,恨恨地睨了嘲笑他的谢宁枫一眼,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唉,这就是命啊!命中注定,他遇上了没人性的谢宁枫。
道路两旁,路灯投下一个个白色的光圈柔和却不刺眼,他们像是在竞争,将一个个路灯甩在车尾后。路过白天出车祸的地方,一滩干涸的血迹,证明了事故的存在,两条人命白白逝去。
到了警局,温柔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也不知孩子在做什么。经历了白天的一切,她早没了来时的激情,留下的是满身疲惫,她累了,她渴望回到灯火通明,有人在灯下等候的家。前方的警局,满房子的亮光从窗户透出,在地上映出一个个交叠的影子。
可她无端感觉到寒冷,灯火只是它的伪装,前方的建筑物像个暗中蛰伏的怪物,一旦踏进,连身体带灵魂,一块吞噬。
温柔轻揉太阳穴,嘴角溢出一个苦笑,她或许真的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谢宁枫回头,面带讶异,他示意郁元先走。他转头见温柔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他长臂一伸,把人带入怀抱里。双手捧着温柔的脸蛋,见心爱人眼睛不复清明,满是疲累,他捏住温柔的下巴,低头轻啄。
不舍地离开,见爱人的嘴唇润湿透红,他满意地点头,轻声哄劝道,“下次,你累了,就靠在我肩膀,可能,你更喜欢我吻你。”
他挑眉一笑,眼神透着狡诈无赖,温柔翻了个白眼,抹了抹嘴唇,“下次就没有这么便宜。”这次,是她放松了,下次她可没有兴致站在警局,和谢宁枫拥吻。
警局内,秩序井然,看来死了一个局长,对警局的影响不是很大。副局是王家的人,上次清扫,他侥幸躲过,因而招待谢宁枫时,他格外热情。
“谢公子,你们这么晚来,是为了姚局的事吗?”副局请三人去办公室详谈,放下帘子,躲避了众人视线的探寻。“这是姚局的卷宗,我早早就给你们备下了。”
“安局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谢宁枫不看卷宗一眼,令副局心里颇为不爽,笑容也减了几分。
“我去问问,安局的案子由姚局督办,他去世突然,还没有交接”,副局起身,拉住一个警察,吩咐他让姚堆在带尸检报告过来。
“姚队长?是姚局的侄子吗?”郁元抬头发问,“这人很厉害,我一个属下经常在我耳边念叨,破案如神的姚队长。”
“哦?”谢宁枫挑眉,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对这个姚队长起了几分兴趣。姚局的能力,他略有耳闻,靠裙带关系上位,想不到他侄子竟有一番真才实学。
“报告。”雄浑高昂的男声,副局亲自开了门,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出现在他们视野。
温柔目测这人有一米九的样子,微胖脸蛋,脸上坑坑洼洼,长了一双幽深眼眸,盯着你时,总有种被蛇盯上的寒气。
“请坐”,谢宁枫把桌上的杂物推到一边,“请你详细说明下安局的尸检结果。”
姚子任皱眉,审视眼前的男人,移开眸子,专注地看着尸检报告,雄浑高昂,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男声在办公室内响起,“经解剖发现,两人死亡时间为三天前,身体并无明显伤痕,两人死于猛然窒息,经检验,应该是纯度极高的笑气中毒。”
“纯度极高的笑气可快速致人窒息”,郁元联想到了什么,面上恍然大悟,“难怪空气里有甜腻的气味。”
“这手法不像杀人灭口。”温柔流露出疑惑地神色,眼底眸光晶亮,“更像是寻仇。”
这样分析,给姚子任打开了一个新的方向,他接着温柔的话说道,“既然寻仇,肯定是寻安局长的仇,一个风尘女人哪里会惹来这么大的仇家。”
“看来,安家人有问题,姚队长,密切注意安平墨的动静,我感觉突破口在他身上。”
绕来绕去,线索最终回到了安家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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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笑声
既然安局的案子归结为仇杀,谢宁枫他们不打算再插手,有姚队长在,案子肯定能告破。姚队长走后,郁元面带客气的笑容,与副局说起姚局生前的事。
最了解姚局的,必定是副局。二人的不对盘在局内出了名,好在二人知晓分寸,没闹出大乱子。所以,要知姚局的事,副局定会把姚局的好事坏事,一一道来。
副局暗自窃喜,但面上依然微笑,语气里更是带上为难的意味,“按理说,人死为大,只是事关警局声誉,我也不矫情了。你们以为姚局下午是去开会,其实会议另外安排时间召开……”
郁元配合地问了一句,“他去做什么呢?”令副局笑逐颜开,十分满意郁元的给面子。
副局忽而面色凝重,仿佛了解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弯曲脊背,缩着脑袋,示意三人凑过来。红木茶几的玻璃垫上,清楚地映出四人的面孔,诧异、惊疑、得意、淡然,同时显现。
郁元重新靠回坚硬的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抛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他嗤笑一声,“副局,你哄我们呢?姚局这样做,不怕他兄弟找他算账。”霸占侄媳,戏文里倒出现过,现在只能当个传说了。
“是啊,姚队长又不是个死人,老婆……”温柔眸子一亮,忽然发问,“姚夫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德才兼备,为人善良,性子极好”,谢宁枫回忆着姚家的资料,叹息一声,“可惜生不出孩子。”
一个家庭,最不能少的就是孩子,尤其姚局长这一辈,把儿子当命根子,怎么会容忍自己没有后代。即使有侄子,毕竟隔了一层,侄子的身体只有一半的血与他相同。若是为孩子,这事倒可能是真的了。
副局见三人拼凑了大半的真相,就不卖关子,将一切和盘托出。“姚夫人求子心切,又害怕这事成为姚局身上的污点,就和侄子商量,娶了个好生养的乡下女人。昨天,姚局的儿子刚刚出生。”
这副局不简单,能如数家珍道出上司的隐私,就算雇了最厉害的私家侦探,姚局和姚队长怎么会大意到让人得手的地步,看来副局身上有东西可挖。想到这,谢宁枫勾唇一笑,冷厉的视线直直钉在副局身上,副局只觉屋内骤降十几度,他忙去拿桌上的空调遥控器,慌乱下,却对上谢宁枫的黑眸。
“啪嗒”,遥控器掉在地上。副局面色惶恐,指尖微颤,不断吞咽口水,语气带着强硬的气势,可跟谢宁枫一比,根本不够看。“谢少,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谢宁枫浓眉上挑,眸子里的寒气更甚,阴森森的。副局着急了,来不及细想哪句话得罪这位爷,只是求饶告罪,争取来个宽大处理。
温柔面色淡然,仿若耳边的讨饶声,只是个背景音乐,她重新设置,这恼人的声音随时可以消失。男人的事,女人别管,所以她在一边看热闹,不打算制止谢宁枫的行径。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发难,副局定是做了坏事。
郁元噙着笑容,斜眼冷观副局,瞧着他一脸后悔的样子,心底畅快极了。活该,一个副局拽什么拽,不老实交代,还要郁爷催促,好大的一张脸!
谢宁枫俯身瞧向仍在辩解的副局,他伸手拍拍副局的脑袋,仿佛哄孩子,轻声细语,却令副局心肝俱裂,浑身颤抖,恨不得此刻死去方好。“这么机密的事,姚局不会傻到到处宣传,姚队长也是,那么你从何得知?”
“我,我……”副局瘫软了身子,靠在红木沙发上喘气。怪不得王家会倒,谢少爷一个眼神就将他逼至绝境,更何况狠辣无穷的手段了,他还是早点交代,免得得罪这位要人命的主。
他抹了抹汗水,仰头对上谢宁枫森寒的视线,双手忙抓住沙发角,蜷缩身子,尽力缩小存在感。他沮丧垂眸,过了会,语气后悔夹杂一丝讨好,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有一年,局里的电脑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看过的几个人,第二天就被下调到偏僻的农村去了。一个警察临走前跟他提起过,他就派人调查,准备以此为把柄,压姚局一头。
“谢少爷,我刚得了消息,人就死了”,副局越想越心惊,姚局一死,偏偏他知道姚局的秘密,这火一下子烧到了他身上。“三位,姚局死了,对我可能有好处,可我是执法人员,不会干买凶撞同事的糊涂事。”
无论副局做了什么,但有句话很对,姚局死了,他可能会得到好处,也许空欢喜一场,他身上王家的烙印注定,他的仕途终结在副局的位置上。谢宁枫眼里冰寒稍褪,他面带微笑,亲切地把人扶起来,语气里的惊异,令副局傻眼了。“副局,坐地上干什么,地上凉,小心感冒。”
副局忙抽回手,谢宁枫也不恼。温柔把桌上温热的茶水推过去,语气淡淡,“副局,喝杯茶,暖暖身子。”
副局捧着茶杯,频频抬眼好奇地瞥向三人。突如而来的关怀,仿佛是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全看三位的心情。他受不了这般温水煮青蛙的折磨,索性直言,“三位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再吓唬我了。”
“你把调走的人的名单给我”,谢宁枫语气肃穆,“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副局连连点头,三人起身向外走,谢宁枫忽然转身,他改主意了,“姚局的案子交给你了,做得好,局长的位子就是你的,干不好,你给我去基层,当一辈子民警吧!”
副局轻拍着胸口,眸子一暗,天大的富贵摆眼前,他唯有尽力一搏了。
走出警局,小毛来了电话,天上味已经布置好,等鱼儿咬钩了。
“你肚子还饿吗?”谢宁枫眼底眸光透着关心,“我们去天上味吃饭。”
郁元受宠若惊,把开车的活抢去,让二人去后面说话。温柔摇头淡笑,宁枫这给一棍子,送颗枣子的手段,使得愈发熟练了。
天上味外面的停车场,一辆挂着普通车牌的SUV隐藏在角落里。借着半明的光线,可以隐约看清,车内有两个人,正是盛老和他的司机。
盛老坐在后座,肋下夹着两块毯子边角,双手放在大腿上,如小学生认真听课的姿态。他的眼睛目视前方,面上不带一点表情,眼神也是,平静地似一潭黑色的死水。
突然,他身上的毯子动了动,从他的两肋下钻出两个毛茸茸的脑袋,接着,两个软糯的声音同步,“曾外祖,爸爸妈妈来了吗?”
盛老脸上的表情马上生动起来,整个脸乐成了千瓣菊。他一手搂着一个,语气充满了疼爱,“乖啊,他们待会就到了。”
两个小孩拽过毯子,认真地把它叠好。盛老一脸笑眯眯,也不阻拦,接过叠好的毯子,放进车内的暗格里。
“盛老,时间差不多了。”司机浑厚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温情。
盛老摸摸小孩的脑袋,小孩年龄虽小,但感觉灵敏,他们一人抓住盛老的衣袖,面露哀求,语气也难得带上了蛮横,“曾外祖,不许去,不许去……”
“呵呵”,盛老眨眨眼,人老了,感情充沛,被小孩嚷几声,眼泪就出来了,真是老了。“曾外祖下车去买些吃的,待会就回来,你们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真的这样吗?可刚刚司机叔叔说话的语气沉重,仿佛曾外祖要去面对很困难的事情。而且曾外祖身上的气息有一瞬紧张,买个晚饭而已,他们的情绪为何多变?
“曾外祖,既然给我们买晚饭,我们也要去,我要点菜”,老成的温无匪面露调皮,语气不依不饶,温澹然直接动手,抱住盛老的大腿不放。
盛老单手掩面,放下手,虎目含威,身上的气势令两小孩苍白了脸,两小孩嗫嚅道,“曾外祖……”
“你们乖乖的,明天曾外祖带你们去军队玩”,盛老手指揩揩小孩们柔嫩的面颊,语气慈爱,却带着不舍,“曾外祖很快就回来了。”命令司机看好孩子,盛老拨弄着键盘,给谢宁枫去了个电话。
他们还有十分钟,即将到达停车场。温柔抢过电话,语气流转着对盛老和孩子的担忧。“外公,你先等等,待我们到了,你再走,我心底不安,好像今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温柔不是乱说,她心跳得很快,眼皮出了警局后,一直在跳。虽然她不信这套,可事关她的家人,她不得不慎重对待。她紧紧抓住手机,屏息以待,话筒那边的沉默,让她的心跳加速,气也快喘不上了。
盛老望向眼巴巴瞧着他的孩子,孩子眼底的慌乱,仿佛是根刺,扎在他柔软的心脏上。疼痛不可抑制地蔓延全身,身为盛家的孩子,早早面对杀戮和危险,是他们成长的必修课,熬过去,就有资格竞争盛家家主的位置;中途退去,盛家也不会苛刻,盛家的资源予取予求,只是一辈子为仆,而非主。
可他还是心软了,年纪真的大了,他心底叹息。“好,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温柔捏着发烫的手机,心跳慢慢下降。随即,她打起精神,催促郁元再快点。谢宁枫冷硬的面皮缓了缓,他伸过手,握住温柔的手,死紧。
通知小毛推迟时间,计划不变。
两个小孩腻在盛老身边,缠着老人说他年轻时的英雄事迹。盛老没有不应,彻底沦为曾孙控。
这时,一支m1198手枪在黑暗里移动,顶上盛老的太阳穴。“盛老,对不住了,我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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