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冬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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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冬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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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光亮就在眼前!

泰迪小熊的蓝裙子漂浮在水中,照亮了小熊和书包四周蔓延着的长水草。屏住呼吸,血液好像全都冲向了耳膜,我把自己颤抖的手指伸了过去……

把小熊牢牢地握在手里,再拎起小熊连着的书包背带,我一个利落的转身向湖面游去。

还没上行一米,摆动的小腿那里突然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将我越缠越紧。

想起方才见到的水草,我不由得一惊,慌乱中居然一时忘情地张开了口,冰冷的湖水毫不容情地冲进我的咽喉。一口冷水下肚,我在心里大骂……

丁书琪,你个乌鸦嘴!



风之冬樱   流萤飞舞



希望到了龙宫,海鲜们不会嫌我丑,要是敢嫌,我就把它们切成生鱼片帮它们投胎转世!

还没等我许完人生遗愿,脚下突然毫无预兆地一松。

顾不上回头看个仔细,就快因为缺氧而死的我拼命地向上踩水。

头再冒出湖面的一刻,某人咳嗽连连、呼吸震天。匈牙利诗人裴多菲哪,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氧气更可爱?要我说,你的那首《自由与爱情》其实应该改成“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氧气故,二者皆可抛!”

心怦怦乱跳着,劫后余生的我诗兴大发地向岸边游去。等本姑娘抱着书包爬上岸,我这才发现——那个外国佬不见了!

水草只会越缠越紧,哪有自己松开的道理?除非有人……

一想到这个显而易见的可能性,我害怕得浑身都抖起来。

把刚才还看得比生命都重的书包抛在草地上,我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喊起来:

“丁书琪,你在哪里?”

“丁书琪,你听到我了吗?”

“丁书琪,你说话啊!”

喊到最后一句,湖面上的回音里带上了浓浓的哭腔。

“我的名字很好听,可是也不用嚷得街闻巷知吧!”

“哗啦”一声,一个人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

站在湖边,看着越游越近的黑影,我一惊又一喜、一怒又一乐:“是‘街知巷闻’好不好?以后不会讲成语就不要讲,否则别人会以为枫音的学生都是不学无术的家伙!”

游到浅水处,丁书琪直起了身体慢慢向我走来。

如烟似雾的月光浮在湖面,又跳跃到他身上,映得那双黑眸就如天边的星辰,只是这星辰散发出来的怒意,让我有些承受不了。

在我身边找了块表面平整的大方石,他老神在在地坐了上去,接着就沉默地低下头开始拧吸饱了水的裤腿。湿哒哒的头发垂了下来,他伸出手去将头发又全都抹到了后面。

看着某男气闷的样子,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果然开口问我:“都成落汤鸡了,有什么可乐的?”

“深更半夜,两个人浑身湿淋淋地在湖边徘徊,你说别人见了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水鬼上岸?”我卖乖讨好地冲他傻笑着。

丁书琪斜睨我一眼,哼了一声,可他明显没有方才那么生气了,“如果不是它,今晚你可真就变成水鬼了!”说话时,他从裤袋里摸出一把红色的瑞士军刀来。

“那……我应该感谢的是它而不是你喽!”我也坐到大方石上,偏过头,慢条斯理地拧干长发里残留的湖水。

没有看我,丁书琪姿势漂亮地把军刀在掌心旋转了两圈,一挥手又把军刀塞回裤兜,“白小姐,你真应该改名叫‘白眼狼’!”

我听了也不恼:“看在你今天连救我两次的份上,就随便你冷嘲热讽了,订书器!”

听了我的怪腔怪调,丁书琪不满地抬起头来扫我一眼,结果这一眼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不是吧?本姑娘一头湿发的模样真那么婀娜多姿、让人意乱情迷?他居然看得连眼睛都不眨。

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晃,他如梦方醒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线条漂亮的下巴向我身后一扬:“回头!”

不、不会是正牌水鬼上了岸,正站在我背后吧?

我紧张地一扭脸,然后嘴就张成了个大O型再也合不上!

我们所坐的位置离矗立在公路边的路灯有一定距离,周围的一切几乎全是靠朦胧的弯月和繁星照出隐约的轮廓。可是,此时此刻,就在这幽黑的湖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众多的萤火虫穿行在花枝草缦之中,将那一角湖边夜色点缀得绚丽灵动、夺人心魄。

轻柔的绿光渐渐向我们靠近,我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生怕惊扰了这些美丽的生灵。

几点流萤调皮地在丁书琪还滴着水的发梢上飞舞,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任凭它们摆布,那样子真像个好脾气的父亲在宠溺地看着孩子撒娇。定定地瞧着他被萤火虫照得越来越亮的表情祥和的脸,我不禁呆怔。

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阵夜风吹过,岸边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我浑身一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喷嚏就直直地冲了出去。

坐在我对面,丁书琪和他头上的萤火虫首当其冲地感受到了本姑娘那个绝世大喷嚏的风采。丁书琪还好,他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可是萤火虫们却被我极其不淑女的举动惊到。

“哎!”我低叫着向它们伸出手去想要挽留,它们却毫不留恋地向湖面上空飞去,再没回头。我讪讪地想要向丁书琪道歉,他的身体却恰在此时也打了个哆嗦,然后……

我就理解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真谛。

没说一句话,我们颇有默契地一齐站起身向公路走去,这时我才发现他居然还抓着我的手腕。不过,今天被他抓了四次,我已经被抓习惯了,一想及此,我就没了挣扎的欲望。

寂静的夜空下,有两个人一唱一和地打着喷嚏走向一辆寂寞了许久的摩托车。

风之冬樱   决战玄武门(1)

“呀,都十一点多了!”我一眼瞄到丁书琪腕上所佩的夜光潜水表的指针。。

他不解地看着我:“有什么问题?”

我哭丧着脸解释给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听:“学校每天半夜十一点锁大门,禁止一切人员出入,这下我们回不去宿舍了!假如宿舍管理员发现我们夜不归宿,按照规定,我们会被记大过!哎呀,我以后所有学期的奖学金就全泡汤了!”

天啊,一想起五千块钱的一等奖学金要打水漂,我就心神恍惚了起来——五千块,我要不吃不喝打工整整两个月才能攒出来!

“切!”丁书琪的一声冷笑惊醒了还在晕眩的我,“我当多大的事儿呢!你先别慌,我问你,管理员天天查房吗?”

“田八卦大概一个月查一次吧,哦,田八卦就是我们的楼管,你今天在一楼见过的那个五十多岁的大婶。”我帮助丁书琪回忆着。

“那不就得了!三十分之一的概率可以忽略不计!上车!”他向摩托车后座一歪头。

“要去哪里?”我迟疑着问。您可别对我说要去本姑娘家!如果让白枫女士看见我们这副稀奇古怪的模样……呃,她的想象力可是强大到凡人无法想象!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妈……

“去酒店睡觉!要不然还能去哪?”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倒是被丁某人回答得干脆简洁。

我下意识地将双手抱在胸前又向草坪那里后退了两步:“禽~~兽!”

见我摆出一副要被恶霸逼得跳湖的模样,他斜睨我的眼神里升起越来越浓的鄙视,“白眼狼,营养不良得让人发指的你还是省省吧,你家少爷我还没有恋童的嗜好!再不上车,我可自己走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要害,回想起他今天已经摸过真相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没说假话。沉默地一低头,我认命地坐上了那个大块头的机器。

风声再次呼啸而起时,某女被寒冷的空气拍得瑟瑟发抖,我情不自禁地将身体贴上了他。感到我的靠近,丁书琪的背部先是一僵,随即又一软。一股温和的暖意透过他弓起的背传到我的身体,突然觉得很安心。好吧,天塌下来当被子盖,ET掉下来当球踹,更何况事情也不一定会像我想的那么糟,本姑娘现在又何必庸人自扰?这么一想,精神就松懈了下来,如果不是寒意袭人,我会趴在他背上睡过去也说不定。

机车停下来时,他的身体一直,我顺势也坐直了身体。

松开他的腰,揉揉异常酸软的眼皮,我打着哈欠问:“到了?这是哪啊?”

话音一落,猛然意识到他是个路痴,生怕刺伤他那已经被我刺了一天的自尊,某女忙转移话题,“看起来这家酒店还蛮不错的嘛,居然都有二层楼!呃,名字起得也响亮——玄武大饭店!由此可见,这一定是家高级酒店!”

一只乌鸦恰在此时“啊、啊”地从我们头顶上飞过,顺着乌鸦飞翔的身姿,我看见了此地的标识牌——玄武路。原来饭店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

风之冬樱   12 决战玄武门(2)

站在有繁星点缀的夜幕下,丁书琪欲言又止了N秒,我听得出他在尽量把语气放和缓:“白同学,你判断酒店层次的标准还真是很……与众不同!不过说实话,苍霞市真不愧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它就跟你一样古怪,我绕了这么久居然只找到这么一家还在营业的旅馆。不过我现在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他家有热水能让我泡个澡,我就很满足了。”

这话说得真是让本姑娘汗颜,虽然在这个跟我一样古怪的地方生活了快二十年,我却从来没机会接触这里的酒店业,所以哪家好、哪家糟、哪家生在玄武路、哪家掉进了染枫湖,我跟丁书琪一样——心里没谱。

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窘迫地跟在丁书琪身后,他器宇轩昂地大步踏上石阶,再姿势优雅地为我推开大门。“吱呀”声中,我率先走进了灯光略显昏暗的大厅,他紧随其后。

还没等我用三百度的近视眼看清大厅的陈设,一个很有质感的男人声音已经在木质的柜台后面响了起来:“开房?”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肥肥胖胖的大叔穿着紧身白背心打着蒲扇坐在木质的柜台后面,他身侧有个十几寸的电视,屏幕上闪着个香港古装武打剧。戏里年纪不算轻的白衣大侠正挥舞纸扇绑着威亚在竹林里飞个不亦乐乎,穿红挂绿的美女们则“哈!呀!”地在地面上用柔若无骨的花拳绣腿和小喽啰们过招,深谙男性观众心事的导演偶尔还会给美女们来个媚眼如丝的特写,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打情骂俏的。

丁书琪跟我不同,本姑娘被春~心荡漾的无敌侠女们雷得外焦里嫩的时候,他却敏锐地抓到了事情的重点:“我们要两个SingleRoom!”

“什么……什么两个新狗洞?”胖大叔流着汗摇着蒲扇。

“是要两个单间!不好意思,他大舌头!”我匆忙接话,然后狠狠地剜了洋鬼子一眼再将其迅猛扯到柜台三步开外。

我扯下他的耳朵低声呵斥道:“你没事儿拽什么英文?要是被他发现你是外国佬,住店的价格就要翻番了,从此刻起,不准你讲话!”

丁书琪瞪了我一眼,然后就臭着一张脸把嘴巴抿成了一条缝。

还蛮乖的嘛!看他那副小孩赌气的模样,我偷笑起来。

“我们玄武大饭店不提供单间!因为我们大饭店生意兴隆,现在就只剩下二楼的一个双人间没人住,你们要不就去别家旅馆,要么就去住那个双人间!如果入住,就把证件拿出来,现在住旅店都要登记!”看见我跟丁书琪这两只落汤鸡不但打断了他看电视的兴致,而且还当着他的面说悄悄话,流汗大叔的自尊严重受挫,说话的语气也明显变得倨傲起来。

啥?一个双人间?那、那我不是要跟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有些犹豫地看向丁书琪,他却从鼻子里喷出一团冷冽的白气然后把脸扭向门口,对我不理不睬。这个臭小孩,闹什么别扭啊?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和大叔串通好的来劫你的色?现在感到委屈的应该是我这个黄花大闺女才对吧?

   12 决战玄武门(3)

不过,如果只住一个房间,费用平摊的话……我还能省下一半的房钱,嘿嘿,这笔买卖划得来啊!

再不迟疑,我匆忙翻开书包内袋,从里面翻出被水浸湿表面的身份证,幸好我有随身带着证件的习惯,否则今夜真要露宿街头了。

大叔龙飞凤舞地抄好了我的个人信息,将身份证还给我,然后狮子口一开:“好了,下面是押金三百块!”

“什么?三百块?你们牌子上明明写着一夜八十块,凭什么押金要三百?”我直着嗓子叫。

“我们房内设备很好的——你进去就知道了——如果房内设施被损坏了,你们都要照价赔偿,当然要预留足够的押金了!否则明天退房的时候,你们两眼一瞪说没钱,我还得跟你回家去找你爸要钱,那多麻烦!”流汗大叔闭着眼睛开始说瞎话。

还要辩驳的我被丁书琪一把揪住后衣领子给拎到了一边,他蔑视地看着我那副斤斤计较的穷酸相,然后动作潇洒地甩手摸向位于臀后的裤兜……

接着,一张帅得没天理的脸瞬间石化!

干、干什么露出一种要杀了我的眼神?

呃,难道您的钱包丢了?丢了去找小偷,找不到小偷就去找警察让他们去找小偷,怎么也赖不到身为良民的我啊!你冲我瞪什么眼睛?

啊!我记起来了!在花满楼结账的时候钱包还在的!然后,我们追劫匪;再然后,我跳了湖;三然后,他跳下来帮我……

不会是掉在湖里了吧?!

我冲他眨眨眼睛——没有照镜子,可我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纯净得就如出生的小鹿,见到这样无辜的眼神,没有任何人会忍心伤害我的!

他也冲我眨眨眼睛——只是,不知为何,他眼神里的杀气比电视上刚刚被玩扇子、飞威亚的白衣大侠及其率领的美女军团端了老巢的山寨头子还浓,早知道那个剧的导演应该找丁书琪去演这个悲催的角色,明显更有说服力!

看着快从他乌黑双瞳里滚出来的两团烈焰,我嘿嘿干笑着安抚他今日屡受重创的脆弱心灵:“Sorry,Sorry,今晚我请!”

“商量好没?住就交钱,不住就……”

我动作麻利地从书包内袋里掏出来三张湿巴巴的粉红色票子,在流汗大叔吼出“滚蛋”二字之前大力地拍到了满是油腻污渍的柜台上,柜台缝隙里暗藏的陈年老灰、瓜子儿皮、芝麻粒儿全被我豪气干云的一击给震得现了原形。

隔着一张灰尘烟雾乍起的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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