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们?!”鬈发女孩重复了一遍我讲的中文:“哈哈哈!窝们!”
她边笑边使劲挥舞手臂,想故技重施挣脱我的手腕,我却上来了牛脾气,固执地跟她当众撕扯起来——
你只知道自己喝干醋瞎耽误功夫,怎么从来都不为丁书琪考虑?
丁书琪跟你玩伸士风度,我可不是什么伸士,犯不上忌讳那些有的没的!今天老身要是不把你这个糊涂蛋拉出这个门儿,我不是白芷,我是白纸!
旁边原本摇着脑袋跳舞的人注意到我们的纠缠全都停了舞步,现在变成摇着脑袋咧着嘴围观两个女人单挑。
和维多利亚原本撕扯得难解难分,丁书琪却有些不耐烦地加入了战团,他伸出手臂帮我一起扯维多利亚。
andy双臂环在胸前,只是站在一边儿,冷冷地看着我们三个人拉拉扯扯,没有任何偏帮的意思。
谁知,鬈发女孩看见我和丁书琪“夫妻同心”的模样,似乎再也忍不住胸中的一团怒气,她空着的左手如闪电般挥到我脸上,却因为酒醉而失去准头,只打到了我的鼻梁。
俺的鼻梁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连受两次重创,终于没能保持住自己的光辉形象。
在一群不停摇着脑袋的围观群众的眼皮底下,我虎目含泪、鼻孔窜血,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鲜血喷溅在胸前的白纱布上,在彩色灯束的渲染下,看起来倒颇有些印象派的味道,我看得甚为欣慰。
丁书琪却明显没有我这么丰富的艺术细胞。估摸着他肯定是联想到了昨晚的流血事件,要不然他不会那么焦急地在裤兜里乱翻。
可惜,除了钱包、车钥匙和手机,他一张纸巾也没有。
表情慌乱地盯着我仰起头却血流不止的模样,他右手搂住我的腰,左手隔在我身前扫清那些摇头晃脑的围观群众,抬脚就要护送我出去
台上玩得正hight的DJ终于留意到了这边的纷乱,他不得已打亮了全场的照明灯,想观察个究竟。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随之戛然而止。
“nicky!”
“啪!哗啦!”
“victoria!”
身后接二连三地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呼唤,玻璃器皿破碎的脆音,以及一个男人惊恐的喊叫。
心感不对的我和丁书琪一起回过头去
灯光大亮的舞池中央。
金发碧眼的男人向梳着亚麻色鬈发的女孩冲去!
突然跌坐在地上的女孩用右手死握着被砸掉半截瓶身的酒瓶。
此起彼伏的断痕和地上的碎片一样,闪着寒光!
定定地凝视着丁书琪越睁越大的眼睛,她微笑着用右手握着的玻璃碎刃在自己莹白的左腕上
猛地割过!
风之冬樱_Winter 63 男人间的较量
震耳欲聋的舞曲止歇。
光炽如火,在场内流过。
强光瞬间刺入眼眶,瞳孔猛烈收缩中,我伸出左掌,掌心向外挡在脸前,微张的指缝害裂了一个鬈发女孩的完美面容。
跌坐于地,鬈发纷乱,一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睛里写满了决绝和疯狂。
手猛地举起,玻璃碎片在雪白的指间闪出冷冽的光芒
“victoria!”金发碧眼的男人惊叫一声扑了过去!
寒光森然,一道浓艳的液体似箭般直直地射向我的所在。
来不及躲闪,我下意识地并拢指缝,闭上眼睛,把脸一偏。
场内一片寂静,andy抽痛的闷哼和另一个男人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听来仿佛就在耳边。
指间喷溅上的粘腻被我握在了手心,PUB里原本就很污浊的空气此时沾染上了浓烈的血腥味道,令人呼吸越来越困难。
大着胆子睁开一只眼睛瞄过去,果不其然,andy正用右手捂着他被玻璃碎片害伤的左臂。浓密的金色眼睫翘起,如矢车菊一般湛蓝的眼眸紧张地盯着那个眼中含泪的女孩。
浑身颤抖地凝视着为她受伤的男人,维多利亚呆怔怔地坐在地上,手里死死地握着半只还在滴血的破碎酒瓶。
黑头发的男人一步步走过去,蹲下身,拉起女孩的手腕,再将她痉孪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感到对方掌中的休温,酒醉的女孩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滚滚而落。
再睁眼时,那双琥珀色的深眸对住了对面的黑发男子。颤抖着嘴唇,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掌:“nicky”
看不到背对着我的那个男人此时是什么表情,我却清楚看见面对着我的那双蓝眸中闪过一丝浓烈的自嘲。捂着胳膊站起身,甩甩金色的头发,andy面带笑容地朝鹏门口走去。
止不住的鲜血随着他的脚步一滴滴坠在地上,跌成了一朵朵殷红的樱花。
只是,花瓣已碎。
瞧瞧相拥在舞池中央的两个人,再看看门口晃动的背影,我终于下定决心追了出去。
刚来旧时,灰暗的天空还只是飘着几堆乌云,半小时不到,外面居然已经飞沙走石暴雨来袭,可谓翻天覆地。
吹得人需要弓身而行的强风推弯了大树的树冠,原本青翠葱郁的树叶此时凌乱狼狈得就像贴在我脸颊上的湿发。
鹏前的行车道白茫茫一片,半小时前还如织的车流早失去了踪迹,整个世界变得空荡荡的。
隔着一层又一层坠落的雨幕,透过一阵又一阵激起的白烟,我隐约看见一条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背影在向街角的十字路口晃去。
寒冷刺骨的雨水浇进还带着热度的耳朵,我被激得打了个哆嗦。受过伤的十指又酸又痛,似乎再也伸不直般蜷曲着。
十字路口的黄色信号灯蓦地闪烁起来,低头行路的andy却无知无觉地一脚踏上了白色的斑马线——
不远处,一辆红色的大卡车亮着车灯向他的所在飞驶
“andy!a吨我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仿佛听到了我的声音,踩着斑马线的金发男人迅速抬起了头,看见了那辆疾驰而来的巨型怪兽。
站在原处,他偏着脸看向那辆就要把他撵在车轮下的卡车
动也不动。
大卡车惊恐地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
由于急刹而在滑地上失了控的左前轮滞在原处,整辆车子因为失衙而尖叫着一圈又一圈地打起转来。
休型庞大的红色金属堆在数秒后冲进了人行道上的银色金属护栏,这才戛然止住。金属护栏被撞得断裂,卡车却无大碍。
口干舌燥地看着这一幕,我只觉太阳穴砰砰乱跳,心更是慌得没了节奏。
一个身材魁梧、裁着墨镜的卡车司机怒火攻心地打开玻璃被撞出裂纹的车门,跳了出来。
看见金发男人还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身高马大的司机脚步坚定地冲了过去,一把揪住那个肇事者的衣领,他用英文诚挚地表达着自己希望对方尽快下地狱的深切愿望。
看着那个不停许愿的司机,金发男人表情冷漠地从身上摸出一叠湿漉漉的钞票甩给对方。
司机呆怔了一下,目测钞票几秒,他迅速地松开了手,一把夺过钞票,驾着车扬长而去。
看着那个回转过身慢慢对我露出灿烂笑容的男子,我心里蓦地生出一股恐慌感,就像精疲力竭地爬到了美不胜收的山顶,呀想歇歇脚,却正对上一只眼冒绿光的饿狼。
他一步步走回人行道,渐渐逼近我。
我一步步向后退,试图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你怕我?”金色的湿发被他一扬手给拨到了脑后,露出一张五官立体的完美面孔,那双湛蓝的眼睛看来平静无比。
盯着他,我沉默不语,后退的脚步却没丝毫停顿。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怕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着,继续逼近。
心里的恐慌感越来越浓,我转身想跑——
金发男人甩开修长的双腿一个箭步冲过来,伸出长臂猛地扭回我的身体,他说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愤怒的情绪:“我在问你 你们为什么要怕我?”
尖叫一声,我挥舞着左臂想挣脱他的束傅,可是在他如铁钳一般的大掌中,一切挣扎看来都不过只是徒劳。
“andy,你放开她!”一个黑发男人恰在此时冲进了雨幕,一把将我扯到他怀里。
“nicky”站在鹏屋檐下的鬈发女孩焦灼地唤着黑发男人的乳名。
“victoria,你别出来,站在那儿!”黑发男人头也不回地发令。
站在干爽处,维多利亚仰脸看看连绵不断的雨水,听话地收回了她原本就有些犹豫不决的脚步。
冻得浑身哆嗦的我被他用双臂紧紧地搂在怀里,“andy,你别吓她,她听不懂英文。”
耳朵靠近黑发男人坚实的胸口,听见那干净的嗓音发出时胸腔所产生的共鸣,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哈哈!她?听不懂英文?”金发男人捂着受伤的手臂开怀大笑:“我们堂堂的克劳德财团继承人居然要娶个听不懂英文的女人?”
前仰后合地在雨里笑了半天,他终于顶住强风直起了身子。
雨水重重地打在金色的眼睫上,半眯着的蓝眸中闪着阴霾的光,金发男人嘲讽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曾经的马奇伯爵不就娶了个不讲英文的老婊子吗?你这也算家学渊源!”
猛地松开搂着我的手臂,丁书琪扑过去对着金发男人就是一个直拳!
一道闪电划过有些幽暗的天空,强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andy定定地看着那个盛怒的男人,不躲不闪。
惯怒的指骨猛地撞击在翘起的唇角上
“轰——”
轰隆隆的雷声蓦地在十字街头炸开,我惊得匆忙捂上了左耳。
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过天际,Q吨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面汪起的雨水中,抬起头,他嘴角刚刚流出的血迹立刻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nicholas,你的拳头软绵绵得就像个没吃饱饭的娘们儿!”双臂在身后一撑,坐在水中摊直双腿,金发男人眯着眼睛讥讽地仰脸大笑:“我胳膊受了伤,打架我是打不过你了。够胆的话,你现在跟我赛车!”
丁书琪眯起的黑眸中跳着愤怒的火焰,他垂在身侧的拳头被握得紧紧的,指骨被雨水浇成了毫无热度的白色。
我害怕地走过去用中文小声说:“别跟他比,他现在疯了。”
只说了几个字,嘴巴里立刻灌进来一堆雨水,没防备的我被那股味道呛得捂嘴咳嗽起来。
偏过脸来瞧瞧我,丁书琪冷声道:“你进去PUB等我!我一会儿回来接你!”
我捂着嘴巴使劲摇摇头:“别去!”
“哈哈哈!我建议你还是听你未婚妻的话吧!我的乖孙子呵!”金发男人坐在地上粗鲁地大笑起来,湿透了的衣服树出他修长的身材。我真是看不出这么完美的躯干里居然藏得住那样一颗让人难以捉摸的心。
听出他是在模仿玛丽夫人讲话的口吻,丁书琪肩膀的线条越发僵硬。
咬咬牙,极力克制住心里不断翻涌的怒意,仰脸看着丁书琪,我大声说:“别上他的当,他肯定是想害你。”
看都没看我,脸色铁青的黑发男人冷声道:“想害我nicholas~dean的人又岂止他一个,我可以挨个给他们机会试试!”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自傲得有些自负的男人,恕我实在不敢芶同他的这种行为和态度。
看不出陷阱的人可以说是蠢,可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往下跳的人呢?
不是更蠢?
我白芷岂能嫁给这样的蠢蛋?哪怕是名义上的。
“好,nicholas~dean,如果你真的非要跟他赛车不可,可以!你先把我的借据还给我,再把我签了字的契约给撕了!”我踮着脚对上他的耳朵叫,“免得将来那些东西落在别人的手上,我再被人禁迫!”
他把嘴唇硼得紧紧的,在雨里站了半晌,他终于扭脸看向我:“你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
累积了一早上的烦闷感似乎觉得这是个发泄的良机,不听我的控制,它自己喷薄而出:“丁书琪,你听着,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让我有信心的话,那这个人 就是你!所以,我不想失去你……”
看见他倏地睁大的桃花眼和挑高的眉梢,我猛地清醒过来,忙磕磕巴巴地补充:“你、你这个雇主!”
定定地看了我半晌,他突然展颜一笑——
一道闪电掠过苍穹,恰好照亮了他抒解开的眼角眉梢。
心又跳得失了节奏,我想自己离得心脏病不远了。
雷声阵阵,听不到他的话,但我看得懂他的口型:“傻瓜,别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赛车而已!比这更糟糕的天气,我都跟人比过。你乖乖地进去等我,我这就去赢给你看!”
“男人所谓的自尊就那么重要?”我不甘心地继续纠缠。
“你不是男人,你不懂!”他冰凉的手指掠过我的额头,将一绺乱发给我拨到了耳后:“别再阻止我,你静静地看着就好!”
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我伸手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对他笑道:“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别忘了,你还是我的饭碗、我的钱袋儿!”
他翘着唇角点点头:“放心,你的饭碗是金的,砸不碎!你的钱袋儿认得回家的路,别人抢不走!”
“现在,”黑色的湿发贴在面颊上,说话的男人看起来仍然俊美如神祗,“andy~dean,你站起来!”
“我,接受你的挑战!”
风之冬樱_Winter 64 水下的断株
时至今日,我只看过一次电视里转播的摩托车比赛,那时候的白某人刚刚开始在花满楼的打工生涯。
我记得那天的苍霞市碰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飓风来袭,享誉方圆几十里的花满楼居然也百年难得一遇的地广人稀——
整整一夜,后厨里的食物满打满算只喂了一桌地痞。
对此,老扳娘路晓枫的态度很淡定,她坚持认为这是天灾。
看见无数颗在门口冒过又缩回去的大好头颅,我却隐隐觉得那叫人祸。
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花满楼里所有的服务生都躲在后厨里不出来。
据他(她)们声称,他(她)们比较担心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美貌会为花满楼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两分钟的密谈,沉鱼落雁的前辈们一致裁定:身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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