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醒了?身上怎么样,伤好些了么?”
看到这个好友的笑容,沈石顿时也是心情好了不少,笑着对他道:“还行。”
孙友哈哈一笑,干脆也懒得再走大门了,直接一按窗台,轻轻松松地便跳进了屋中,笑着走到沈石床铺边上,拖了一张凳子过来坐下,笑道:“算你小子命大。你不知道,当日你刚从秘境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看去一片狼藉,肚子上还有个吓死人的大洞,几乎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死人了,可是把我们吓坏了。”
沈石摇摇头,心想自己这次伤势当真是不轻,不过随即又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实在太好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孙友又道:“你师父看到你那副模样,不知有多急,各种灵药一股脑地都往你身上伤处涂抹上去,看得我都心疼。而且听说最后还去丹堂的云霓师叔那里,据说是废了好一番口舌甚至还惊动了掌教怀远真人,最后才帮你求了一颗六品的‘罗厄仙丹’,要不然你哪能恢复得这么快!”
沈石重重点头,由衷地道:“我师父他对我是真好。”
“谁说不是呢!”孙友看起来也有几分羡慕,道,“白天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师父也刚刚离开这里,想来是过来看你还在睡着,便先走了。”
沈石“嗯”了一声,道:“回头等我好些了,便立刻去拜谢他老人家。”
孙友大笑,拍了拍沈石的肩膀,便在这里与他闲聊起来。谈话之中,当然也有聊到这些日子以来的局面情况,孙友的消息比起钟青露来,又要更灵通几分,所以从他口中,沈石对如今的局势大致有了个清晰的了解,包括一些他关心的问题。
依照过往旧例,问天秘境的探索结束之后,四正大会基本上也就到了尾声,最多拖了一两天,除了地主元始门外,其他三个门派的人马就要离开了。但是这一次,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因为折损伤亡的弟子实在太多,甚至是在过往每一次问天秘境之行的十倍以上,不知有多少被各大名门长老真人寄予厚望的年轻弟子菁英们意外惨死在问天秘境里,这个结果无论如何也是让诸多门派长老都难以接受。
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凌霄宗、天剑宫和镇龙殿三大门派都仍然滞留在摘星峰上,会同元始门一起,四派合力一起询问各自门下弟子,希望能搞清楚这次问天秘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除此之外,从孙友的口中沈石也知道了自己一些朋友在这次问天秘境之行后的境遇,不幸中的万幸是,虽然不少人意外伤亡,但他所认识的一些朋友倒是基本上安然无恙。钟青露、钟青竹两姐妹都是安然回归,并且当日看起来都是毫发无伤;至于孙友自己也是十分安全地回来,并且走了狗屎运,在那问天秘境里居然也不知得了什么机缘,这一次竟然在道行上也有突破,如今已经是神意境初阶的修士了。
事实上,如果忽略不计那些倒霉死去的年轻弟子的话,凌霄宗在这次惨烈无比的问天秘境之行中,其实反而算是最大的赢家,因为在总数九个人突破神意境的弟子中,凌霄宗一门便占了三位,其中更是包含了钟青竹这等无比逆天的奇迹。
沈石在惊叹之余,顺口向孙友问道:“还有一个是谁啊?”
孙友耸了耸肩,道:“甘泽喽,他运气也不差,如今也突破到了神意境初阶,而且听说除了道行增进之外,那家伙还得了一件极厉害的仙宝,算起来三人中还是我最差啊。”
说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沈石呸了一声,笑骂道:“快滚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了好不好!”
孙友哈哈大笑,笑嘻嘻地坐在那里,对沈石的话也是不以为意,拍拍胸脯笑道:“好了,以后谁再来欺负你,就跟我说,以后在金虹山上就是我来罩着你罢!”
沈石笑骂一句,也懒得理他,过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那钟青竹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天来他并没有看到钟青竹,而且据他所知,问天秘境在离开的阶段,是莽古蜃珠那件异宝各自将还活着的人拖出秘境,所以哪怕是在秘境中呆在一起的人,在出来时也不会一定是在一起。而看孙友以及早前钟青露的言词举止,似乎他们都并不知道在问天秘境中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自己是与钟青竹在一起的,或者说,钟青竹也没跟其他人提起过这事?
孙友听到他的问话,耸了耸肩,道:“还能怎么样,她如今自然是咱们凌霄宗最风光的人了,上到掌教真人下到普通弟子,哪一个不是把她高高的供起来?不过……”
沈石见他突然停顿下来,奇道:“不过什么?”
孙友皱眉想了一下,道:“不过她的情况似乎也不太稳定啊。”
沈石愕然道:“不太稳定是什么意思?”
孙友沉吟了一下,道:“钟青竹她现如今境界确实大涨,但似乎是因为道行灵力提升的太急太快了,所以她好像有点不能完全自控的样子,经常动不动就灵力外溢,失手打破打翻甚至会撞飞什么东西,搞得除了几位真人长老,普通人都不敢靠近她屋子那里了。”
第三卷:桑落吟 第七十四章 碎屑
第七十四章碎屑
(前两天写文的时候,脑子又抽了,在计算问天秘境死亡人数时又习惯性地犯了傻……数学老师我对不起你,不过反正我从小数理化就是一塌糊涂了,想必也没人对我有所期待!。已经回头修改了,大家见谅,小时候读书太差,如今只能码字了,大家不要学我,要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幸福啊!呵呵。)
沈石怔了一下,从孙友口中所听到的这种发生在钟青竹身上的情况,还当真是闻所未闻,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友微微摇头,看起来脸上也有几分困惑不解,道:“不晓得啊,这种情形我以前也从未听说过。不过我私下里问过一次我爷爷,听他说钟青竹这样子,很可能还是因为得了什么极其强大或是逆天的机缘,在极短的时间里突然急速冲破境界,体内灵力剧增但肉身却并没有来得及跟上这份强度,所以才有了几分失控。”
说到这里,孙友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唔……按我的理解,似乎有点像是刚学会走路的新生妖兽,正在慢慢习惯自己身体的意思吧。”
沈石皱了皱眉,对孙友的这个比喻感觉有些不妥,不过仔细一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当下默默地点了点头,道:“那……有人知道青竹她得到的是什么机缘么?”
孙友笑了一下,道:“没有,她什么都没说。”
这答案也在意料之中,沈石缓缓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孙友又跟沈石闲聊了一会,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只见不知不觉外头的天空都已经暗了下来,便站起身子,对沈石笑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等明天我再来看你。”
沈石笑着点了点头,孙友笑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不多时走到门边,他伸手一把拉开房门时,忽然伴随着屋外一阵轻风吹来,孙友猛然看到在门外竟然站着一个身影。
屋外那人似乎也是刚刚走到这里,一只手伸在半空似乎正想敲门的样子,不曾想这房门突然就开了,一时间也是吃惊不小,怔在原地。
隔着一条门槛,屋里屋外的两个人目光相接,彼此都是呆了一下,有好一会儿,竟然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坐在后头床铺上的沈石被前头孙友的身子挡住了视线,没看到屋外有个人,只是望见孙友突然奇怪地站在门口半天不动,不由得讶然道:
“怎么了?”
孙友没有开口回答沈石的问话,他的目光明亮却又有几分深沉,安静地看着自己前方那个人。有些昏暗的天色下,那人似乎是站在一片阴影中,不过依然可以看到他的容貌眼睛,就连那脸型和轮廓看起来似乎与孙友都有几分相似。
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本来都姓孙,是同一个家族里血脉极近的堂兄弟。
屋外站着的人,是孙恒。
血管中流着相同血脉鲜血的两个人,彼此默然对视了好一会之后,孙友才第一个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很平静地问道:
“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孙恒看着一门之隔、就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孙友,脸上神情有些复杂,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似乎有一些想离开的意思,不过很快的,他似乎也平静了下来,淡淡地道:“听说沈石受了重伤,我过来看看他。”
孙友眉头一挑,嘴角翘了一下,面上神情似笑非笑,但声音语调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平静地道:“哦?我倒是不知道,大哥你什么时候与石头他居然有这样的交情了?”
孙恒目光越过孙友,看了一眼坐在屋内床铺上,脸上也带了几分惊讶的沈石,沉默了一会后,道:“在问天秘境里的时候,我被其他门派的对头追杀,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在那紧要关头偶遇沈石,是他救了我一命。”
孙友身子微微一震,面上惊愕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下意识地回头转身,向沈石看去。沈石面色平静,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确有此事。
孙友默然,片刻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却是深深看了自己这位大哥一眼,片刻后侧开身子,让出了道路。
孙恒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而在他身旁,孙友在他走过之后,同样也是沉默地走出了门口。两个兄弟擦肩而过,面色都是平淡平静,却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吱呀……”一声,是孙友出去时顺手带上了房门,站在门外走廊上的他,英俊的脸缓缓抬起,看了看那已经昏暗下来夜幕降临的夜空,凝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随即转身离开。
屋子中,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沈石与孙恒也都没有说话,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与冷淡,又像是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看着随着外面夜色降临,屋子里的光线也越发昏暗,孙恒忽然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走到屋里的桌子旁边,拿起火石点亮了一支蜡烛。
火光亮起,让这间屋子里亮堂了不少,孙恒随即走到沈石的床边默默坐了下来,过了一会之后,才露出一丝苦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沈石耸了耸肩,随后打量了他一眼,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后来没什么事了吧?”
孙恒点点头,道:“不错,当日你离开之后,我就一直躲在那个石壁洞穴之中,直到离开的那一日都安然无恙,伤势也养得差不多了。”
沈石笑了笑,道:“那真是要恭喜你了,至少眼下看来,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
“是啊……”孙恒感叹了一句,这次四大名们众多菁英弟子们在问天秘境中折损几率如此之高,当真是能活着便是最好的结果了。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沈石,忍不住问道:
“我记得你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后来怎么变成这样了?”
沈石默然,当日他离开孙恒不久后便深入巨龙荒野深处,进而到达了那奇异的环形石山等一系列诡异遭遇,包括最后数日里与钟青竹相遇和吉安福死斗等际遇,都不是可以随意与人述说的。
孙恒并不是傻子,在看到沈石的表情后立刻醒悟过来,不由得带了几分歉意,道:“是我冒昧了,你莫要在意。”
沈石笑了笑,也不以为意,道:“无妨。”
孙恒道:“不管怎么说,你总是在秘境中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我都要过来道谢一声。”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沉默片刻后又道,“救命之恩无以回报,算是我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沈石倒是有几分意外,多看了这位孙家大公子一眼,以往他一直站在孙友的立场这边,与孙恒敌对,是以对这个素来没有交集的孙恒极少有关注,但这段日子因为秘境中几次相遇,倒是让他对孙恒印象好了些。
不过他眼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紧要事情会去求到孙恒身上就是了,所以便淡淡笑了一下,道:“大家都是同门,我总不能眼看你被元始门的那几个家伙杀了。举手之劳,不必在意了。”
孙恒默默地点了点头,但神情略显肃然凝重,显然并不因为沈石这一句话就真的将这件事轻轻揭过了。
只不过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的话又再度变得少了起来,无论是沈石还是孙恒,似乎都有种面对着对方不知该说什么的感觉,在过往很长的时间里,两个人几乎都是陌生人,而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因为有孙友的存在以及以前发生的那些事,他们似乎也总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如此有些尴尬地又坐了一阵子,孙恒还是起身告辞了,这个举动让沈石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他离开的时候,沈石还是有些莫名的感叹。
也许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罢,谁又知道呢?
在屋中昏黄的烛火中枯坐了一会,沈石一直默默无言,在他身旁趴着的小黑还是酣睡着,只是过了一会之后,忽然它的两只耳朵猛地一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而与此同时,沈石的目光也转向了那扇半开的窗口,外头昏暗深沉的夜色里,隐约有个人影出现在窗纸之上。
沈石叹了口气,道:“既然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窗外的人影没有回答,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过了一会之后,那半扇还关着的窗扉忽然无风自开,随即一个黑影飘了进来,落在了屋中。
黑发明眸,容貌清美,似乎她一站在那里,便让那烛火都明亮了几分,将这屋子都照耀的更加明亮,正是钟青竹。
沈石看着她,笑了一下,道:“我还正想着,你什么时候才会过来看我呢?”
钟青竹神情平静,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为何,此刻的她看去似乎与过往有了一些不同,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清冷,就连原本清澈的明眸目光,这时看去似乎都更加深沉了些。
或许,那便是境界突飞猛进所带来的影响么?
现在的她,站在那里就有一种隐隐不怒而威的气势,仿佛只是被她安静地凝视着,就会让人感觉到有一些莫名的压力。
不过对着沈石,钟青竹似乎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在那样平静地看了他片刻后,嘴角微微一动,终究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如冬季里的寒梅,悄然绽放。
她慢慢地走了过来,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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