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步兵行路缓慢,现在又是夏天,如果天降大雨耽误了行程,刘军师只怕是要怪罪我们的。”
张颌身边站着一位年轻人,大约二十岁年纪,脸型相貌倒是和张颌有四分相似,不过豆芽般的身体就没法和魁梧的张颌相比了。
此人是张颌的弟弟,不惜习武专爱习文,时常与人道,武夫都是劳碌命,每逢战事朝不保夕,既然他大哥选择了这条道路,他就习文以赡养父母。
这番话如果拿到现代,一定让人一位他是一个胆小鬼,可是在以百善孝为先的汉代,抱着同样思想之人不在少数。古代讲究父母在不远游,从中就能看出为人子女在孝道上是如何的尽心尽责,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绝对的,但凡有兄弟二人以上的家庭,长子就有机会出游或者参军。
张家的张颌参军,张颌的弟弟张靖就在家服shì父母双亲,为此甚至放弃在本郡做郡吏的机会。可惜,这次刘谦放弃冀州之举,也影响到了张家,为了家人的安全不受敌人的胁迫,张家也只有迁移并州,这样张靖就暂时在哥哥身旁协助张颌打理一些文案。
“呵呵不用担心,有些事不方便让你知道,你只管把各地汇报上来的情况汇总,然后派人给子扬军师送去就好了。”
张颌蔼然的看着他这个为了父母连官也不做的弟弟,心中一时间感慨颇多,要是他没有这个好弟弟,他也就没有出门赚取功名的机会,他如何会有眼下统领六万步骑的风光。
“大哥,有些话堵在我嗓子眼如鲠在喉,今天就冒昧的问一下,你真的不担心你暗中给河间国传送消息的事情让骠骑将军知道?”张靖盯着张颌的眼睛,深思一下补充道:“时下冀州其他的地方都发生截杀移民的事情,只有我们的老家河间国一直风平浪静,这是不是太明显了?”
“唉弟弟,别人不懂大哥的心思,怎么连你也不明白,我们出身河间而河间的父老一直对我不薄,我如何能对家乡父老下狠手。”
张颌轻轻叹口气,缓缓说出他的苦楚。
“是呀。我们张家在河间的名声一直不错,大家也很帮衬我们,项羽说过富贵衣锦还乡,谁不想在家乡留下一个好名声,谁也不想等人走后让别人掘祖坟。大哥的心思我明白,你之所以暗中提前给河间的世家写信告知这个计划,是为了我们张家有一天回到河间而打算,但是骠骑将军会如何看待?”
“河间是幽州通往冀州的主要通道,我写信给河间的世家,让他们沿途不但不能难为迁移的移民,还得在粮食和交通工具上给予一定的帮助,这样就会加快移民的速度,能够在吕布入主冀州之前完成移民之事。我相信骠骑将军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前几天我已经下了请罪的折子,让人送往骠骑将军那里,至于后果如何,就看骠骑将军的决断吧。”
“大哥已经请罪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主动请罪和查出来可是两码事,以我对骠骑将军的分析了解,骠骑将军最恨知情不报擅自隐瞒之人,大哥只要主动请罪,最对是一个贬官为民的下场,绝对不会丢了身家张靖帮张颌分析完,一拍脑袋笑道:“我明白了,大哥故意行军缓慢,主要是为了应付吕布不守信用而保护移民吧,以眼下吕布的四万多人马,他只要想守住冀州,他也不敢轻易和大哥手中的两万骑兵四万步兵作战。对了大哥,你是不是该把袁绍的计谋透漏给吕布,这样他和为你反目的几率就更低了。”
“呵呵弟弟不用操心,这两天你看到田畴军司马了吗?这个时候他应该到了吕布那里吧。”
司隶河内郡最北端,离冀州边界只有几十里的羑里古城。
自从上次董卓带领数万人马在此驻扎之后,现在又有另一支军队在这里驻扎着,这支军队就是等待时间期限一到,马上就兵发冀州的吕布军。
吕布尽管深恨刘谦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不过此时的吕布还是一个讲究信诺的汉子,虽说他巴不得早早享受州牧的荣耀,但是为了以后在诸侯中有一个好名声,他依然忍住心中的渴盼向往,待在羑里狠狠地操练士卒。
刘谦的大军要去攻伐并州,刘谦手下士兵的家属要去并州,吕布知道的很清楚,原本吕布心中还是感到非常不舒服,如果不是有马上到手的冀州和现在还不是和刘谦撕破脸的机会,他马上就会带领兵马和刘谦军作战。
这时,刘谦军的使者田畴来了,先是美美夸赞吕布如何骁勇善战,然后提出愿意用钱粮补偿一下吕布失去并州的损失。期间软中带硬道,如果不给二十四万刘谦军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谁也不能保证没吃没穿的二十四万大军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事情。
吕布认真回忆一下他记忆中并州的情况,想到并州的贫瘠和只有不足五十万的人口还被他们带出来六万,对于并州就没有多大兴趣了。
并州的人口都集中在东部三郡。
上党郡有十二四万七千二百三十口,这主要是上党郡是东部黄土高原地形,多山地丘陵,适合耕种的土地不多。太原郡有二十一万一百二十四口,雁门郡有二十万九千三百六十三口,其余剩下的诸郡最多的只有不足三万口,最少的连七千口都不到。
并州军除了上党郡和太原郡,其余诸郡都属于异族横行的区域,其中只有雁门郡例外,因为雁门郡一边紧靠太行山,其余三个方向都有长城护卫,故而发展情况远比山地较多的上党郡要好得多。
并州大多都是黄土高原地貌,粮食出场有限,加上异族时不时的侵袭,很多汉人都不愿意在西部和北部诸郡生活,民生发展在全国来讲比较靠后,只能和交州凉州相比,其余的各州远远超过并州的发展水平。
再联想到,冀州这次到手的非常容易,一个冀州足以抵上八个并州,也就不甚在意并州了。吕布想通之后,就向田畴狮子大开口索要钱粮,不想田畴却拿出刘谦正在和匈奴人殊死薄命,钱粮缺口非常大为由和吕布讨价还价,最后双方议定就以三万金粮草二十万石达成了出卖并州协议。
吕布原以为,并州出卖协议到此为止,正在为随后两天刘谦军大肆带走冀州人口怒不可言,田畴气冲冲的来寻找吕布了。
见面后,吕布还没有来得及表示,他对刘谦军迁移十几万冀州人口表示不满,田畴就气冲冲的说吕布不遵守协议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吕布很生气,当时就用方天画戟对着田畴的喉咙,非要田畴说出一个子丑寅卯,不然就让田畴血溅五尺。
谁料田畴当天方画戟如无物,大骂吕布一边吃下刘谦军的钱粮,一边让张扬据守并州不交付给刘谦军。
吕布听闻之后,怒发冲冠,在那一刻他连带兵帮助刘谦军杀死张扬的心思都生出来了。心中大骂张扬不识抬举,给他制造麻烦,以后如果遇到他一定让他好看。
于是,理亏的吕布那好意思再去说被刘谦军弄走的人口,再说探子回报这些移民多少都和刘谦军有亲戚关系,吕布遂忍下了这口气。
“禀报主公方才探子刚刚传回消息,刘谦军正在冀州大肆抢杀冀州的世家,杀完人抢夺财物要运到并州去。”
侯成忽然风风火火的从外边闯进吕布的房间,还没进门就大声的叫嚷起来。
“什么?刘谦军居然变本加厉起来,来人呀马上纠集兵马向冀州进军”
吕布英俊的帅脸顿时一阵扭曲,马上下达了出兵冀州的军令。
“得令”
侯成见此大喜,整天望着冀州而不得,需要忍受多少鸟气只有他们知道,现在见吕布下定决心出兵冀州,侯成心中犹如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舒爽。
“且慢”就在侯成纵身即将离开房间之时,吕布却叫住了他,皱眉说道:“去把斥候给我叫来,我要亲自过问。”
吕布之所以如此,主要是他听说刘谦这厮的信誉非常好,而这次刘谦大举从冀州撤兵也证明了刘谦的诚意,为此吕布在恼怒之中忽然想到刘谦军应该不会如此胡闹,遂决定亲自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再说。
。。
四百六十四章谈判
四百六十四章 谈判
成长需要付出代价,通过在雒阳附近一系列战斗经历,连接失败的吕布身上傲气消弱不少,变得成熟了一些,考虑问题也全面了。
尽管听闻刘谦军如此不知廉耻的抢掠冀州财富,吕布一如既往的爆了怒火,可是变得成熟的吕布转念之间就综合考虑一遍,最后决定还是亲自过问一下事实再做决定。
探子来到之后,吕布平息好心态,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连细节都没放过反复询问了几遍,这才让探子下去。
“刘晔张颌你们太欺人过甚了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呀马上给我整军备战出兵冀州”
吕布白皙的面容涨得通红,一脚将身边的案几踹得粉碎,案几碎片碎片咔嚓嚓的撞飞到墙上,案几上的书册竹简凌1uan的散落满屋子都是。
“诺”
闻讯而来的诸位部下齐声唱诺,尽管他们表现得非常严肃,不过仔细查看就能觉他们眉梢间的喜意。
“报报骠骑将军使者田畴求见”
吕布属下将官还没有离开院子,就听到急促的脚步从院外传来,人还没有来到院中,就将他需要通报的事情呼喊了出来。
“哼哼这xiao子一定手收了田畴的好处。”
侯成很是不满的冷哼一声,当下收住了大步向外迈进的脚步,他知道只要让田畴见到吕布,短时间这仗是打不起来。
“那还用说,这xiao子不就是仗着是主公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经常做这些xiao动作。”
宋宪摇摇头,撇着嘴,蔑视的看了一下院子的大mén道。
“算了,咱何必和他这般xiao人物一般见识,至少他平时见到刘谦还是tǐng巴结的,一个xiaoxiao的亲兵罢了。眼下最紧要的是要nong清楚田畴这xiao子要来干什么,千万别让他一忽悠,主公又被他糊nong了。”
魏续平时没少受到这个亲兵的孝敬,故意马上转换话题,将大家都引导向大家比较感兴趣的地方上来。
“嗯,老魏说得对,这个姓田的生得一张好嘴,主公和我们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哇”
“唉咱们明明觉得咱们占着理,可是被经过这家伙一分析,反而是每次我们欠他们人情,还觉得这家伙说得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是呀,俺看这次姓田的一来,出兵的事估计又没戏了。”
“别说了这家伙进来了。”
田畴在正式照会场合不亢不卑进退有度,sī下社jiao时则是谦虚有加,对于魏续等人热络得恰到好处,故而在田畴的刻意示好之下,魏续等人心中虽说对田畴有些意见,不过他们还是被田畴身上的名士风范折服了。所以,当田畴来到院中看到他们几个,先行礼问好之时,几人马上将成见压在心中,毕恭毕敬的对田畴还礼。
吕布没有叫他们进去,几人只好在院子下的树荫下,饮着刚刚打来甘冽的井水,等待吕布和田畴商谈的结果。
几人都知道,吕布最近收敛一些锋芒,学会了一点点韬光养晦,不过人的xìng格岂能短时间全部转变,最少他们晓得吕布心中的那股骄傲之气依然存在。正是这份骄傲使吕布认为,他们这些只会打仗的武夫在谈判上根本帮不上忙,这才每次都不让他们参加谈判。
“你们简直是欺人过甚,怎么?欺负我吕奉先马不快刀不利吗?哼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派人去通知你们,你们如此卑鄙的行径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为此你们千万不要怪我说话不算话,是你们先背信弃义在冀州掠夺我的财富
如果不想兵戈相见的话,也行,不过你们必须把这次在冀州抢来的财宝统统给我留下来之外,还得把你们迁往并州的移民给我留下一半这已经是我开出最低的底线,其他条件一概免谈”
吕布身为级武者,中气十足,暴怒中的声音可以穿出两道庭院,更不提守在院子树荫下的宋宪魏续几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错不了。
“tǐng清楚没有,主公说这是最低的底线,估计这次有戏。”
侯成美滋滋的痛饮一瓢井水,抹把嘴笑逐颜开。
“就该如此,这次咱们可是真的占理,是他们太欺负人,所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校尉提出的条件非常合理。”
猛然放下当扇子纳凉的战袍一角,宋宪用学者般的莫测高深表了他的意见,却没有现他身为吕布的跟屁虫而不自知。
“嘿嘿嘿嘿俺倒是希望田畴他们不答应校尉的条件,这样咱们就能一雪雒阳城受到的耻辱,几万建军只有几个月的杂兵,也胆敢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讨价还价,依俺看他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魏续压下心中对侯成毫无见解的鄙视,站起来chou出佩刀,在空中横劈两下,神sè中充满了对张颌部的鄙视,从而反衬出他认为这次田畴一定会同意吕布的条件。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几人居然没有再听到每次谈判时吕布独有的咆哮,也听不到房间中有任何的动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sè都充满了胜利般的喜悦。
“哈哈哈哈这次多亏了子泰贤弟及时的到来,要不然我们就会生误会了,等回去的时候见到张颌替我想他问好,有空见到他我一定请他饮酒,不醉不归”
大约一刻时间左右,几人只见吕布亲热的拉着田畴的手走出了mén外,然后又亲自送到了院子外,并且jiao代属下准备最好的房间和最好的饮食招待田畴一行人,一切安排好,又约定下晚上的宴席,这才依依不舍的和田畴暂别。
“这,这,这,好像和咱们猜想的不一样,谁能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事?
魏续尴尬的收刀入鞘,满脸不置信的盯着彬彬有礼对他们打招呼的田畴,就像看到妖魔一般的震惊。
“几位莫非几天不见田畴忽悠人的功力提升了?要么田畴会什么妖法?要么是主公得了什么病?”
宋宪压低声音,一脸疑huo地对询问其他人道。
“别提了,俺也纳闷得紧,老太阳这算是闹的哪mén子事情,方才还喊打喊杀气势高昂处于上风,咋一刻时间不到,主公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侯成觉得手上蓦地一空,慌忙回过神来,手忙脚1uan中才接住因为震惊而脱手的水碗。
待吕布面带喜sè的回房,几人慌忙紧跟着吕布的脚步来到房中。
“主公这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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