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青汐摇头无奈笑道:“好,我要吃那个,你夹给我吧!”
凌惟阳笑眯眯的说道:“遵旨。”他伸长了手臂去夹菜,菜色有些远,他忽然皱眉轻呼了一声,手扶着胸口下的伤口,脸色有些发白。
宿青汐连忙站起来,惊呼道:“怎么了?扯动伤口了?快坐好。”
她连忙坐到了凌惟阳的身边埋怨道:“你的伤还没有好,怎能随便动来动去?”
她转头喊道:“来人。”
没有动静。
又喊了两声仍是没有人来。
宿青汐皱眉说道:“这些丫头都跑哪里去了?”
凌惟阳淡淡笑道:“没事,她们不在,我们就清清静静自己吃好了。”
宿青汐无奈笑道:“好吧,那你乖乖坐着,我来亲自服侍凤君殿下用膳。”
凌惟阳弯眉笑道:“荣幸之至。”
于是这顿饭,就成了宿青汐为凌惟阳布菜,甚至亲自将菜夹起来喂入他的口中。
就快要吃完的时候,宿青汐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凌惟阳不是受伤的是在左胸吗?
为何会是拿筷箸的右臂伸展不开?
顿时发觉被骗,她恨恨的将筷箸拍到了桌上:“凌惟阳,你骗我!”
凌惟阳滞了滞,一脸无辜。
“可是我真的现在浑身都在疼啊!”
宿青汐气结,正想伸手去扭他,忽然墨香在门外轻声说道:“陛下,月氏国的太子遣人送来请柬。”
宿青汐没好气的说道:“这个时候送哪门子的请柬?”
墨香将请柬递上来,她展开一看,忽然就变了颜色。
凌惟阳也收了嬉笑的神态,问道:“怎么了?”
宿青汐正色说道:“还真被你料中了,看来,他的心里是真的对我们大有怀疑啊。”
转手将请柬递给了凌惟阳,凌惟阳展开望去,不禁皱眉。
“打马球?他还真是好兴致啊!在他登基大典的前一日,居然邀请我去打马球。”
宿青汐缓缓坐下来,沉声说道:“干脆我去告诉他,你身子不适,不愿参加,他也不能奈我何。”
凌惟阳想了想,“不,我去。”
宿青汐着急的说道:“你身上的伤那样重,怎能做这些剧烈运动?何况球场上他若故意用些阴狠手段,你岂不是会着了他的暗亏?”
凌惟阳沉吟了一下:“不去参加的话,只怕他会对我们的怀疑更重。”
宿青汐晒道:“怀疑便怀疑,他又能怎样。”
凌惟阳摇摇头说道:“当初他那样的迫切追杀我们,只怕那山谷中的暗兵是他最不想被外人所知的秘密。若是被他知道那两个黑衣人就是你我,只怕对大晋也会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不过只是打马球而已,我会找几个人一起,在球场上,也会对我有一定的护卫,你放心。”
宿青汐默然,过了好半晌才说道:“你把裴总管叫上,他身手还是很不错的,还有护卫队里的小沈。”
小沈便是沈诚岚,他是此次护卫队的带队队长。
凌惟阳含笑说道:“知道了,微臣遵旨还不成吗?”
宿青汐嗔怒的打了他一下:“总是没个正经。”
凌惟阳忽然将她拦腰搂在怀中,宿青汐一惊,刚要挣脱,却见他将额头放在自己怀中,低声说道:“你能为我感到担心,我真的很高兴。”
宿青汐怔了一下,没有再挣扎,她将自己的手落在他的肩上,手中触着他的长发,心中只觉忽悲忽喜。
墨香悄然而叹,静静退了出去。
第二日的辰时,大晋使团全部整装聚齐月氏国的皇家围场。
在这里被划分出一片大约有百来丈的空地,一南一北有两个不大的门洞。
凌惟阳穿了一身玄色的紧身猎装,从容不迫的骑在高头骏马上,更加显得他英姿非凡。在他的身后,并排骑马而立的,也是身着玄色猎装的裴星野和沈诚岚,身后还跟了五名身手不错的侍卫。
而月氏国那边,为首的除了商月筳以外,还有祈总管、赫连将军、慕容将军以及五名年轻人。
双方人数相等,凌惟阳先含笑说道:“太子殿下,当年没有机会与你切磋一番,实是一大憾事,今日虽然能一决高下,但就用我们手中的球杆,来以球会友吧。”
商月筳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遥遥朝这边相视的宿青汐,脸上平淡无波,淡笑道:“好啊,凤君殿下切莫手下留情啊。”
凌惟阳笑的一片风轻云淡,“放心,我会放手而为。”
两人相视而笑,但是他们身后之人分明都能感受到,在那两双眸子之间,有一道无形的杀气,在涌动着。
双方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商月筳的唇边扯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猛然挥动了球杆,只见那枚小小的球犹如风回电激般,朝着凌惟阳的面门冲来。
宿青汐大惊失色,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本章完)
第163章 旧伤复发
凌惟阳唇角微挑出一抹笑,手中的马球杆闪电般的朝胸口一挡一转,马球顿时就像被粘连在马球杆上一般。
他顺势挥杆扫动,马球飞一般的旋转了出去,两队人马顺势冲了上去,开始了你争我夺的苦战。
对于马球,宿青汐并不是特别懂,只是在临来之前,凌惟阳大概跟他解释过一些打马球的规则。
在这周围几国,打马球是一种很时兴的运动,由其是在皇亲权贵之间,在茶余饭后会经常用来当做一种消遣的游戏。
对于宿青汐对打马球的陌生,凌惟阳还表示了一下不解,宿青汐也很无奈,她才来这里几年啊?不是忙着开酒楼就是忙着满地跑着做生意,再就是进宫忙着看奏折,也没人来跟她说要打马球啊。
继续看场上的战斗,人虽然不多,却已经到了很激烈的时刻。
一共也就十几个人,十几匹马将场中的尘土踢得沸沸扬扬,几乎已经看不出那一只小小的马球去了何方。
杆影晃动,人影交错,宿青汐看到许多次商月筳故意用身体各个位置去撞击凌惟阳,却被凌惟阳巧妙地躲闪开,或是被裴星野或者沈诚岚从中将他们分开。
看来凌惟阳这几个人的配合还是很不错的。
她微微松了口气,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凌惟阳的身上有伤,坚持不了多久的。
忽然场上一片欢呼,只见凌惟阳举着球杆对着她含笑而视。
竟然是他们抢先进了一球!
商月筳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默默看了她一眼,对着凌惟阳笑道:“只不过让你们抢先一步,且别急,时辰还早。”
凌惟阳淡淡而笑:“奉陪到底。”
厮杀继续,战况越发的激烈。
宿青汐双目眨也不眨的看着凌惟阳,只见他时而弯身,时而侧腰,时而挥杆,时而策马。
伸手仍是很灵活,笑容仍是很灿烂,只是,需要刻意忽略他越发苍白的脸孔。
紧紧握了握拳,只怕,他快坚持不下去了。
看了看还不到巳时末的阳光,虽然是六月底,但今日偏偏是多云天,不是很猛烈。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看着凌惟阳的马刚冲到自己跟前,宿青汐飞快地给墨香使了一个颜色,暗中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顿时脸色一白,眼一翻,就开始向后仰去。
墨香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开始尖声大叫:“不好了!陛下晕过去了!”
马场上的众人邹然一惊,凌惟阳抢先一步冲了过来,翻身下马奔到她的身边,大声说道:“怎么回事?陛下怎么会晕倒的?”
墨香滞了一下,呐呐说道:“大概。。是中暑了吧?”
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连忙低下了头。
凌惟阳扯了扯唇角,大声道:“陛下中暑晕倒了,快送陛下回宫,请太医!”
他对商月筳强笑道:“太子殿下抱歉,陛下身子虚,受不得热,本王就先带她回驿站,明日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我等必会准时参加的。”
商月筳无声的看了看头顶的阳光,不置可否,只淡淡的笑了笑:“好,还请女帝陛下好好休息。”
众人将宿青汐扶着上了轿辇,凌惟阳连忙也钻了进去。
刚钻进去就一头躺了下来。
宿青汐连忙翻身起来,担忧的说道:“怎样了?”刚摸到他的身子,触手处就满是濡湿。
她翻手一看,手掌上已是一片殷虹。
“惟阳!”她连忙叫道。
凌惟阳虚弱的抬了抬眼睛,摇摇手说道:“没事,只是伤口迸裂了,不是很严重,不要喊出来,我们速速回驿站。”
回到驿站门口,凌惟阳坚持着先一步下车,作势扶着宿青汐,但是实际上已是宿青汐支撑着他大半的身子,勉强将他带进了房间。
一进去立即围上来好几个侍卫,扶着他进了房间。
御医飞快的上前为他把脉、换药,房中一片忙碌。
宿青汐插不上手,干脆退开几步让出位置来。
墨香看着她满脸的担忧,连忙安慰道:“陛下您放心,凤君殿下不会有事的。”
宿青汐轻叹:“希望如此,刚才做的太冒险了,而且也太刻意,商月筳一定会怀疑的。”
看着床榻上凌惟阳苍白的脸孔,她只觉的心中沉闷闷的。
凌惟阳,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太医一直忙了近一个多时辰,才擦着汗水走了出来,对宿青汐躬身说道:“启禀陛下,凤君殿下已经没事了。”
宿青汐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太医辛苦。”连忙冲了进去。
凌惟阳睁着眼,对着她轻轻笑道:“放心,我没事,明日我还要去参加商月筳的登基大典呢!”
宿青汐皱着眉说道:“干脆明天我找个理由,你就别去了。”
凌惟阳摇摇头,脸有忧色:“明日,只怕不会太平,你一个人去,我岂能放心?”
宿青汐摇摇头说道:“不行,如果明日登基大典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的话,你更不能去,你都这样了,我岂能让你去冒险?”
凌惟阳笑道:“我哪有这么娇弱?太医已经上药了,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站起来走一圈给你看。”
他强撑着身子刚想坐起来,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脸色一白,闷哼了一声又躺了下去。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一脸不赞同的宿青汐,也无话可说。
裴星野此时过来看了看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巴掌大的漆盒,交给宿青汐说道:“这是宫里御用的疗伤圣药,这次出来属下带了一盒,看来还真能派上用场。”
宿青汐大喜过望,一旁的御医打开看了一眼,欣喜说道:“果然是宫中的疗伤圣药,凤君殿下用了明日一定能好一大半。”
宿青汐连忙让御医为凌惟阳用上。
药膏是乳白色的,呈现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果然到了黄昏时分,凌惟阳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几步了,甚至用膳都可以亲力亲为。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只要不运功,几乎已与常人无异。
凌惟阳微笑着对宿青汐说道:“你放心,我已无事,明日我不会让你独自去的,你的身边,一定会有我陪伴。”
七月初一,月氏国太子商月筳的登基大典,在华严殿举行。
大晋来使全部站在大殿的最前方,遥望着从殿外大红地毯上缓步行来的商月筳。
今日的他,一身月白色帝王冕服,面色凝重。
他昂首阔步,气质荣华,一步步迈向他面前那至高的宝座。
大殿内庄严肃穆,月氏国的崇政帝高高坐在御座上,沉面望着慢慢向他走近的商月筳。
这是他的儿子,一个从小就没有放在心上的儿子。他的生母位份卑微,从生下到成年,几乎是任由他自生自灭。
若不是朝中阁老提醒他,自己甚至都已经将他遗忘。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了。在外漂泊多年,当自己将他接回宫时,他并没有对这些年,自己对他的不闻不问有所抱怨。
听说这些年他一直在做生意,月氏国百姓多以游牧经商为生,所以当自己知道他也在做生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惊讶的。
但是当这个儿子一步一步接近权力的中心时,当他一步一步将他身边的兄弟姐妹一个个用手段或赶或杀的时候,当连自己身边的亲信一个个消失,甚至连自己也被他软禁,老皇帝才蓦然惊醒过来,这个儿子竟然不是一只羊,他是一匹狼!
是一匹蛰伏了多年才露出了自己尖厉爪牙的饿狼。
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的心机与手段都是极为出色的,比起那几个不肖子女来说,要高明的许多。
但是他才是一国之君,你懂得蛰伏多年,难道他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孩子,你还是太嫩了!
今日,就让你看看,今日,你与父皇,孰赢孰败!
崇政帝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大晋来使们,为首之处的是大晋的女帝与她的凤君,端是风华无限的一对璧人。
他虽不明白商月筳为何会请这些人来,但是区区几千人,不足为虑,何况又是邻国人,与月氏国一直并无多大的交情,即便发生什么事,也只会作壁上观。
崇政帝双手紧握住御座上的圆润扶手,脸上含笑望着朝着他一步一步走来的商月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崇政帝脸上的的笑容忽然一凝,唇角微微一僵。
商月筳站在离他还有十丈处就停了下来,含笑而立。
过了半晌,朝上大臣们开始切切私语起来。
按礼数,太子应该走到御前三丈处停下,由皇上亲宣传位诏书,授以玉玺,完成大典。
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商月筳含笑望着御座上已沉脸凝视他的崇政帝,“父皇,还是请您亲自下来,如何?”
朝中更是喧然!
太子如此说话,岂不是大逆不道?
崇政帝巍然不动,冷冷说道:“皇儿如此行为,不怕被世人诟病忤逆么?”
商月筳微叹,伸指指了指头顶处:“儿臣怕再上前几步,就会变成笼中困兽。”
(本章完)
第164章 涌动
殿中所有人惊讶的朝殿顶望去,只见巍峨的殿顶处,不知何时悬挂了一个偌大的黑铁所铸就的铁笼子,再看崇政帝因为气愤而青筋暴跳的额头,只怕他手掌在任意某个位置轻轻触动,那个铁笼子就会坠落下来。
大殿的气氛紧张的凝重,大殿中一片死寂,只听得见崇政帝浑浊大声地呼吸。
凌惟阳不动声色的朝宿青汐面前跨了一小步,挡在她的身前。
他果然猜到,今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宿青汐拉了拉他袖子,轻轻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紧张。
却听商月筳低低笑了起来:“父皇,你竟然如此忌惮儿臣吗?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将皇位传位给儿臣呢?”
崇政帝怒道:“原本朕还以为你是一个可堪造就的,却没想到你手握权势以后,竟然诛杀了你的大皇兄,又逼迫的你的其余几位皇兄皇姐远离京城,还妄想挟持于朕,你当朕真的老迈昏庸了么?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
商月筳轻笑道:“父皇,你的国家如果交到那几位皇兄皇姐手上,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