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过劳累。”大夫一一嘱咐。
“多谢,乌雷去抓药。”陆风挥手打发了大夫,转身又对刘林说:“你家小姐有我照顾,你可以回去了。”
刘林刚要起身,我便说道:“不敢劳烦陆公子,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明日我们的方向就会不同,今日就此告别了。”说完拿着东西往出走。
“慢着,你受伤完全是因为我,我不会弃你于不顾的。”陆风快步拦着我。
“你也知道我受伤是因为你,那你还不快离我远点!一会儿让乌雷把药给刘林就行了。”我推开陆风挡在身前的手走了出去。
陆风轻轻地说,“你跑不了的,好好休息吧。”
什么意思?我懒得细想了,跟着刘林另开了一个房间,简单的梳洗后便瘫倒在床上,刘林给我讲着我走了以后的事。
原来我走后不久,敬武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老二的地下生意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大奶奶吓得卧床不起了,因此刘林的裁缝铺才能经营的这么红火。
“敬略好么?”我知道裁缝铺虽然是以我的名义开的,但刘林还是会定期把账目拿给敬略看的。
“身体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已经可以时常的到各个店里去看看了。我出来时听说——”刘林欲言又止。
“说吧,我既然已经走了,就不会再介意什么了,反而是我亏欠他的,希望他一切都好。”
“听说四少爷原先有门亲事,因为身体耽误了,好像老太太有意——”
“老太太用心良苦呀,我知道那门亲事的,是二少奶奶家的亲戚。现在这种情况娶了她倒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一方面不会得罪亲家,二来又能攥个对方的人在手里,只是两方的人互相制约着,苦了这当事的两个人。”
乌雷把药熬好送过来,还送来了烈酒和猪夷子。
刘林看我喝完药便回房了,我浑身极其疲惫,可脑子里却清醒的很,想着敬略的婚事心下一片凄然,帝王家用和亲来维护边疆的安宁和谐,生意人用联姻来维护家族的利益,人与人之间要随时想着互相防范,互相利用,尽管当事人不想这样,可家族赋予的责任确实无法逃脱的,但愿敬略在这责任背后,还能享有几分真情。
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浑身越发的酸疼,无奈披上衣服到院子里去晒我的月光吧。
推开房门一抹细长的阴影直延到脚下,抬头看去竟然是陆风,两具极其疲惫的身躯,此时都应该瘫倒在床上酣然入睡,可现在却各怀心事的站在朦胧朦胧的月色里。
我看着他心中一痛,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那时也有一个人这样默默的守在我身边,而我的心却默默的留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不及我多想,陆风已经冲到我面前轻轻抬起我的胳膊“怎么了,伤口疼么?”其实裹得严严实实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抽出胳膊,转身进屋,月光依旧美丽,却晒出了我心底的一片伤痛。不知是终于有了困意,还是疼晕过去,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然而真正让我清醒的确是屋子中间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
“你要是不赶时间,还是把伤养好了再动身吧。”面无表情,气势压人,陆风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呀?”我起身洗漱,陆风惊讶于我的无所顾忌,狼狈而逃,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外,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甩了这个家伙。
陆风这家伙谨慎的要命,直到第二日中午我终于在借尿遁的计策下才得以逃脱,顺利的踏上了征程。
五平山,山路依然崎岖陡峭,还是那样的不见人烟,凭着记忆走了大半天,直到日头西斜,才听到隆隆巨响,我悠然一笑,不经历风雨难见彩虹,不翻山越岭难得佳酿。
绕过茂密的树林,飞流直下的瀑布,飞溅起的水花,层层氤氲的水雾,斜阳远照依旧架在山边的彩虹桥,多么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这是改变我人生轨迹的地方,故地重游心情却异常平静,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我的心境真的成熟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我不必在让这里的小姐妹睡觉了,我摸索着石门的机关,门开后我大喊一声墨依,仍然窜出八名白衣女子,墨依跟在后边,恭恭敬敬的向我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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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 深山疗伤
与墨依说明来意,墨依欣然应允,本来想取了酒就走,可是却碰到巫泽。
“既然来了,就修养三日再走吧!”说完转身往山洞里走去。
墨依微笑朝我示意,反正伤还未好,陆风也必定会到处找我,就在这山中住几日也好,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不知我再回去外边变成什么样子。
跟着乌泽进了更里面的山洞,这里竟然像间普通的屋子,“你就住在这吧,一会儿我会让墨依把狼药给你送来。”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被狼伤了?”我手臂上的伤有衣服挡着不可能看得到。
“你吃了拔狼毒的药,脸上都是青气,还好你吃得不多,否则你今后每月十五必会狼毒发作。”
“啊?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应该百毒不侵么?”
“那只是只有身孕的狼,如果你当时吃了她的胎衣,狼毒就会不药而解,不过这种事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说完不等我在问她已经消失了。
过了没多久,墨依拎着一个大桶进来“圣女让我帮你上药。”她塞进我嘴里一颗药丸,小心地帮我解开绷带。
“我这次倒是来对了,不然以后我可成了狼女了。”和墨依谈话舒服了很多。
“圣女不必担心,我们常年生活在这深山,解狼毒的药可是最上乘的,你身上的狼毒三日可解,不过狼毒解得彻底,伤口就会长的慢些,大概要一个月才能长好,等长好后只会有浅浅的疤痕。”墨依把伤口清洗干净,让我把胳膊泡在桶里。“不要拿出来,半个时辰后我在来上药。”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泡着手,心里想着自己这两年来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活的平静些呢。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却莫名其妙的跑到这来,竟然还几经生死,爷爷也说看得出来历,算不出结局,我今后会怎么样呢?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终逃不出一个死字,早死跟晚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可是这中间的日子确实如此的难熬,情字伤人,我真是体会个万分之万呀。
想那前世的我,或许应该为有这样多的桃花而沾沾自喜,可如今真正桃花纷纷欲迷眼的时候,我却感到身坠无底深渊,难以自救。
一对兄弟让我在情和义中煎熬,一个人的离世让我心伤难愈,这辈子要怎样才能逃离这一层层的枷锁,一个个的桎梏,如果我再自私一点,如果我再绝情一点,或许我能更好过一点吧。
“敬武,我们可还会有将来?”我喃喃自语,却听到一声叹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痛彻心肠!不管你做着什么样的选择,命理伦常是不会变的”乌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真的么?”我不知道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一切命中注定,何必执着的与自己的心抗争呢。伤心必伤身,看你必是大伤初愈,现在又身中狼毒,饶是你现在内功修为不低,可你日日剥脱心伤,何日才能解脱?”
“可有药解?”
“身毒好解,心毒无救,既然无救,何必积郁在心呢,凡事都有它的缘法,改变不了的就等着看结果吧。”
我知道她面冷心热,话语中都是在开解我,心生感激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好真诚的说了句“谢谢你!”
“我这一生都会生活在这里,无欲无求,有时也会想尝试一下痛的滋味,所以人总是不安于现状,关键是要享受现在的一切,包括甜蜜和痛苦。所有滋味都是相对的,你感觉到了苦,必定是因为之前有了甜。”她说着慢慢坐在我对面,伸手帮我处理伤口。
看到伤口不禁皱眉,“这头山中狼必定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否则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的确是,因为它发现食物不止我一个。”我老实的回答。
“所以,有些时候不能太贪心,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
我默默的注视着乌泽,我和她接触并不多,可她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好象什么都知道?难道你也精通什么奇门遁甲,五行八卦?”
乌泽轻轻一笑,我竟心生恍惚,原来乌泽的笑竟是这么的美,那是一种淡定的美,优雅的美,回头一笑千娇媚,嫣然一笑百媚生,如果一个女人真心被另一个女人称赞,那她的美足以撼动任何一个男人。
“要可以看出你的心事也并不难,它都写在脸上,好好养着吧,你是圣女,就算有什么过不去的,还可以在这避世终老,不过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三天里我除了疗伤就是干活,平日圣女是不用干活的,可我总要找点事来麻痹自己,以免又胡思乱想。而乌泽自前天找我聊天后,又恢复了那副清淡如水,无欲无求的面孔,好像那天所有的交流都是我的幻觉。
第四天清晨,乌泽拿着三个特质水囊和一个小木盒,装在一个小竹篓里,“下山去吧,你的毒已经解了,手臂还需每天浸泡半个时辰,解狼毒的药不要吃了。”
“谢谢,你什么都知道,那我还会再回来么?”
乌泽忍住笑瞪了我一眼,“难不成你要请大家到这来共饮佳酿?”
“那我们就此别过,此生有你这样的一个知己,也是我之幸了。”我背起小竹篓和所有人告别缓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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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 伤痛的树林
不知陆风是否已经离去,远远的站在裁缝铺对面,查看周围的动静,看到刘林如常的坐在店里看账本,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姐,你回来了!累了吧,我另找了家客栈,先去歇歇吧。”刘林看到我马上迎过来。
“不累,他们走了么?”
“没有,那天陆公子非常生气,说把镇子翻过来也要找到小姐,他们前两天一直跟着我,不过从昨天起就没看到他们”
“嗯,那我不在这久留了,你去客栈里把我的东西都拿过来,然后帮我准备一天的干粮,小心小霞!还有如果他们看到你,你就找一家客栈进去。”我叮嘱刘林,刘林点头出去。
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我背好所有物品准备上路,镇子不大牵匹马走太扎眼,只好到镇口再找马匹。刘林送我到镇口,又给了我一包碎银子和银票:“既然见到小姐,我也就放心了,我已经将上次三少爷养伤的地方买下,您要是没有地方可去,就回来吧,我——我可以照顾您”说到这刘林目光闪烁的看着我,眼里的一丝慌乱一闪而过。
我点点头,不敢多说话,翻身上马急驰而去。一切太顺利会显得不真实,也的确是不真实,我在马上骑行了一个多时辰,就看到了我不愿意看到的人。
“怎么这么巧,又再次遇上!”陆风面无表情,口气却得意至极。
“真的巧还是有意为之?”我看看周围,这里分明是那个黑店的所在地,而此时周围一片田园风光,那几间木屋早已不知去向,不过三日就有这么大的变化,他到底是什么人?
“在想我是什么人?”陆风骑马走在我身边。
我心中一惊,我真的那么容易被人看透么?“那你会不会告诉我?”
“回去会有人告诉你的!看你气色不错,想必是得了高人医治吧”他赖赖的跟在我身侧,探寻的看着我。
我懒得理他,谁知他伸手想我的竹篓:“看来还得了不少好东西!”
我虽是圣女,可这贡酒毕竟是给皇上进贡的,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个必定会大做文章,我赶紧挥手去挡他的手,原本他只是逗逗我,并没有真的想拿什么,可看我如此紧张,倒激起了他的兴趣。
招式越过越急,越打越猛,“啊!”本来就没长好的伤口,被他一抓又生生裂开,疼得我额头汗珠密布。
“怎么还没好?那天我看就已经结痂了。”腰间一紧被他抱了下来,手臂上已经殷红一片。
“滚开!你这个瘟神!”我向四周看看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可却看得我忘了伤痛,心里已经血流不止。
还是这片树林,还是金秋落叶时节,那一片漫山遍野的金黄,看在我眼里是那样的刺痛,我走向树林,脚下依然是厚厚的落叶,只是树叶间洒落的点点金光不在绚烂夺目,就像一把吧利器,在我身上凌迟着,我腿软的再也迈不出半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眼泪掉落在树叶上,心里一片碎裂声。
抬头望去,“霍踪!”我擦净双眼,朝树林深处那白衣飘飘的身影奔去。
“霍踪!你没死!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伤心!”我抓住那身影的肩膀使劲的摇晃,反复擦拭着双眼,却不能保持一秒钟的清透。
“姑娘!姑娘!你认错人了!姑娘,快放手呀——”那白色身影,使劲的推开我。
“小月,你醒醒!你看清楚他,他不是霍踪!”陆风跑过来,捧着我的脸大声的在我耳边喊着。
“你是谁?”我被他推倒在地,终于看清了样貌,虽然也是相貌端正,可在我眼里却变得丑陋不堪,“你为什么在这!”
“在下只是途经此地,看到这天地间一片金色,甚为震撼,所以在此停留欣赏。”他被我一通摇晃,发丝有些凌乱,可看到我这般伤心,到也没和我计较,礼貌的回答了。
陆风因他将我推倒在地,面色冷硬的对他说:“立刻离开此地!”
那人虽满心不愿,可陆风的气势不容辩驳,只好拂袖而去。
“就在这歇一会吧,我去牵马,你等着我。”陆风柔柔的把我扶靠在一棵大树边。
“我以为他回来了,可是老天却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我看着他离我而去的,我还抱着这样的幻想,我是不是很傻?”我使劲的抱着膝盖,抱着自己,让自己紧紧地攒在一起,企图把身体里的伤痛都挤出去。
“不傻,你一点都不傻,不要再想了。”他坐在我身边,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
过了很久很久,我几乎以为自己睡着了,树林里刮起了风,轻轻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