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他那个便宜堂妹陈芝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金矿啊……”刘濞忍不住搓了搓手,“堂兄看我是否可以也……嘿嘿,嘿嘿。”
“为何不可?”郭况道。
“真的?!”刘濞激动了。
“不过现在不行,我今日接到了一个消息,明日便要动身离开河北。”郭况笑道。
刘濞有些失望,但那陈芝儿却想到了一处:“堂兄!您那消息,莫不是同金矿有关?”
刘濞慌忙看向郭况,只见他脸色微变:“堂妹果然聪明。”
“堂兄可否带上我?”刘濞慌忙道。
“这……”郭况有些迟疑,“实不相瞒,我此去的地方却是密县,离河北路程遥远,且,为了赶在别的开矿人之前抢先寻到矿脉,这一路,我都是要疾行的。”
“不妨不妨,我能吃苦!”陈芝儿立刻道。窦骁同她说,这位陈大郎是为了打入河北氏族之中,才选了刘濞这个真定王的侄儿做入口的。假充堂兄妹不过为一时之策。
可她陈芝儿如今不甘心了:刘濞如今对她虽好,却多是因她年轻美貌,可容颜易逝,光靠这一时的宠爱,怎能有一辈子的快活?
如今这大好机会放在她眼前,若不把握了……她又不是陈家大郎真正的堂妹,机会只有一次啊!
刘濞听了爱妾的话,也是心头大动:“堂兄,我也是个极能吃苦之人。且……堂兄此去密县,这一路的花费,我皆包了。”
“区区小钱耳,”郭况道,“一路纵吃山珍海味,也不过一点小钱。只是,我是要去抢矿脉的。之前听说董家已经有人去了。还带着军队……额,我需赶在他之前……”
“等等!”刘濞突然跳了起来,“堂兄,你说那董家之人……难道也是开矿之人?”
“自然,不过董家如今式微了,”郭况笑的异常自得,“我自幼学习看矿之术,虽未曾同他较量过,但想来,他又岂是我的对手?”
“那董家之人可是叫董兴?”刘濞脸色有些难看了。
“董兴?未曾听过。怎么了?”郭况疑惑地问。
“好你个董兴!骗了我,让我为他引荐大王,自己却隐瞒了如此重要之事!”刘濞勃然大怒,只觉得自己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是怎么回事?”郭况忙问。
刘濞便将董兴之事一一道来,末了又骂:“真是过河拆桥,简直是小人行径!”
“莫,”郭况道,“我真未听闻那董家有叫董兴的。莫非不是董家之人?难道是我猜错了?”
“或是那人故意呢,”陈芝儿忙上前道,“或是他故意假作董兴之名,好骗过堂兄,堂兄,那矿脉之事,宜早不宜迟啊!”
“是,是!”刘濞跳了起来,“须得速速才好。我手头还有军队,恩,我尽数带上。大王可信不过他,给他的军队多是老弱病残,人数也不如我。是。我立刻去叫他们……”
“等等!”陈芝儿叫住刘濞,“你想到如何同大王说了?若不说,直接领兵走,大王还以为你要反了呢。”
刘濞立刻站住:“的确,该如何说呢?”
“不能照实说,”陈芝儿诱道,“若是照实说,金矿哪里还有我们的?你就说突然知道那董兴是个贼子,想要,想要害大王于不义。大王胆小,如此这般,大王定会催促你立刻去密县将董兴绑回来!”
郭况笑眯眯地听着刘濞和陈芝儿两人计谋要如何让阴兴背上个贼子的名声,一时只觉心情无限好。
※※※
散朝。
邓禹正要离开时,便被岑彭叫住:“仲华兄留步。”
邓禹心头默道一声:终于来了!
“仲华兄可曾听闻阴家君陵重病之事?”岑彭道。
“有所耳闻,”邓禹正色道,“实不相瞒,前几日我去了阴府拜会次伯兄,他也提到君陵病重仍旧未愈。如今还不得见人。”
岑彭突然笑了:“仲华兄一直与阴家阴次伯相厚。想必也是极愿意君陵早些好起来。”
“禹愿我大汉儿郎皆无病痛,”邓禹正色道,“只要是我大汉之人,我便都希望身子康健。”
“是彭失言了,”岑彭忙道,“我的意思是,仲华兄是否愿意同彭等一道上表求陛下派遣太医令去为阴君陵诊治?”
“此言前些时日我已问过次伯,他道君陵的身子一直有一个医术不弱于太医令的大夫所治疗。如今再换大夫,恐是不美。”邓禹道。
“次伯糊涂啊!”岑彭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若那狗屁大夫医术真的超群,阴君陵何至于病了那么多时日?”
“禹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岑将军对君陵如此关爱。”邓禹疑惑道。
岑彭轻叹一声,低声道:“仲华兄,实不相瞒。我等都商议过,均觉得,陛下会愿意我等如此做。且,我等也必须如此做方不会让北地之人看低了去!”
邓禹微笑不语,听他继续说:“如今后宫之势,仲华兄也是看到了。北地郭氏独大,前些时日,阴氏又出了那等子事。若不是,陛下明显还念及同阴氏女的旧情……如今,既然还念及同阴氏女的旧情,且开始夜夜宿在漪澜殿,足见陛下对阴氏女用情之深。”
岑彭低声笑道:“既然如此,我等上表为阴氏君陵求情太医:一则能显示出我南地外戚的自律;二则也好杀一杀北地氏族的威风。”
“没兴趣。”邓禹转身便走。
“喂,喂,仲华兄……”岑彭赶紧跟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大家都已署名了,只差你了。如此机会,正好让北地氏族知道我们南地氏族的厉害!”
“南地如何?北地又如何?”邓禹头也不回地说,“还不都是大汗的子民?若次伯想要请太医令,我便帮忙请了。”
※※※
自那夜让刘秀独自一个人春梦一夜后。第二日刘秀看向她的眼神便充满了:欣慰、满足、自豪……
据说那药喝下之后,服用者便能体会到自己最完美的性爱。
所以……刘秀脑袋里最完美的那种到底会是什么样?以至于他看向郭圣通的眼神中还夹杂了许多愧疚。是的,愧疚!
刘秀愧疚的结果便是将自己小金库里头的东西大批小批地往长秋宫里头抬。郭圣通开始还纠结了一下,后来索性不纠结了,她回卧房补眠,阿雪和阿露便负责清点送来的赏赐。
幸运的是,当天夜里刘秀便去了漪澜殿,之后数日,只是在白昼时来长秋宫看疆儿,到了晚上,不待郭圣通开口,便自觉去了漪澜殿休息。
额,唯一不幸运的是……刘秀每次都是满腹愧疚的看着她……
当了千年阿飘的郭圣通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刘秀心里头最想尝试,最完美的性爱方式是……肛交!
极有可能啊!
那么换而言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装君子的刘秀,其实上辈子XXOO出了多个果实,但却从未获得过……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以后还要怎么继续直视刘秀!
※※※
河北那边刘濞跑去和刘扬夸大其词一通后,刘扬心头胆怯,忙命了人去彻查阴兴的身份。又加派了自己的亲卫军一同跟着刘濞去密县抓捕阴兴回来。
而雒阳城的朝堂上,南地出身的氏族都,哦,邓禹除外的都纷纷拿着笏板上前来为阴家请太医令。这画面,实在有够壮观,想必阴识若是有缘得见,必会涕泪直流。不过究竟是因为感激的,还是因为其他……额,这就不好说了。
当然了,这些为他弟弟请太医令的南地氏族都不约而同的决定给他一个惊喜,谁都没有提前告诉他!
刘秀跪坐在上首看着下头站出来的这些大臣,一时竟有些忍不住怨恨阴家不识好歹,觉得他们一定是故意不去请太医令,让他在众人心中竟像个不近人情的帝王了!
刘秀心头气恼,却不愿如阴识所愿在这朝堂上便答应了让太医令去阴府的事。这点小事阴家竟用这么大手笔。真是,真是……将他当软柿子欺?
再一想到之前的那些事,刘秀脸色越发难看。
“陛下,不知我等说说,陛下心意如何?”岑彭见刘秀许久未有反应,便问了一句。
“我若是没有记错,陛下在一月之前便已差了太医令去阴府为阴兴问诊。”耿纯从坐蓐上起身,上前一步道。
刘秀闻言对耿纯顿时多了几分满意:“不错,我的确派了太医令去阴家为阴兴问诊。”
“而且朝堂之上,一大群男人围一起说半天就为说个派太医令的事?”耿纯嗤笑一声,继而一撩衣袍,神情肃穆弓腰道,“陛下,耿弇将军已将临淄一带尽数平定,他上表请陛下指示!”
刘秀顿觉神清气爽:“耿弇将军此番劳苦功高,实该嘉奖!命其安排好临淄等地事宜,立即回雒阳城来!”
※※※
刘秀今日很反常。
到了长秋宫,也没怎么看刘疆便坐下叹气。
郭圣通早已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她沉住了气,并未询问他到底为何忧心。
过了会儿,刘秀便自己忍不住道:“通儿,你说我平日给人的映象难道是不近情理吗?”
“文叔在说什么?我从未如此觉得。”郭圣通温柔地笑道,“文叔有何忧心之事?”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见她终于问了,刘秀便一五一十尽数讲了出来,末了便道:“如今,我是派太医令也不是,不派也不是了。”
“为何不派?”郭圣通睁大了眼,“文叔其实可以亲自去看看阴兴啊,这样便无人能说文叔不好了。”
刘秀眼神一亮:“通儿,你真是聪慧!我明日便亲自带着太医令去看望阴兴。也让人看看我刘秀到底是不是不近人情!”
☆、第62章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等阴识知道朝堂上之事时;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
“次伯;”邓氏安慰道;“或许情况并没有这样糟糕;陛下并未……”
“不能这般想,”阴识道,“无论陛下会不会派太医来,都必须将模样做起来,君陵之病本无多少人关注,可如今被此事……定有许多人关注。倘若有一丝不妥,只怕都会让陛下怀疑。”
“是否找个同君陵相近的人?”邓氏道,“其实不必很相近,只要涂上水粉,再瘦弱些便行;母亲那边倒是该防一防。”
“母亲。”阴识神色有些晦暗,“若不是怕丽华与我离心……”
邓氏明白他的心思,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次伯。”
“幸好有你。”阴识看向她;感叹了一句。
※※※
阴识这头刚刚找了个人穿上了阴兴的衣服躺在了阴兴的床榻上装病。这边就听到刘秀带着太医令亲自来到阴府的消息。
他先是一愣,继而便明白了刘秀的打算,旋即,便只觉得哭笑不得:陛下啊陛下,若是您不亲自来,我一定会更感激您的!
阴识冲邓氏使了个眼色,邓氏便立刻往里先去了。
“次伯。”刘秀看到阴识,便极为亲热地叫了一声,“这才几日不见,你竟消瘦至此。真是……唉,李大夫,快上来给次伯也好好的号号脉!”
旁边那个白须白发的太医令听了刘秀的话,便立刻跑过来捉了阴识的手腕。良久,他才道:“陛下,阴家家主身子亏损的有些大,且得好好调养方能慢慢补起来。”
“需要的药材尽数从我私库中出,”刘秀立刻道,“务必将阴家家主身子调好。”
“诺,诺。”太医令慌忙道。
“多谢陛下抬爱,”阴识做出感动的样子来,“内已温酒,陛下请!”
“酒水什么的可晚些再至,先去看看君陵吧。”刘秀摆了摆手道。
“这……”阴识做出为难的样子来,“君陵病重,他屋内热气很足,且无法起身说话,只恐失了礼数。”
刘秀立刻道:“君陵乃我好友至交,况如今他正值病中,我并不介意。”
阴识还想说什么,只见邓氏身旁心腹丫头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他心头大定:“阴家真是三生有幸,君陵也是万般幸运。陛下既不嫌弃,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唯剩对陛下的感动之情而已!”
刘秀被他拍的很舒爽,被迫来阴家看望阴兴的憋屈之气也散了不少:“走吧。去看君陵!”
※※※
阴兴的屋子果然很热。刘秀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只见脸色苍白,紧闭双目,他便同阴识说了些安慰的话来。只等着太医令号完脉。
太医令号完脉出来,所言脉象微弱,尚看不清是何病症,为今之计最好也无非是静养。
阴识见过了关,心情便好了许多,诚心诚意要留刘秀吃晚食时,却被他拒绝了。
邓氏果然好计策,让人大冬天脱光衣服,又用冷水不断淋身,然后立刻换上干净衣物,躺进热的杀人,还厚的可怕的被褥中。如此极致的冷与热冲击,岂能未有病?
如今只是脉象有异,但再耽搁一会儿,太医令号脉便是风寒了。所以,这时机也是选的恰好,正好让太医令号不出来。
可惜,仍旧棋差一招。谁也没想到,这跟随了刘秀走南闯北,南阳人士出身的老大夫,竟已是郭圣通的人。
所以,注定便有了此刻在牛车上的一幕
“陛下,那阴兴仿佛有异,”太医令仿佛想起了什么,忙道,“陛下,那阴兴躺在那里,便出了汗。我看到,他脸上被汗水冲落的白脂粉,且那脂粉中有淡淡花香。冲掉后的皮肤,却不是那般苍白了。”
刘秀瞬时睁大了眼:“什么?阴兴的脸上竟然涂了脂粉?”
太医令李大夫点了点头:“难道,这也是一种治病的法子?我听闻,阴兴的病是个民间大夫治的。难道那是新的治病法子?若有用,若是能见到那人就好了。若是真有用,我倒想好好请教一番。”
他满脸都是对医术的追求和向往。刘秀却不如他想的那般单纯无害,他的脸色正越发难看铁青:“阴兴……阴兴……不行,我需要好好让人查查!”
※※※
阴识还不知道,他和邓氏苦心孤诣准备地这场戏早已被人揭开。刘秀回宫后,便立刻叫了人去联系埋在阴家的探子。这一联系,他才发现,原来早不知何时,这些探子已然被一个个的扔到了外院,对阴家的了解都极为有限了。
不过,纵然是这般,他也得到了一条消息:阴家今年冬季,用碳并不多,千斤尚未用完……
说实话,这真的不能怪阴识,他今年大半时候都病着呢。而且,就算没病,也不能为了装阴兴在家就放着钱烧啊,如今阴家都靠邓氏的嫁妆钱过日子呢。阴就当年把阴家铺子搞垮了几个,如今,他在雒阳城的铺子还没精力开起来呢。
不过,无论阴识有多不容易,对于此时的刘秀来说,那都与他无关。他在乎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阴识可能骗了他!
刘秀生平最恨被人背叛,是故,他在发现这些疑点后,将领兵在外将领身边的精锐‘刺奸’抽调了一部分回雒阳城来重点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