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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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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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失仪。
宋箬滢冷哼了一声,“四妹妹,怎么可如此冒冒失失的,没得被人说我们宋家的女儿没教养!”
“谢三姐姐教导,妹妹会注意的。”宋箬湖被纪芸敲打得已经失去昔日张狂的棱角,垂睑道。
宋箬滢微怔,五年前的四妹妹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呀?
“三弟妹,四丫头就要出嫁了,这礼仪上可还有些不足,你可要多费心教教才行,别给宋家丢脸啊。”小蒋氏斜了纪芸一眼。
纪芸不搭理小蒋氏,夹了条鱼,去了鱼刺,小口都品尝。
“三弟妹,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跟你说话呢?”小蒋氏怒道。
纪芸放下筷子,用丝帕按按了嘴角,道:“大嫂嫂,四丫头年轻小,她的礼仪略有不足之处,情有可愿,你都四十岁了,古训你都不记得了吗?你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食不言寝不语,大吼大叫失礼仪。”欧阳氏在对面补充道。
“四丫头席前失仪,三弟妹身为母亲连句话都没有,我做长嫂一番好意提醒她,她却给我这个长嫂摆脸子,也不知道相府是怎么教出这么个不礼仪的姑娘?”小蒋氏指桑骂槐。
“此是家宴,小小失仪,等退席后,三嫂嫂自会指点四丫头。要知道四丫头已许了人家,还定了迎亲的日子,待嫁女儿尊贵,别说我们这些做伯母婶母的都要给她几分脸面,就连老太太今天还准许四丫头来吃家宴。身为姐姐当着众长辈面,训斥妹妹,好懂礼仪哟。”文氏垂着眼睑,声音不大不小地道。
宋箬滢大声道:“我哪里有错?四妹妹席间失仪,我教训一下能有什么错?长幼有序,嫡庶……”
“既知道长幼有序,三丫头,你怎么敢对你四婶母大呼小叫的?”欧阳氏厉声问道。
“行了,大过节的,吵吵闹闹象什么样。”见宋箬滢要吃亏,宋老太太连忙出声制止。
宋老太太发了话,众人都闭上了嘴,小蒋氏母女心有不甘地瞪了瞪坐在对面的欧阳氏和文氏,两人视而不见,姿势优雅地吃菜喝汤。
吃完饭,宋家少爷一个两个的全溜出门去看花灯,三房四房的五个姑娘都随纪芸和文氏就在院子里赏花灯,宋箬滟回了房,宋箬滢吵着要出去,小蒋氏拗不过她,打发几个婢女和婆子陪她和宋箬满出了门。
宋濂和宋淮没有直接去大街,先到纪家去找纪允祯三兄弟,恰好轮到宋箬溪讲故事。
“有两个读书人在一个客栈遇上了,这个问:‘你贵姓?’另一个答:‘左边加一是一千,右边减一是一千,不加不减再计算,其中共有人一千。’然后,他又问对方,‘你贵姓?’那人道:‘左看出头,右看不出头,左右一齐看,两个不出头。’旁边一个教书先生猜出了他们的姓氏,两人不觉一惊,问道:‘老先生您贵姓?’教书先生笑道:‘遥望处,牛女正双栖。天上人间相与共,银河杳渺水迷离,新月落西垂。’除了外公不许猜,其他人都可以猜一猜他们三人都姓什么?”
“姐姐,为什么不让外公猜?”宋淮问道。
“因为这个故事,是我在外公书房里的书上看到的,外公已知道答案了。”宋箬溪道。
“好,我不猜,你们猜。”纪承宣捋着胡子,笑眯眯地道。
“两个读书人的姓好猜,一个姓任,一个姓林,那教书先生姓什么,挺难猜的。”纪允祯皱眉道。
众人冥思苦想。
宋箬溪的病还没好,精神有些不济,靠在纪老夫人怀里,眯着双眼。
纪承宣哼哼两声,道:“叫你们多看点书,不看,这下你们知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溪表姐……”纪允礼压低了声音,“奶奶,溪表姐睡着了。”
纪老夫人轻轻拍拍宋箬溪的脸,“溪儿乖,我们回房睡觉去。”
宋箬溪睁开双眸,微微笑道:“好。”
等纪老夫人带宋箬溪回了房,纪承宣开恩道:“不拘着你们这群猴子了,去街上看花灯。”
“谢谢爷爷。”
“谢谢外公。”
五人欢喜地道了谢,各带两名小厮,出门往大街上去。正月十三灯节就开始布置,到了十五这天最热闹,灯火通明,庆原宛若不夜城,叫卖的小贩吆喝着生意。大户人家还不时的燃放烟花爆竹,加上满街的各色花灯,若宋箬溪上街,必会摇头晃脑的吟上一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平日里没得机会出门的姑娘媳妇,今天不拘束,和男子一般出门赏灯游玩,许多店家心思巧妙的做了许多姑娘们喜欢的花灯和色彩斑斓的珠帘,招揽姑娘媳妇们的生意。
街上人太多,马车和轿子都走不动,所有的人都是随着人流边走边赏玩着。五个人停在一个卖花灯的摊前,正要跟店家买那盏美人灯,一位婆子跌跌撞撞地扑了过,“三少爷,五少爷,五姑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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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象以齿焚身,蟀以珠剖体。大象因为有了珍贵的象牙而遭到了杀身之祸,河蚌因为长有珍珠而被剖开了身体。借财喻权,告诫两人,宋箬溪是宋家的象牙、珍珠,但是宋家并不会因为她,得到所谓富贵荣华,只会引来焚身剖体之祸。
注二:《调琴啜茗图》传唐代周昉作。
 第九十章 困在宅门无处行
宋箬滢姐妹是和宋家兄弟一起出门的,听到宋箬满不见了,宋濂并不是很着急,冷静地问道:“五姑娘什么时候不见的?在哪里不见的?三姑娘现在何处?”
“三姑娘就在那边的面馆里。”婆子指了个方向,“三姑娘遇到了朱……家的姑娘,就跟她说了几句话,回头,就发现五姑娘不见了。奴婢们和朱家的人都在找五姑娘。”
“我们先去面馆。”宋濂盯着婆子,“你带路。”
一行人随婆子去面馆,宋箬滢和一男一女在里面谈笑风生。男的正是和宋箬滢定亲的朱千里,女的是朱千里的妹妹朱倩瑶。宋濂眼底闪过一抹轻蔑,好个懂礼数的三姑娘。
“三哥哥。”看到宋濂走了进来,宋箬滢站了起来,俏脸微红。
“宋三哥。”朱千里年纪比宋濂大,可是他与宋箬滢定亲,就成了宋濂的妹夫。
宋箬滢和朱千里还没有正式成亲,宋濂不好称呼他为妹夫,客气地道:“朱兄。”
“纪三哥,你也出来赏花灯啊。”朱倩瑶看到了纪允祥,两眼放光。
纪允祥扯了扯唇角。
“街上人多拥挤,我担心三姑娘心急寻找走失的五姑娘,万一再出什么事,就不好了,冒昧请三姑娘在面店等待,让下人们去寻找。”朱千里为他和宋箬滢坐在面馆闲聊,而没有帮着寻人找出了合理的理由。
“朱兄考虑的十分周全。”宋濂淡淡一笑,“淮儿,你和礼表弟先护送三妹妹回去。我去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五妹妹。”
“好。”宋淮和纪允礼送宋箬滢回家。
朱千里也让朱家的随从送朱倩瑶回家,他和宋濂兄弟几个,在附近寻找走失的宋箬满。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宋箬满,到是遇到了宋家其他几个兄弟,知道宋箬满走失,他们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扩大了寻找的范围,还是没有找到宋箬满,就在众人考虑是不是再多找些人手来寻时,宋家打发人来说五姑娘已经让人给送回去了。于是,宋家兄弟谢过朱千里,谢过纪允祯三兄弟,回了家。
送宋箬满回来的人是邺疏华,他此时正和宋老太爷在小厅内坐着喝茶。
“邺公子既然是我家七丫头的是师兄,以后可要常来往,不要见外。”宋老太爷笑得见牙不见眼,邺疏华是皇上的表弟,还是登瀛城的少城主。登瀛城主是不称王的王,管着的十九个州,独立于五国之外。七丫头不能进宫,能嫁给他,做少城主夫人也不错。
“小僧会常来向师弟研讨佛法的。”邺疏华双手合十道。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邺疏华起身告辞。宋老太爷亲自将他送到了大门处才回转,“来人,去告诉三爷,让他明天把七姑娘接回来。”
第二天,宋绥和纪芸把宋箬溪接了回来,宋老太爷为了体现他对孙女的疼爱,让内管家去大厨房挑了几个手脚干净、善做素菜的媳妇子去竹隐院的小厨房里,专门伺候宋箬溪在病期的饭食。还免去了宋箬溪的晨昏定省,一直到病愈为止。
气得宋老太太砸了一套茶具,马太姨娘又头顶茶叶渣,脸带烫伤的在院子里跪了小半个时辰。
宋箬溪对此感到不解,问纪芸道:“娘,我已经不进宫了,老太爷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昨夜三丫头和五丫头出去观灯,五丫头走散了,被人送了回来,那人姓邺,名疏华,你可认识?”纪芸问道。
“认识,他是觉明大师收的俗家弟子,我叫他师兄。”
“这位邺公子不但是皇上的表弟,还是登瀛城的少城主。老太爷见了他,就象猫儿见了鱼,这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纪芸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只怕老太爷又会失望,师兄他一心向佛,没有娶妻的打算。”宋箬溪笑道。
纪芸眸光微闪,问道:“溪儿,你觉得锦霆好,还是允祯好,还是允祥好?”
“三个表哥都很好。”
“如果只能选一个,溪儿觉得哪个比较好?”
宋箬溪心念一动,听这话的意思,象是要她选老公,表哥表妹结婚,是比较被这个时代人认可的一种结亲方式,低下头拿铜簪子拨了拨手炉里的银丝炭,措词道:“娘,我在净莲寺见过一对双生的姑娘,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两眉相距甚远,鼻子塌陷,嘴阔如盆,到了十三岁时,都成大姑娘了,可是她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咧开嘴笑,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
纪芸不解地看着她,道:“两个傻子当然什么都不懂。”
宋箬溪明眸流转,“我就问师父,为什么她们这么傻乎乎的?师父告诉我,因为她们的父亲和她们的母亲是表兄妹。两人的血缘太近,容易生怪胎,也容易生傻子。”
纪芸愣了一下,“这是神尼告诉你的?”
“师父还举了好几个例子给我听。说有人还生出四条腿的孩子,还有生出一双手共有二十根手指,可吓人了。”宋箬溪神色凝重地看着纪芸,“娘,出家人是不打妄语的,师父绝不会无中生有。”
纪芸皱紧双眉,京中有人家是亲上加亲,生的孩子的确有些不尽人意之处,这事要去多打听打听才行,若真是因血缘太近,生怪胎,生傻子,这亲就不能结。
宋箬溪看纪芸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舒了口气。
午后,宋箬溪小睡起来,香草走了进来,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宋箬溪一惊,上前扶起她,“香草,怎么了?”
“姑娘,五少爷送来的那只鹦鹉,已经许久未进食了。”巧桃跟着进来,鹦鹉和兔子,宋箬溪都交给香草养的,鹦鹉不进食,会饿死,就是香草没有照顾,所以香草才会一进门就磕头请罪。
“什么时候的事?”宋箬溪问道。
“已经有几天了,前几日,它还肯吃点谷子和碎米,可是昨儿开始,就什么都不肯入口了。奴婢请三少爷和五少爷来看过,五少爷说鹦鹉病了,三少爷说鹦鹉在闹脾气,两位少爷也说出是什么原因。”巧桃如实禀报道。
宋箬溪披上狐裘走到外室,鸟笼挂在架子上,鹦鹉闭着眼睛,缩着脖子,奄奄一息地蹲在笼子下面,不象平时站在栖木上,“我离开的时候它还好好的,这几天怎么就成这样了?”
香草又跪了下去,宋箬溪转身又扶她起来,“香草,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们来找找原因,把它救活。”
“这鸟通灵性,要是饿死,就太可惜了。”香朵轻叹道。
“姑娘,这鸟不是饿死的,是香草昨儿帮它洗澡,鸟儿受寒生病了。”刘四娘走进来,告香草的状。
香草摇手。
“鹦鹉是野生的,身上长着羽毛,淋雨都不会把它淋出病来。”宋箬溪盯了刘四娘一样,“香草拿谷子和水来。”
香草出门拿来了谷子和水。刘四娘沮丧地退到一旁,她又说了姑娘不爱听的话。
宋箬溪手里拿着谷子逗鹦鹉,“乖乖,来吃点。”
鹦鹉缩在原处,动也不动。
“乖乖,不吃会饿死的哟!”宋箬溪打开笼子,把手凑到鹦鹉的嘴边,“吃一点,吃一点好不好?”
“姑娘,你小心,它会啄人。”香绣提醒道。
“我宁愿它啄人,也好过它这样一动不动。”宋箬溪用手抬了抬鹦鹉的头,鹦鹉微睁开眼,似乎看了看宋箬溪,又重新闭上,还是那副要死不断气的模样。
“姑娘,都试过了,没有用,这鹦鹉就是不肯吃东西,不如捉它出来,强行把谷子塞进它嘴里。”巧桃提议道。
宋箬溪没理她,对那鹦鹉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呆在笼子里?这样好了,如果你乖乖吃了这些谷子,我就放了你。”
“姑娘,鹦鹉听不懂你的话。”香朵笑道。
“鹦鹉会学舌,它肯定能听得懂我的话。”宋箬溪把谷子放进食盒里,又倒了点水,“你吃了谷子,我就放你走。”
重复了几遍,宋箬溪见那鹦鹉的翅膀微微动了动,笑了起来,“把笼子挂到廊下去,别关笼门。”
“姑娘,不关笼门,它会飞走的。”巧桃急道。
“与其把它关在笼中活活饿死,还不如早早就放了它。”宋箬溪轻叹一声,脸上的表情略显落寞,“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笼子不是它的归宿,让它走吧。”
香绣提着鸟笼出去了,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进来禀报,“姑娘,那只鹦鹉飞走了。”
“鸟儿尚能飞出鸟笼,重获新生,我却只能困在宅门里,从这个宅子到另一个宅子,先是我给长辈们晨昏定省,以后是小辈们给我晨昏定省,那儿也去不了。”宋箬溪倒在榻上,无限感慨地道。
“姑娘的病才刚好点,多休息,别整天想着出去玩。”蚕娘端着药进来了。
宋箬溪闻到药味,皱起了鼻子,叹气,这苦是自找,短痛难熬也要熬,要不然就要被永远关在金丝笼里,连街都上不了,这么想想看,她还算比较幸运。
正月十八日,太后的懿旨颁布,京城选送十五名,周边十城各选送五名,年满十三岁至十七岁的姑娘,于二月十七日进宫备选。
宋老太太语带酸味地道:“七丫头虽然错过了元宵节进宫观灯听曲,但如今借着太后娘娘的这首懿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宫,她真好命哟。”
“七丫头不进宫。”宋老太爷品着茶,淡淡地道。
“啊?”宋老太太愣了一下,“不进宫了?”
“我们这一支的姑娘,都不参加备选。”这是宋老太爷与大老太爷商量后的结果
宋老太爷的态度转变的太突然,宋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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