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却是暗暗高兴,华绫闹成这样,老爷肯定不会给她太多嫁妆的,又省下一笔。
念及此,她赶紧说,“老爷息怒,既然华绫跟庞公子已经这样,那这桩婚事必然要成,不然传了出去,华绫以后都找不到人家不说,将军府的声誉也要毁了。”
百里恪愤怒地喘息半天,终究还是软了下去,“把人请进来。”
“是,老爷。”
华绫大喜,“多谢父亲母亲!”
“站起来,滚一边站着,”百里恪对她哪有好声色,“一会无论庞家娶你是妻是妾,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可别后悔。”
华绫自信满满,“父亲放心吧,庞公子一定不会负我。”
说话间,庞家的人便进来了,前面一个是四五十岁的妇人,梳着小髻,穿着一身枣红对襟装,一看就是媒婆。
后面一个是三十左右的妇人,一身暗色衣裙,头上戴了一枝珠花,打扮的有些保守。
“民女见过百里将军,见过夫人。”媒婆行了个礼,介绍道,“这是咱们庞府的薛姨娘,今儿是来商谈三姑娘的喜事的。”
华绫脸上笑容一僵:只来个姨娘而已?
也太不重视了吧?
华裳在旁却要笑出声来,这就好比一个耳光打在三妹脸上,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薛姨娘客气地道,“将军,夫人,我们家夫人的意思,是下聘之后,挑个日子,我们庞家来轿抬人,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华绫怒道,“薛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是聘我为妻,三媒六聘都不能少的,怎能如此草率?”
薛姨娘露出讶然而轻蔑的表情,“妻?三姑娘这是误会了呢,我家夫人是要替少爷聘三姑娘为妾。”
“什么!”华绫又惊又怒,“妾?不行,我绝不同意!”
当庞跃的妾,以后她的孩子仍旧是庶出,她还是抬不起头。
更重要的是,妾只是男人的附属物,庞跃一个不高光了,随手把她送人也不无可能,如果大姐要杀她,他怎么可能护着她?
媒婆嘻嘻笑道,“唉哟,三姑娘这是闹什么脾气,恕我说句不中听的,你是个庶出,前儿个又有那等子事传出,这名声上不大好听了,咱们少爷不嫌弃,已经是高看,你还想多高?”
她指的是游湖那天,华绫的丫鬟鸳鸯与人偷情的事。
华绫气的浑身发抖,“我……我绝不做妾,如果是这样,你们就回去,让庞公子来亲自跟我说!”
薛姨娘还真就站了起来,“既然三姑娘没这意思,那就当咱们没来过,告辞。”
华绫登时傻了眼,“你、你要走?”
“三姑娘不愿,难道咱们还能强娶不成?”薛姨娘笑容讥诮,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想做少爷的正妻,她有那么大的脸吗?
“我、我哪里不愿了,明明是你胡乱说话!我才不信庞公子要纳我为妾,你叫他来,我要他亲自跟我说!”华绫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可想想自己刚才的话,她若松了口,哪还有脸面对家人。
秋氏怎么都压不住满脸的幸灾乐祸,“华绫,你这就不对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庞夫人都说了,薛姨娘还能弄错不成?”
华绫恶狠狠瞪她,“你当然盼着我嫁的不好了,就能显出二姐的尊贵是不是?”
秋氏脸色一变,“华绫,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怕薛姨娘笑话,方才我跟老爷也是不同意的,你非要嫁,怨得了谁?”
“我——”
“三妹,秋姨娘也是为你好,你说你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不好好爱惜自己,非要跟庞公子胡来,也不先问清楚人家的意思,就先把身子赔上了,现在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你嫁不嫁的,都你自己说了算。”华裳在旁搭腔,说的话没一个脏字,却就是让周围的人感到恶心。
华绫越发脸红脖子粗,差点没破口大骂:要不是因为你,我能上赶着吗?“大姐,这件事情你……”
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再要吵下去,底儿就全都漏了。
薛姨娘冷眼帝观,心道百里大小姐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更是端庄稳重,以前真是听岔了,早知如此,该替少爷求娶她才好。
华绫看一圈,没个真心为她的,唯一一个疼她的老夫人还躺在床上,清醒一阵,昏迷一阵,根本没法替她做主,只能看向百里恪,哀求道,“父亲千万土替我做主!”
百里恪早气的不气了,冷冷说道,“方才你说过,无论怎样都不悔,庞家是要纳你为妾,你愿意就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要我替你做什么主?”
本朝嫡庶分明,华绫是庶出,庞跃是嫡出,怎样都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妻。
即使女儿已经把身子赔上了。
华绫这才彻底傻了眼,“我、我就不!薛姨娘,你回去问问庞公子,他就是这样对我的?我……”
薛姨娘看到百里恪的态度,就知道华绫在将军府并不受待见,态度却发冷淡了,“既然三姑娘不愿意,那就不多说了,百里将军,夫人,先行告辞。”
“请。”
薛姨娘和媒婆即双双离开。
华绫羞怒莫名,“我找庞公子问个清楚!”
“不要脸的东西,给我站住!”百里恪怒骂,“滚回你的房间好好待着,少出去丢人现眼!秋萍,把她看好了!”说完怒气冲冲往书房走,脑袋一晕,几乎摔倒。
第73章 说不定怀孕了
“父亲!”华裳一个闪身过去扶住他,“你没事吧?”
百里恪的脸色青中带白,一看就是气的狠了,“没事。”说完甩开华裳,大步离开。
秋氏假惺惺道,“华绫啊,你看你把老爷气的。既然这桩亲事不成,那你回院儿里好好思过吧。”
说罢拢了拢头发,非常优雅地离开了。
她才不要费劲巴拉看着华绫,反遭辱骂呢,华绫要怎样便怎样,闹的越大越好,反正老爷也不稀罕这个女儿。
华绫脸面被踩在脚下,简直受不住。
华裳微微一笑,“三妹真不嫁庞跃为妾?也是,论嫁,你应该嫁给……”
“住口,你住口!”华绫脸色大变,失声尖叫,“你不准说,要不然我、我杀了你!”
“哇,我好害怕,”华裳夸张地拍拍胸口,笑意盈盈,“我真的好害怕呀,三妹,真看不出来,平常你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原来还会杀人?”
华绫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昨天晚上你、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她杀人?不能吧,那时候大姐不是已经走了吗?
“昨天晚上啊,我不太记得了呢,你指哪一件?”华裳手指点着嘴角,萌萌哒。
然而她越是这样,华绫心里就越没底,越恐惧,“别装神弄鬼!你看到什么就说,别以为我怕了你,我什么都没做!”
“既然没做,那你怕什么。”华裳就是不说,跟华绫绕弯子。
现在她发现,这样比直接让三妹身败名裂要好玩的多,至少以后的日子,三妹要随时害怕她的事会被自己揭发,没一天好日子过子。
“百里华裳,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华绫几乎要崩溃。
早知道大姐是这样的恶魔,当初真心不该算计她啊有木有!
“目前为止觉得这样很好玩,就先这样吧,”华裳故意瞄一眼她的肚子,“三妹,跟庞家的亲事,你可要快点拿主意哦,说不定你肚子里,就有了某个男人的种呢?”
华绫又羞又惊,“不可能!你别胡说!”
才一晚上而已,绝对不可能!
如果真怀了孩子,她一定会恶心死,因为孩子不是庞公子的,而是那个无赖的。
“世事无绝对,不然就等着看呗,最多一个来月,就有分晓。”华裳再狠狠吓唬她一下,这才回自己院里。
华绫站在原地,狠狠揉捏着小腹,愤怒羞窘翻涌而上,是真的想杀了华裳。
“哈哈,痛快!”流云一路拍手,“三小姐自食恶果,以后必定寝食难安,太棒了!”
华裳挑眉,“真正让她难受的,还在后面呢。”
流云奇怪地道,“小姐,三小姐真能怀孕吗?”主子不会这样神,连这种事都能算计到吧?
华裳挤了挤眼,“世事难料哦,说不定呢。”
昨晚给他们几个的药,可都是分别配制的,三妹会怀孕的几率非常大,到时候才更好玩呢。
“属下拭目以待。”
主仆俩边说边回到紫竹院,刚一进门,流云就目光一凝,飞身上了院中那棵大树,在树梢处拿下一封信来,“小姐。”
华裳明白,这是又有人求医了,“拿进来。”
“是。”
进了屋,华裳打开信,只看了一眼,條然变了脸色。
流云一惊,“怎么?”
华裳沉声道,“是母亲要求医。”
流云呆了呆,“夫人?小姐别担心,夫人没事,一定是替别人求医。”
“所以我才更担心,”华裳放下信,又有种不好的预感,“能让母亲求医的,肯定是她在乎的人,难道是舅舅他们?”
据她所知,豫亲王得有六、七十岁了,身体保不准会有不好,舅母她是见过的,能说的很,没有什么事,难道是舅舅或者表哥表妹们有什么事?
“那小姐赶快去一趟寺里?”
“对,立刻接了,天一黑我们就动身。”
“是!”
嗖,东丹天啸现身,“又要去哪?”
华裳淡淡道,“与你无关。”
东丹天啸无奈地笑了,“还在生我的气?”
游湖那天他真心只是开个玩笑,一时没掌控好力道,玩笑有点过了,但没恶意好吗,用得着跟他记仇到现在?
“没那功夫,王爷多心了。”华裳确实没有生气,也不在意。
可越是这样,东丹天啸心里越是发毛,“你还在生气,说吧,要怎么样你才消气?”
华裳干脆不说话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母亲的事,没空想其他。
她不说话,东丹天啸就不走,一直坐着。
鹦鹉的声音传进来,“大小姐,奴婢有事禀报。”
华裳看一眼东丹天啸,“你还不走?”
“你说怎么才肯消气。”东丹天啸凑近她。
华裳淡淡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东丹天啸一愣,“不是因为我害你落水吗?”
华裳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看,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还说什么让我消气?你要真在意我的感受,那就回去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跟我说。如果你觉得是我无理取闹,无所谓,那就当我没说,你老请。”
东丹天啸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仿佛在聆听教诲。
等华裳说完了,他一脸诚恳,“我只有一点不明白。”
“说。”
“我哪里老?”
“……”
“小姐,奴婢有事禀报。”鹦鹉在外嘀咕,事情很要紧,小姐怎么没声儿?
华裳无力地摆摆手,“你风华正茂,快点走。”
“我一定会想明白的,等我。”东丹天啸深情地冲她飞吻一个,嗖,不见了人影。
华裳打个冷颤,干脆不理他,“进来。”
鹦鹉推门进来,递上一张纸,“大小姐,这是朱鹮让奴婢转交大小姐的。”
华裳接过来看了看,清冷一笑,“三妹这是未雨绸缪。”
居然是一张打胎药的方子,也不知道三妹从哪里弄来的。
流云笑的不行,“三小姐是被小姐的话给吓着了,从今儿起就预备着了。”
鹦鹉茫然看着她们:笑什么?
她不懂药理,不过看这药方上,有一味红花,好像是活血的吧?
华裳挥了挥手,“让朱鹮看好三妹,随时来报。”
“是,大小姐。”鹦鹉不敢多问,退了出去。
天黑之后,将军府落了锁,华裳打扮成鬼医模样,在流云相陪下,去了清心寺。
怕被母亲认出来,华裳特意用药物改变了自己身上的气味,并易了容,改变了声音,再穿了一双内增高的鞋子,束好胸,打扮成男人模样。
这副样子就算是最亲近的人,只要不亲密接触,是断断认不出的。
“郡主,鬼医到了。”辛嬷嬷方才一见华裳,忍不住被她的冰冷气息骇了一下,大热天的,手直发凉。
第74章 又是中毒
福柔郡主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不放心,“辛嬷嬷,打听清楚了吗?鬼医的信誉如何?若是事情不成,他会不会说出去?”
辛嬷嬷道,“郡主放心,鬼医是万万不会说出去的,他知道郡主的身份。”
话是这么说,福柔郡主还是不太安心,不过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不妨一试。“让他进来吧。”
“是。”
辛嬷嬷转身出去,一会儿之后,把华裳带了进来。
福柔郡主不好盯着一个男人看,加上心绪不宁,果然丝毫没怀疑华裳的身份,“有劳你走这一趟,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还请你千万与我保守秘密,钱财方面,你只管开口。”
华裳暗暗好笑,母亲自是有底气说这话。“客人放心,我只替人医病,收人钱财,不管其他,若有半点泄漏,必当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在本朝,这已经是最恶毒的誓言。
福柔郡主摆了摆手,“言重了,你与我保守秘密就好,是这样,我家老爷,我是说百里将军,他几年前中了一种毒——”
什么?
华裳大惊,差点没叫出声来!
父亲中了毒?
还是几年前的事,为什么她不知道?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那时的她是个懦弱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连父亲的面也少见,更不懂医理,不知道有什么稀奇?
虽说她太过震惊,不过因为易了容,加上很会隐藏情绪,所以福柔郡主并未发现她的异样,继续道,“不过老爷并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只有我和……知道,所以能否请你想想办法,替老爷诊一诊脉,看是不是能解他的毒?”
华裳明白了,看来父亲是被人下了毒,父亲自己都不知道,母亲的意思,是万一她解不了父亲的毒,也别让父亲知道,否则凶手一定会知道,而对父亲不利。
“客人的意思我明白,请放心,我会想办法。”
“那你有什么办法?”福柔郡主还真就不放心,万一解毒不成,反而引起下毒之人警觉,后果不堪设想。
华裳想了想,道,“我听说令千金已回府,且变的蕙质兰心,”说到这里,她鄙视了自己一把,“而且还通了药理,我将试毒的法子告诉她,由她来替百里将军诊脉,我能否解将军之毒,便可清楚了。”
提到爱女,福柔郡主目光变的柔和,也很讶异,“华裳还懂药理了?想必是自个儿没事瞎琢磨的,你觉得这样可行?”
“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