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翊皱眉,“父皇龙体违和,不要太医诊治怎么行呢?定要好好服药调理,龙体才能好起来。”
“你不必说了,朕没病,只要好好休息即可,不用诊脉,也不必服药,都下去吧。”安和帝扭过脸去。
“父皇,这……”
“都出去,听到没有!”安和帝嘶声怒骂。
祁皇后柔声相劝,“皇上息怒,若是气坏了龙体可怎么好。”又抬头对北冥翊摆出个无奈的表情,“翊儿,你现在明白了吧?不是本宫不让太医过来,是皇上根本就不愿意,本宫难道还能强迫皇上吗?”
北冥翊冷冷看着她,“父皇为何不愿意诊治,母后知道吗?”
祁皇后摇头,“本宫也不知道,本宫劝过很多次了,皇上就是不肯同意。不过现在好了,翊儿你回来了,皇上平时念的最多的就是你,你平日里好好劝劝皇上,想必皇上能改变心意吧。”
“出去,都出去,别打扰朕清静!”安和帝越发听不下去,再不把翊儿赶走,说不定他就会发作出来。
北冥越道,“大皇兄,你看这……”
“那就让太医们先都回去吧,待我劝过父皇之后再说。”
事已至此,北冥翊也不好再多说,命太医们都退下。
看来还是如娘娘所说,必须先知道父皇究竟在顾忌什么,否则这死结解不开,一切都是枉然。
太医们都退了下去,北冥翊也随后离开。
祁皇后跟到门口看了看,回头露出不能相信的表情,“越儿,这孽种怎么没有毒发?”
这毒越儿费了很大功夫弄到的,即使北冥翊毒发身亡,太医也绝对查不出什么的。
按理说北冥翊应该会毒发昏倒,然后一睡不起的呀,为什么他还能行动自若地离开呢?
“什、什么?”安和帝猛地瞪大眼睛,“毒、毒发?你们、你们欺骗朕……”
难道刚才,贱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就是给他下了毒?
可怜的翊儿,这可怎么办!
祁皇后冷笑道,“骗你又怎样?谁让孽种要跟越儿抢储君之位,你又不肯拿出遗诏?”
“你、你……贱人……”安和帝胸中一阵气血翻涌,猛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省省吧,除了这句,就不能骂点新鲜的?”祁皇后不痛不痒地道,“不过你放心,那孽种虽然中了毒,却并不会立刻致命,只要你拿出遗诏,并在朝臣面前宣布让位于越儿,臣妾就解了孽种的毒,如何?”
“滚、滚开!”安和帝怒骂,“朕、朕再也不会相信你这贱人!你们、你们根本就没打算放过翊儿!好,朕、朕就跟翊儿一起死,你们休想、休想拿到遗诏!”
“老不死的,你——”祁皇后抓住安和帝胸前的衣服,就要打下去。
北冥越却阻止了她,“母后先别急,若是把父皇打坏了,他如何在朝臣面前露脸?”
祁皇后想起安和帝身上还有毒呢,赶紧松手,将手套小心地摘下,扔到一边,道,“越儿,你的意思是,让皇上上朝?”
“不错,”北冥越阴森森地冷笑,“不过是要父皇让位于儿臣而已,何必父皇亲口说出来。只要把他摆在龙椅上,露个脸,其余的,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祁皇后喜道,“不错不错,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好,就这么办,挑个黄道吉日,把老不死的赶下台,你先当了皇帝再说。”
安和帝气的又吐了一口血,翊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
“现在我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你父皇绝对是受了祁皇后和太子的要挟,才对你冷言冷语的。”华裳一边吃水果,一边悠哉地道。
最近一段时间脾胃失和,什么都不想吃,来到北冥之后,忽然改了胃口,特别愿意吃水果,什么都好,只要是水果就行。
天盛帝当然巴不得她多吃点,即亲自到街上去,逮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买来不少,要她吃个够。
“那要如何才能让父皇说实话?”北冥翊无比苦恼,这种事他真的不在行。
华裳吐出一粒种子,“明着来是不可能问出来的,干脆,让天啸深夜潜进宫中,找个祁皇后或者太子跟安和帝独处的机会,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还是我去吧,就别让皇上冒这个险了。”
话是这么说,北冥翊却看向天盛帝。
毕竟他的内功不比天盛帝的深厚,就像上次,他倒是听到祁皇后的话了,可惜后面的没听清,还是白搭。
天盛帝不屑地看他一眼,“你确定你要去?”
“还是皇上去吧。”北冥翊立刻退位让贤,惟恐他改变主意,赶紧把话题扯到华裳身上,“娘娘还是不要吃太多水果的好,北冥这边气候潮湿,娘娘一时不适应,吃水果太多,容易凉着。”
“我是大夫,还用得着你嘱咐?放心,我有分寸。”说着有分寸,华裳又拿起个桔子来剥开,吃的津津有味。
北冥翊摇了摇头,“娘娘就指着是大夫了,要不然……”
话没说完,他眼前一黑,忽然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第599章 这货还是挺幸运的
天盛帝伸手捞住他,以为他又是故意闹腾,想让他和华裳帮忙,冷冷道,“别装了,还不起来?”
北冥翊紧闭着眼睛,脸色居然泛着蓝光。
“再装,我要松手了?”天盛帝不耐烦起来,就要松手摔了他。
“等等,小冰来了!”
华裳原本也在看热闹的,却见冰蟾蜍不知道从哪里跳来,极其兴奋地跳到北冥翊身上,咕噜咕噜地叫。
“他真中了毒?”天盛帝也吃了一惊,忙将北冥翊放到床上去。
“肯定是,你看他脸色不对,还有小冰也很兴奋,显然他中的毒极深。”华裳脑中灵光一闪,“莫非这就是安和帝所顾忌的?”
因为太在意北冥翊的命,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安和帝只能装着对他冷漠嫌恶,赶他离开,为的就是保他一命。
天盛帝却摇了摇头,“这说不过去,如果真是这样,为何小冰一直都没有反应,直到现在才……”
话说一半,两人同时想到今日太子对他们的行刺和北冥翊坚持为安和帝请太医的事,心中顿时明白。
“看来是北冥越拿北冥翊的性命做要挟,让安和帝拿出遗诏。”
“安和帝一直不肯妥协,是想拿遗诏换北冥翊一命。”
“北冥翊不知此事,一直表现的锋芒太露,引起北冥越的危机感,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所以就趁着北冥翊亲自去请太医的机会,在安和帝身上下了毒,北冥翊就华丽丽地中招了。”华裳做了最后总结。
天盛帝看一眼还在北冥翊身上跳来跳去的冰蟾蜍,“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让安和帝说实话了?”
华裳一批响指,“必须滴!”
当然她首先要做的,是替北冥翊解毒。
“小冰,来,帮他吸毒。”华裳拿起北冥翊的右手,将一根手指头拉直了。
冰蟾蜍欢乐地跳过来,一口咬住北冥翊的手指,咕噜咕噜吸起来。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它的身体出现了一道一道深蓝色花纹,足见这毒有多厉害。
“这毒一旦入体,就会慢慢渗入,在皮肤血液当中潜伏,不会立即要人性命,只会让人昏睡,脑子里却不停地闪现一些可怕的画面,直到把人折磨的求死不能。”
天盛帝冷哼一声,“这毒跟北冥越一样卑鄙。好救吗?”
“有小冰在,当然是没问题,不过因为是慢性毒,所以至少要三次以上,才能完全吸净,”华裳赞许地摸一摸冰蟾蜍滑溜溜的背,“辛苦你了,小冰。”
冰蟾蜍正吸的高兴呢,大眼睛鼓了鼓,没理会她。
过了一会,它吸的饱了,一个翻身,肚皮朝天,美美地享受去了。
华裳每次都被它呆萌的样子弄到忍俊不禁,轻轻拿起它,放进专属于它的盒子里。
这盒子是她亲手为冰蟾蜍打造的,是水晶做成的,有两层,底下一层是水,上面一层是一块玉石,打磨出一个洞,正好容它在里头享受。
这次吸了北冥翊体内的毒,估计它又能长大一些了。
过了一个时辰,北冥翊才醒过来,一时没记起发生了何事,看到华裳坐在他跟前,茫然道,“娘娘怎么到我房间来了?”接着又露出邪笑,“难道是想……”
啪,天盛帝毫不客气地给了他后颈一掌,“命都差点没了,还敢轻薄华裳?找死吗你?”
“唉哟……”北冥翊因为毒素未清,反应就慢了很多,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回头看一眼天盛帝,这才清醒过来,“啊,对了,我之前正说到父皇,我怎么……”
“你中毒了。”华裳将方才与天盛帝的推测如此这般一说。
北冥翊顿时气的要杀人,“好狠的二弟!我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防住,上了他的当!”
若不是毒发,他真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毒。
“是你运气好,我之前给你的药,有部分化毒功能,所以你中毒之后,才没有立刻倒下。不过那药是内服才能更有效,不然你也不会中毒这样深。”华裳想想,这货还是挺幸运的。
“多谢皇后娘娘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北冥翊郑重施礼,忽然惊道,“啊!既然祁皇后将毒下在父皇身上,那父皇是不是也中了毒?”
“所以我们要马上进宫,看个究竟,”华裳与天盛帝对个眼色,“也是时候,让你父皇说实话了。”
“好!”北冥翊愤怒地向外走,在门口时脚步一窒,“有人。”
“肯定是北冥翊派来监视你的人,你中毒后没有立即倒下,没准他就在泛嘀咕,派人来看看你到底死了没有。”华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说,你在北冥,就真的没有一兵半卒?”
要争权夺位,光靠安和帝的宠爱和支持可不够,关键时候,还得兵力说话。
说到这个,北冥翊就甚是无奈,“我离开北冥日久,哪来的兵卒?京城五万禁军都在二弟手上,父皇身边也只有三千亲兵,本来我在东川国,还有一批死士跟随,可惜上次被皇上追杀殆尽,就只剩我一个了。”
天盛帝“嗤”了一声,“活该。”
北冥翊,“……”
“那,有没有办法把禁军给要过来?”华裳捏着下巴思虑着,“北冥的国势好像大不如前啊,能调动的兵力有多少?”
“比几年前的确是弱了很多,再者之前那次内乱,我的兄弟们之间好一番残杀,损失的兵力也相当惊人,我估计除了这五万禁军,其余的都在边境,难以调动。”
要是把兵力都抽回来,那边境防线就形同虚设,就算东川和南诏不动他们,也难保西陵和其他国不动这心思。
华裳道,“那还是得想办法夺禁军。现在先收拾掉监视你的人,咱们去见你父皇。”
“好。”
天盛帝“嗖”一下就没了踪影,华裳就听见“哧哧”几声轻响,他接着就回来了,“解决了,走吧。”
华裳对自家男人当然是各种满意,“老公棒棒哒!”
搂着他的腰就大摇大摆地出去,留下北冥翊在风中凌乱。
你们当着我的面就搂搂抱抱,真的好吗?
安和帝寝宫里有几名侍卫把守,很轻易地就被北冥翊给放倒,进去之后,就见连公公抱着拂尘,倚着柱子直打盹呢。
北冥翊干脆一指把他点倒,快步到了床前,轻声道,“父皇?”
安和帝从那会儿吐血昏睡,一直就是半睡半醒,骤然听到声音,猛地睁眼,“谁?”
第600章 如何夺位
“父皇,是儿臣!”
北冥翊按华裳先前所教,一手抚胸,有气无力地喘着,脸色也在华裳刻意作弄下,蓝汪汪的,真心吓人。
安和帝大喜,“翊儿,是你,你、你没事吗?”
天知道这半天他有多担心,原本是要让连公公去看看翊儿究竟如何了,可连公公却被门口的侍卫给拦回来,根本就出不去。
北冥翊喘息着道,“父皇,儿臣、儿臣虽然中了毒,但是、但是儿臣死不足惜,只要父皇、父皇安康……”
“翊儿,是朕、朕对不起你,朕害了你!”安和帝这会儿也不装了,不用北冥翊问,就全说了实话,“朕早知道越儿那畜牲不会放过你,才、才不想你回来,他、他跟皇后那贱人合谋,硬是要朕让位于越儿,否则就要给你下毒,朕……朕应该早答应他,不然你……”
“父皇,是儿臣不孝!”北冥翊瞬间装不下去了,跪倒在床前,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父皇一如既往地疼爱他,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起来,起来……”安和帝也是老泪纵模,“是朕无能,没能保护好怡妃,也没保护好你。可是……朕没想到越儿竟那样阴险狠毒,他明明答应朕,只要朕让你离开北冥,就会放你一命的,他却……”
“父皇,你就别指望二弟守信用了,从儿臣到东川国开始,他就没想让儿臣活着回来,”北冥翊擦了一下泪,冷笑道,“父皇别担心,二弟和祁皇后的所做所为,大逆不道,儿臣一定要将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让他们向父皇磕头赔罪!”
安和帝却苦笑摇头,“翊儿,你别冒这险了,五万禁军都在越儿手上,朕身边已不到三千人,而你只是孤身一人,你还是快些离开北冥吧,保得一命再说。”
“父皇恕儿臣多嘴,那遗诏……”
“遗诏上所写,是要你继承朕的皇位,”安和帝眼里骤然闪过冷光,“其实遗诏就在朕身上,朕贴身穿的里衣前襟,就是那遗诏。”
此言一出,不但北冥翊目瞪口呆,就连天盛帝和华裳都没有想到。
居然把遗诏藏在这样明显的地方,真牛。
要是祁皇后为皇上换衣什么的,不就看到了?
“真的?”北冥翊接受不能,“那皇后和二弟为什么没有发现?”
“他们怎可能发现!”安和帝悲愤而笑,“原本这遗诏的确是藏在匾后的,后来朕发现越儿和祁皇后居心不良,就将这遗诏做了里衣,贴身穿着,遗诏上的字是用特殊的墨所写,平时显不出来,只有用水浸湿,才会看出来。”
华裳立刻道,“我知道了!祁皇后和太子根本就不用心服侍皇上,也从来不为皇上换衣,更不用说洗衣了,所以就没有发现,是吗?”
“不错,正是如此,平时都是连公公替朕换衣,朕也特意叮嘱他,朕的里衣都不要拿去浆洗房,由他亲手洗。他不认得字,即使看到里衣上的字迹,也不会想到旁处去。”
“二弟和皇后命中注定,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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