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的蔷,蔷薇的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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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的蔷,蔷薇的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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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响,我打开门,门外的男人看见我,诧异的叫出声来:“莉莉姐?”
是小叶,阿龙的好朋友小叶。
“莉莉姐!原来你就是江小姐。”然后他恍然大悟:“那时候救白先生的人是你,不是薇薇安,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只是叫他进来。
“白先生叫我来的。”他说着递给我一个白信封和两串钥匙。
又是白信封。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一张纸条用回形针别在卡上,上面写着一串数字:8888,下面是一行小字:“去换密码!”只看文字都能想象祸害那种不容质疑的命令语气。
钥匙中的一把是车匙,另外一串累累赘赘栓了很多把的,小叶告诉我是别墅大门和所有房间的钥匙。
他说:“车钥匙还有一把在我那里,白先生专门把我从栾少那儿调过来,以后我负责给你开车。”
我掂掂车钥匙:“我好像自己也会开车。”
“那我就给你拎包跑腿打下手。”他笑眯眯的回答我。
嗯,我知道,祸害派他来保护我。
小叶送我去商场买东西,果然很顶用,人高马大的跟在我后面,提了十几个购物袋。他跟我用不着客气,叫苦连天的抱怨:“姐姐呀,歇会儿吧。你们女人怎么这么能逛呀?”
我平日里倒还真不是购物狂,只是空着手从老北市出来,要添置的东西稍微多一点。
好容易落座晚餐,小叶咕咚咕咚一下子喝完一杯冰茶,然后哀叹:“比在金都看一通宵场子都累。”
我笑出声来,就这还信誓旦旦给我拎包打杂呢。
不过我还是有点歉意:“说真的,小叶,你给我拎包开车太浪费了。跟着栾少要好的多。”
“也不能这么说。”小叶回答:“现在白先生把老北市交给小谢打理,小谢已经放出话来,金都以后他会自己管。”
我有点诧异的说:“我还以为……”没有栾少,祸害这次根本不可能拿下梁老大,吞并老北市,这些天大家都满以为栾少接管老北市顺理成章。
“是呀,”小叶接过我的话:“大家都这么以为,没想到凭空插进来一个谢浩青。”
谢浩青,我听说过他,他是白先生手底下这两年风头正劲的人物,是那种凭一腔热血去拼命的人。
“我也就是跟你才说,莉莉姐,大家都挺愤愤不平的。不过栾少自己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说小谢适合老北市。”
不过比起栾少,我现在心里惦记的是另外一件事儿,“阿龙有和你联系吗?”我问小叶。
正在大口扒饭的小叶停了筷,闷闷的摇摇头。
我叹口气:“他也没和我联系。那天他给我电话,说是回老家帮他老爸开修车铺。我本来叫他到了老家再和我联系的,但直到现在我都没接到他短信。”
小叶说:“他怎么还会和我们联系?”
我苦笑一下:“不至于吧?”
小叶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我:“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他默默的吃着菜,好像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我一样,过好一会儿才下了决心一样说:“反正我不说别人也会告诉你。龙哥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小谢的人抓住了。小谢砍了他左手两只手指,叫他发誓一辈子不回安江市。”
我愣了一下:“用得着这样嘛,阿龙只不过是……”
阿龙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甚至连个喽啰都算不上,梁老大手下这样的喽啰也很多,要走或是要留,只要不跟着梁老大继续混的,白先生会管谁是谁。
可是阿龙偏偏认识我,偏偏不止是认识我,他向我求婚,我几乎就答应了,祸害都知道。
这两根手指,倒是我害的了。
我沉默。
小叶说:“本来我也不明白,小谢犯得上对付龙哥嘛?今天早上看到你,我才知道为什么。”
结账走出餐馆,我问小叶:“我开回去?”
小叶爽快的说:“行啊。”
我坐在驾驶座上,半天没发动,小叶奇怪的看我一眼。我低着头喃喃出声:“油门、刹车,咦?哦,自动波。”
小叶愣一下,然后刷的一声扣上安全带。
我慢吞吞的启动,花了十分钟才把车子挪出停车位,千辛万苦的出了停车场。
上路后,旧时的感觉渐渐回来,车越开越流畅,小叶发现了,表扬我说:“现在开的不错呀,好久没开了吧,别紧张就行。”话音还没落,我已经从两辆车中间嗖的穿了过去。
我开始加速,在稀疏的车流里钻来插去,轧过双黄线去超前面的车子,碰到十字路口的红灯,趁着对面车道没车,逆行到对面的车道,险险的避开急速开来的一部公共汽车,弯回自己的车道。
“姐姐呀,”小叶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不赶时间。”
我当然知道他不赶时间,右转是锦关,然而我一直直行,直到开上沿江高速。上了高速,我把油门踩到尽,感觉底盘都飘起来了。“测速仪,前面有测速仪。”小叶提醒我,看见我毫不理会,他终于放弃,听天由命的抓住前座把手,任由我去。
风从打开的车窗里直扑进来,路灯和路沿的反光石划出一条条美丽的光带,我像是在飞翔,溶进风中,无需翅膀,自由无拘的在夜空中飞翔。往昔的感觉一下子回来,我穿越时空,回到那个十七岁少女的身上,在旧日的时光里穿行,致命的速度,致命的快感,云端里的孤寂,虚掷的无望青春。
眼泪静静滑下。
我没有伸手擦,等泪水被风吹干后,我放慢车速,驶下高速公路,把车停在路边对小叶说:“你来开回去吧。”
“我以后,”小叶咬牙切齿的说:“打死也不坐你开的车了。”
“嗯。”我点头,老老实实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说:“过两天你帮我找一个那种花钱可以搞定的驾校报个名,拿到车牌前我不开了。”
小叶的脸刷的变得苍白:“姐姐,你是说你根本没有驾照?!”
“是呀。”我理直气壮的回答:“我玩儿车的时候,还不够年龄考驾照。”

祸害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窝在客厅角落里喝茶。
我在储藏室找到一张极精美的地毯,图案是梵高的鸢尾花。我把它拿出来铺在客厅墙角,清晨时候阳光斜照在上面,美丽的不得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分,我给自己泡一壶人参乌龙茶,窝在这个角落里,无所事事。
已经是从老北市出来的第四天了,从那天晚上离开到现在,祸害别说人,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还没被宠幸过,就已经打入冷宫了。
忘记看过哪个名人的自传,自传里说他微时的一段经历:晚上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聊的只能靠数自己的手指头打发时间。
我高举起右手,张开五指,仰着头看。空气里有浮尘在手指间飞舞,一、二、三、四、五,靠,想要靠数手指头打发时间,我得是一只蜈蚣。
当个蜈蚣倒不错,每天光穿鞋脱鞋就是一天,买起鞋来就更加热闹了。
唉,不知道别的情妇是怎么打发时间的,我是没经验。
这个时候我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祸害进来了。
他一身名牌西装,身材挺拔风度翩翩,活像才从偶像剧里走下来的青年才俊。
他压根没看见我,把手上的包往沙发上随手一扔,利落的脱掉外套和领带,在沙发上舒服的坐下来。
我没有出声,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侧影,有一种窥视的感觉。我爱看他的侧脸,他的正面有点过于端正,侧影则要随性的多,因而更英俊一些。
这样的角度,让我回到在老北市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我喂他汤喂他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静悄悄的注视他。那时候他是祸害,不是白先生。
突然他脊背崩直,姿态在一瞬间充满防备,我感觉到了,轻轻咳了一声。
他放松下来,回头看着我,有点诧异:“你在?”
我不该在?我的职责难道不是守着这栋别墅等待他的偶尔幸临?
他嗅一嗅,问:“乌龙?”
我点点头:“人参乌龙,我去帮你倒一杯。”
从厨房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喝我的那一杯了。
“很香。”他说:“你很懂茶。”
我坦白说:“我不懂茶,不过一百块钱一两的茶,应该不会错吧。”
他扬扬眉毛:“这倒是个好主意,有不懂的事情,选贵的。”
“对了,怎么呆在家里不出去?”他问我。
“我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我问他:“我应该做些什么?”
他诧异:“我怎么知道你们女人应该做什么?”
对,他只是需要她们等在那里,他并不关心她们做些什么。
“那你以前每天都做些什么?”他问。
“白天睡觉,有时间的话就看看碟上上网。晚上……”我迟疑了一下,说:“晚上去街上找生意。”
他点点头:“还是做那些好了,不过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靠。我反驳:“我也不是每个晚上都有生意的。”
“你也不会指望我每晚都来吧?”这是他的回答。

祸害从浴室出来,用一条大毛巾囫囵擦擦头,然后随手丢在地板上。
灯光下他的头发分外乌黑,点点水珠缀在发梢,随着他走动,一闪一闪的发着亮。
他靠近我,带着点洗发水的冷冷薄荷香。
没有前戏,直奔主题。
“不过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被刺痛的感觉经过漫长反射弧的反应,到这时才抵达我心中。
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你现在晚上的生意是我!
在他身下我突然觉得自己脏。真的,这么多年来的皮肉生涯我从来没有这个念头,可他让我觉得自己脏。他说,你现在的生意是我。
我突然呕的一声。
他停住,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捂住嘴,又是呕的一声,用另一只手推推他,示意他起身。
他退出来,恼怒的望着我。我顾不得理他,直奔洗手间,把我的晚餐全部交代给马桶。
回房间的时候,祸害躺在床上看着我,冷冷的说:“江蔷,你不是故意的吧?”
靠,故意?你故意吐一个给我看看。
我虚弱的躺倒在床上,这是怎么了,批发也是生意,零售也是生意,这些年什么事儿没经历过,现在倒觉得屈辱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过是从老北市街上出来的莉莉安。
祸害没再碰我,用遥控器关掉灯,睡了。
我听着他的鼾声,那么远,那么远。






11

11、十一 。。。 
 
 
小叶问我:“莉莉姐,去哪儿?”
我想一想:“去镇澜亭吧。”
镇澜亭是古迹,或者准确一点说,是建国后重新修复的古迹,外地人来安江旅游的话,这算是景点之一。
不过我指的是镇澜亭脚下的艺品日光廊。
玻璃屋顶下,两排齐整的小店铺,卖的都是小饰品或者小工艺品。
我四处张望,信步走进其中一家。看店的小姑娘笑着招呼我:“随便看看。”
柜台里摆的墙壁上挂的都是耳环手链项链,用各种形状不同颜色的彩色石头串成,趣致可爱。
我问:“这附近好像本来有几家十字绣店,都搬了?”
“倒了,或者是改做别的了。”小姑娘笑着回答我:“十字绣这两年落伍了。”
我虚心求教:“那这现在流行什么?”
“喏。”小姑娘用下巴指指:“DIY自己风格的首饰。”
我这才看见,她身下的柜台里摆着无数只格子,格子里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颜色斑斓的珠子。
这倒好,我本来想买十字绣打发无聊时光,说不定还能陶冶身心,十字绣我在家里挂十副八副也无所谓。可是DIY十几二十串这种手链脚链,我要是只蜈蚣倒也……靠,最近怎么跟蜈蚣扯不清楚了。
我转向下一条长廊。这条长廊全是卖画的,才走两步,突然看到一家店前面悬着“脂砚斋”的牌子,我愣了愣,忍不住就走进去了。
这是一家景泰蓝工艺画廊,墙上密密匝匝挂了十几副景泰蓝画,太多的蓝色弄得我有点眼晕。看有客人进来,本来在一张大桌子前埋头制作的女子停了手,站起来望着我,但并不急于向我推销,任由我慢慢看。
我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来,待看到她桌前那副正在点蓝的半成品,这才惊艳了。
那是一副半裸的少女图,我说不上少女在干什么,她整个人向上拔,指尖尽力的往空中伸去,像是极力想要触摸空中的什么东西,姿态并不曼妙,但张力十足。才只上了深蓝和橙红两种颜色,然而两种颜色绚美的纠缠在一起,绕着少女尽力向上伸展的指尖,效果出乎意料的惊心动魄。
我看了半天,只懂得苍白的赞美一句:“好美。”
店主微微笑了。
“画的什么?”我问。
店主低头,和我一起端详这那副画,半天才说:“要我说,我觉得是一个少女,在争取她遥不可及的一样东西。”
一点没错,不过,我疑惑:“这不是你的画?”
店主摇摇头:“底稿不是我画的。”
我围着那副画,恋恋不舍,一抬头,突然看见墙上贴着一张“招收学员”的纸条。
“谁都能学吗?”我指着纸条问。
“当然。”她有点奇怪我的问题。
“我是说,什么人都能学会吗?”
她看看我:“你看我像艺术家吗?”
我打量她,她穿着宽大的白T恤和牛仔裤,扎着马尾辫,可是精明俐落的气质掩不住,她像是一个白领女。
“我们教你的不是画技,是工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个手艺活儿。”她指指墙上的纸条:“三千二,包学会。材料包在学费里,制作出来的画要是想拿走,按尺寸给钱。”
“你是说,”我怀疑的问:“我在你这儿学习制作出来的画,我想要的话,得跟你们买?”
“那当然。”她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我们店里的材料我们店里的学员,做出来的画当然属于店里。”
我笑了,我喜欢这店主的逻辑和语气。
交了钱,她说:“你随时可以来学,周一到周五我不在,小妹可以教你。”
出门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店名为什么叫脂砚斋?”跟景泰蓝一点关系都没有。
店主一本正经的说:“哦,本来想卖文具的,所以起名叫纸砚斋,笔墨纸砚的纸砚,工商登记的人没学问,写了错别字,胭脂砚台?不通不通。”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微微笑。
走出店门我再回头,看见她唇角弯弯,挂着的分明是一缕挪揄。靠,她当然是读过红楼的,这样耍我。
回家路上,前面一辆车几次别住我们的车道。小叶向左他向左,小叶向右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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