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要死了,还不许她争口气么?
男子来到苏浅若身前,一把便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拉到眼前,额头抵着额头,呼吸刻意喷洒在她脸上,苏浅若打了一个寒颤,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其实我们这些人都有着程度不同的洁癖,一般不会接受有瑕疵的供品。通常也不会与别人共享一个供品,可是你很倔,激起了我的兴趣。我想看一看,你这所谓的骨气,在被我们所有人都享受一次之后,它是否还存在着?”
苏浅若脸上的血然瞬间退尽。
这比烧死还要可怕!
她看了看周围,缓缓低下了头,垂眸道:“不就是一支沾衣十八贴嘛,我跳就是了。”
男子哼了一声,放开苏浅若,飞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她。
苏浅若解开斗蓬带子,手腕柔软地转了几下,腿轻轻地在裙内抬了起来,脚尖踢着裙摆轻纱,腰肢一旋转,人便如一只穿花蝴蝶般转了出去。
每转一圈,身上的衣服便会落下一片来。
男子们得意地眯起了眼睛,像要透视她一般紧紧地盯着她越来越薄的衫上下睃视。
苏浅若的手缓缓地,慢慢地摸向腰带处,手指绕过腰带顶端的系带处轻轻绕了一圈,然后再用力往下一拉…
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处瞟着时,她突然像一道利箭般冲向最近的一根殿柱。
最高位那个男子冷笑了一声,手略略抬了一下,苏浅若便被一阵怪力拉了回来,跌坐在殿中央。
他挥了挥手,所有的耐性都已经被耗尽,面无表情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我见过不少,其中以你胆最大!你既然这么胆大,想必也不会介意我在这殿中就享用一次!其他人退出殿,掩好殿门,等本尊尽兴之后,你们按位份轮流进来!”
一众男子朝苏浅若贪婪地看了一眼之后,便起身离开座位,顺手抄起身边的女子,打着一边回去享受一边等着来排队的坏水儿主意。
苏浅若抽下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往下插,男子隔空挥了挥袖,簪子直接脱手飞出去,叮的一下落在光滑的汉白玉台阶之上。
她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咬,一道白光便飞了过来,一枚圆滚滚的东西卡到了她的上腭。
苏浅若无计可施,只得大张着眼,瞪视着男子,等到他走近的时候,她才重重地闭上了眼睛,绝望地用手指刮着地面。
指甲瞬间被折断了好几根。
男子又挥了挥袖,苏浅若便被一阵狂风拽着躺向冰冷的地面。
殿顶的巨大白玉雕花上突然闪过晃了一下,苏浅若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响动。
男子也身体一僵,转头看向最高处那个空着的座位,脸色有些难看。
白玉雕花的座位突然嘎崩一声向左右两边分开来,就像是花突然绽放一般,一个男子突然坐着圆形的玉盘出现在座位上。
一袭白衣,玄发如墨,一双丹凤眼澄亮清澈,瞳孔如最纯粹的墨玉,眉飞入髻,两眉之间嵌着一粒精致的朱砂痣,瓷白的肌肤衬着朱砂,仿若霜雪梅林枝头最红的一抹梅色,美得惊心动魄。
男子端坐在座位上,似乎并没有见到眼前这一幕闹剧,他微微挑了眉头,薄唇缓缓分开,惊讶地道:“咦,今日不是送供日么?怎地真人们全都跑光了,供品也只剩下一个,想挑一挑都没得挑了?”
那个先前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男子拧着眉头跪下来,朝着白衣男子行礼道:“闻香座下左元尉闻靡参见少宗主!”
闻靡暗中挫了挫牙,少宗主从来不在收供日出现,也不收供,平常对女色不假辞色,过得就像个苦行僧般清淡。
今日突然出现得这般巧,真是吡了狗了。
白衣男子温柔地看着苏浅若,“哦,我忘记了一件事,这一次选供,我要参加!除开你们分配好的,剩下的便留给我吧。”
苏浅若侧翻坐起,白衣男子看着她眨了一下眼睛。
她忽然福至心灵,脱口道:“就剩下我了。”
正文 第十一章 少宗珠与少宗主
“哦,还真的就剩下你一个了,那么,便是你吧。闻靡,将她给我送上花台!”
闻靡拿不准少宗主真实的意图,用眼角冷冷地扫了苏若一眼,态度恭敬地对少宗主道:“少宗主有所不知,这女子为不洁之人,配不得少宗主尊贵之躯!”
少宗主坐在花台上,用手轻轻撑着下巴,温柔地笑着,整个人美得像一幅山水画。
“闻靡,闻香宗,闻的是何香?这女子是不是完璧你会看不出来?你也收了十几年的供了,竟然连这个都分不清了?我有必要好好的给你清醒一下,未来十年,你的供品都停了,好了,我是第一次,心里有些着急,你还是把这供品给呈上来吧。”
闻靡刚要靠近苏浅若,苏浅若下意识的就是一缩,闻靡暗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袖中的一抹寒光闪了一下。
“啊!”苏浅若捂着脸尖叫起来,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
少宗主漫不经心地伸出双手拍了一下,不认同地对着闻靡道:“看起来,你是想让我自己来拿供品了。你明明知道我腿脚不利索,这不是故意难为我么?
好了,你还是去地宫之中给我的兰花儿们浇浇水,施施肥吧,未来三十年,我都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闻靡站着的那处地面突然裂开,直接将他吞了进去。
少宗主又为难地看着苏浅若道:“我走不了,可我挺着急的,你能不能自己跳到我的碗里来,让我尝尝?”
苏浅若转身就朝殿门走去,身后一片静默,背上的注视如麦芒一样剌刺的。
手搭在门把之上,苏浅若用力一拉,刚拉开一线,立马惊恐地将门砰地一声又合上了。
少宗主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看着她,见她不出去了,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花台座儿,“外面七十九个,花台上一个,你喜欢多的还是少的?”
苏浅若看着他那对澄澈清明的眼,无奈地一步一步自己走上了高台,坐到了花台一角,侧脸盯着他看,肯定地道:“你是在冰湖附近笑我的那个人!”
少宗主摇头,“不是,我是在冰湖下笑你的那个人。你吓跑了我的鱼,我便要你来抵!”
苏浅若看着他连一个摇头的动作都能美成一副画,心里突然嗝了一下,“你长成这样真的不怕没人敢同你一起么?”
少宗主勾唇淡笑,反驳道:“难道你不是人么?你看,我等这么多年,这不是终于等到一个贼大胆的了么?这表明上天待我不薄,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苏浅若侧眼朝他背后瞄了一眼,伸手指着一角金色的物是道:“你背话本有意思嘛?你到底想做什么,救我?还是想让我给你挡箭?”
少宗主默了默,牵着那本金色封面的折子将它抽了出来,递到苏浅若手上,期待地看着她道:“看看,我们就照这个演!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也怕死,更怕不清白的,我觉得你一定会答应。”
于是,苏浅若在看完话本之后,疯狂的抽着肩膀笑了一柱香的时间之后,便与少宗主击掌为誓,达成了共识。
现在,她便成了闻香宗位份最高的少宗主最宠爱的女子黑嫔…不,想到这个名字,她又差点抽疯了。
在苏浅若的极力争取之下,少宗主给她封了一个身份,少宗珠…
这身份一出来之后闻香宗上下的男男女女都抽着脸不约而同地问了同一个问题。
少宗猪,是少宗主家养的猪的简称么?
苏浅若恰巧在扮贤良逛花园儿的时候听到了,当场就泪奔了。少宗主知悉此事之后,便将宗中所有人全都弄去冰湖中捉了一天鱼,然后明文告示全宗,“少宗珠,是少宗主的珠宝,少宗主视之为生命中的奇迹,生活中的奇葩一样的女子,是他如珠如宝的女子,谁让她流一颗眼泪,少宗主让你流一辈子泪!”
苏浅若此刻便躺在万年沉香木雕出来的床榻上,床边悬着鲛绢八宝帐,帐上遍绣缠金银线的牡丹花,风起绢动,如坠云山雾霭,有一种浮生若幻的观感。
榻上设着暖玉温香枕,铺着天蚕银绡簟,叠着玉色凤尾衾。
床前悬着一颗巨大的东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汉白玉,内嵌无数东珠,凿地为花,朵朵成九叶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娇艳,雕工别具一格,连花叶上的脉络也细腻可辨。
少宗主光着脚在地上晃来晃去地给她念着情诗!
那明晃晃的一双足,竟然堪比美玉,比他脚下的蓝田暖玉凿的仙莲阵盘还要夺目,他的脚掌在莲花上一踩一踏,每踩一下,那花瓣便会嫣红一分,直如步步生莲,叶蕊含芳般。
这么好看的脚,刚见那天死活非得要装残腿儿的,骗取她的同情,这个怪人。
现在竟然一踩开一片莲,是在变戏法儿么?
后来苏浅若才知道,他踩一下的时候,下面便会有一个人给那花瓣上一抹上好的流莹胭脂。
装逼格装到如此境界的人,真是世所罕见哪!
他新作的情诗也满满的逼格爆棚。
“弹指星辰落,一气喝破三千界,为你攫取万域讨你玉容一欢颜,赋你一生深情,但求明珠一回眸,令尔朔万粉黛无颜色!”
苏浅若嘎崩嘎崩地咬着松子儿,脸上竭力维持着陶醉的表情,内伤不已地听他声情并茂的朗诵,心底已是一片后悔的深沼。
悔哪,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句话,作息时间,全都要照着他那本金色话本上写的来。
可这样以保命,还不会被人觊觎。
天天被他打扮得花枝招展,五彩斑澜的像一只耀眼的孔雀…他自己则是一袭白衣飘飘,容颜绝世,恍若画中仙君。
他说,这样的男女是最登对的!
少宗主念完了情诗,视线扫向苏浅若,结果发现她已经歪躺在床栏上了,不由得大喝道:“哎,你这女人,我的诗念完了,你应该给点反应,主动鼓掌,主动献吻什么的,你居然给我躺着想睡了!你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给我起来,好好演…呃,是好好陶醉着。”
苏浅若无奈地指着自己一头重这十来斤的头面首饰,再抚了抚压弯了的脖子,头痛道:“喂,不是我不起来,是我头根本抬都不起!我说了好几次了,能不能不要干涉我的穿衣打扮?能不能把我打扮得像一个珠宝库似的?”
“我叫闻烨非,不叫喂,你这女人好不晓事,不是说女人都喜欢闪闪发光的珠宝么,你怎地生得这么奇葩?”
苏浅若刚要反驳,浮生殿外便传来了绿匠禀报的声:“少宗主,山门被一玄衣少年攻破了!”
正文 第十二章 依山凭栏观战
听到有人在殿外,闻烨非瞬间换了一副温柔得要腻死人的嗓音,暧昧地对着苏浅若道:“珠珠儿别急,少宗主有正事要忙,一会儿回来咱们再继续啊?今天一定喂饱你…”
苏浅若怒目而视,嘴中却不得不娇羞脉脉地道:“是,珠珠儿等少宗主大人,还盼少宗主大人不要太大力,要怜惜珠珠儿这赢弱的身子…”
闻烨非自己亲着自己的手指,吧唧了一下,还故意拖长了尾音,喉间还溢出唔的一声。
苏浅若颤抖着,十指死死的抠着身侧的雕花木栏,木栏被抠得发出滋滋的声音。
闻烨非放开了自己的手,脱掉外袍,又将腰带扯开,一面系着腰带,一面披着外袍开了殿门,走了出去。
等到殿中再无人声时,苏浅若腾地趴到锦被之上,狠狠地捶打着抱枕出气。
少宗主大人这嗜好真的好奇葩!
她三下五除二地拆掉了头上的赤金大钗和鸽蛋大的明珠,换上一些轻飘飘的华丽风的绢花,打算溜出去透口气。
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打开妆台暗层的抽屉,取出好几盒胭脂混了色,然后涂在自己唇上,印到自己手心,然后又对着铜镜往自己脖颈处印了数十下,这才作罢,快速地出了殿门,照着后山就跑。
浮生殿是闻香宗最大最高的一座宫殿,后面一整片山野都是闻烨非的私人领地,现在被苏浅若征用来做透气的地方。
后山山尖上有一座凉亭,是苏浅若常去的地儿。坐在亭中,吹着冷风,四周一片静寂,自在无比。若实在是无聊,还可凭栏远眺,看看下面一览无遗的众殿中发生的一些趣事。
可苏浅若挺恶心所看到的那些事情。
奉良楼来的女子像侍候皇帝一样侍候着那些绿衣服的真人们。
无所不用其极,有几个还公然在露天下…污眼哪。
关上耳朵,闭上眼睛,喝西北风都比看他们舒服。
过滤掉一些不想听的声音之后,苏浅若耳中传来一阵刀兵相接之声。突然想起绿匠说山门被一玄衣少年攻破,苏浅若又坐直身,趴着栏杆朝山门前望去。
闻香宗是乾域最大的修真宗,虽然宗里的八十真人贪图女色,可实力也确实是个顶个儿的厉害。
山门处还有护山大阵,据说三百里外的合欢宗每年都会派人来攻打一次,好争夺乾域第一的名头,结果每次出去的数十高手,连山门都没能进得来便被剥光衣服丢了出去。
当然,剥光衣服丢人这个主意肯定是闻烨非那人出的。
他的脑袋像搭了铁一样,与常人总有些出入。
闻香宗中一共八十二人,除去经常不在宗中云游四海十数年才回一趟的老宗主外,少宗主闻烨非那就是堪比帝王的存在,他的话就是圣旨,宗中没人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因为一句少宗的猪惹哭苏浅若那天,少宗主一怒之下,不见什么花哨的动作,就转了几个圈,挥了几次袖,便把那些真人们给踢到冰湖下面去捉了一天的鱼。
鱼捉回来的时候,真人们也都服了气。
闻烨非端着一盆子鱼来献宝时,苏浅若眯起眼看了半天,才从水中看到那些几近透明,比一根针大不了多少的会动的东西就是他口中所谓的鱼!
不能使用任何任何灵力,徒手在冰湖之中捉这样的鱼…那些真人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宗中自此就盛传着闻香宗出现第三位至尊,谁也惹不起的言论来。这人当然说的便是被少宗主捧在心尖上,含在嘴里的珠珠儿,一个走了逆天goushi运被少宗主看中的女子黑茶!
闻烨非似乎是一个极爱看戏,自己编戏折子,又爱表演的精力旺盛的家伙。其他人无比艳羡苏浅若,苏浅若自己却苦不堪言,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完全照着他的折子里去出演,苦哇。
这种精神饱受摧残的日子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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