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拳接过,“多谢。”
沈际飞问出心中的疑惑,“鬼兄,那些隆亲王的侍卫为什么对你们紧追不舍,三番两次地要找你们麻烦?”
“我也不清楚。”鬼夜叉也很纳闷。
何敏乘机建议道:“既然那些人无缘无故要抓你,可见来意不善,不如你们到万剑门来避避风头,你觉得如何?”
“多谢姑娘的好意,咱们还有要事待办,恐怕不方便。”他说。
如意对他们的态度比先前和善许多。“你们还是放弃游说他的念头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对彼此也比较好。”
“告辞了!”鬼夜叉朝三人抱拳,带着如意离去。
眼看两人越走越远。何敏心急的叫道:“大师兄,你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他心意已决,咱们再多说也无益。”耿天澜收回追寻那抹倩影的目光,将刚萌芽的情意藏在内心深处。
沈际飞叹了好大一口气,“唉!那咱们不是白忙一场了?既然大师兄都这么说了,咱们还是回去禀明师父再做打算了。”
她跺了下脚,却也无可奈何,不属于她的,她终究还是得不到。
※※※
来到赵县,如意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寻找她的吉祥哥哥的下落才好,总不能挨家挨户的问,更不能曝露身分,请官府的人协助找寻。唉!没想到找个人居然这么难。如意在心中叹道。
“吉祥哥哥真会躲,他到底躲在什么地方呢?”赵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除非老天爷帮忙,否则要找到人真是困难重重哪!如意一脸苦恼的喃喃自语。
鬼夜叉明了她急切的心情,轻声安抚道:“别急,总会找到的。”
“我怎么能不急呢?福兆伦铁定会回去跟我阿玛告状,而且还会说你不少坏话,我有预感阿玛很快就会到了。”她说。
“我跟你阿玛迟早都要见面,早见晚见都一样,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如意白他一眼,“你倒是挺镇定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着急似的。”成亲可是两个人的事,他休想作壁上观。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他苦涩的笑问。
瞥见鬼夜叉晦暗的眼神,她心中的不满顿消,她轻扯一下他的衣袖,娇声娇气的讨好他,“人家又没有怪你,你不要生气嘛!”
“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只是……”他欲言又止,“没事了,咱们还是先找恭亲王要紧。”
她乖巧的点点头,不敢再有异议。
两人越往城里走,越感觉气氛不对劲,总觉得城里的老百姓看他们的眼神相当怪异,还不时的交头接耳,活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这让如意相当不舒服。
“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有什么好看的?”她有心维护鬼夜叉,以为他们是畏惧他脸上的鬼面具。
鬼夜叉柔声劝她,“如意,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我不要紧的。”
“可是……”如意怕他会因此而更自卑。
“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我真的没事。”他坦然的说。
见他似乎真的不在意,她这才展颜微笑。
两人对周遭的指指点点视若无睹,不过,众人似乎有意无意的将他们带往某处。
“让开!让开!”围观的人群被几名衙役推开。
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诚惶诚恐的迎上前,竟当着众人的面甩袖下跪,“下官赵县县令王之贤参见格格,格格吉祥!”
如意银牙一咬,“你这个县令男女不分,还真是糊涂,没看见我是男人吗?”
该死!这是谁干的好事?
“格格,你别跟下官开玩笑了。”王县令干笑的说。
她冷笑的瞪他,要他识相一点。“我看起来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呵呵……格格可是镇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皇太后最宠爱的格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还是承认吧!”
“是谁说的?”她非要把那个人的舌头剪了!如意暗暗发誓。
王县令唯唯诺诺的缩着脖子,咽了下口水,“那个人正在这家同春园里恭候格格大驾,格格请。”
如意在心里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请出来骂了一遍,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她斗不过那个人!
“带路!”
“喳!”王县令局促的起身,领着如意和鬼夜叉走进同春园。
第八章
同春园是赵县最大的一家饭馆,平时生意不错,可是今天店里却冷冷清清的,连一个客人也没有。
如意见到这种状况,心里有数,能把整家饭馆包起来,而且还请得动县令出马,只怕那人的身分地位颇高。
“格格请坐。”王县令必恭必敬的在桌旁伺候。
她示意鬼夜叉一起坐下,“坐就坐,怕你不成?”
“还不快给格格奉茶。”王县令大声吆喝着。
同春园的掌柜和伙计何时见过这么尊贵的客人,连端盘子的手都在发抖,就怕一个闪失,脑袋也跟着不保了。
如意最讨厌这种故布疑阵了,“免了、免了,快把那个人叫出来吧!”
“是、是,下官这就去请。”王县令惶惶不安的退下去。
“到底是谁呢?福兆伦没这么大的本事,若说阿玛就更不可能了,他做事一向干净俐落、直来直往,不会玩这种花样。”她嘀咕的说。
虽然鬼夜叉不吭一声,却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发觉有一批人马暗中埋伏在附近,意图不明。
她嫌恶的啐道:“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哈哈……如意,你怎么可以说我无聊呢?”
一名身着靛蓝色素绸长袍、外罩织锦马褂的男子故作风雅的摇着手上的扇子,从楼梯上缓缓的走下来。
如意一怔,“德玉,原来是你!”她早该想到了,只有他会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来彰显自己的身分地位。
“当然是我了。”德玉涎着笑脸说:“如意,为了找你,我可是费尽心思,如今总算找到你了。”
“你找我干嘛?”如意不耐烦的问。
德玉低声下气的讨她欢心,“当然是来接你回去了,如意,恭亲王的事自有别人操烦,你又何苦这么累呢?这样我会心疼的。”
“哼!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她的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
他刻意取悦她的说:“只要能让你开心,就算要我扮小丑也行。”
如意听了只想吐。“现在你已经看到我了,你可以打道回府了。”要不是看在珍姊的面子上,她连跟他说话都嫌多余。
“如意,你不跟我回去吗?”德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她丝毫不给情面的说:“我会回去,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跟你回去。”
德玉扫向沉默不语的鬼夜叉,不可一世的问:“这就是福兆伦说的那个卑贱的庶民啰?”
“我的事你少管。”如意保护的意味浓厚。
这让德玉妒火中烧,巴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丢入海里喂鱼去。
“你是什么东西,见到本贝勒还不下跪?”
“砰!”的一声,如意拍案大喝,“德玉,他现在是我的人,你少在我面前指挥他。”
“如意,这样低等的货色你也要?你的眼光没这么差吧?”他极力的贬低对方。
如意闻言火大了,“啪!啪!”两声,连续赏了他两个锅贴。
“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在我眼中,他比你好太多了。”敢羞辱鬼夜叉,等于是找死!
德玉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颜面,让他更是怀恨在心。
“你女扮男装和男人出双入对的,这要是传扬出去,可没有人敢要你,你不怕伤了你阿玛和额娘的心吗?”恭亲王不是傻子,他绝不会要一个名节受损的格格,到时只有他来娶,等他将如意娶到手,他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服从!
“这是咱们家的家务事,不必你玉贝勒多管闲事!”她不为所动的说。
“如意,别理他就是了。”鬼夜叉将大掌覆在她的小手上,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不是我爱跟他吵,是他太过分了,我不准任何人批评你!”如意一面对他,马上从刺猬变成小猫。
“没关系,他的话伤不了我的。”
“可是人家会心疼,反正我就是不准。”她霸道的说。
德玉亲眼见到两人打情骂俏、眉来眼去的,腹中像有一把火在烧,教他直想杀了这对狗男女,枉费他频频对她示好,却比不上一个外头的野男人,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他下了最后通牒。
如意没好气的应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等找到人我自然会回去,你怎么劝我也没用,还是快回你的德王府吧!”
“你……”德玉为之气结。“好,这可是你说的,咱们走着瞧。”
她凉凉的说:“不送了。”
“哼!”德玉气红了眼,当场拂袖而去。
站在几尺远候着的王县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格格,那下官……”
“都给我滚!”如意娇吼一声。
王县令连滚带爬的夺门而出,将外头的衙役一并带走,只剩下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
“掌柜的,你过来!”
被点到名的掌柜颤巍巍的上前。“草、民见……过格、格格……”
如意被他猛打哆嗦的模样给逗得笑出声来。
“不要叫什么格格了,就当我是一般客人,有什么吃的就送上来,我气得都饿了。”生气也很消耗体力的耶!
“是、是。”
“还有……”
掌柜冷汗直冒的问:“格格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的店可以照常营业了,不必顾虑我,想上门的就让他们进来。”
“谢谢格格恩典、谢谢格格恩典。”他鞠躬哈腰的退下。
如意托腮轻叹,“有了福兆伦和德玉这两个报马仔,我看我阿玛很快就会找到咱们了。”
“你想回去了吗?”鬼夜叉明白她的顾虑。
她把玩着茶杯说:“阿玛若知道了咱们的事,生气是一定的,就算现在回去自首,下场还不是一样?那不如再多待几天,等我想到对策再说。”
“我会陪你的,有任何困难,咱们一起来面对。”
鬼夜叉柔情似水的目光让她有勇气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原以为还有时间想出个对策,没想到这个如意算盘在镇国大将军亲自来逮人之后就打乱了。
瞅着阿图格惊怒的表情,如意的脸都白了。
看来阿玛这下真的气炸了,说不定还会抬起大刀砍了鬼夜叉的头。她努力的转动脑子,一心只想让鬼夜叉全身而退。
如意怯怯的轻唤,“阿玛。”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阿玛吗?”阿图格额上的青筋直跳,口气火爆的吼道。
“我的老天爷,格格,你怎么这副装扮?难怪将军会这么生气。”随同前来的石榴大呼小叫的嚷嚷。
小喜子也被眼前这股沉凝的气氛吓得背脊发凉,“格格,你还是快跟咱们回去,有什么事等回府再说。”
“如意,你别再任性了,再这样下去,只会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福兆伦躲在阿图格身后叫嚣。
一旁的德玉忍不住嘲弄了两句,“我看她是舍不得身边的男人,还想再和他多逍遥几天。”
如意恨恨的瞪着这两个男人的嘴脸,猜想一定是他们去向她阿玛通风报信,不然她阿玛不会来得这么快。
“阿玛,您别听他们胡说,我和鬼夜叉是清白的……”
阿图格铁青着脸低咆,“住口!你还有脸替他说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阿玛……”
“来人!”阿图格气势骇人的叱喝一声,“把他给我抓起来!”
如意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她阿玛把他最得意的手下全都带来了,他们在战场上可是杀敌无数、无人能挡,而鬼夜叉势单力薄,就算武功再高强,终究是寡不敌众啊!
“谁都不准过来!”她往前一跨,用自己娇小的身子来护卫心上人。“阿玛,这不是鬼夜叉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鬼夜叉不卑不亢的迎视盛怒的阿图格,“将军,可否让我说几句话?”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不过是区区一介庶民,也敢肖想本将军的女儿?哼!今天我一定要给你一点教训,让你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来人……”
“阿玛,不要啊!”如意声泪俱下的低喊,“是我不乖,不听您的话,求求您放过他,我跟您回去就是了。”
德玉见她执意为鬼夜叉说情,落井下石的说:“将军大人,你若不拿出点魄力来,大家只会当你是教女无方,要是恭亲王知道这件事,可是会影响到两家的关系。”
“德玉,昨天那两巴掌没有打醒你吗?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可以再送你两巴掌!”如意咬牙切齿的说。
“我说错了什么吗?不然你可以问问福兆伦,他是不是亲眼见到你们一大早从同一间房里出来?试问一对男女睡在同一个房间里会干些什么好事?不必我说,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德玉已经丧失理智,一心只想让她没脸见人。
若不是阿图格事先将客栈上上下下的闲杂人等遣退,德玉的这番说词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如意握紧粉拳大叫,“德玉、你──”
“如意,玉贝勒说的可是真的?”阿图格用阴森森的口吻问道。
她的心一沉,“那、那是因为……因为……”他们的确是睡同一间房,可是并不同床,但是,这对一个未出嫁的闺女来说已经很严重了。
“把他给我杀了!”阿图格愤怒的嘶吼,令人闻之胆寒。
“阿玛!”如意惊喊一声,立即转向鬼夜叉,“你快走!给我三天的时间劝我阿玛,你什么都别说,快走……”
鬼夜叉深深的瞅着她泪痕交错的小脸,“嗯!三天后我会去找你,等我。”丢下这句话,他便身手快速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还不快追!”阿图格厉叱。
“谁都不准动,谁敢去追他,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如意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抵在自己雪白的颈项上,吓住了一干人。
阿图格见她不惜以命相逼,顿时慌了手脚,“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刀子给阿玛,免得伤了自己。”
“格格,你千万不要想不开……”石榴和小喜子齐声喊道。
如意的脸上泪痕斑斑,眼中净是坚决,“阿玛,您一向疼我、爱我,这回我伤了您的心,是我不对,可是,请您先听听我的解释好不好?”
“好、好、好,阿玛全听你的就是了,快把刀子放下。”阿图格连忙安抚如意,他生气归生气,可不能拿宝贝女儿的性命开玩笑。“先跟阿玛回去,有话再慢慢说……”
她的心动摇了。“您真的不会派人追杀他?”
阿图格露出慈父的笑容,“阿玛几时骗过你了?”
“阿玛……呜哇……”如意执刀的右手垂了下来,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感激,最后痛哭失声。
见宝贝女儿哭成这样,阿图格的心都乱了,他长臂一伸,将她娇弱的身子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