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军便暗中将原有的眼镜店转手并找了信任的下属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市开了家眼镜店,本着这些年来的经验,张恒军不再像以前走裙带关系来经营,而是稳扎稳打的去做生意,虽挣不到大钱,但也够他们母子俩过上相当不错的生活。
向下属吩咐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张恒军也没有心情呆在店里,悻悻的开着车兜兜风,这三年来,张恒军将之前的种种抛在脑后,并不是刻意不去想,只是哀莫大于心死,而且忙着照顾母亲,经营店面,与陌生人打交道,也没有时间想他,张恒军并不知道那天晚上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李牧和松山鹿死谁手,只是偶尔通过一些报道杂志看到现在身为商人的李牧把生意打理的相当成功,这样张恒军也稍有些安心。
车停在海边,张恒军感觉自己有点娇情了,把车停在这地方跟拍偶像剧似,下了车习惯性点上烟,然后放在手里任其自燃,张恒军一直不抽烟,只是习惯了,习惯闻着这个牌子的烟味,习惯放在手中的触觉,形成习惯了,也就一直抽着。他以为自己就这样在这个城市过着余下的人生,或许这样也不错,可是再次遇到陈景愉却彻底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再遇陈景愉
张恒军一直很讨厌医院,所以即使去医院办理母亲的相关手续他也尽快解决一切事情。连与医生寒暄的心情都没有,张恒军拿着一大堆如同废纸的诊断书,病例书快速走出医院,来到停车场,有些自弃的将废纸扔进垃圾桶,张恒军走向自己的车前,余光看到一直站在一旁的男人,依旧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像没有骨头的身子倚在车旁。张恒军选择无视他,只要不与那个人搭话,就当作没有看到那个人,只当看到一个长得很像的人。
“我说你,就打算当没看到我?”那人依旧懒散的语气。
“……”张恒军快速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刚要进车里,那人无赖的挡在车门口。
“无视我也行,咱们也算相识一场,你好亏也跟我说说话是不?我陈景愉就那么招人烦?”陈景愉很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张恒军的肩上。
“别碰我,你来这里干什么?”张恒军甩开陈景愉的手,退后一步,语气有些烦躁。
“放心,我不是谁派来抓你的,要是想抓你,当初你逃跑的时候就能抓你回去,我只是在这里偶遇你而已。”陈景愉含笑的盯着张恒军,抖了抖身上有些乱的上衣。
“你没事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这种小城市和我偶遇?有什么事快说!”
“哟,还是不相信我呀?那你跟我来吧。”陈景愉甩了下头,示意张恒军跟上。
张恒军并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无赖似的陈景愉走动,陈景愉出现在他面前他并不意外,当初和母亲离开的时候心里就做好了准备,将来会被李牧或松山抓回去,继续着之前的噩梦,离开那里只是想安顿好母亲,不论是被李牧误会出卖了他还是被松山囚禁,张恒军都不想让母亲再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也更不想让母亲成为自己在外人手中的筹码。
“喂—”陈景愉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张恒军,张恒军也只好跟着陈景愉走进电梯。
这个城市虽然不是很大,但这家医院本着这座城市的良好环境,高档的设备在国内也是大有名气的,来到十二楼,张恒军有些陌生和异样的感觉,即使来往这家医院三年了,可是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十二楼,走出电梯感觉这层楼异常的安逸,走廊上的病人看上去面色都非常的好,但身边都有护士陪护着。
陈景愉走在前面,驾轻就熟地在前面带路,张恒军缓缓地走在后面。
“这层是精神科,我是来看病人的。”张恒军没有回话,只是观察着四周的病人,确定了陈景愉话的真实性。
“话说那个病人你也认识,一会见了面就知道了。”
些许,两人来到一间病房前,透过房的玻璃,张恒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病房里呆坐着一个女人,尽管看上去毫无精神的发呆,但依旧很漂亮,那个女人注意到了门外的两个人,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变得兴奋起来,冲向门前用力的敲打。
“景愉,你来了,李牧呢?他来看我了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让我见见孩子,原谅我吧。”
眼泪、鼻涕和口水流的到处都是,张欣桐再也不是往日那个高贵漂亮的妇人,如今像条疯狗一般求得别人的原谅。
张恒军惊讶的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景愉则转过身向来时的电梯走去,张恒军看着病房里的张欣桐也转过了身,与赶往病房的医生和护士擦身而过,一路上张恒军和陈景愉都没有说话,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外面的人群,张恒军对张欣桐怎么会变成这样完全不敢兴趣,不管是谁变成什么样他都不在乎,只是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办,遇到了陈景愉相信很愉会见到李牧,如今他也没有可怕的了,可是他并没有能够平静的面对李牧的能力。
“我来这个城市纯粹是来看看这个女人的,真没想到昨天打算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你,一开始以为眼花了,毕竟你有些变化。”张恒军瞅着陈景愉,难得他正经起来。
“说不上来,就感觉变了,感觉你像变了个人。”张恒军喝了口咖啡,表示不想接陈景愉的话。
“切,难得见个面,不想我跟我聊聊?”见张恒军依旧没有回话,陈景愉尴尬地喝了口咖啡。
“陈哥。”陈景愉有些惊讶地看着张恒军,“我想李牧不会知道我在这个城市的,是吧。”
“三年前一切都结束后,我问过他,要不要找你,李牧的意思是,他不强求,如果你真的想见他的话,会回去找他。”
“那就麻烦陈哥当作没见到我了,谢谢了。”张恒军立起身拜托的点了下头,便离开了咖啡厅,事情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即使李牧身边没有了那个女人,张恒军也再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后来
三个月过去了,张恒军依旧留在那个城市,没有人来店里捣乱,没有人前来威胁,也没有李牧等人出现,张恒军才终于相信陈景愉与自己确实是偶遇了,这样也好,张恒军可以安定下来生活了。
电话响起,张恒军也没有异常的感觉,接起电话听到陈景愉的声音张恒军有些反感,之后是没有见到李牧,可是不知道陈景愉从何处要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几乎是两天一个电话,都是说些有的没的废话,如果不接就会一直响着。
“喂—”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张恒军已经做好了听废话的准备,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个家伙一直拨打自己的电话而使自己的电话处于占线状态,无法接其他顾客的电话。
“张恒军,李牧受伤了,现在情况非常危险,你要不要来见他一面?”
张恒军的心砰砰直跳,后面的话他没有再继续听,挂掉手机,立刻离开店里,开着车驶向机场。这样的心情以前也有过,当初李牧和松山第一次火拼后听说李牧受了重伤,就和当初的心情一样,不知道是怎么搭上了飞机,不记得何时问陈景愉是哪家医院,不记得怎么跑到病房前的,只是一开门看到李牧一脸惊讶的样子,再看看旁边一脸坏笑的陈景愉,张恒军感觉自己就像个笨蛋。
“既然都见面了,就好好谈谈,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哈。”丢下这句话,陈景愉跟风吹似的跑掉了。病房里只剩下呆呆站着的张恒军和吃惊傻坐在床上的李牧。
“你……”李牧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你来了。”
“嗯,你的腿?”张恒军自嘲自己的愚蠢。
“跟儿子玩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摔了下来。”李牧满不在乎还有些许自豪的指了指腿。
张恒军皱了下眉毛,这人怎么还没长大,“我先走了!”语毕,张恒军转过身要打开病房的门,确惊奇的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上。有些气愤的回过头看着悠闲吹着口哨的李牧。
“既然你来了,不想问我一些事情?”李牧故做无辜的看着张恒军。
“有什么好问的?你的事与我无关,难道你还想把我关起来拿我母亲来威胁我?”
“过来!”李牧变脸的功夫张恒军早领教过,听着语气也知道他生气了。张恒军站在原地不动,死死地盯着李牧。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陷害我的人,和松山暗里勾结的人不是你。”李牧有些无力的说道,语气也变得无奈,温柔。
“一切都是张欣桐在后面捣鬼,我一开始就知道的。”李牧抬起头看向张恒军,“松山要的是你,她则是要我离开你。”
“可笑,我不过是个玩具,值得他们这么认真?”张恒军自嘲着,笑着看向李牧,“我妈已经死了,不管你和松山的战争谁赢谁输,都与我无关了,我只是想安稳的过日子,你们的战争结束了,我作为棋子的任务也完成了,何必这么纠结我?”
“我打败了松山,他不会再踏入中国一步,也不会再来骚扰你。”李牧低下头,将手抚着脸,使张恒军看不清他的表情。“第一次拼火,张欣桐是被松山摆了一道,她没想到松山会做得这么绝,本来她与松山约好让你背个黑锅,所以我也将计就计……”
“无所谓了,都已经过去了。”张恒军打断了李牧的话。
“我只是想让松山放松警惕,以便于……”
“够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张恒军烦燥的样子转过身。
“张欣桐毕竟是我的妻子,还怀着孩子。”
“够了,不要再说了。”张恒军大叫着,“她现在疯了,你不就是这样吗?利用完了就丢弃,她也是,我也是。我们都什么也不是,我要走了,你让我离开!”
“这是我对她的惩罚!”李牧坐了起来。“她伤了你,害我不得不让松山带走你。”
张恒军转过身看向李牧。“说得多冠冕堂皇,我们不过都是你的棋子。”
“不,你不同。”李牧想要从病床上下来,可却因行动不便故做可怜样的看着张恒军。
“我能有什么不同?你永远只想着你自己。”张恒军走向李牧,扶着李牧要坐起的身体。
“你不同,就是不同。”李牧抱着张恒军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腰间。“留下来吧,我需要你。”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张恒军望着窗外。
“我们之前有约定的,你忘了?”李牧狡猾地笑着,张恒军低下头看着李牧。“更何况,你离不开我的。”
“我要十倍的酬劳!”张恒军笑了笑,他想了当初他与李牧的约定。
“没问题,啊,有样东西要送给你。”李牧从病床旁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了一副眼镜。张恒军盯着那副眼镜,眼泪不住的在眼睛里打转。
“你别光顾着激动,第一次见面你说‘我们以前见过一次,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是什么意思?”李牧将张恒军抱在怀里,头抵在张恒军的肩上。
张恒军打量着手里的眼镜,笑了笑。“你自己想,对了,要我回来也可以,除了十倍的酬劳外,还有一件事情你要先答应我。”
“什么?”李牧好奇地看着张恒军。
“把陈哥借我一周吧,我有事想好好‘谢谢’他。”李牧看到张恒军有些腹黑的笑,不怀好意的冲着病房门大声的回答:“没问题。”
病房门外站着的陈景愉,望了望窗户外面,任命的低着头,突然间想抽烟了,他摇了摇头,医院内是禁止吸烟的,于是他用跑的方式打算迅速离开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番外哟。
☆、番外
李牧终于高中毕业了,拉了一伙好哥们到老爸的KTV好好玩一玩,尽管要出国留学,可走前还是要好好犒劳犒劳这三年跟着自己的好兄弟,年青人,庆祝免不了喝酒,从吵闹的包房走了出来,不知怎么就戴上了某个四眼的眼镜,李牧醉熏熏地走向卫生间。
高级KTV的设备与构造还是相当拿得出手的,每个包房再怎么吵,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因此,还没到卫生间,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大骂。
“小子,你说你除了出来卖还能怎么还我钱?又不是第一次了,能不能别每次让你出台,都得让我教训你一次。”男人的声音很大,偶尔还能听到周围人的笑声。
“姜哥,那个人……”一个细小,抽泣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心疼。
“那个人丑?胖?变态?配不上你这个医学院的大学生?”“啪—”李牧听到被打耳光的声音,然后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有能耐你还钱!没钱你还挑?”
李牧皱了下眉毛,父亲就是黑道中人,小的时候这种逼娼的事他不是没见过,这也是他讨厌黑帮的原因。无视守在卫生间外面的人,李牧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继续无视里面瞪着自己的一群人,李牧走到便池前开始方便。
“哟,小子,胆子不小呀,没看到我在教训人吗?”李牧没有说话,还是我行我素的放便着,外面服务的小弟见事情不妙便跑了进来。
“唉哟,姜哥,不好意思,这是李帮主的儿子,小孩子刚毕业来玩,喝多了,您看你别……”
“MD,有你什么事?滚开!”姜义推开服务小弟,回过头盯着李牧,“我记得你叫李牧是吧,怎么见了长辈不打招呼呢?”
“我的膀胱不太愿意让我跟你打招呼。”李牧正了正裤带,转过身,走向洗手台。
“你—小子—。”姜义冲到李牧面前。
“大哥,张老板着急了。”听到下属赶来大叫着,姜义瞅了瞅李牧,然后走到那个趴在地上哭着的青年前,狠狠的朝他背上踢了一脚,顺便发泄一下对李牧的不满。
“赶快给我洗洗脸去接客,要不你妈就得在医院等死。”说罢就带着手下离开了卫生间。
青年站了起来,走到洗手台前开始洗脸,李牧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个青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长得很清秀,眼睛虽然哭肿了,不过还是很漂亮。
青年洗完脸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转过身寻找落在地上的眼镜,低下腰捡了起来,看着上面碎掉的镜片,有些无力的扔进了垃圾箱里。
“喂。”李牧叫住了要离开的青年,青年转过身,看向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