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曦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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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曦殇-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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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停滞,难以置信的企盼,甚至带着欣喜,不曾熟悉的小心翼翼,“你,不恨我?”
轻叹一声,回首过往,为何而恨?却也从未细细想过,是他,一手将姐逼上死路,是他!
然她说过,她不恨,更不悔,这,都是命。
奈何,心底的轻叹,说不尽的惆怅,究竟为何,而恨了这男人这么久呢……
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她轻轻点了点头,蓦然,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将她紧紧抱住,他笑了,很开心,很开心。
“但,我也不能爱你,”茫然,心间绽开淡淡的苦涩味道,心死了,没有力气了,这一生,感受不到,更给不起了,拿什么去爱呢……
“这一生,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霎时,如被冷水从头浇下,很冷,很冰,如鹰般犀利的左眸眯起,却掩不住那一抹黯淡,这一生,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为什么如此肯定,如此,坚决……
好倦,依靠着炽热的胸膛,不由自主,困意渐渐涌上,她合上了眼,“你会爱上我的。”将唇靠在她的耳畔,轻轻的,无比温柔,隐约间,好像听到了呢……



马德里的街道,历史悠久,古老,却依旧是平淡的喧哗,岁月镌刻了数千年,仿佛将那特有的西欧风情沉淀的越发浓厚。
侧目,静静看着身旁那个笑得粲然的男人,沐浴着夕阳,俊朗分明的脸庞仿佛镀上了一层白光,不复邪魅,不复放荡,很干净,难以形容得干净,有谁能想到,这样的他,曾是西方反手为云,覆手成雨的一代枭雄?
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他,曾兵不血刃,将欧洲‘玩’得翻天覆地?
不知为何,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混乱了脑海,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他带自己游遍了欧洲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本想拒绝,奈何,却想不出一个理由,逃避,惧怕,还是本能的抗拒,再次踏上这陈旧的石板,身侧,是他,想的,却是他……
“冷吗?”手指被温暖包裹,想要撤出,却被霸道地半抱进了怀中,温柔的眸子引得路人很多羡慕的微笑。
耳畔间,尽是西班牙开放的热情,想来,对这城市也算不上陌生,大小多达1000座的凯旋门,鳞次栉比的宫殿、博物馆,包括那坐落于市区的东方之宫,几乎都遍布了她的足迹,却是从未这般仔细地品味其中味道,清新的空气,弯窄的小街,热情的老板,平淡,安逸,真得让人很舒服。
她裹了裹身上厚重的皮裘,目光有意无意地垂下,不想看到那双眸子,好生温柔,柔和,深情,她怕,自己会贪恋,她怕,自己会沉迷,她怕,自己会……
逃避,始终躲不过他的眼睛,不由,一抹黯然划过,他轻笑,解下长长的围巾,绕在了她肩上,“你在想什么,要说出来,要告诉我,明白吗?”将那冰冷的纤手轻轻捧在手中,呵着热气,许久才终于有了温度,傻瓜,手这么凉,为什么不向我说一声“冷。”
轻叹,连带她的手一起放进了口袋里,缓步向前走去。
沉默,心,却不由自主地悸动,这男人知道,默然承受一切,或许,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天色渐暗,寒冷的空气使得路旁的商贩、行人也渐渐稀少了起来,被他携着几乎走遍了整个马德里古城,终于,在一池澄澈的喷泉前停驻了脚步,入目,两个长着雪白翅膀的小天使相互偎依,仿佛睡得正熟,水不停的流淌而出,激起了道道涟漪。
“许个愿吧。”将一枚硬币放入她的手中,他轻轻笑着。
凝望着那一池干净的水,池底,无数枚银色的硬币熠熠生辉,侧目看着他,手中的硬币倒映着两人的脸。
“很灵,真的。”握住她的手,自顾自地又拿出了一枚,手指轻轻一弹,硬币落入池中,溅起了一阵小小的水花。
“你,信这个?”难以想象。
“以前不信,不过……”闭上眼默许愿望,片刻,侧目轻轻挑了挑眉,不知为何,嘴角勾起,“遇到你之后,不能不信。”
微微一怔,却也不做深究,是不想,更是,不敢……
将那枚捏在手中的银币,抛入水中,双手合十,默默闭上了眼。
“许了什么愿?”待她再次睁开银灰色的眼,他问。
“说了就不灵了。”
“就我一个知道,没关系的。”坏坏的笑着。
轻叹,这男人……
“我希望,姐下辈子可以过得幸福。”凝望苍穹,轻轻的,淡淡的。
不出所料,他轻笑,心中却是点滴的苦涩,曦,这一生,你想的,永远都是别人……
“雪,下雪了……”恍然,耳畔传来几声孩童的雀跃。
一点冰凉落在脸颊,融成水,落下,“雪……”伸出手,接下了几片晶莹,却又迅速化成了水,瞬间,一抹流光划过眸子,雪,真的下雪了。
雪下得大,不消片刻,点点雪粒已变成了鹅毛,使得街道上路人更加稀少。
仰望天空,任由雪撞进瞳孔,生疼,漫天大雪,视野间尽数蒙上了纯净的白色,好美,真的好美,不由得,她痴了,从未见过这般轻柔的雪,片片如羽毛般落下,宛若白色的蝶,不觉间,落在石板路,积起了薄博的一层。
“有点冷呢。”摸了摸鼻子,将她脖上的围巾拿下,轻轻将两人绕在了一起。
凝望着他的侧脸,犹豫,最终却没有拒绝,无尽苍茫间,汲取彼此的温度,很温暖……
“哥哥,今天是情人节,给姐姐买一朵花吧。”粗劣的英文,侧目,一个西班牙女孩提着一篮玫瑰,静静地站着,眼中带着渴求。
情人节……她不禁微微一怔,没待有所反映,身侧的他已然将钱递了出去。
“谢谢,祝你们幸福。”冻得红肿的小手从篮中的积雪中抽出了一支红色玫瑰,转身走远,留下了一串小小的脚印。
“不解释?”转了转手中的玫瑰,他问,笑得玩味,显然,那孩子将他们当作了一对情侣。
沉默,一向对他人的看法毫不在意的她凝望女孩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知为何,一时间,银灰色的眸子大雾弥漫,思绪,沉浸在了许久之前的回忆,贫民窟的冬天,也是这么冷呢,母亲郁郁而终,留下了腿有残疾的姐,和不到十岁的自己,为了向那个抛弃母亲的人复仇,为了姐姐,她,默默承担了一切,鄙夷,嘲讽,愚弄,甚至是拳脚相加,每晚才得以弄回些食物充饥,那些日子,真得很远,很远了……
身侧,他静静看着她,立于漫天银白之下,眉宇间,是无尽的寂寥,让人心疼,很心疼,轻轻的,他抱住了略显瘦弱的她,将这孩子永远保护在黑色的羽翼之下,他知道,她的痛,她的伤,她的过去,他都知道,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无尽的寒冷之中,带给她些许温暖,曦,知道吗?你,不是一个人……
“真巧,今天是情人节。”轻笑间,将玫瑰放到了她的手中,“算是礼物。”
她静静嗅着玫瑰特有的淡淡香气,不知为何,尽管是冬天,却不似往常那般寒冷,“作为回礼……”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恍然间,眸子颤动,她只觉那吻印上了自己的唇,很轻,很柔,玫瑰落地,霎时,覆上了些许晶莹的白色,这一刻,她知道,这一生,逃不掉了,因为,心,动了……



蜷缩在柔软的被子中,她眉头深蹙,原本雪白的面颊染上了几抹殷红。
不知换了多少条冷毛巾,却依旧不见退烧,凝望着睡梦中却不时喃喃呻吟的她,不知如何,一时,竟是乱了手脚,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她,亦是在苍茫之中站了一宿,即便是裹了厚厚的皮裘,却还是染上了风寒。
“曦,还难受吗?”看着那些许干裂的嘴角,心好痛,痛得快要撕裂,她痛苦,她难过,奈何,身侧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束手无策!
从未有过的无力,颓然,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没用……
“曦,曦,很难过吗,对不起,是我的错……”将那纤细的手覆着自己冰冷的额,心头不禁懊悔。
“水,好渴。”朦胧间,喉咙干得略显沙哑。
连忙将她小心扶起,将水杯靠在唇边,“小心,喝慢些。”
勉强咽下了一小口,却又尽数咳了出来。
擦干水渍,将她轻轻躺放在床上,眉不禁锁得更深,“影。”
霎时,房间内毫无征兆地多出了一人。
“联系欧洲医疗所,安排直升机。”
“不如直接送去当地医院。”简洁,单膝点地的人依旧低头。
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不在多言,那人再次悄然消失,心中却已明了,方才一言,已是超出了自己的范畴。
心烦意乱,他抽出一根烟,却也没有点燃,凝望那张凝聚痛楚的容颜,一抹流光划过眸子,这孱弱的身体流淌着混合数十种剧毒的血液,几乎对所有药物都有免疫,就连‘桦轩盟’中来自全球各地的医学怪物都束手无策,普通医院又怎会有用?
眉梢微动,徐徐,她勉力睁开了眼。
“别担心,直升机已经备好,一会我们就回去。”见她转醒,终于如释重负,缓步来到床侧,颓废了一夜的眸子透出了几抹神采。
恍然,神智倒也清晰了几分,昨夜的回忆支离破碎地回忆了起来,“雪……”侧目,窗外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想来可笑,以往常常将自己埋在雪堆中,借那寒冷刺激无味,单调,如今竟因为这一场小小的雪而弄到卧床的地步。
“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见那嘴角勾起些许弧度,心中释然,不由宠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或许,是这只有恋人间才有的细微动作,扰了那不惊的心境,微微一怔,凝望着笑意粲然的他,眸底,是那难掩的疲惫,一夜未眠,吗……
“不舒服吗?”见她垂下眼帘,一时无语,笑容收敛,心不禁再次提了起来。
依旧沉默,许久,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再去一个地方。”见他如放下心中大石般的舒了一口气,心底,轻叹,无尽怅然……
“哪里?”犹豫,最终却还是应许。
“尼罗河……”
轻轻合目,隐约,似是听到了,那无休止的风声……
**********************************************亘古流淌的尼罗河,镶嵌在熠熠闪烁的沙砾中千年之久,不觉间,饱经风霜,沉淀古老国度文化的底蕴,见证了无数兴衰交替,悄然而过遗下的些许声响,细听,倒像极了一声无尽的叹息……
乘着原始的芦苇船,顺流而下,手指划过冰凉,激起一阵小小的水花,头还是有些晕,脸颊也红得发烫,奈何,他却没有劝阻,因为他理解,她的执著……
无力的倚靠着他的肩,半眯着眼,眺望远方,仿佛,在等待着些什么,远方的天,为何长夜未央,求求你,快些亮吧,快些,手攥起,却又缓缓松开,恍然,轻柔地覆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一下、一下的律动,锌,等等,再等等,天,就快要亮了。
身侧,他凝望着她那细微的动作,一抹黯然,悄然划过,无声无息,不复霸道,不复专制,心底的轻叹,无尽怅然,轻轻为她拉了拉皮裘,生怕再次着凉,曦,知道吗?你让我学会了,等待……
“太阳,为什么还不升起?”茫然,似是喃喃自语。
“就快了。”唇扫过她的鬓,轻柔。
耐下性子,她静静守望,“你可曾,哀悼过自己的命运?”蓦然,不知为何,他开口。
“命运……”重复着,银灰色的眸子微微偏转,不是没听过,不是没信过,曾经的曾经,她哀过,亦悼过,奈何,得不到任何施舍,命运的齿轮,丝毫不会停滞。
只是却从未想过,他,如何会有此一问?
如他这般自负,这般骄傲,又怎会懂得,哀悼……
知她所想,他轻笑,却也没有说话,一时,风掠过,耳畔尽是沉默。
“我曾想过,自己的出生,是否本就是一个错误。”
霎时,她怔住,“我的出生,是否本就是一个错误?”曾几何时,她这样问过,那一刻,万念俱灰,视野间尽是灰白色,真的,想解脱……
“知道司徒家的家主是如何选择的吗?”
凝望着那些许寂寥的英俊脸庞,许久的许久,她沉默,第一次,想要静静聆听别人的故事。
“成年后,只要杀掉十名顶尖暗杀者和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第二天,整个司徒家的人都会向你跪顶膜拜。”轻松的口吻,仿佛在叙述一件别人经历的事。
她一震,轻微,却如此清晰,所有的,兄弟姐妹……
“不过那之后,我却杀了我的父亲。”仰望天空,如夜般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母亲每日发疯似的打骂、折磨我,把我关在野兽笼里,让我不分昼夜地练习搏杀,她认为,只要我够强,父亲就会回到她身边。”
仅仅数字,沉默,她看着他,渐渐,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侵蚀脑海,扭曲的童年,空洞的亲情,灰色的世界,拖着遍体的伤痕,挣扎,挣扎!想要逃脱,仅仅是一个孩子,又怎么会有力量?
独自蜷缩在黑夜,哀鸣,无法改变,那么,便只能被改变,鲜血沾满了双手,杀戮充实了嗅觉,他,不再憧憬光明,深深汲取着黑暗,直至无法摆脱……
“她不明白,父亲已不再爱她。”冷冷的笑,“那一夜,我亲手将刀锋送入了他的胸膛,第二天,母亲却死了,自杀,那傻女人,竟然,还爱着他。”话语间,仿佛不带一丝应有的怜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真的不明白,母亲恨他,不是吗?
既然注定得不到,那么,便选择毁灭,杀了他,将他的灵魂终生禁锢,得不到自由,这样,不好吗?
母亲,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
一时,沉默,静得听不到一丝声响。
凝望着他,银灰色的眸子眯起,霎时,竟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轻轻的,温暖,充实,他愣了,鼻息间,是那日思夜盼的味道,这一生,从未触及的温暖,难以置信,是什么,苦的,涩的,滑落进了嘴里,蓦然,如孩子一般靠着她的肩头,轻轻合了眼,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曦,谢谢你……
瞬间,一米阳光冲破黑暗,柔和地洒落,远方,朝阳初生,驱逐了阴暗,尼罗河畔,两道影子紧紧相拥,徐徐漂向那无尽的尽头……



窗外的天空,烟火弥漫,灿烂如白昼般明亮。
她卧在软榻之上,微微蜷缩,独自,凝望着那仅为自己绽放的绚丽,再度回到这银色的宫殿,物事依旧,焰火依旧,她,亦是依旧,然在不知名的地方,却仿佛,有什么悄然变了,说不清,道不明,更不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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