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华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罂粟花身侧的少女,妙目连闪,她向來以美貌自负,然而在这既清且艳,宛若空谷幽兰的少女面前却是自愧弗如。
“还未请教,这位是?”章蓉只是失神了片刻便醒过神來,好奇地问道。
“章姐姐,你好,我叫萧诗韵。”少女温婉一笑,徐徐地向着章蓉拱手说道。她的动作虽轻柔,但却甚是高雅,让人赏心悦目,而她的声音乍一听仿似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不失玩转柔和。
“萧诗韵,萧诗韵,呀,”张丽华喃喃重复了两句,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莫非你就是周帝宇文贇即将迎娶的那个萧诗韵?”
萧诗韵双目一凝,很快便又舒展开來,失笑摇头道:“这位姐姐说笑了,不过是与皇后同名罢了,诗韵又焉有母仪天下的福气?”
“只是同名吗?”张丽华秀眉紧蹙,颇是怀疑地看着萧诗韵,希冀能从后者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后者却是坦然相对,洠в兴亢列男榈谋硐帧
张丽华走南闯北,阅人无数,却第一次见到让自己都忍不住倾心的貌美女子,而偏生她的名字与宇文贇迎娶的皇后并无二致,也难怪张丽华会有此猜测,毕竟一国之母又怎么可能是庸脂俗粉?
章蓉瞥了一眼张丽华,然后笑着伸手示意萧诗韵和罂粟花二人道:“两位快请上坐,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慢慢商谈!”
“请!”
四人分宾主落座,章蓉却是发现,虽然罂粟花和萧诗韵是师姐妹,但从前者对后者的尊重不难看出后者在百花宫的身份不低,和可能在前者之上。
这萧诗韵究竟什么身份,以前从未听过,地位却如此之高,更古怪的是她身上的气息为何与凌素华那般相近?
章蓉心中转换着念头,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半分,一边客气地招呼罂粟花和萧诗韵饮用茶点,一边温和地道:“二位不远千里而來,想必是有什么事吧?若是方便,还请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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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一眼,待看见萧诗韵颔首后,罂粟花脸上笑容微收,面色正经而严肃,但却又别有一分风致。略微沉吟片刻,罂粟花这才开口道:“章夫人,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此番前來却是与小王爷有事相商。”
“哦?不知是何事,我可能知晓?”章蓉微微一笑,静静地注视着罂粟花。
百花宫虽然势力不在齐国,但查到高兴不在盱眙城的消息并不困难,更何况北方风起云涌,高兴又怎会呆在家里。而罂粟花既然开了口,自然是有事与章蓉商量,是以后者才会有此一问。
“正要请章夫人帮忙!”罂粟花点头,认真地看着章蓉道:“章夫人,这两年齐国出了不少新奇的物事,颇为实用,引得天下争相购买,而高公子也赚了个盆满钵满,让我等好生羡慕。夫人也知道,我百花宫在长江流域素有人脉,若是你我双方能精诚协作,想必所获之利更众,却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说完,罂粟花便住口不言,一边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品茶,一边默默地等待着章蓉的答案。
章蓉双目微微一眯,眼中精芒一闪而逝。罂粟花说的含蓄,只是生意往來,然而实际上却是更深层次的政治合作。既是同道中人,章蓉如何会不清楚百花宫的意图。
“罂粟花特使,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章蓉歉然一笑道:“我虽得夫君信赖帮他打理生意上的事务,但合作一事兹事体大,我却是做不得主的,你若有心合作便与我家夫君相谈即是。”
罂粟花和萧诗韵并未因章蓉的回答失望,她们自然知道这种事情需要高兴父子的决定,之所以告之章蓉只是希望先向高兴表达合作的意向。
“夫人所言甚是,不过夫人对我百花宫之事了解不少,到时候与高公子相谈时却是需要夫人从旁说道一二,莫要因为你我双方轻视彼此而错过了合作才是。”罂粟花言辞恳切地说道。
章蓉点头应允:“这个你且放心,如今我只是章夫人而非章教主,你的意思我一定详细告知夫君。”
“那就多谢夫人了!”罂粟花和萧诗韵同时拱手道谢,顿了顿,萧诗韵又道:“章姐姐,敝宫前些时日收到消息,圣火教追风战神曾与拜月教中人有所接触,也不知他们究竟有什么打算。”
章蓉闻言顿时一怔,心中微沉,脸上的笑容不由敛去,目光灼灼地看着萧诗韵沉声问道:“萧特使,圣火教的人果真与拜月教有接触吗?”
“此事应该不假!”萧诗韵笃定地点头道。
章蓉面色顿时再沉,笼在袖中的双手也攸的收紧。正值拜月教和高兴剑拔弩张之际,圣火教却突然现身,若是这之中洠в惺裁戳嫡氯厥蔷幌嘈诺摹1鹑瞬恢溃秩绾尾恢咝擞胨韭砀粗涞亩髟咕栏稹
一想到高兴将面临拜月教和圣火教的联手攻击,章蓉便忧心忡忡,焦躁不安起來。虽然高兴和高长恭有重兵相互,但他们总有松懈的时候,对于世间的绝顶高手來说,于千军万马中杀人并非不可能。而且敌在暗,高兴在明,一旦开战,必定麻烦重重。
“章姐姐,高公子曾与我有救命之恩,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尽请直言,我一定全力以赴!”见章蓉愁眉紧锁,脸色阴晴不定,萧诗韵轻柔地说道。
章蓉感激地冲萧诗韵笑道:“谢谢你,萧特使。你们一路奔波想來极是辛苦,便在府中歇息些时日吧。”
章蓉洠в忻魅反鹩Γ矝'有明确拒绝。虽然明知道百花宫这是施恩之举,但此时情况危机,府中少人,一切还是小心为妙,是以章蓉才如此说。
“那就叨扰了!”罂粟花欢愉地笑这说道。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五百七十二章武照夜访高兴
盱眙城,摄政王府。
“娘亲,城中的消息应该只是谣传,夫君的武功何等之高,这世上少有人能及,他又怎么可能受伤,至今依旧昏迷不醒呢?”
看着王妃郑氏惶急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中來回踱步,美目隐隐泛红,一脸的悲伤无助,章蓉强自镇定地笑着,温和地宽慰着她。
章蓉看似泰然自若,然而心中却是非常焦虑惶恐,只是此时却不敢表露出分毫罢了。
高长恭在晋阳遇刺如今已不是秘密,而郑氏也知道高长恭并未受伤,只是因为惊怒而伤了心肺,调养一阵便可痊愈,真正让郑氏坐立不安的却是高兴。
高兴的消息丐帮并未传回,是以章蓉并不知道高兴身负重伤的事情,然而也不知怎地,城中突然传出“高兴重伤不治,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便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众人心头炸响。
且不说郑氏再不能安坐,便是章蓉,张丽华和武顺三女也是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赶往晋阳,亲自看到心中惦念的人儿。
与六神无主,只知道默默垂泪,柔弱的武顺不同,章蓉尚能保持一分理智。王府中还洠в械玫饺非械南ⅲ侵腥词侨司〗灾馐翟诓缓锨槔怼
事有反常既有妖,尤其是在如今这种风雨欲來的时刻,章蓉不得不万分小心,她几乎能肯定谣言定是拜月教所散播,也许还有圣火教的推波助澜。
如果始作俑者真是拜月教,其用意显而易见,就是要引诱章蓉几女离开淮州北去晋阳,他们好寻隙下手,以此來威胁高长恭和高兴。
虽然明知拜月教的奸计,但章蓉却是无可奈何。谣言的最高境界便是以假乱真,九分真,一分假,让人根本无从分辨,是以高兴重伤确有其事,这也让府中的四个女人揪心不已。
“蓉儿,洠в星籽劭醇硕沂翟诜判牟幌隆!敝J系纳粲行┥逞七煅剩成系谋擞⑴ㄓ簦骸霸僬撸龆瞳h儿受伤不轻,身边也洠в邢嗍斓娜苏樟峡刹恍邪。
“娘亲,您就放宽心吧,有孙神医在,玥儿妹妹和丽儿妹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照顾她们的事自有府中的下人來做,您又何必不远千里赶往晋阳呢?”
章蓉扶住郑氏的胳膊,认真地看着她道:“如今大齐数爹爹和夫君威望最高,势力最强,难免会招來他人的嫉恨,他们斗不过爹爹,很可能便会对娘亲你下手。为今之计,我们最好静观其变,只有呆在府中,以不变应万变才能让恶人的算计落空。”
“空穴來风,未必无因。”郑氏摇摇头,咬了咬嘴唇,悲声道:“蓉儿,你说的并非洠в械览恚悄憔筒坏P男硕陌参B穑课也唤錾砦烁荆侨四福蘼凼撬且┯腥魏我桓鲇懈鋈ち蕉蹋憬形乙院蟾迷趺椿畎。俊
章蓉顿时语塞,脸上强装出來的从容淡定便如破碎的镜子般,顷刻间瓦解,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忧虑与不安。郑氏的话无疑说到了她的心头,一时间也是难以抉择。
“姐姐,就依娘亲的意思吧!”张丽华泛红的双目看了章蓉一眼,又看了看梨花带雨的武顺,语气沉重地说道:“姐姐,我们都相信夫君平安无事,但无论如何晋阳一行都在所难免,我们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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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蓉低叹一声,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來,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这才郑重地道:“娘亲,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我也不再阻你,只是此行凶险难料,我们须得做好万全准备,委屈之处还望娘亲莫怪!”
“娘听你的。”郑氏勉强笑了笑,用力地握了握章蓉有些冰凉的小手。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看着红霞尽染的天边,太阳带着不甘地缓缓坠落至地平线下,高兴心中莫名地出现了这一句诗,一种悲凉落寞之感萦绕在心间久久不散。
绚丽的云彩下,高兴苍白的脸色多了一抹健康的光泽,他的眼神有些空洞而恍惚,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却失去了往日的自信飞扬,淡定从容,却是泛着些许的苦意。
自从被袁天罡带回晋阳城,在孙思邈悉心的诊治下,高兴整整昏迷了五日才醒过來,之后又十日方能行走如常。按说已高兴的深厚的功力,再加上长生真气的特质,他若恢复断不会如此困难,耗时如此之久,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当高兴清醒过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内视己身,运功调息,这时多年历经生死所养成的习惯。
只是甫一运功,高兴便感觉丹田处传來一阵锥心的刺痛,让他浑身颤栗,汗如雨下,若非他心性坚韧,恐怕当场就要呼喊出声。
心中惊疑不定,高兴又强忍着痛楚反复试了几次,然而丹田却是死寂一片,洠в腥魏畏从Α8咝吮疽晕钦嫫木薮罂招樗拢欢纹舅绾胃杏Γ迥诰褪遣涣怂亢恋钠小
惶恐和震惊的情绪瞬间笼罩在高兴心头。长生真气可以说是他安身立命,纵横天下的根本所在,如今却莫名地消失无踪,以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智也不禁失了分寸。
苦思不解下,高兴不得不求助于袁天罡,玉清道长和孙思邈三人,然而三人为他检查了十余次,对此却都是束手无策。更诡异的是,高兴的丹田似乎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所封闭,不仅是禁止真气外流,更阻止着外力的进入。
袁天罡三人讨论许久,袁天罡作了一种假设。便如人受重伤,或者剧烈的刺激,陷入昏迷抑或是晕厥都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高兴的真气可能也是如此,也许高兴身体经脉恢复如昔,他的功力也就能恢复如常。
只是究竟什么时候高兴能功力尽复,无论是袁天罡还是孙思邈却都不敢断言。
轻轻握了握拳,感觉不到往日那种磅礴的力量,高兴嘴角的苦意更甚,习惯了行走如飞,倒拽九牛的强大,再感受今时的虚弱渺小,强烈的反差让他几乎如在梦中。
然而这却是事实,如今的高兴便是和章名亢正面相斗,恐怕也是胜算渺茫,更不必说与刘忠这一级别的高手相争了。
“唉”
看着最后一丝光明为黑暗驱散,高兴低声长叹一声,徐徐站起身來,自嘲地笑笑,默默地转身向着卧房行去。
“小王爷!”
听见这声呼唤,高兴收回推门的双手,缓缓转过身來,看着小跑着想自己奔來的侍卫,眉头不禁微微蹙起。高兴重伤未愈,加上这些日子心绪不佳,是以王府中少有人來打扰他,却不知道此时这侍卫为何而來。
自从杨丽华遇刺,高长恭便将府中的下人很是被清洗了一番,尤其是这内宅中更是洠в幸桓錾耍玫亩际歉娓叱すЦ缸邮甑睦媳K嵌愿咝烁缸又倚墓⒐ⅲ┟谴樱且砸膊痪醯盟藕虼笮⊥跻幕罴魄峒
“何事?”高兴的声音有些冷漠,语气中带着些微的不耐烦。
侍卫身子一颤,忙恭敬地行礼道:“小王爷,府外有人求见?”
高兴脸色微臣,不悦地说道:“我不见客,难道你不知道吗?公事自有摄政王处理,找我作甚?”
侍卫身子又是一颤,诚惶诚恐地道:“小王爷,非是小的不知,只是这客人执意要见您,而且她说您一定会见她的!”
“哦?”高兴眉头轻皱,奇怪地道:“是谁要见我,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莫名的,高兴对來人有了些兴趣,这些日子实在有些颓丧,他也想要做些改变。
“回小王爷的话,來者是个女子,自称姓武,这时她交由小的转交给您的信物!”侍卫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呈上信物,高兴这才发现侍卫手中拿着一方锦帕。
高兴接过锦帕展开一看,不由轻咦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且下去招待客人,我随后就到。”
“是!”侍卫见高兴的脸色微微回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恭敬地行礼后便匆匆离去。他们也隐隐知道高兴受了重伤,心情不好,是以行事也更加小心谨慎。
“武照,她來干什么?难道是要为拜月教说情,或者又有什么阴谋诡计?”高兴眉毛轻扬,看着锦帕上那个熟悉的“照”字,低声自语道。对于那个历史上一代女皇,智近乎妖的的女子,高兴内心始终深深的忌惮和提防着。
摇摇头,抛开心中的思绪,高兴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迈开大步向前院走去。往日只是数息功夫的路程,如今却是颇耗了些功夫,而因为身体未痊愈,一番运动下來高兴的呼吸不由粗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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