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你休要胡言乱语惑我军心。将士们,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此人乃是齐国兰陵王,身份最贵非凡,能斩杀他者,官升三级,赏金万两!随我杀!”黄法氍怒视着高兴,大声呼喝着,猛然拔出腰间佩剑,指挥着身边的士卒向高兴一众骑兵挤压过来。
没有了突进转圜的余地,这一千骑兵便不会再有如许大的杀伤力。
“黄法氍,你还在犹豫吗?你难道没有认出来,那些马车,那些武器都是你陈国的吗?看着与你朝夕相处的士卒们倒在血泊中,你就无动于衷吗?难道你真的想要以这一万多将士的生命来换取你忠勇的名声吗?”
高兴一边杀着人,一边大声喊道,洪亮的声音远远传开,传进大多数陈*军的耳中,本来就无心抵挡的陈*军手上动作一顿,心下既是怀疑,又是恍然。
怪不得早晨的饭食是那般丰厚,将军的言语是那般温和,更是允诺只要攻下阳平城,城中四分之一的财物将分赏给自己等人。
“降者不杀!”高兴怒吼,声震苍穹。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高兴身后的骑兵呐喊着,阳平城抵抗的守军也一同呼喊,城中的百姓也跟着呼喊起来,一时间声势浩大,直冲九霄,就连浓密的云团似乎也被这震天的呼声震散了不少,淡淡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
陈*军将士心知高兴所言非虚,士气大落,再受齐人呼喝声的影响,攻击力直线下降。反之,齐军却是士气如虹,战志高昂,将陈*军逼得步步后退。
“杀了他,杀了他!”黄法氍目眦欲裂,愤怒地大吼着。
“将军,我们逃吧!”黄法氍身边的副将焦急而又苦涩地劝说道。陈*军士卒们已经丧失了斗志,如此下去,就算是将高长恭的骑兵灭杀,没有粮草补给,他们也无法攻进阳平城,败局已定,拖延的时间越长,损失只会越大。
“你说什么?你堂堂大陈将军,未战居然言败,扰乱军心,左右,与我拿下,待此战过后再依法处置!”黄法氍怒不可遏,大声咆哮道。
“谁敢乱动!”却是那副将手中的兵刃架在了黄法氍的脖子上,威严地看着就要冲上来的黄法氍的亲兵。
“将军,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末将此举,实属不得已之举。我军已经败了,再战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士卒死亡,若是末将还能再见到您,末将随您处置!”那副将歉然地看了黄法氍一眼,吩咐左右将黄法氍的盔甲除去,然后将之绑起来交给其亲兵,命他们保护黄法氍趁乱而逃。
做完这一切,那陈*军副将在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后,便独率自己的亲兵向着高兴奔来。
陈*军得令,瞬间如潮水般退去,王琳适时率领城中的军士疯狂追出,衔尾追杀,直追得**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一些实在跑不掉的陈*军干脆直接抛掉手中的武器跪地乞降。
第一卷我的穿越我的梦第三十章千古罪人
高兴停下追击斩杀陈*军的脚步,静静地看着率领五百亲兵阻挡在自己身前的那陈*军副将。此人约莫四十岁年纪,一脸络腮胡子,脸上尽是沧桑风霜之色。他与身后的五百亲兵都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刀兵,一脸决绝地看着高兴和他的属下们。
“阁下可是齐国兰陵王高长恭?”那陈*军副将骑在马背上,眼神紧紧地盯着高兴,沉声问道。
“你又是谁?”高兴没有回答,反问道。
“在下康洪,敢情与阁下一战,此生无憾!”陈*军副将抱拳行了一礼,眼中精光闪闪,十分明亮,投射出强大的战意。
高兴看了看身后浑身密布汗珠,不住喷吐着白气的马匹,再看看它们浑身沾满鲜血的主人们,沉吟少许点头道:“好,我答应与你一战,但我有一个条件!”
“如果是让我投降,就请不必多言!”康洪郑重而严肃地道。
没有人看见,高兴藏在面具后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他本来是打算以这个为条件的。没想到这康洪性子倒是刚烈忠贞,反应也是敏捷,让高兴有些欣赏。
高兴轻笑一声,轻喝一声:“准备!”
一阵“嘎吱嘎吱”机簧声响起,高兴身后的骑士们便将两只劲弩平举在手中,森然的弩箭对准了康洪等人,冰冷的杀气透射而出。
康洪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惊惧,脸上的苦涩一闪而逝,却是将胸膛一挺,不屑地笑道:“怎么,鼎鼎大名的兰陵王,敢以五百骑兵独闯十万周*军封锁的兰陵王,竟然不敢与我这个无名之辈一战吗?”康洪的脸上尽是讥诮之色。
高兴轻轻地笑着,似是十分欢愉,对于康洪的言语丝毫未放在心上。高兴摆了摆手,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就算是你们陈国北伐统帅吴明彻,本将军都未放在眼中,何况你乎?”
“你——”康洪气结,不想自己激人不成,反而被人所激。
“年轻人,沉住气,别激动。”高兴淡淡地道,让康洪一阵郁闷,倘若高兴将面具除去,露出那过于年轻的面容,抗洪是不是想吐血。
高兴却是自顾说道:“本将军知道,你的目的就是要拖延时间,阻挠我们追击黄法氍。你放心,即便你不阻挡,我也会放他离开的。只是没有粮草,黄法氍带领那一万将士回去呢?”
康洪脸色大变,十分难看。
高兴却是不去管他,好整以暇地道:“若是你不下达撤退的命令,重整队形,不计代价地进攻阳平城,希望还是很大的。可惜啊可惜,士气低落之时,黄法氍没有调动士兵的士气,没有给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你再下令撤退,兵败如山倒,不外如是。”
“从这里到石梁,也得有个三日路程,饥肠辘辘的士兵如何赶路?不过这方圆几百里内倒是有些村落,黄法氍可以去抢粮。不过,这会将你们陈国的名声败坏,吴明彻三个月来的安民措施将会功亏一篑,只怕到时候骚乱四起啊!”
高兴的语气有些懊恼,似是在为陈*军的处境担忧,康洪的脸色却是煞白,双拳紧握,眼中尽是担忧与懊悔。
面具下,高兴笑得愈发灿烂,眼睛眯缝着,口气一转道:“我想以黄法氍的为人,他敏锐的战略眼光,他一定不会允许士兵们这么做的。”
康洪眼睛一亮,紧张的神情一送,脸上有了丝喜意,黄法氍治军严谨,也一向反感士卒扰民,他绝不会这么做的。
然而还未待他兴奋放松,高兴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但是,挨饿的士兵们可不会顾及那么多,到时候哗变一起,黄法氍的命运堪忧啊,一代名将若是就此消殒,实在是可惜啊!”高兴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意。
“不会的,黄将军在士卒中颇有威望,他不会出危险的!”康洪一脸惊恐地道,眼睛睁圆,紧紧地盯着高兴,却是只能看见那狰狞冰冷的面具。
“你觉得可能吗?”高兴轻哼了一声,却如同重锤一般,直透康洪心底,让他浑身一颤,一脸颓然惧怕。
“康洪!”高兴一声大喝。
康洪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木然地看向高兴。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的错误命令导致了战争的失败,是你,害死了黄法氍,是你,将导致陈国北伐三月的成果付诸东流,你就是陈国的千古罪人!你该死”高兴眼睛猛然瞪得溜圆,大声暴喝,声音犹如惊雷霹雳,震彻九霄。
康洪浑身巨颤,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脸上霎时蒙上一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我是千古罪人,千古罪人!我该死!”
片刻,康洪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声音沙哑萧索,“将军,是康洪害了你,害了你啊,我该死,该死啊!”说着,康洪拔出手中兵刃往喉间一抹,一蓬鲜血迸溅而出,康洪就此气绝,圆睁的双目中尽是懊悔与自责。
“将军!”康洪的动作太快,当那些亲兵想要阻止时却已经晚了。
“弟兄们,将军已死,我们怎能独活?为将军报仇!”看着是亲兵首领的一人红着眼睛大声吼道。
“吼!”众人附和,吼叫着就向高兴冲来。
“嗖嗖”,不需要高兴发令,身后的骑兵们便扣动了扳机,千余弩箭密集如雨一般飞射向扑来的陈*军。陈*军一阵惨嚎,如同割麦子一般迅速倒下,只是一轮弩箭,康洪的五百亲兵便再无一人站立。
凄惨者,浑身扎满了弩箭,如同刺猬;幸运者,虽然未死,但却要忍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痛苦。
“将军,我们来陪你了!”那亲兵首领便是一个幸存者,腹部中了一箭。他看了看身边倒下的战友,他向着天空发出一声悲呼,双手抓住那支弩箭,用力捅下,“噗”的一声,毫无悬念地追随康洪而去。
其他数十还有气息存在的士卒也有样学样,纷纷自尽而亡,场面甚是悲壮。
“都是好汉子啊,将他们好生安葬在一起吧!”高兴感叹地说了一句,便策马向一边走去,风中传来他似是欣喜又是无奈的叹息,“不用暴力的感觉真好!”
王琳并没有追出多远便回转,到不是他想,实是有心无力,也是不敢。阳平城剩余的正规军勉强还有千人,其他的约莫有三千余武装起来的百姓,看起来倒是有些阵势,实际上却是不堪一击。若是黄法氍能重整旗鼓,也不是没有可能将之一网打尽。
王琳命令副将安排人警戒四周,打扫战场,羁押俘虏,自己则策马飞速向高兴奔来。
马还没停稳,高兴便跳了下来,飞快地跑到高兴面前,一揖到地,诚恳地道:“王琳多谢大王援手之恩!”
高兴吓了一跳,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把搀住王琳,诧异道:“王叔叔,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兰陵王,贤侄?”王琳有些迷惑有些惊喜地看着高兴。
“是我,王叔叔。”高兴将面具一摘,露出那张刚毅不少,却依然白皙秀美英俊的面庞来。
“真是你!好,好!”王琳颇是激动地把住高兴的手臂,欣喜地说了两个好字。
第一卷我的穿越我的梦第三十一章兰陵王有危险
就在王琳存了必死之心,有了城破人亡的觉悟时,这个俊逸的少年如同及时雨一般赶到,带来了新生,更带来了胜利的希望。泡…()他总是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出现,算上此次,他已经两次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你叫王琳如何不激动?
王琳毕竟是究竟风浪之人,心中虽然激动,但脸色却很快恢复了平静,诚挚而又坚定地看着高兴道:“贤侄,阳平城得以保全,城中数万百姓无恙,王某此时尚能呼吸,这一切全赖你援助及时啊!此无论于阳平还是我自己,都是莫大的恩情。两次救命之恩,王某无以为报,从今以后,但有所求,王琳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王琳的语气十分诚恳坚决,话语铿锵有力,一脸坚毅地看着高兴。
高兴温和地笑着摇头道:“王叔叔言重了,小侄与叔叔系属同胞,又毗邻而居,怎能不施以援手?再说,王叔叔以一人之力抗拒陈*军于淮州之外,保我大齐江山未落陈贼之手,此乃莫大的功勋,于整个大齐都是莫大的恩惠,小侄却是来的晚了,还望叔叔不要怪罪才是!”
王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连日来紧张疲累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贤侄过奖了,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王某身为统兵大将,自有义务为国抗拒外侮,此份内之事,岂敢居功?”
“呵呵,王叔叔太谦虚了!”高兴温和地笑着,见一个偏将正向此处走来,却是停在数米之外,想要接近,却又有些迟疑,高兴接着道,“王叔叔,阳平新战,想必城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处理,您自去便是,不用担心我。”
“贤侄说的是。”王琳恍然地一拍额头,歉然道:“贤侄这几日来一直在城外与陈*军斡旋,劳累许久,就先去城中歇息一番,待得叔叔将事情稍作处理,再来与你叙话,为你庆功!”
说着,王琳吩咐一名小校带王琳及麾下将士们去城中内史府休息,不得怠慢后便匆匆去处理战后的事宜。
高兴众人下马,牵着马与那小校一同向城中走去。城外的地面上,尽是陈齐两军死去的士卒,无论曾今他们处于哪方阵营,死后都只是一具冰冷的死尸,一缕飘荡的幽魂。
除去面具的高兴慢慢地走着,脸上浮现出悲悯的笑容,深邃的眼中透出一抹沉重,一抹无奈。
三个月的战斗,阳平城已是千疮百孔。街道上,尽是忙碌的百姓,他们自发地协助着守军飞快地搬运伤员,收敛战死的军民的尸首,修缮城墙。百姓们脸上洋溢着轻松释然的笑容。黄法氍败走,压抑了三个月的天空终于放晴,他们紧张了三个月的心神也放松下来。
小校将高兴等人领到内史府,送上吃食,便恭敬地告辞离去。
连日来的奔波征战,风餐露宿,高兴等人也确实累坏了,此时有热气腾腾的食物送上,自是放开怀抱大肆朵贻起来。
吃了饭,高兴吩咐众人休息后,自己也是难得的没有修炼,躺在温软的床榻上睡起觉来。
昨日,高兴一行伏击徐峰后,便连夜向阳平城赶来。至于那两千俘虏,高兴此次倒是没有灭杀,而是将他们绑缚在树林中,任他们自生自灭。那些辎重,高兴毁去了九成,剩余一成便留给了那些降卒。
两次劫杀运粮的陈*军,高兴都将马匹留了下来,一来他们流浪在野外,身上并未携带多少食物,若是情势不允,这些马匹就是很好的果腹之物。二来,这些马匹虽然只是驽马,战力不足,上战场不行,但是载人载物却无甚问题,可以帮高兴等人节省不少马力。
对于阳平的局势,高兴基本了然于胸。黄法氍军中虽然无粮,但阳平城中绝对有。凭借两万士卒,一鼓作气,攻下守军不足两千,城池残破的阳平城,成功的几率在八成以上。
若高兴只凭一千骑兵前去救援,那也绝对达不到扭转局势的作用。思量再三,高兴便采取了这么一个办法。高兴将陈*军降卒的武器全部绑在运粮车上,排成一字阵型,自陈*军身后冲击陈其阵型,然后骑兵掩杀,配上言语呼喝,连番惊吓打击陈*军士气,最终获得成效。
高兴放走黄法氍的缘由,他只说了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自己的士卒有什么大的伤亡。连夜的奔驰冲杀,无论是士卒还是战马,都已经透支了大量的体力。若是强自追击,一旦被黄法氍抓住机会颤抖,这一千骑兵定会损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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