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炫心中一动,眉梢轻跳,心中担忧更甚,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分毫,说道:“国公大人辛苦了,一同前去看看吧!”
“为陛下尽忠职守乃是我等本分,何来辛苦一说啊!”宇文宪脸色一正,接着说道:“大师请!”
“国公大人先请!”智炫与宇文宪相互客套一番后,两人便一同来到了大雄宝殿台阶下,刘氏与清风面前,追随宇文宪而来的并将则呼啦啦一下将整个广场包围起来,引得一众僧人一片骚乱,而智炫脸色却是狠狠一变。
此时,刘氏与那男子已然相拥在一处,刘氏一边呼喊着“夫君”,一边将事情的始末哭诉了一番。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刘氏口中的夫君见宇文宪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呼道,说着,他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怎么回事,你慢慢道来!”宇文贇眉头一皱,轻声说道。
“为你默哀,少年!”高兴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一脸焦急,愤怒,无奈,憋屈的清风,轻声叹息道,这如同和风细雨的呢喃,除了杨丽华却无一人再听见。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七十四章时间不多了
“大人,这恶僧卑鄙无耻,竟奸污了我家娘子,您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刘氏的丈夫双手紧紧抓着宇文宪的裤腿,先是一指清风,眼中满是怨毒与愤火,然后他仰着头看着宇文宪,一脸的哀求。泡…书_吧()
那男子一边控诉,一边大声哭泣,鼻涕眼泪只是一瞬间就覆盖了他整张脸,那悲惨无奈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痛,无论是谁,带了绿帽子,感觉都不会好。
“大胆,佛门乃清静神圣之地,怎会有此无耻行径?”宇文宪脸色一变,怒目而视着脚下的男子,沉声暴喝道。
“大人,小人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察,为小人做主啊!”刘氏的丈夫浑身一颤,脸上闪过一抹畏惧,但他却没有退却,反而将宇文宪的裤腿抓得更紧,哭声愈发悲切,眸子中的祈求哀怜之色看得一众僧人皱眉不已,纷纷有了恻隐之心。
“大人,小僧冤枉,是这无耻**勾引于我,如今却污蔑于我,您切莫相信她一派胡言啊!”清风虽然怒不可遏,但当着宇文宪的面却不敢造次,只能怒视着刘氏斥责道。
“大人,这恶僧卑鄙无耻,一夜欺凌于我,民女生不如死啊!”刘氏突然一把扯开衣襟,裸露出一片白腻的后背,晃得让一众僧人低下头去,默念起经文来。
只是此时,在明媚的阳光下,刘氏裸露在外的后背上,白皙的肌肤上有数道青色於痕,那是被摧残后的印记,在阳光下是那样触目惊心。
“你这恶僧,恁的狠心!”刘氏丈夫瞪圆了双眼,接着仰天发出一声悲呼,吼叫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说着,那男子便要起身扑向清风,但却被宇文宪身边一名将官拉住。
刘氏凄厉地哭号道:“大人,民妇愿以死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望大人给予这恶僧应有的惩处,讨还民女一个公道!”说着刘氏便猛然从地上爬将起来,冲着不远处的一个青铜香炉冲去,看那架势显然是要检验一下铁头功了。
“娘子不要!”刘氏的丈夫惊骇欲绝,疾呼着想要去阻止她,却连刘氏的一片衣角都未抓住,不由失声惊呼起来。
“阿弥陀佛”,眼见着那女子就要一头撞上香炉,香消玉殒之际,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接着眼前一花,下一瞬,刘氏身前出现了一个胖和尚,正是惠轮。
“女施主,怎可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是非曲直,一切自有公断,你还是冷静一些吧!”惠轮任由刘氏一头撞在自己肥硕的肚子上,脚下纹丝不动,脸上一派悲悯慈祥,温和地劝说着,待刘氏直起身来,惠轮微笑着点头再次喧了声佛号。
“娘子,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悲剧没有发生,所有人都舒了口气,宇文宪脚下的男子一骨碌爬将起来踉跄着来到刘氏面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一脸惊恐地看着她,生怕她再次去寻短见。
“大师,您看此事?”宇文宪一脸严肃地看着智炫问道。
智炫皱着眉头,看看相拥在一处哭泣不止的刘氏夫妇,再看看宇文宪,一时头大如斗。
宇文宪身为大冢宰,堂堂齐国公,柱国大将军,为了一个升斗小民寻妻,竟率领上千禁卫军闯入福应禅院,这是多么滑稽的事情,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刘氏与清风各执一词,虽然让人无法判断事情的真相,但刘氏衣衫凌乱,恸哭哀嚎的弱者姿态显然更容易博得在场之人的同情与信赖。然而从开始到现在,智炫一直仔细地观察着清风,他敏锐地发现清风眼中除了错愕、不解,最多的便是被人冤枉的愤懑。
倘若清风所言不假,这是刘氏率先故意勾引,然后设计陷害他,而宇文宪又反常地在此时带兵闯入福应禅院,这一切都透着诡异,不通过寻常。难道……
智炫脸色心中巨震,微眯的眼中满是惊骇之色,他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假如事情果真按照猜测而来,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闪现在智炫的脑海之中,他的脸色却是未流露出什么变化,只是一脸失望与悲悯,叹息着说道:“国公大人,都是老衲御下不严,敝寺才出现如此丑事,老衲实在惭愧啊!”智炫顿了顿,接着说道:“然无论清风是否奸污了刘氏,他都已经破了淫戒,但他此时尚是敝寺之人,请允许老衲先行清理门户!”智炫说着严肃地看向宇文宪,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宇文宪眯着眼睛,分毫不让地看着智炫,淡淡地说道:“福应禅院弟子众多,大师一人身单力薄,难免有管束不周之处,大师毋须自责。这恶僧既是佛门弟子,那便先由大师处置便是。”
当宇文宪说到“佛门弟子众多”之时,智炫的心中再次狠狠一颤,心头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但他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智炫冲宇文宪感激地一笑,接着大声喝道:“智华师弟,佛门弟子犯下淫戒,该当何罪?
“杖责二十!”智华单手立于胸前,一脸严肃地说道,不带有丝毫感情,“但清风奸污良家妇女,且又抵赖不认,本座以为应当罪加一等,杖责四十,逐出寺门!”
“清风身为佛门弟子却六根不净,如今更是犯下奸淫之罪恶,且不知悔改,这不仅亵渎我佛,更是让本寺蒙羞。故本座宣判,将清风杖责四十,然后逐出寺门,永生不得再踏入半步!”顿了顿,智炫脸色一肃,大声喝道:“执法僧何在?”
“在!”四个壮实有力的年轻僧人来到智炫身前,一脸肃然。
“行刑!”
“方丈,我是冤枉的,冤枉的啊!”清风一脸惶恐,苦苦哀求着智炫。
智炫却是叹息了一声,双手合十,闭目轻声说道:“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智华等一干老年僧人都长身而立,一脸悲悯,口中轻声说道。
“阿弥陀佛!”广场上所有僧人都双手合十喧唱起佛号,声音洪亮如钟,语气却透着悲悯,直透人心。
“冤枉,冤枉,放开我,放开我!”清风不住挣扎着,却无法挣脱执法僧的束缚被按倒在一张长凳上。
“啪,啪!”
“啊!”
棍肉交击的清脆响声混合着清风的惨叫声传遍全场,但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清风劳累了一夜,身体早就虚弱不堪,此时又哪里经得起棍棒的伺候。直到后来,他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也异常嘶哑,当第四十棍砸下后,他果断地昏迷了过去。而清风地臀背上呈现出一片血肉模糊,看得杨丽华一阵咋舌。
“国公大人,清风从此不再是敝寺之人,您可以将他带走了!”智炫看着宇文宪说道。
“多谢大师,走!”宇文宪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大声说了一句然后一挥手便转身当先大步离去。
在智炫等一干光头党的目送下,宇文宪来得快,去的也快。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一男一女两个活生生的人。
“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直到所有的禁卫军消失,智炫才长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惠轮一声便转身离去。看着智炫离去的背影,惠轮突然感觉他的身形有些伛偻,脚步也有些沉重,浑身透着一股萧索压抑的气息。
“有好戏看了,也许周武已经迫不及待了!”趁着宇文宪率军退去,高兴也与杨丽华悄声回到了藏身的阁楼中。高兴将房门关好,眼中光芒一闪,轻轻地叹息道。
杨丽华一脸诧异地看着,眼中满是问询的目光。
高兴示意杨丽华坐下,然后低声说道:“宇文邕要灭佛了,佛教的灾难来了!”
“灭佛?陛下他为什么这么做?”杨丽华更感困惑,一时间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
高兴轻轻一笑道:“自然有他的意图喽,耐心等待吧!丽华,抓紧时间修炼,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杨丽华心中虽然依旧疑惑不解,但却没有追问,应了一声便坐直了身子,闭上双眼,很快便进入了修炼状态。
高兴坐在杨丽华对面,紧随着杨丽华也进入了修炼状态。诚如他所说,时间不多,他必须保证自己处在巅峰状态,只有如此,他与杨丽华逃生的机会才会大大增加
福应禅院一名僧人欺骗女香客,并将之**之事不足半天时间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百姓尽皆哗然。一时间,关于福应禅院的流言蜚语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长安城,福应禅院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陡然下降,这更是连带着佛教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与威信减弱。
就在清风奸污刘氏东窗事发的第二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来到了长安府衙,她的目的乃是检举长安城一座寺庙窝藏凶手,欺凌乡里。
长安府衙不敢懈怠,立即将此事上报给赵国公宇文招。宇文招与宇文宪一样,为了肃清长安城一切不安定因素,亲自率领一千如狼似虎的禁卫军随老妪缉拿凶手,果然在那寺庙中找到了歹徒。那歹徒乃是乡间恶霸,因为杀了老妪的独子而潜逃。老妪偶然进香时竟发现那凶徒已然剃度出家,继续在寺庙中作威作福,便来到府衙投案。
接连几日,不断有百姓报案,矛头无一例外都是指向城中的佛寺宝刹。一时间,佛门之地名声急剧下降,原本香客满棚的局面,如今却变成了门可罗雀,异常清冷。
十二月十八日,北周已故太后斥奴女士大葬,全国大赦,但长安城依旧防备森严,用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葬礼场面甚是宏大,参与法式的和尚道士近千人,但皇帝身边之人却发现,宇文邕对和尚的态度稍微有些冷清。
就在长安城风雨飘摇,人心惶惶之时,宇文邕宣布,将于十二月二十日公开召集群臣,让沙门道士进行辩论,决定儒道佛三教次序。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一百七十五章章蓉诱阴池
皇帝召集群臣让沙门道士公开辩论,考较优劣,从而确定佛道儒三教秩序。**泡!书。吧*对于此等盛事,缺少娱活动的长安城百姓怎会放弃围观的机会。更何况这十数天来,城中气氛异常紧张,而佛门的声誉却又一落千丈,让无数信奉佛祖的百姓开始感到迷茫无助,此时三教名士争先辩论,分出优劣,无疑是给困惑迷茫的信徒们指了一条明路。
十二月二十日这天,东方初白,长安城皇宫门前的广场上便聚满了围观的人群,可谓万人空巷。放眼望去,一片乌呀呀的人头,怕是有近十万人。广场正中本来耸立着一座占地约莫一千平米的高台,此时却如同一叶扁舟,被潮水般的人流紧紧地裹挟起来,显得有些弱小而单薄。
高台周围,近万皇家禁卫军排列着紧密的阵形,将高台严实地保护在身后。禁卫军士卒身上那肃杀的气息也让围观的百姓感觉到压抑而不敢造次,就连喧哗声也小了许多。
在高台与禁卫军之间,上有一片不小的空地,此时却也站满了人,西边站着近千的和尚,而东边则是数目近似的道士,两方人马隔着高台相望,一脸的严峻肃穆。
当红彤彤的太阳挣扎着挣脱地平线最后的束缚,跃至空中时,一声嘹亮的呼喝声远远从皇宫中传来:“皇上驾到!”
广场上所有的声音迅速平息下去,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正是皇宫的正门。高耸巍峨的皇宫大门缓缓开启,在万众瞩目中,当先出场的是盔甲明亮的两千羽林军,一个个步伐矫健,挺胸抬头地走出皇宫,从禁卫军让开的通道中来到高台下。
宇文贇踏着晨光出现在皇宫大门处,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金光,龙袍上绣着的龙纹随着他的走动而摇曳生姿,甚是威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宇文邕出现后,广场上站着的人群立即矮下身去跪伏在地恭敬地山呼起来,除了羽林军,还保持站立的只有两方人马,一方是沙门弟子,一方则是道士。
“平身——”宇文邕意气风发地走上高台,端坐在北方早已摆好的龙椅上,睥睨地看着高台下的人群,威严地喊了一声。
早在原始时期,华夏先民便有坐北朝南的习惯,大多数屋舍建筑的大门也都是朝着南方。坐北朝南,不仅为了采光,还是为了避风之用。从阴阳学说和占卜学的角度,古人把南方视为至尊,而北方则象征着失败与臣服。
“谢陛下!”在文武百官的带领下,人群谢恩后相继站起身来,安静地看着高台,等待宇文邕发话。
相比于长安城广场上人山人海,喧嚣热闹的情景,往日里生意红火的大胜赌坊此时却显得有些冷清。似乎赌客们也去广场上望风,看看哪个教派气运绵长,在今后好多拜上一拜,从而能够在赌场中旗开得胜。
大胜赌坊后院,章蓉的居所中,章蓉与尚芃相对而立。
尚芃垂首而立,脸色平静而恭敬,只有在章蓉看不见时,眼中才会闪过一抹灼热和幸灾乐祸的神采。
章蓉却是愁眉不展,虽然她依旧是那般风华绝代,明艳动人,但尚芃还是看得出她眉宇间的那一分焦虑,疲惫和憔悴。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如今竟然有了些血丝,看得尚芃心中微痛的同时,对于那抢走他心爱人儿的高兴则愈发痛恨。
“尚芃,事情差得如何了,有高兴的下落吗?”章蓉有些焦急地问道。
“对不起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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