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对灵帝的忠心,韩进毫不怀疑。
休看张让平时嚣张跋扈,但他也明白,自己的一切,看似风光无限,其实都来源于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灵帝,他在朝中可以说没有什么依靠,身后也没什么家族势力支持。但有皇帝的支持,这就够了。
灵帝活的长久,那么他的富贵自然跟着长久,反之,灵帝若有个三长两短,张让的未来。那就真的只是一句话,神马都是浮云
两人相对而坐,四个俏丫头旁边伺候。
“来,老弟再次升迁,可喜可贺本侯以茶代酒,恭祝老弟高升”
“多谢侯爷,都是圣上恩宠侯爷美言,韩某才有今日,韩某应该多谢侯爷才是”
张让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韩进这话看似客套,却也是实情。
虽说张让贪财,但当初若非张让在灵帝面前美言,如今的韩进怕是没有这般风光,这一点,韩进自然清楚。
这一生,经历了无数沧桑,他看似看淡了人情世故,也慢慢变得冷漠深沉,但在骨子里,还仍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在别人眼中,张让扰乱朝纲,败坏天下,十恶不赦。
但韩进也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更何况,张让也仅仅是一个宦官而已。
“酒”过三巡,张让唠唠叨叨就说开了,韩进看的出来,张让今天好像很兴奋,对他也很亲热,这种亲热,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
“侯爷,今日唤韩某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张让不进入话题,韩进只得开口询问。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不过能坚持到这么长时间,倒也难能可贵
张让心里感叹一声,神秘一笑,白皙的面庞将他两只小鼠眼缩成细细的两条缝,“老弟,可曾婚配?”
“不曾婚配,不过家父生前已为韩某说定一门亲事”韩进一愣,想不清楚张让怎么会突然问及这个问题。
“哈哈,好好好,没有婚配就好,没有婚配就好,老弟,但不知你那未婚妻是何人呢?”
话说到这份上,韩进心中愈加疑惑,“倒不是外人,乃是家师掌珠”
“敢问令师何须人也?”
“荆州黄忠”韩进的回答简短中,透出小心,事实上,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地位,大可不必在忌惮张让,更何况,他们还是同一个阵营的,但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没有弄明白事情的始末前,韩进也只能话说三分。
“可是襄阳黄氏?”张让神色明显郑重了许多。
东汉末年,门阀林立,尤其荆州,更是世族门阀把持着一切。其中典型代表就是蔡氏,蒯氏,黄氏,庞家这些世族的力量,即便嚣张如张让,也要低头三分。
黄氏,在荆州势力盘根错节,起底蕴远远不是张让这等暴发户能比的。而黄氏中最出名的就是黄承彦了。说起黄承彦,有人或许不知道。
事实上,黄承彦乃沔南名士,其人高爽开列,乃是历史上诸葛亮泰山,黄月英的父亲。三国演义中,也就出来了那么两三次。第一次,是刘备三顾茅庐前,以一个乡间老头的面目出现,指点了刘备一番。第二次,夷陵之战后,陆逊被困于鱼腹浦八阵图,在黄承彦指引下才得以出阵。
韩进见张让自以为是地乱猜,微微一笑,也不去解释。
殊不知张让见了他这般神色,心中更是坐定了心中的猜想。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打算就要泡汤了。
“侯爷问这个,莫非有什么事情吗?”
“喔,老弟年轻有为,名传天下,闺中女子莫不翘首以待,本侯家中有一侄女,年方二八,生的花容月貌,听的老弟英雄了得,心中甚是钦佩仰慕。本侯原意许配于老弟,但老弟既然与黄家结亲,此事就难了可惜一对好鸳鸯,却是有缘无分了”
张让在那里叹息,韩进心中不自禁吃了一惊,回过神时,背上已经一层冷汗。
幸亏他自作聪明,将黄忠父女当成黄氏家族的人,否则,怕是有麻烦了,做张让的侄女婿,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怕是不出三天,韩进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好名声,怕就毁于一旦了。
事实上,张让原本的打算,如果韩进所娶只是一介平民,那么他将劝韩进取消婚约,将自己的侄女娶做正室。在张让心目中,自己嫁侄女于韩进,那是看得起韩进。
谁曾想韩进竟然与荆州黄家结亲,这一时,就让他有些丧气,张让心底明白,如说权柄,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个黄氏也比不上自己,但如说底蕴名声,一百个自己怕也比不上人家。所以他只能沉默了。
不过,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否则他也坐不上如今的位子。
眉头一挑,心中已经有了注意。
“老弟,你既有了婚约,本侯也不好劝你失信于人,去与人毁约,只是老夫那侄女对老弟情根深种,誓言非君不嫁,本侯自幼身残,独独喜欢这个侄女,也只能为她操点心了,这样吧本侯就吃点亏,将她下嫁于你,你一平妻而论就是如何?”
在张让看来,自己这番退步,已经给足了韩进面子。
韩进刚刚缓过神来,听到这一句话,却几乎憋过气去。
情根深种?拜托,我与你那所谓的侄女见都没见过,你要编也编点能令人相信的嘛张让这般“低声下气”,“求着”嫁女,让韩进一时很不适应,不过在多的不适应,他也知道,绝不能答应对方,否则怕是正要沦为阉党一类了。
他这般作为究竟有何用意呢?韩进心下急速思索着,张让也不逼迫,只当天上掉馅饼,将韩进高兴的晕了。
事实上,张让此举确实有着他自己的用意。世人都言张让霍乱朝纲,是奸佞小人。
但就是这么个奸佞小人,却也有着自己独到的思维。朝臣对他的态度,张让自然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过得风风光光,无非是皇帝在后面撑腰。可是眼看着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张让等人心里也着急不已。
灵帝已死,怕也就是他们自己的死期了张让对灵帝也的确很忠心,但忠心不意味着他愿意为灵帝陪葬。为了以后的身家安慰,他只能寻求臂助。
好死不活地,韩进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韩进年轻,易于控制,韩进在朝中没有根基,需要张让的支持。而且两人间的合作一直很好。在张让心中,这绝对是双赢的事情,对双方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这样的合作,无疑需要一个纽带来链接,那么联姻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休看张让一个阉人,但他对政治的铭感度绝不是韩进这等菜鸟所能比拟的。
他心中打算的很好,殊不知韩进心里根本没有这个心思。笑话,和张大阉人成为亲戚,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法儿啊可是,这事要拒绝,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张让当面提出,自己琐事拒绝,无疑是打张让的脸。一其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指不定那天在背后给自己穿一双小鞋。
“老弟大可不用内疚也不用担心,不是本侯夸口,本侯那侄女性情婉约,生就一副花容月貌,嫁于韩将军,倒也是良配韩将军回去后,只管准备聘礼,找人上门提亲就是”
张让奸细的声音让韩进几乎暴走。**,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你侄女就算是貂蝉,本将军也不稀罕
当然,韩进也就在那里腹诽一下,如今和张让翻脸,百害而无一利,智者所不为
“蒙令侄女抬爱,侯爷看重,进本当恭迎,只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如今老夫虽然已经去世,但是老母在堂,未得老夫点头,进着实不敢应下,望侯爷体谅进一片孝悌之心,容进回去禀明老母,尔后回应侯爷,如何?”
张让细细一想,的确如此,大汉以孝治天下,俗话说,百善孝为先,一个人的品行如何,是否孝顺是一大指标。一个人如是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懂得孝顺,能指望他对别人心存善意?
关乎人伦,张让也不敢不答应。刚才他所言自家侄女对韩进情深意重,无非是夸大其词。他有侄女倒是真的,侄女对韩进心存钦佩也是有的,但若说非韩进不嫁,那就是自欺欺人了。联姻虽说重要,其最终目的却是与韩进拉近关系,他也自知自家名声不好,韩进需要时间考虑,也是人之长情。
卷三定凉州第一百九十三章花下
今日突然停电,为确保上传,修改不是很仔细,请各位包涵
更何况,张让也不怕韩进不答应,他为此事,可是准备了了一连串的后手。
“老弟说的也是,这终身大事,确需父母同意才好,老弟回去之后,禀明令堂,尽快前来提亲就是”
张让的话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味道,偏偏他一口一句老弟,让韩进感到啼笑皆非,称呼未来的侄女婿为老弟,这张大阉人倒是个不拘世俗礼仪之人。
事情既已谈妥,韩进心中有事,随随便便聊了些朝中事情,就告辞而去。
回到行馆,戏志才郭嘉二人却不在。赵云去和王越讨论剑术。
韩进待的无聊,这才想起边清清。
几天不见边清清,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韩进心中很想去见一见,但他知道,自从杨阿若刺杀皇帝之后,洛阳四门关闭,整日严查,即便自己,怕也在有心人的监视之中,所以他不敢轻动。
“哎还是长安好啊”
想到长安自由自在,韩进不禁有些着急回去。
“主公既然想家了,何不早回?”
韩进话刚说完,一阵笑声传了进来,随即,郭嘉那放荡不羁的身形出现在房门口,后边戏志才依次跟进。
“哈哈,正有此意,只是……还有些麻烦啊”想到边清清的处境,如今的确不是出城的好时机。韩进只能叹一口气。
“呵呵,主公担心的事情,嘉已经知道,此事易尔,主公只需如此如此即可”郭嘉在韩进耳边低语了几声,就见韩进眉开眼笑。
……
是夜,虽然夜凉如水,但是盛夏刚过,大地蒸腾的热气还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秋凉。
韩进换了一身侍卫的装束,出门而去,未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甚至将典韦都丢在行馆,让赵云也换了一身装束,陪他一起,匆匆而去。
穿过重重夜幕,韩进没走几步,赵云忽然上前两步道:“主公,有人跟踪”
韩进脚步一顿,随即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继续前进,暗中向赵云打了几个手势,赵云点了点头。
洛阳城很大,但洛阳居民更多,所以街道也很多。
韩进与赵云两人穿过几条巷道,疾走两步,忽然闪身进入一个胡同。
不久,在后面就闪出一条人影,那人眼见前面的人影忽然不见,心中大急,疾走两步,窜进胡同,只见眼前空空荡荡,前面一出死角,无路可走。
那人影正自惊异不定,忽然眼前一闪,一条人影在旁边墙上跳下,正是韩进。
“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跟踪我,实话实说,免得手皮肉之苦”
淡淡的星光下,韩进看清跟踪的人,中等个头,二三十岁的年纪,尖嘴猴腮,此时一双鼠目正贼溜溜地乱转。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那男子身子明显一震,转头一看,身后果然站着一人,正是赵云。
眼看着韩进缓缓逼了上来,那男子心头一发狠,随手一探,自腿上抽出一把短剑来。
“你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站住,别过来在过来我就不客气了”男子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歇斯力竭,妄想借大声说话来提高自己的胆气,只是声音中带着丝丝的颤抖却将他出卖了。
韩进身上那无形的杀气和威严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耳听着韩进脚步声一步步想自己走来,男子忽然发了狠,弯腰,挺身窜出,短剑同时刺了出去,身形之快,让韩进不禁愕然。
好小子,扮猪吃老虎
只是,枪林剑雨中爬出来的他,怎么将这小小蠡贼放在心上。
冷笑一声,踏步上前,身形一闪,避过对方凌厉一剑,左手变掌为抓,一把抓住对方手腕,轻轻一扭,只听卡擦一声,那人手腕已经断了。
手中短剑叮铛一声落在地上,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了好远。
韩进眉头一皱,不敢多留,猛然抓住对方的脑袋,双手一搓,“卡擦”声中,将那人的脖颈扭断。
逃出手巾擦了擦手指,看夜不看躺在地上的尸体,招呼一声,带着赵云快速离开。
跳楼小丑,问也问不出什么何必将时间浪费在垃圾身上。
赵云教案韩进如此心狠手辣,心里有些惊讶,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韩进。
感受到他的变化,韩进叹了一口气,“子龙,可是觉得我有些心狠手辣”
赵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韩进顿足忘了赵云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并非我手辣,只是如今洛阳局势,对我极为不利,你也知道我此行目的,若是泄露出去,怕就不是我一个人丢命得事情了。再说,慈不掌兵,等你掌军征战沙场后,你就会体会到的”
……
两人谈论间,来到一处农居。
韩进上前扣动门环,先三后二再三。不一时,一阵脚步声响起,门“咯吱”一声打开一条缝隙。一人探出头来,正是鲍出。
“主公……”
“进去说话”韩进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头。
这院子是原本一处民居,韩进原本是唐国派在洛阳的一个商业据点,如今被韩进征用。
院子很普通,只有两进,一前一后。前面,鲍出三兄弟居住,而后面,住着边清清。
此时,边清清百无聊赖,正拿着一本《诗经》观看,听的屋外脚步声慢慢临近,忽然心扑通扑通急速跳起来,她猛然丢下手中的书,转身扑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
一条熟悉的身影果然出现在面前,韩进的脸上还是那坏坏的笑容,只是多了一抹惊喜和激动,手举在半空,似乎正要敲门的样子。
四目相对,执手相看泪眼,两人竟无语凝噎。
“清儿,我来了”半晌,韩进憋出一句话。
边清清忽然扑到他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手握粉拳不住地敲打着韩进的胸膛。
“坏蛋,坏蛋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清儿以为你不要我了”
韩进紧紧抱住边清清,用他那含着微微短须的下巴摩擦着边清清的颈间,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一直以来,他给身边的亲人和朋友更多是担心,从未让他们舒坦地过几天好日子。
威风静静地吹着,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野鸟的鸣声,似也在位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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