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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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明天下一根钉-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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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平把整个官僚集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股份公司,贪污受贿就是损害他们集体的利益,那自然就是大逆不道了。

这个由官僚组成的股份公司和商业股份公司大不一样,一般的商业股份公司,股东们还会因为各自的私利而做出有损集体利益的事情,至于那些受雇的人员,那就更别说了。

但是,在这个由官僚组成的股份公司里,这样的行为不能说绝对没有,但极少极少,而且一旦做了,不被发现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眼睛无处不在;更因为,把前面的人搬倒,后面的人才容易上来。

就比如说这个徐文杰,明明是有事要跟他们请教,但却连来登门拜会都不敢,就怕万一有事儿,瓜田李下的说不清楚。

实际上,安排一次路遇,又和登门拜会能有多大的不同?但也因此可以看出,“官”和他们接触,心里的压力有多大。

路遇上党郡守,申万雨和秦刚又都想起了心头的谜团,他们实在搞不懂陈海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徐文杰安排这次路遇,为的也是这个问题。

谁也没曾想,对这次全国范围内的工人和老板的激烈冲突,陈海平竟然采取了不问不闻的态度,仿佛没有这件事儿一样。

陈海平的这个态度,自然就让那些地方官犯了大难了。

上党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毗邻陕西动乱之地,何况还是铁业第一重镇,所以这个上党郡守徐文杰,可想而知,既得是陈海平嫡系中的嫡系,又得是干才中的干才,两者缺一不可。

但就是这个徐文杰,陈海平嫡系的嫡系,干才中的干才,要不是实在挠头,又怎会安排这次路遇,找他们来探问这个问题。

对徐文杰,申万雨和秦刚都是很佩服的,不愧是干才中的干才,把上党四州治理的是井井有条,尤其是在这次处理工人和老板的激烈冲突时,他们对徐文杰的处理手法更是佩服。

对这次的事件,徐文杰的宗旨是两不相帮,只是尽力阻止事态的扩大。

这本是最稳妥的处理方法,但因为陈海平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又因为陈海平既然那么照顾农民,对这些同样是农民出身的工人自然也应该照顾才对,可陈海平同时对商人也不错,所以,随着事态越来越严重,这就让徐文杰这些地方官员越来越犯难。

申万雨和秦刚清楚,徐文杰之所以来找他们,是因为他们那里的工会,徐文杰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工会都是陈海平一手建立的。

唉,看着徐文杰远远走过来,申万雨和秦刚一边迎过去,一边挠头。

果不其然,徐文杰果然是为此而来,但申万雨和秦刚同徐文杰一样,都是两眼一抹黑,所以徐文杰也只能是失望而归。

第二百九十八章和解

第二百九十八章和解

到了京城,申万雨和秦刚先去了南海子。

南海子原是皇家的猎苑。现在成了富豪权贵的聚居地。

在京城四周,风景优美的地方有都是,但要论风景最美、范围又最大、又最吸引人的地方,那就非南海子莫属了。

元朝时,南海子被称为下马飞放泊,在北京城南二十里处,其东西长有三十多里,南北宽有二十多里。

这一带地势低洼,泉眼密布,潴以碧海,湛以深池;其北有凉水河、小龙河,南有凤河,清流潺潺,悠远无尽;其间又有一亩泉、团泊、卡伦圈等数十个的湖沼,波光粼粼,四时不竭,汪洋若海。

春夏秋三季,天鹅、白鹤以及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候鸟聚集在南海子,飞动时,那真是遮天蔽日,壮观极了。

传说当年成祖朱棣定都北京。拟将京城就建在这里,曾请刘伯温来看风水。

刘伯温一看,风水当然极好,但其中有一条凤河,一条龙河,龙凤交孕,必出天子,以代明朝。朱棣一听,十分害怕,所以就打消了在这里建城之念,但为了防止有人在此居住仍然会生出真龙天子,便将南海子辟为猎苑,筑宫墙围之,海丁海户也都必须住在苑外以困龙脉。

实际上,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南海子地势低洼,怎可以建城?这只不过是朱棣为了独占南海子而扯的遮羞布罢了。

永乐十二年,成祖朱棣下令扩充下马飞放泊,四周筑起土墙,辟建北红门、南红门、东红门、西红门四座海子门,并改名为南海子。

此后,南海子又陆续修建了二十四园和关帝庙、镇国寺、观音寺等,并派三千海丁、海户守护南海子。

自朱棣以下,而至崇祯,数不清的勋戚显贵、王公大臣和掌权太监都****盯上了南海子这块风水宝地,但他们自然不敢在海子里面占地,于是就在海子墙外纷纷建起了自己的庄园。

两百年下来,海子墙外。汇聚了许许多多权贵大臣们的庄宅,进而又形成许多大大小小的村镇,自然又有许多酒肆、饭庄、客栈、钱庄以及各类店铺在这些村镇里落地生根。

崇祯初,海子墙外已经极其繁华,朝堂上的许多大臣、后宫里的许多太监、京城内无数的富商大户,他们无不以在南海子有私产而为荣。

但是,皇太极攻入长城,在京城外烧杀抢掠之时,把这里毁于一旦,而这也就是袁崇焕当初为什么那么遭人恨,民愤为什么那么大的主因。

陈海平逼死崇祯,在北京建政之后,又有数不清的人盯上了这块风水宝地。还好,陈海平不是朱棣,什么龙脉不龙脉的,没那个讲究,很容易就开了口子。

但是,陈海平虽然开了口子,可想要进南海子,仍是千难万难,因为获准进入南海子的每一家都是陈海平亲自特批的。

进南海子。自然要花大钱,但南海子却是非卖品,凡进入南海子的,不是有大功之人,就是有大用之人。

以商人身份进入南海子的,除了海平股份有限公司的原始股东之外,就只有一家,那就是在造船上立有大功的山东王家。

至于有大用之人,指的是漠南、漠北、漠西的蒙古王公,以及西域等地大有影响的人。

对南海子,陈海平极为重视,他不允许任何破坏南海子风景的行为存在。

这里没有一座深宅大院,这里有的都是随形地物,完全融入其中的宅院。所以,这里建造的所有庄宅都不仅不会损害当地的景观,反而会使之更美丽。

在陈海平严格监督之下,南海子美的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于是,可想而知,在南海子有块立脚之地,是几乎所有权贵富豪的梦想。

不论是申万雨,还是秦刚,他们每次进出这里,那种满足感简直难以言喻。

到了家,申万雨和秦刚都想歇息一晚,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但他们都是刚进家门,就又出门,直奔京城赶去。

原来。申万雨和秦刚都一进家门就得知,就在今天的《中国日报》上,刊登了陈海平以领政令发布的《告天下和解疏》。

这份《告天下和解疏》洋洋洒洒数千言,那真是大道摆中间,两边还是道,放眼都是道。

在《告天下和解疏》中,陈海平提出愿奉大明为正统,但天子虚位,由内阁执掌天下,苟能成此功德,他愿功成身退云云……

这个时候,人一定都在总商业协会。

总商业协会在内城,在城西的大河沿,占地三百余亩,气派极了,官府的衙门那都是远远不能比的。

申万雨和秦刚一进去,好家伙,吵的这个凶啊!那哪儿都是人,那哪儿都在吵。

对总商业协会的这个样子,申万雨和秦刚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些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商人,百分之九十九是反对和解的,他们是坚决的主战派。主张一定要用武力统一天下。

之所以如此,当然是因为利益,如果要是和解,那南方他们还能进得去吗?只有战争,把南方的商人都打趴下,他们才有机会,而且是大把大把的机会。

实际上,对于这份《告天下和解疏》,申万雨和秦刚也都是不赞成的,他们的想法和那些商人大同小异。只不过,他们反对的不是那么激烈。因为他们已经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所以不那么急了。

那些反对最激烈的商人之所以反对的这么激烈,正是因为有申万雨和秦刚这些前辈作榜样,他们也非常非常地想跟着学,所以才会反对的这么激烈。

还有一点,申万雨和秦刚也跟这些人不同。

申万雨和秦刚之所以反对,是在坚信他们绝对有能力以武力统一天下的基础上反对的,但那些人,他们自然也相信,只是赌徒的心理更重些。

这里的商人并不都是北直隶、山西和山东的,还有很多辽东、辽西、江南以及蒙古等地的商人在,他们是和解的坚决拥护者。

他们拥护,一句话,还是利益使然。

战端一起,必然商路断绝,他们的利益自然大大受损,但这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他们也相信,陈海平真有武力统一天下的实力。

吵吵吵,根本就没人理会申万雨和秦刚。他们到了会长室,发现不仅会长王元程在,副会长**海也在。

现在,王元程和江海岳两家已是儿女亲家,关系自然会亲厚许多。

“申东家、秦东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见申万雨和秦刚进来,王元程起身相迎,招呼道。

“老东家,我们刚到家,一听到信儿,这不立刻就来了。”申万雨道。

王元程笑了笑。

落座之后,秦刚道:“老东家,您不嫌这里吵吗?”

“不嫌,怎么会嫌?我要是想清静了,就回南海子;要是呆闷了,就来这儿。”王元程笑眯眯地道。

沉吟了一下,申万雨问道:“老东家,您是怎么看的?”

看着申万雨和秦刚。王元程意味深长地道:“申东家,我怎么看重要吗?”

王元程这一句话,申万雨和秦刚听了后心里都是一惊,立刻意识到,包括他们自己,都让陈海平给惯坏了。

是啊,反对这件事的又何止是商人?陈海平麾下的那些嫡系,反对这件事的一定也不在少数。

但,这又能如何?

陈海平给了他们极高的地位,他们不怕官了,他们的实力极其强大。

但,这又如何?

他们可有一丝一毫左右局势的力量吗?没有,绝对没有,陈海平能把他们提起来,更有能力把他们打下去。

不管陈海平的那些嫡系有多少人反对,但都绝无可能聚集起可以牵制陈海平的力量。

以陈海平的威势,又行此利国利民的千秋大计,这决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挠的,他们的反对,纯粹是春秋大梦。

而后,申万雨说起了劳资矛盾的事儿,王元程听后,想了想,道:“等着吧。”

----…

北京的商人吵翻了天,南京更是把天给吵破了。

一个月前,鹿继善到了南京,呈给了懿安皇后陈海平的亲笔信函和具体的和解计划。

在大殿上,懿安皇后把陈海平的和解计划当众宣读之后,一开始是一面倒的声音,就是坚决反对,誓死反对,但不久之后,赞成的声音就出来了,而且同样激烈无比。

坚决反对、誓死反对的人,老中青三代都有,老年激进派以刘宗周为首,中年激进派以阎而梅、万寿祺为主,青年激进派以归庄为主。

越老越激进,这种人刘宗周是代表。大殿上,刘宗周涕泪横流,反对到底。

一开始之所以只有反对的声音,那是因为要是出面赞成,不就等于支持把皇帝变成傀儡吗?

所以,一开始,赞成的声音出不来;但是,这件事又实在太过重大,不出头也不行。

实际上,赞成和解的要占绝大多数。在这点上,朝堂和民间一样。

对战争的前景,没有人可以乐观以待,所以,和解对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损失是最小的。

最开始跳出来赞成和解的都是江北的官员,因为一旦开战,江北首当其冲,先不要说打胜打败,就是作为战场,他们的损失就小不了。

何况,这些家在江北的人要比江南的官儿更清楚,仗一旦打起来,他们可以肯定,至少在江北,绝对是败多胜少,而一旦失败,他们的房屋田产就将永远跟他们说再见了。

所以,不跳出来说话是绝对不行的。就是再难,也得说。

任何事都一样,只要有人带头就好,这些江北的官儿一跳出来,其他人就也有不少官儿站出来附和的。

不管两派人争论的如何激烈,懿安皇后都没有表态,最后她只是传旨,命湖广总督孙承宗、四川总督秦良玉、两广总督卢象升、河南陕西两道总督洪承畴、镇海大将军郑芝龙来京觐见。

----…

懿安皇后的心情很是烦躁。

在朝堂上不管研议什么事儿,最后总能转到跟北方和解这件事上来,然后就又是吵吵吵……

对陈海平那套有关当皇帝是给儿孙造孽的理论,懿安皇后是深以为然的,她在这方面有深刻的体会,皇家确实不是人过的日子。

何况,皇权衰落,这已是大势所趋,即便她统一天下,这种趋势也是改变不了了,其间或许会有反复,但这个总的趋势只能是越来越明显,这已无可怀疑。

所以,跟北方和解,对皇室是很有利的。

一旦和解,从此,皇室既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远离权力斗争,又可以受国家奉养,或许,还可能永远地免除国破家亡的厄运。

但,就这么输给陈海平,这心又实在是不甘!

想到陈海平,懿安皇后心头就是一阵燥热。

从北京回来之后,懿安皇后对其他的女人就索然无味了,这也包括周皇后在内。似乎,只有在陈海平的女人身上,她才会有那种要死了似的漏*点。

懿安皇后正浑身燥热,心里烦躁不安的时候,章程来报,说是孙承宗到了。

湖广离南京最近,孙承宗自然要比别人先到。

懿安皇后吩咐了一声:“传孙老大人入宫。”

不一会儿,孙承宗稳步走进了慈宁宫。

孙承宗已经年过八旬,但身体依旧是那么硬朗,走路不摇不晃,稳如泰山,双目如电,声音也依旧铿锵有力。

这样的老人,谁看了都喜欢。

见礼已毕,懿安皇后请孙承宗落座,然后歉意地道:“老大人一路鞍马劳顿,哀家却立刻就把您请进宫来,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老大人。”

孙承宗道:“皇后您客套了,就是您不召见老臣,老臣也要入宫见驾的。”

沉吟了一下,懿安皇后问道:“老大人,这件事儿您是怎么看的?”

连同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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