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锡裕说:“小白你这样想实在是太不成熟了,世事不是这麽悲观,也不是这麽绝对。你只是不喜欢那一件事而已,并不代表我们就必须得分手。就跟我在一起吧,这一次我说到做到,你不喜欢的事我绝不再做。”
余锡裕一开口,白染就又难做决断,明明想好了要跟余锡裕分开,现在还是说不出口。
余锡裕只好让步:“你看你马上就要回家了,就剩这麽几天,难道你还另找住处不成?还是先跟我回去,过完了这几天你安心先回家,等到假期结束,你也应该能冷静下来了,到时候再做决定,好不好?”
白染犹豫了好一阵子,才终於说:“那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拿著蜡烛走出去,关上门,把大挂锁锁上,往回走的路上,都有些垂头丧气的。白染对余锡裕很过意不去,回去躺在床上时,虽然觉得无用,也还是说:“对不起。”
余锡裕早已做好了准备面对白染离开的那一天,却没想到是因为这样不算问题的问题,白染偏拧在这里,也是拿他没办法,於是说:“别再想了,顺其自然就好。”内心深处却认为,如果两个人真是相爱的,一定会慢慢走到一起的。
第二早上起来,白染还是有些别扭,余锡裕却一脸平静地说:“今天你先写封信回家吧,讲一讲大概的状况,然後我带你到镇上去寄。”
两个人的车站159
白染与父亲之间本来就没有多亲近,这时候分开了相当一段时间,就更加无话可说。摊开信纸,写著乡里很好,自己也很好,父亲好不好,马上就可以回家看他,只写完了半张纸。
余锡裕说:“写完了?”
白染说:“不知道该写什麽。”
余锡裕说:“写上了回家的时间了吧?那就够了。”
白染只好放下笔,把信纸折好塞进上衣口袋,就跟余锡裕出门去了。
要去镇上,其实距离比去沟口村远得多了,好在这条路稍微平坦些,白染又习惯了山路,两个人风驰电掣一样的冲过去,不到中午就到了邮局。白染想了一下,还是写了父亲单位的地址,粘好信封,寄了出去。
两个人回去之後,接著收拾东西,绝口不提旧照片的事,後来白染才知道,余锡裕当时就把旧照片连同相簿一起给烧了,很多年後问余锡裕:“当时烧了旧照片心不心疼?”余锡裕考虑了好一会儿,回答说:“当然还是不可能完全不心疼的,不过留下来再给你看到,更要生气了。”
过了几天,乡里有人从镇上回来,带来了回信。使白染错愕万分的是,信封上的笔迹、落款都是完全陌生的,只是发信人的地址是父亲单位地址而已。白染瞬间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手指发著抖,撕开了信封。
信的开头就是“非常遗憾……”,里面的消息果然很残酷,让白染掉进了地狱。白染拿著信站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余锡裕叫他几声,都像没听到一样,一时急了,伸头去看了看信,也是跟著吓了一跳。上面所写的,是白染的父亲去逝的消息。措辞虽然冷淡,但也不是完全不客气。先致以歉意,这麽迟才通知白染,因为收到了白染的信,才知道了具体通信地址。白染的父亲已经在一个月前去世,并非病痛,而是自杀,据说是与同事发生了剧烈争执,情绪激动之下当场在大白天冲到江边跳水身亡,遗体至今未被发现。过程语焉不详,观其信重点其实在尾末,劝白染春节不必回家,因为近期住房极其紧张,那间宿舍已经被单位收回,改分给了别人,宿舍里的杂物也已经被全部“处理”掉了。
白染看完了这样一封信,悲哀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父亲是一个最简单的人,无欲无求,如果不是被人欺辱得狠了,怎麽可能会有“争执”,而且可以想象,那不可能是真正的“争执”,只会是单方面的侮辱甚至暴力。白染一时也非常愧疚,如果当时自己也在场的话,也许父亲不会那麽绝望相不开了。几个月来,父亲独自受著苦,自己却只想著情情爱爱,可说是罪孽深重。
白染眼睛发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余锡裕在一边看得心里不忍,但又不敢说什麽。白染呆站了一阵,突然冲了出去,余锡裕赶紧追上去。白染没头没脑地一路跑到了小河边,余锡裕死命地拉住了他。
两个人的车站160
白染猛地被他一扯,反而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傻呆呆地看著他。
余锡裕说:“别想不开,不管发生了什麽,至少你得好好活著。”
白染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怕自己也跳河自杀,可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就摇了摇头,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天上全是阴沈沈的浓云,河面上的风吹到身上冷到彻底无情的地步,白染埋著头把脸埋在膝盖上,想哭但又哭不出来。余锡裕慢慢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试探著扶住他的肩,他没有挣开,於是余锡裕把他揽到了自己怀里。
余锡裕的怀抱很温暖,白染的脸伏在他的腿上,是非常熟悉的味道,渐渐地似乎好受了些。两个人就这样在河边吹著冷风一直坐到了深夜,白染不动,余锡裕也就一动不动地抱著他。白染终於过意不去,说“回去吧”。两个人冷冰冰地回去,上床盖上被子。余锡裕仍然安静地搂著白染,互相熏染著用体温彼此安慰。
当晚白染并没有失眠,在余锡裕的怀里睡得相当好。接下来当然也没有理由回城了,收拾好的箱子重又塞在角落里杂物的最底下,零碎东西也都拿了出来。这样一来,白染完全茫然了,有一种故乡被人剥夺的深重寂寥,没有了父亲,也就没有了一个可以回去可以牵挂的地方,只能留在黄平乡,然而又并不属於这里。本来下了决心放假回来就要跟余锡裕一刀两断,现在却又觉得这种想法相当幼稚,自己先前还说过,就算余锡裕不要自己,自己也要死赖在他身边,怎麽转头就要反悔呢?如果余锡裕不赶自己,自己其实根本没有离开的理由,因为没有地方可去。
白染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接下来几天都懵懵的,余锡裕尽量不去打扰他,只求叫他吃饭的时候好好吃了就得了。白染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余锡裕出去下地的时候,他就会主动跟著去,该干的活儿也很机械地干,余锡裕也就干脆带著他整天整天地在外面转悠,免得他闷在小棚子里更加难受。
一天两个人拿了锄头准备上山,在村口遇到了苏姣,余锡裕朝她意思著点了点头,白染却根本没注意到她。苏姣很是惊奇,过来一直走到白染跟著,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白染才抬起头来,叫了她一声。
苏姣说:“你这干嘛呢?今天下午不是就要走了吗?东西都收好了?”
白染说:“我有点事情,不回去了。你们走吧不用等我的。”
苏姣自然听不懂,说:“乡里还能有什麽事情,当然是回家要紧。”
白染混乱之中,几乎也听不懂苏姣在说什麽,茫茫然地看著苏姣的脸。
余锡裕对苏姣说:“你们放心自己回去吧,白染有我照应著能有什麽事?”
苏姣真委屈了,其实她暗自下了无数次决心,再也不要理白染了,但总是做不到,这一回倒真没什麽企图,纯粹是想帮帮白染,一起回家,最後却是这麽个结果。
两个人的车站161
苏姣气得跺了一下脚,转身自己走了。白染跟著余锡裕上山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出来,刚才苏姣是生气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女孩子都还有家可回,白染不能不羡慕,只好强迫自己不要再往这条路上想下去。
当天市里派的车把几个女孩子接走了,白染突然有了马上就要过春节的感觉。再出门去,发现家家户户多少有挂了些年货在外面,腊猪腊鱼什麽的,觉得很不好意思,对余锡裕说:“我一折腾,结果害得你没准备年货。”
余锡裕说:“我孤家寡人的,哪里能准备什麽年货,之前跟别人讨到什麽就是什麽。”
余锡裕显然是在说之前白染要跟他分开的事,白染听得一阵心酸,说:“至少今年有我们两个一起过年,就都不是孤家寡人了。”
余锡裕说:“是我不会说话,看扯到哪里去了。看样子腊猪腊鱼是不太靠谱了,不过肉估计还是可以分一点的。”
白染说:“如果有条件的话,我们来包一点饺子吧。”
余锡裕说:“行啊,只要你愿意。”
腊月廿七乡里宰了猪,余锡裕果然去磨了一大块肉回来,还有一袋面粉,准备著除夕包饺子。当晚下了雪,还是白染下乡之後的第一场雪,之前下的都是冷死人的雨。
余锡裕说:“明天地里得忙著除雪了,不过咱们就躲懒吧,下地得冻死了。”
白染不置可否,余锡裕抱著他埋被窝里,说:“我抱得紧点儿,就不冷了。”
虽然看不到外面,可是想著外面在下雪,就觉得这个怀抱的确温暖到了极点。白染突然觉得自己自私到了极点,这几天余锡裕一直小心翼翼地哄著自己,一时真搞不清之前自己在别扭什麽。自己想要跟余锡裕在一起,想要余锡裕的好,怎麽就是不肯回报他一分呢。也不知道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就是觉得,余锡裕之前要求的那件事也不是那麽难了。白染伸手搂住了余锡裕的腰,把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话说余锡裕近来相当纠结,他对白染的郁望强到一个不行,总是忍,那叫惨无人道,可是从感情上来说,又不愿意为了这种狗屁倒灶的原因跟白染分开,就想著,耗就耗吧,缘份到哪里就是哪里,硬要胡来岂不成了强 X 犯了吗,那就一点情趣都没有了。所以白染有了伤心的事,他只是一门心思地陪著,并不计较。这时候突然被白染一吻,他惊得背脊都开始僵硬了。
白染吻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就抓著他的手按到了自己背上。
这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余锡裕却傻了,说:“小白,你这是……”
白染说:“之前是我的错,不该打你,我要向你道歉。”
余锡裕说:“道歉就不用了,你现在是……”
白染说不出来,只能把脸贴在他的胸前。
白染明确了态度,余锡裕反而冷静下来,说:“小白,我之前也没机会跟你解释,第一次会很疼的。”
两个人的车站162
白染说:“那个不用说也知道吧。”
余锡裕笑起来,说:“搞我好像个色魔一样。”
白染说:“那也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了。”
余锡裕不想在这种时候煞风景,手上一划就扒了白染的裤子,弯下身钻进被窝里,张嘴含住了。
那种湿热的触感,让白染几乎尖叫起来,喘著气说:“余锡裕,你别这样,脏得很。”
余锡裕没有回答,动著唇舌卖力舔吮,感觉强烈得让白染无法再说话,只能捂著自己的嘴摊在床上任余锡裕动作。余锡裕花样百出,一时吮吸,一时又细细地舔舐,慢慢牵引出快赶,但又不至於太过强烈,用了好一会儿,才让白染痛痛快快地设出来。
那感觉爽快到了极点,白染浑身软得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半天不想动弹。余锡裕下床摸著了茶杯,漱了漱口,再钻进被窝里,重新把白染抱进怀里。
白染想说,余锡裕该不会喝下去了吧,但又不好意思问,总之相当愧疚。
余锡裕说:“那个……不急,只要你不讨厌我,也就够了。快睡吧。”
白染近几天来一直不得安宁,这个时候一受累,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余锡裕那句没什麽内容的话在他听来就好像催眠曲一样,使他一下子就睡著了,余锡裕听著他的平稳呼吸,有些哭笑不得,也就闭上眼睡了。
第二天早上白染是被亮光照醒的,睁开眼睛朦胧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外面的雪光。余锡裕的脸就在眼前很近的地方,他也已经醒了。
白染说:“外面的雪很厚吗?”
余锡裕漫不经心地说:“大概吧,这麽亮,应该下了一夜的大雪吧。”
也许是雪光的原因,白染觉得余锡裕的眼睛特别亮,并且又带上了一种熟悉的意味。那种眼神似乎许久不见,才发现余锡裕果真在压抑,连眼神都在努力克制。正想著是不是要来了,余锡裕的脸就在眼前越放越大。白染有些莫名的紧张,闭上了眼睛,紧接著就被余锡裕吻了。
那是一个非常浓烈的吻,在落雪的清晨,显得那麽温暖,似乎的确不仅仅在宣泄情郁,而是表达难以言述的爱意。那两片厚实的嘴唇牢牢吸引著白染的,不肯放松,那舌尖贪婪地扫过口腔每一个角落,好像不把白染的全部热情探索出来就不肯罢休。在那个不停歇的亲吻中,白染渐渐喘不过气来,头也开始有晕晕乎乎的。
余锡裕的嘴唇终於暂离,说:“可以吗?现在。”
白染点了点头,伸手解自己的衣扣。余锡裕握住了他的手,放到了身侧,说:“我来解。”
白染没有理由反对,手放在身侧不动,看著余锡裕的手把自己胸前的扣子一路解下去。苍白纤细的胸膛露出来,余锡裕目不转睛地看著,就好像在看什麽稀世奇珍。
白染有些窘,觉得自己瘦得可怜巴巴的,但又不能拦著余锡裕不让看,只能说:“怎麽光看不……”
两个人的车站163
余锡裕不再嘻皮笑脸,紧盯著他,接著掀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了肩头,低下头吻在他的肩上。这一次与刚才的接吻不太一样,在皮肤上用力吮吸著,一阵一阵的刺痛。那种又痒又疼的感觉让白染忍不住哼出声来。余锡裕在这个过程里不知疲倦,吮吸一阵,挪点地方,再来一阵,白染再低头看时,自己肩头胸前已经满是殷红的痕迹了。隐隐约约明白其中意味,有点害羞,说:“你这是在给我盖戳呢?”
余锡裕说:“是呀,你看上面还有字,‘余锡裕印’。”
白染说:“少胡扯了。”
余锡裕说:“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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