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赶快吃药。”
“我喝完就吃。对了?你晚上干吗去了?”尹征问。
“我,去找了一个朋友。你呢?”
“我今天见了个辛寰宇的老同学。今天和他下棋,老头棋力特别精湛,我被逼的没办法,下了一个我从来没出过的招数。险胜第一局。后来给老头赢了两局。”
“你就去下棋了啊?”张晓似乎对他下棋到很晚才回来有些不解。
“是啊。”尹征看看她。
“你身体要紧,要注意休息的。”
“好,听你的。”
尹征喝了一口梨水,淡淡的甜,淡淡的果香。
一切都在那甜甜的梨水的味道中,仿佛看见那春天漫山遍野的花,无边无际地风,把花香吹开在田野里。。。
剿
尹征在办公室里已经开始在安排陶泽他们分了部门,这次清之梦来参展的文物,除了英美法之外,台湾故宫也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支持,一衣带水的情谊总是让人觉得血浓于水的感激。
他早上让方云去文化部拿到了文件,清之梦将于2012520 周日,在北京国贸中心展厅,正式开始全球首展,保安问题他询问了郭部长之后他制定了选定的特卫。
在办公室翻看那些康家两兄弟和唐允川的照片,还有罗颖和那两个专门收购文物的港商的照片,尹征手里捏着铅笔,皱个眉头想,到底应该怎么办?责任心让他做了最后的决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在心里长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康德懿的公司,被尹征坚决地从展览协作公司上,用红色highlight笔,划出了,他清理了所有的合作伙伴。在这样的大事上,尹征绝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陶泽他们因为部门分离,兴奋的在楼下叽里呱啦地讨论着展览,所有人的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他从阁楼下去,交个陶泽一个信封,交代了几句。陶泽出去办事了
。
他单独把方云叫过去问了几句话,方云点头,然后说了什么,尹征沉吟片刻,点头,方云也走了。
他看看手表,天洋出院了家里要请护工,保姆,一定不够住,他的房间一定要腾出了,自己也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他得回去收拾一下。叫上公司的两个小伙子,跟他一起回去。
开车回到了天洋家里,员工们在外面等他。
到家了,天洋在抱着宸宸。
天洋出院时候,他给天洋买了一个电动的轮椅,这样天洋行动也方便,天气也好,希望今年夏天可以在美国装好假肢,他的心里成了永远的疼,他就连在张晓面前都未曾掉泪,但是一个人时候,想起天洋这样了会落泪。不过抹去泪水,他还得做那个坚强的大哥。
“好些没?来,大伯抱抱。”
“你来了啊,大哥。”天洋看看他。
“还行吗?”
“没事,我现在康复的很好,就等了。抓紧锻炼。”
尹征在天洋肩膀上拍拍,什么都没说,一手抱着宸宸,:“叫大伯,叫大伯。”
“爸。爸。。”小家伙不要尹征,转身要找天洋去。
“哈哈哈,看吧,我儿子要我。”
尹征看着那个宝贝,心里升腾一种渴望,一种男人冲杀之后,最最简单的渴望。
“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拉过去。”
“大哥,不用的,真的,我们收拾一下可以的。”朗丰边擦手,边从厨房出来。
“没事,你们现在挤,我那边宽。”尹征说。
“放心,这里永远是尹家。我的家。”
其实,弟兄姐妹无论如何,好比指头一样,虽然根一样,可是终究是要各自开支散叶的。
尹征进去把东西清理者,叫员工们拿来纸箱子,一一装好,主要是他有很多收上来的古董和古画,他原来想等私人博物馆开起来就可以放进去了,不知什么时候了。东西不一会就收拾的七七八八,朗丰在边上有些内疚。
“大哥。。。”
“小丰,一家人,没什么的大哥以后经常也来的。等我忙完展会,要不我们去看一个一楼两户的房子?”
“大哥!”
“这点钱大哥有。这边买了吧。就是你上班就辛苦了。”
“大哥,再说吧,这里离医院近,方便。”
“恩,也好,你们定夺。”
他把所有的东西,拉回了自己的住所。一个人在那里清理东西,肋骨还隐隐的疼,医生交代他不许抽烟,绝对不能。他经常憋的难受,就去冲杯咖啡。
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收拾东西。
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他转头。张晓提着东西进来了。他看看手表。
“你怎么那么早下班了?”
“我担心你。下班就直接回来了,你干啥,那么多箱子?”张晓去厨房放了东西,边脱风衣,边问。
“天洋家里你知道,保姆,护工。”
“哦,是的啊,来我来收拾。你去歇着。别累着。把手伸出来。”张晓说。
“干啥?”他把手伸给她。
“我闻一下。”
“我没抽烟…”
“那就好。洗手吃饭,我来弄吃的。”
尹征在整理物品 ,他翻看着东西。边拍灰,边整理。
“怪事,我的相册里面这个地方怎么空了?”
张晓走过去一看,没有说话。因为尹征的那个照片,被她买了一个小小的仿古纯银相框,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了。空闲时候,她就会摸出来看看,反正那个角落只有她一个人。
“哦 ,是吗?”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把吃得放着桌子上。
“这照片是我刚上大学时候照的,没有底片了,就一张,唉。”尹征似乎很遗憾。
“是吗?”
“是,是我爸爸给我照的。”
张晓转身悄悄地吐了一下舌头,怪自己怎么就偏偏拿了那张呢?不再说话,她想着过几天去翻印一张,再悄悄地给他放回去。
“对了。清之梦的启动文件重发了。我得忙了。”尹征边把那些古书理成一摞抱去书房,边说。
张晓心里想:“康德嗣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人,不错。”心里也为帮上了尹征有些高兴。
“太好了,那来吃饭吧。”
两个人边吃饭,尹征说:“等清之梦忙完就是美国站和法国站的联展,我担心我时间太紧。打算抽两天我带你出去玩玩。”
“你身体好些了吗?”
“体质好。回复的快。”
“好啊。”两人吃饭聊天。
其实,每个人要的生活有时候很简单,一个家,一个人,一份工,一颗平实的心。
这天康德嗣在办公室里看到部里的文件,心想:“这或许真是天遂人愿,自己不想都不行。”他现在就想所有人抽身离开这个他一直觉得不祥的所谓的清之梦。
罗颖现在情况渐渐稳定,他也算是放心一些,那天在院子里他陪着散步的时候,罗颖看见一个小女孩,眼睛就直勾勾的望着,他动心地想:“没有自己的孩子,去收养一个,或者这对罗颖来说,也会是解开心病的良方。”
他拜托东北的同学到处打听,想去收养一个农村的孤儿,这样的话,一来是没有后顾之忧,二来也算一种功德。他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斗志,那种野心在渐渐消磨,消磨在每一天看着罗颖,每一夜的忏悔之中。罗颖的双亲对他从开始的怒目到现在慢慢开始平和。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德懿,还没成家,也不够定性。总在心里想能再为他做什么。
他拿起电话给张晓打了一个电话:“张小姐,你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不客气,不客气。”淡然放下了电话。
那边是欣喜的感激,而对他来说,不过是知会一声。官场之路,有时候是空无的,因为为官之道自古“中庸”为上,有时候无为而治,也是一种治。
德懿和龚习在办公室接到通知,他们就连清之梦的任何业务都无法再沾边了,有其他熟悉的公司透露说,伊皇公司作为行业龙头老大点名了,但是对于德懿来说,这个人丢大了。他在办公室一怒之下,把烟灰缸给砸了。
龚习大骂:“这个该死的伊皇公司,也太欺负人了。”
德懿阴沉个脸,因为早上原来罗颖的下属告诉他,他去老林的书斋认过了,老林就是那个送画的人,他已经认定这个事情,和伊皇脱不了关系,但是没有证据是证明伊皇下的饵。但是就是因为这幅画,嫂子疯了,而他现在因为嫂子的失势,公司业务极度萎缩,雪上加霜的是他们被剔除在这样大规模展览的外围,关键是行业里知晓了,这样,以后的项目就难做很多。
他让龚习抓紧时间督促合同的执行和回款,自己只能再想办法,自从大嫂公司垮了之后,原来那些见到自己都面露三分客气的人,如今就给他太极拳,他真正理解了人走茶凉的那种心酸,但是他不服输,他决定自己开始闯。
龚习看着他阴阴地怒容。使劲地追问,他道出了那幅画他的怀疑。龚习也开始的大骂,说:“这个尹征,太黑了,真是腹黑。没有这档子事,一定查不到那么多事情,大嫂也不会疯。狗东西太坏了。”
“我也没十足把握是他做的。”
“一定是他,你想想,预展让他差点身败名裂,虽然不是咱们做的,可是也和咱们有点点牵连,再说,他不是被GA抓了又放了,听人说,被打断了肋骨,差点没命。不恨死咱们才怪呢。”
“别提了,在公司让下属们知道不好,你抓紧合同和看看能不能找一些产品代理,公司一大家子要等着吃饭呢。”
“我知道我知道。”龚习现在真是德懿的好管家的。
德懿开始后悔引见张晓去见大哥,他想着,大哥一定是帮忙了,才让伊皇起死回生。他拿起电话给康德嗣打电话,结果康德嗣说,他也是看到文件才知道的,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德懿反而没有话说了,德嗣劝他,好好整理好那一亩三分地,等自己一段时间,毕竟他在拍卖行根基很深。
人生的一路,无论工作,学习,不管什么样的原因,总是会这样的,那样的原因,我们遇到各种问题,很少有人明白,这些事情在很早时候就有端倪,只是大多数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真正见到棺材的时候,能淡定的人少之又少。
我们不能选择人生,只能选择道路,那么道路的路标是什么?
伊皇公司里面陶泽已经成为文物追索的部门经理,他和很多公司新来的的历史系,考古专业毕业的新员工在一起,加班加点的把那些清之梦要展览的英美法的展品,每一件的历史查证,犹如大海捞针一样做好之后,要尽快地交给方云他们行政部翻译成英语和法语。
清之梦分成了两块,文物展览和清代所有建筑设计的图片展览,尹征和他的员工几乎走遍所有的能找到的清代建筑,而这些图片展览时候也会出一本书,这是尹征父亲的梦想,把所有清代的建筑汇集成一本书有图样设计的摄影集,那个设计了一辈子图纸,最后呕心沥血而死的普通知识分子,终于在他儿子这里为他实现了一生的梦想,代价就是儿子一个人前行,花费就是整整两代人,才有了一本图集。
尹征在看出版社送来的厚厚地样书。这是准备在清之梦期间发行的中英双语的精美铜版纸的书。他翻开扉页上面是自己的毛笔字。:“谨将此书献给我的父亲,一个普通的中国读书人。”
他看着扉页自己写的前言上父亲那戴着黑色框镜的黑白照片,一件的确良衬衫,刚毅的眼神里,全是他对这个国家灵魂的纯净的热爱。他明白这是一种超越个人感情,个人得失永存于灵魂深处的热爱。
他知道自己也是这个灵魂里的一个细胞。
石出
老严汇报厅里之后。加紧了对庄主和窑哥的分别审问。
他们加大了审讯力度,最重要的突破就是,庄主交代了一直在偷运文物出境贩卖,他们交代利用罗颖的公司出口方面的便利,虽然罗颖不知情,但是庄主表示一直都暗中送钱给罗颖,而那两个港商正是自己介绍的,是自己的客户,他们平时在全国各地,暗中收买文物,各级文化馆很多疏于管理,让他们频频得手。
而窑哥和庄主最后交代了那个防空洞里面的两具尸体,都是他们请来帮忙做那批高仿的,但是这个两个人最后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威胁要和他们分赃,所以,被他们杀了。那两个都是农村孩子来北京学手艺的,就这样丢了性命,老严问了名字交代下属通知他们的家属来北京,又是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悲剧。
唐允川仿冒的文物和偷运等事情,也都交代的一清二楚的了。而窑哥最后还是把候林是唐允川的铁哥们是事实说了出来,他说:“我单独问过侯爷,因为侯爷这么些年都一直受唐允川照顾全家,他娘的命才得救,所以侯爷到处打听,是因为海关的缉□和GA 这边抓捕,而且连后人都没给他唐哥留一个,侯爷最后决定和你们同归于尽。”
老严大吸一口冷气,那天要不是各种如果,说不定候林摸到了天洋家里,根本就是撂倒,拔枪他们都来不及。不由得暗叹自己命大,自己这条命,是天洋用腿拼回来的,工作能回来也是他的功劳。他内心莫名有一种苍凉的悲壮,唐允川和候林的故事在他那曾经黑白绝对分明的内心里,荡漾开一种沉重的灰色。
因为窑哥说:“唐允川一直不光一直资助候林和帮助候林,上次和我说起,他还以无名氏给很多乡村小学捐献了很多物资,或者正是因为这样,他的死,候林接受不了吧。”老严心中不禁开始思索,这是一个怎样情感的人,一个天使与魔鬼的人?他求财,他也敢冒险,但是似乎他也充满了对这个世界很多事情的怜悯,或者人在强大的社会面前,前进是为了适应,后退是为了自我保护?
他点燃一支烟,苏队长进来了。
“老严,你也太不地道了,为什么整个案件不通报知会给我啊?啊?!”
他没有理会他,收好卷宗,准备出门。
苏队长拦着他,“给我说清楚。不然别想走。”
“怎么着,你还来劲了是吧?”老严一下子就站在了苏队长面前。心中正在为天洋,为自己,为那两条无辜的人命郁闷着。
旁边几个办公室的听到了吵架的声音,都赶着过来,两人的几个手下都不约而同的往两边站。
“我不想和你争吵,但是我提醒你,作为JW人员,你需要好好反省你的行为。”老严不轻不重地点了苏队长一下。他想离开办公室直接上厅里去汇报。
“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苏队长不依不饶地。
“你给我让开!让开!”老严火了。
两边的下属一看两个队长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