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手机短信。。“ZX,要下雪了,记得加衣服。我出差,后天回。YZ”
最近几乎看不到他来找我,倒是经常给我短信电话。
那天他握住我的手,死死的盯着我看,看得有些撼动我那已经如古井的心。最后我说,吃饭吧。。他才放了。
现在工作又是那么的压力大,感觉真是太累了,但是我想还可以坚持。很多时候,过去真是一种记忆,而慢慢在现在的时间里,逐渐被很多新的取代,但是心不行,我于是更加习惯了现代的生活。而不太多沉溺于回忆,除非我自己在的时候。
终于我明白那些古代的女子,为何可以为所爱的人,守寡,不嫁,抑或是生死相随,我想起了明慧,若兰。。他们都比我幸福。。至少,他们和他们爱的人在一起,而我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在心里是那么深爱的他,离我的时空遥远而飘渺,但是我想我可以做到守着自己的心。因为我一个人可以自由的无忌的想念和回忆他,只是他。。。
窗外已经是飞雪飘飘。。。
康德懿和康德嗣在大雪纷飞的父母家里,举杯庆祝元旦,康德嗣最近拿到国际拍卖师的执照了,几家大型的拍卖行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而德懿也换了新工作。虽然他父亲已经从文化厅的职位下来,但是余威尚在。所以,康德嗣并不是很想换地方,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来,我们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一家人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弟兄二人开始自己喝,父母已经去看电视了。
“德懿,上次和你一起来看乾隆瓷母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的?”
“哦,她啊。叫张晓。”说完,他看了他哥一眼。
“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做什么的?”
“一个公司的财务”
“说不上来,是有点。。”德懿抬起酒杯敬了大哥一口。德嗣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就努力去追吧。”。德懿笑笑,没说啥。哥哥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给他,德懿说:“我不要哥。”“拿着吧。”。说完拍拍他的肩膀。
第二天,兄弟二人离家返回北京。
德嗣和德懿乘坐的飞机航班到了北京,机场里面人潮如海。德嗣提了行李出来,德懿在后面跟着。他们要转左边下楼去开车,兄弟二人,在人群中穿行。今天他们还要赶去一个客户那里有事情。
尹征拉着行李箱疾步快走,他背着电脑包,手里是一大摞在飞机上都在看的图样。心里如箭一样,他是那么渴望赶快见到张晓,他从台湾故宫博物馆刚回到北京,自己那个展览的计划,英国和法国都已经基本解决了,但是他想到台湾还有很多至上的藏品,因此才过去和他们接洽。他要拐右去停车场取车。
着急的行进中,哗啦,他被康德嗣撞到了,手里的图片和文件散了一地,三个人慌乱中在收拾文件,尹征急忙说,不用不用,他担心遗失。“我自己来。”“对不起啊,对不起”康家两兄弟转身赶快就走了。
尹征一个人收拾完,抱着资料下楼,上车,天气好冷啊,手机插上耳机,暖气打开。。发动了一会车子,他开车在夜幕中的北京已经是大雪纷飞。。。他给张晓拨通了电话:“干嘛呢,睡了没,我到了。”“哦,还顺利吗?”“还行?”“吃饭了吗?”“没呢。”“要不你请我?”“。。那。。。那你来吧。。”
他在夜色里,车里的仪表盘的光线是那样幽兰,心里想着自己的计划,他给天洋去了一个电话:“我回来了”“顺利吗?”“嗯”“恭喜你,大哥”。“天洋啊,人生难得几回搏啊。。值得。。”“嗯 ,值得。。大哥。。我会永远支持你”。
我接到尹征的电话的时候,一个人蜷缩在沙发里,盖着毯子,房间里有暖气,抱着张爱玲的文集看得津津有味,尹征的电话来了,他要过来吃饭。想到这孤独的元旦有个人说话,也挺好的,余菼本来不会老家的,说是要和我一起过节,但是她后来还是回去了,请假到春节后才回来。
父母和哥哥泰国旅行去了,我不想去,一个在北京的日子我也很喜欢,现在我开始喜欢北京了,不知道为什么?是和他靠近了吗?还是我已经习惯做一个守心的人?或者都有吧。。。
尹征是一个让人有些不能抗拒的人,说实话,如果是在穿越之前,我会以为自己捡到一个宝了,是一个好男人。
现在终于明白,灵魂它从来都是有主人的。就是看你自己能不能找到了。我的灵魂是有主人,或者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老小前几天还来公司看我,给我带了很多瓷器的仿制小样。我特别的把那些礼物都放在了一个家里的架子上,看着特别袖珍,也蛮别致的。他老去香港出差,公司里好几个小女孩总托给他们带香水啊,什么的。有人还问我,是不是追我的人,我笑笑说她们:“想什么呢?”“就一个哥们”。“就是,张姐的男朋友帅着呢。”说完他们就坏笑。。我心里,很五味。
前一阵子和Scott的风波,老板最后帮我平息了,他单独有天约我下班后喝咖啡,说了很多公司董事会的□和目前的压力,老板已经有些萌生去意,想离开公司了,但是还不会那么快。我也有些踌躇,要不要考虑挪窝子了。。
从沙发起来,我开开冰箱,做点面条吧,作为一个现代人,享受着现代科技带来的方便,也享受着一个现代人的孤独,如果有时候,有个朋友聊天,或者说说故事,也未必不是一种鼓励自己坚持的方式。但是失去了那种天人合一的生活感受,我很多时候,特别怀念那时候慢节奏的生活。现在开始融合在自己原来就生活的这个环境里,清朝的那段日子,在我心里,依然如旧如故,但是越来越紧密结实,如铁如玉。
“咚咚。。”有人敲门,我去开门了。都是尹征来了。头发上有些未化的雪花,有些水珠。他说“好冷”,前几天去逛街,路过一个买鞋子的地方,想想我还是买了一双男鞋,以备着万一有个人来,不方便。“进来吧”,他把箱子和包都提了进来。
上次吃饭,他握着我的手,紧紧不放,我说,“吃饭吧”,他才放开。后来他问我“张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没有”“那你那么。。”“不是就是心情不好”眼光很真诚,看着我。。。“如果我能为你做什么的话,要告诉我。”最后这句话,让我有些颤动。上次送他走的时候,他转身和我说了一句:“杯子我真的很爱”,我恍惚中似乎看见了四爷。。但是迅即克制住了。“喜欢就好”。
“我们放假了,也没啥好吃的,真是不好意思。”毕竟请客吃面条不太好,自己想着都不好意思。“可以。没事。”他脱去了外套,去洗手吃饭。我继续回沙发看书,一瞬间觉得这算怎么回事,怎么搞的和两口子一样自然?!赶快的收拾了沙发,沏茶。
他把一大摞台北故宫博物馆的藏品照片给我看,一张张的翻开,那些真品,仿佛四爷,十三爷,明慧,明玉。。。。他们所有人的影子一样,一幕幕掠来,我有些难受,但是还是和他说:“很不错”,“张晓你知道吗?我们伊皇明年筹备一个最大的清代珍品展览。加上我们工作室的清代建筑图展。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会发疯的。”
“为什么那么中意清朝,而不是其他,唐朝。抑或宋朝呢?”好奇心总是把小猫一步步带进猎人的圈子。
“清朝的十二位皇帝没有一个昏君,你知道吗?”“不一定吧。。”心里想,我见过两个,你见过几个?“我读过很多他们的史书。。”心想,“那些可都是他们叫人写的也。。。”忽然他停下来,看着我“你怎么给我一种感觉,似乎你非常了解清朝的事情似的。。”
“我。。我也看历史书的啊。。”“他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起身他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勾着腰,看着我的眼睛“你肚子里到底有多少东西。。我那天要拿个放大镜好好看看”那目光夺人而犀利,里面有灼热的心情。我能体会到,但是我那如玄铁的心,只为一人融。。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尹征准备离开了,他收拾东西准备走。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他从提包里找出一个什么东西给我,“新年礼物”,打开一看,是一个粉玉玉兰花的手链,一朵绽放的玉兰花,娇艳欲滴。“太贵重,我不能收”。“我说不贵就不贵。”他拉过我的手,给我戴上。“新年快乐。”他拉过我,在我脸上一吻。我一下子发呆了。。。脑子一片混沌。。。“走吧。。。太晚了。。”他笑着看我,什么都不说。
雪夜
尹征回家。
路上的飞雪洋洋洒洒的把路面都布置成白色的毡子,而车轮碾过时候,那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他心里有些开心。手机响了。。“哥。你在哪了?”天洋着急的声音,“快到了。”
天洋已经在外面等着尹征,他知道大哥这次会有很多资料,朗丰已经做好了夜宵给他们回来吃,自己去上夜班了。弟兄两人提着箱子,拿着包一脚深,一脚浅的回到暖和的屋子。
“哥,喝酒吗?”“天冷,喝点。嗯”“小丰呢?”“夜班”。“哦”
天洋忙着给大哥热夜宵,尹征在书房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边收拾,一边哼歌。好生奇怪的,他探头看看尹征,他只见尹征还在那里暗笑。。他太好奇了。。走了进去。。。看他还在那里暗笑。。。在肩膀上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嗯。。”他笑而不语。
“大哥,你今天好夸张哦。。”天洋讥笑他。
“有点。。我自己都觉得是”尹征回他。
兄弟二人把那些图样拿出来,一张张过,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半夜,尹征把图样整理完,正要睡下,天洋接到电话。看样子不是什么小事,神色都有些变。他换了衣服“哥,单位有事,我现在要走。”“小心开车”。
尹征一个人在书房,铺开一张宣纸,凝神闭眼,下笔落纸,或描或渲。中国古画最美的在一个词,写意,都喜欢隐喻的美和浪漫。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水墨玉兰跃然纸上,很久没有如此痛快淋漓的画一幅画了。
找到一只小狼毫,他题词在左边。“浅浅颦眉锁,那堪秋风落。独等春雨过,霓裳掩蕊妁。 ” 找出他的印章,点上印泥。一枚红色的朱印点缀在左下角。
退后几步,看看这幅画,露出得意中难藏甜蜜的笑容。
自己看看这枚印章不由感慨,自古天子藏珠玉,诸侯藏金石,大夫畜犬马,百姓藏布帛。而这枚印章是父亲很小就给他备下的。。他唯独在自己最喜欢的作品时候才用。
一气呵成,方才觉得有些累,他把画用镇纸压好,只等晾干,改天送去装裱。
一个人走出来,家里无人,他却是显得有些孤寂了。父亲和母亲前几年都相继离世,父亲穷尽一生所学,如今却天人永隔。他点燃一支烟,穿上外套,走到阳台,在细绵的冬日如漆黑夜里。。。
人生来就是孤寂的吗?抑或人就是需要伴侣,一个相知相依相惜的伴侣。那么找到这个伴侣,不愿分离,要生生世世相守,一刻也不分离,谁可以?他摇摇头,不能再想了,多想就太深奥了,人于苍穹,不过沧海一粟。。。
换了衣衫,洗澡睡觉。
梦里他在一个长长的回廊里,回廊外面都是开满的白色玉兰,他在里面走着,有个声音在叫尹征。。尹征。。尹征。。他到处转头,寻找那个声音,不见人。没有人。。花开的如海如潮。。。他刚要去摘一朵,醒了。。。
看看手腕上的表,那夜光的指针,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应该天洋还没回来。。他给天洋打过去手机“。。大哥。。你先睡。。回来说”看来是大事,他不再多问。翻身继续睡。。。
天洋在单位和同事们紧急赶往货仓验货,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他把那些表格和电脑交代同事再次核对,他和另外的几个爬上集装箱查验“什么时候发现的?”“昨天下午,因为在过去的列检都是这样的做的。”他看了看,交代同事,“你们先通知公安,然后把所有的货物原装恢复,放行”。
等他弄完回到家里,在门口遇到了刚下班的朗丰。朗丰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呢子大衣,一双黑色的长筒皮靴,带着一顶白色毛线帽子。围着一块淡米色的羊毛围巾。
“咦?你怎么在外面?”“昨晚加班”“累吧?赶快回家吧,我给你做点吃的”。“不用了我买了。想着你也是,忙了一个晚上了,所以买了。”“外面的东西少吃。。”说着朗丰娇怒的给了他一个噘嘴。天洋看看朗丰,有些疲惫的样子,爱怜的搂着腰,“嗯,听你的。”朗丰为了和天洋在一起,放弃了本来很好的单位,宁可委屈在北京做一个护士,天洋一把搂住他,在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走回家”。“你看你。。”
朗丰从来不计较得失和金钱多寡,她和天洋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天洋一直安慰她,两人谁都想顺其自然最好。她只要天洋和自己静静过一辈子,尽力的照顾天洋,在她看来是天职。天洋内心是知道的,他是感激的,也是为自己庆幸的,他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女人如此追随,在今天已经不多了。
打开门,尹征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人“大哥走了。我们两吃吧”,边说边开始收拾屋子,只听见朗丰大声叫“天洋,你快来。。”“怎了?怎了?”天洋以为出事了。。几步就从卫生间跳着出来。。
在尹征的房间里,天洋看着那宽大的书案上,一副玉兰的国画,那花那题词。。。有些发愣,大哥很久都没如此尽兴的作画了。
“你说大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朗丰有些狐疑的问问天洋“你们哥俩可是从来都就穿一条裤子的,你都不知道?”天洋边吃边说“我怎么会知道大哥的事情,不过昨晚他回来就一直傻笑。估计有问题。”“等他回来你问问他?”“可别。。他要是想说,迟早会说”
两人吃完早点,天洋给单位去了电话,交代了值班事宜,放假也不得安宁,太累了,所以,两人就一个补夜班的瞌睡,一个补没睡够的觉。。。
日子其实是一种可以很平实的物质,只要你往里面注入满满的爱,呵护,关心,日子就不会辜负你。。。
我一个坐在家里,窗外白雪纷纷。。
昨天尹征送的手链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