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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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有毒-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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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夫。”顾若离回道,“只治病救人,除此之外……”她说着微微一顿,回道,“大概就是赵将军许诺的五百两黄金了,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便是金山啊。”

太上皇没说话,樊氏却是笑了起来:“这孩子,话虽不多可人却很实诚。爱钱没什么不对,人活着总有追求。”

“让夫人见笑了。”顾若离笑笑。

太上皇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我们出去走走吧。”顾若离道,“您若撑不住让金公公背着您也成。”

金福顺立刻凑过来,激动的道:“奴婢背着,奴婢一定背的稳稳的。”

“参明。”樊氏也跟着劝,“你都快半年没有出门了,出去看看吧。”

所有人脸上都露着期盼,太上皇迟疑了一刻,点了点头。

樊氏笑了起来,几个人合力将他扶到院子里坐着晒太阳,她小声和顾若离道:“若病真能痊愈,除了远山的五百两,我也要赏你。”

顾若离笑着行礼道谢。

太上皇用手半遮着眼睛,虚弱的躺在软榻上,看着院外飘扬而下的落叶,微微的叹了口气。

他确实有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了。

他闭上眼睛,靠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樊氏拿了毯子给他盖上,几个人守在他身边,忽然苏召一惊,突然走到院门口朝外看去,金福顺跟着过去,问道:“师父,怎么了?”

“有人来了。”他回过头看向樊氏,樊氏凝眉脸色也沉了下来。

顾若离顿时明白了几人的担忧,她将太上皇的毯子拿起来,轻声道:“先生起风了,我扶您回屋歇着吧。”

樊氏一愣,立刻跟着过去去喊太上皇。

“好。”太上皇睁开眼睛,他许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不禁心情好了几分,“走吧。”撑着坐了起来。

顾若离和樊氏刚将他扶进屋里,苏召和金福顺榻挪走,院子里收拾好。

院门口,戴韦带着周超出现在门口:“苏公公,金公公。”

“戴大人,周大人。”苏召没说话,金福顺迎了过去,“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指示?”

戴韦目光在院子里一扫,笑着道:“圣上担忧太上皇的身体,便遣本官和周大人来请平安脉,还请金公公通禀一声。”

“圣恩浩荡。”金福顺笑着道,“奴婢这就去告诉太上皇。”话落,脚步匆匆的进了门,一会儿就走了出来,笑着恭请,“二位大人,请。”

戴韦进了门,立时就闻到了一股药味,他屏息分辨了一刻,拧着眉头进了里间。

樊氏守在床边,眸光憔悴无精打采,太上皇一如既往的躺着,虚弱的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戴韦和周超行了礼,走到床边:“劳烦太上皇将手给下官。”

太上皇缓缓抬手落在脉枕上,戴韦屏息号脉。

左脉浮滑,右脉稍弱,苔白而腻,咳嗽浓痰腥臭……

和他以前的结果并无不同。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他收了手起身看向樊氏,道:“病情有些好转的迹象,可是娘娘用过什么药了?”

樊氏心头一跳,面上却毫无异色:“肺痈的方子,有些加减罢了。”她觑着戴韦,“戴大人可是有更好的方子了?”

戴韦皱眉,这些药香太杂了,肺痈的方子可不是这样的。

“微臣惭愧。”戴韦朝樊氏和太上皇行礼,“脉已请,臣等告退。”

樊氏嗯了一声,金福顺送他们出去。

待他们一走,太上皇眸光骤然变的沉郁起来,激烈的咳嗽着,樊氏惊了一跳忙喊顾若离:“霍大夫。”

“我在。”顾若离从里间出来,拿了针给太上皇施针,过了好一刻咳嗽终于慢慢停下来,太上皇道,“我没事,你们出去吧。”

顾若离取了针,看了眼太上皇和樊氏,轻声道:“这位戴大夫是不是对药味颇为敏感,我瞧他面有疑色。”

“似有此事。”樊氏点头道,“他当年进太医院,凭的就是识香断药的本事而扬名。”

顾若离若有所思,看向太上皇,沉声道:“那以后我们要小心一点了,怕是他还会再来,若是让他知道你病情逐渐康复,只怕……”她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

太上皇猛然抓住了床单,气的面色铁青:“他……他竟是这般容不下我。”

“参明。”樊氏怕他过于激动对病情没有好处,“他越是巴不得我们早死,我们就越好好好活着,你要听霍大夫的话,好好养病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

太上皇冷着脸,没有说话。

顾若离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太上皇果然主动起来,强迫自己吃饭,喝药,去院子里坐着,太阳暖烘烘的,让他不由自主的放松,心情也随之慢慢松懈下来。

“主子。”金福顺给太上皇面捶着腿,笑嘻嘻的道,“晚上我们吃饺子吧,中秋节的时候奴婢就想吃了,可是您不点头奴婢不敢,馋了好些日子了。”

太上脸色好看了许多,但身体并不能立刻恢复,依旧虚弱,听到话他的话换了个姿势,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吃什么还要来问我。”

“奴婢一直很听话。”金福顺道,“不信您问娘娘和我师父,还有霍大夫。”

樊氏笑而不语,苏召一瘸一拐的跟着,低声道:“您还记得我是师父,我瞧着你早忘脑后去了。”

太上皇轻轻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金福顺的额头:“这次可不是我说的。”

金福顺假意委屈的哭着,眼角却在觑着太上皇脸上的笑容,又偷偷朝樊氏打了神色。

樊氏赞赏的点点头。

“在说什么。”忽然,赵勋的声音自院外传进来,众人皆是一愣,金福顺已经起了身行礼,笑道,“将军。”

赵勋看着院中惬意躺着的太上皇,他眼角晕着淡淡的笑意,虚躺着,虽脸色依旧蜡黄,可神情却与前几日大有不同。

不过几日而已,居然就有起色了。

他禁不住朝顾若离看去,就看到她乖巧的和樊氏并肩而坐,不知道说着什么,听见他来便终止了话头,微笑着朝他看来。

两人眉宇间满是平静和祥和。

没有来由的,他站在那里,微微露出笑容,从来没有过的安宁一点一点浮上心头。

“远山来了。”樊氏满脸的笑容,“金福顺正闹着说晚上吃饺子呢。”

金福顺笑着点头:“将军,您喜欢吃什么馅料的?”

“都行。”赵勋走过去,立在太上皇身边,看着他脸色心里就有了数,顾若离的药起效了,“伯父觉得如何?”

太上皇撑着坐起来一点,微笑的颔首:“感觉好了很多,不但心情就是胃口也好了许多,金福顺说饺子,便是我也动心了。”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那奴婢去准备。”金福顺摩拳擦掌,“主子爱吃韭菜的,那我每样包一点,包管大家吃的高兴,都舍不得放碗。”话落,就颠颠的跑走了。

苏召搬了椅子过来,赵勋落座。

“这几日他没有为难你吧。”太上皇满脸担忧,上一回他没心思问,今儿便想了起来。

赵勋摇头:“没有,您放心。”

太上皇松了口气,指了指茶盅示意他喝茶:“过两日就是你母亲寿辰了,不必惦记着我们,再说,有霍大夫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勋闻言朝顾若离看去,她好像感应到了似的,也抬头看向他,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是。”赵勋回道。

顾若离见他们三个人有话要说,便打了个招呼:“我去帮金公公。”便离开了。

待她一走,樊氏就笑着道:“霍大夫可真是懂事,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教的这样好。”

谁家的孩子?赵勋笑着道:“不管谁家的孩子,也没有见过十一岁便能行医救世的。”

“也是,还真是头一回见。”樊氏笑着点头,“真是让人怜爱。”

“昨儿你兄长的信送来了。”太上皇说起前太子赵凌,“问起你什么时候过去,你看如何回信给他。”

赵勋沉声道:“先不用着急,过了这两日我再与您说。”

“好。”太上皇颔首,没有再问,赵勋做事向来有主张,他说什么做什么必有缘由,所以他也学会了不刨根问底。

“你去应天后还回来吗。”樊氏问道,“还是直接从应天转道去开平?”

三个人轻声细语的说着话,苏召无声无息的侯在门边,院子里静悄悄的……

“不回京城了。”赵勋拨着茶盅,垂着眼帘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太上皇闻言沉默了下来,樊氏想了想道,“那霍大夫呢,若是她不随你一起走,就让他留在这里吧,有她在我也放心。”

“她啊。”霍繁篓含笑道,“要问过她的意思。”

樊氏颔首。

晚上,金福顺果真包了各式馅料的饺子,他吆喝着端上来,如同过年时一样,笑道:“我们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主子和将军,要不要喝杯酒?”

太上皇一愣,却是朝顾若离看去,她点头道:“小半杯吧,多了对身体无益。”

“那就来半杯。”他神采飞扬起来,喊着赵勋,“我都记不得多久没有饮酒了。”

金福顺一蹦而起去拿酒,苏召追着过去,压着声音吩咐道:“拿娘娘酿的梨花白,劲儿小!”

“是。”金福顺点头不迭,抱着酒坛子在怀里,压着声音问道,“师父,主子这是好了吧,不会死了吧。”

苏召敲了他的脑袋,啐道:“还不快呸,多不吉利。”自己也忍不住眼底露出笑意来,“不过,以前主子可没有这样开朗过,看来,霍大夫的药起作用了。”

“还是霍大夫厉害。”金福顺嘻嘻笑道,“以前那些都是草包,什么都不知道,号着脉喊的不是肺痈就是肺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上大夫的。”

苏召笑笑,那些大夫有的是真不懂,而有的,却是装不知。

“霍大夫坐。”樊氏请顾若离同坐,“金福顺的手艺是极好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顾若离笑着应是。

几个人不分主次的落座,太上皇端了酒闻了闻,满足的笑道:“真香啊……”话落,小口抿了抿,笑了起来,正要说话。

“稍等。”赵勋毫无征兆的起身,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樊氏脸色一变,问道,“怎么了?”

顾若离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顿时没了底。

“有人来了。”赵勋和大家解释,又道,“苏召出去迎迎。”

苏召应是而去,金福顺三两下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抬走,又扶着太上皇上床躺着。

“娘娘。”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苏召的声音,“梅世子妃和朝阳郡主来看望主子和您。”

朝阳郡主和梅世子妃?

大家一愣,立刻就想到戴韦。

看来他们是真的察觉了什么。

樊氏脸色非常的难看。

“他们这是不放心我,来看看我死了没死。”太上皇坐回床上躺下,惨笑道,“请他们进来吧!”

顾若离站着未动,心里却砰砰跳了起来,满脑子里重复的都是苏召那句话。

朝阳郡主来了。

------题外话------

哎呀,一周又过去了,祝大家周末愉快。

☆、068 距离

顾若离站在床边的暗影处,打量着来人。

走在前面的女子,年纪约莫二十左右,鹅蛋脸,秀眉琼鼻,唇瓣呈着淡淡的粉色,梳着垂柳髻,青丝如墨……她穿着一件素白绣蓝花的褙子,下身是淡粉的澜边马面裙,步调轻柔耳边的璎珞微微晃动着,宛若一股春风,迎面而来。

她落定,朝着众人淡淡一笑,容色端庄鲜亮,让人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笑心情舒畅。

她看着,心头一动,似乎这位世子妃和银月以及青月各有些像,可到底哪里像,她一时说不清楚。

念头只是一闪,她迫不及待的去看她身边的女子。

朝阳郡主穿着朱红色革丝褙子,上头绣着大朵的粉色牡丹,身量足足比世子妃高出半个头,修长的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待她走进,原是幽暗的房中,忽然就亮堂了几分,似乎这世上所有的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着她的脸,和记忆中一样,丝毫不曾变过。高高飞扬的眉,一双凤眼含着秋波,斜睨着你时情意绵绵风情万种。

她还清楚的记得,有一回朝阳郡主出门游逛,嫌帷帽累赘便摘了丢在一边,那一日,街面上过往行人不分男女,无不驻足看着她,失魂落魄。

而她呢,仿若无事人一样,提着裙子,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看着,惹着众人失魂落魄。

“大表哥身体可好。”方朝阳只是象征性的福了福,就直接走到床前,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太上皇,凝眉道,“这脸色是不是……好了些?”

她这话一落,太上皇就皱了眉头:“怎么,我不死你们着急了是吧。”

“言重了。”方朝阳扯了扯嘴角,“都是一家人,当然是盼着你好的。”

太上皇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方朝阳站在床前,嘴角微勾。

气氛就尴尬下来,梅念如这才上前行礼,喊道“伯父,伯母。”她出身汝南侯梅氏,闺名梅念茹,是家中长女却自小由姑母养着,直到出嫁前才回的岭南。

“如儿来了。”樊氏笑着点头,“快坐。”

梅念茹应是,目光一扫,落在赵勋身上,看了眼又垂了眼眸,几不可闻的喊道:“远山。”

赵勋微微抱拳,并未看她。

“皇祖母这几日天天惦记着,就让我和姑母代她走一趟,伯父伯母近日可好?”

梅念茹语调轻轻柔柔的,犹如春风,太上皇没说话,樊氏红了眼睛,拿帕子压在眼角:“前两日戴大人来请过脉,说是不大好。”又看着她们,“正想着请他再来看看,这两日咳嗽的越发厉害了。”

“伯母也注意身体,总会慢慢好起来的。”梅念茹安慰着,愁云密布的样子,“我们带了些药材和补品,虽不一定有用,可到底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樊氏微微颔首,道了谢。

方朝阳拂袖离了床,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樊氏道:“三嫂过几日寿辰,说要请您去坐坐,她忙的脱不开身,就让我和世子妃来请你。”

“哪里去得了。”樊氏叹了口气,“朝阳和茹儿帮我说一声,人到不了,我们的心意一定送到。”

方朝阳眉梢一扬,扫了眼樊氏,点头道:“行啊。”正要说话,忽然就看到暗影处站着的顾若离,眉头一簇,“这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顾若离心头一跳,恨不得立刻出门。

“是远山的朋友,刚到京城,带着来我们这里坐坐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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