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尽管做。”霍繁篓道:“她是赵远山的夫人,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韩鹤山冷笑着。
就在这是,忽然一阵阵擂鼓声传来,三个人皆是脸色一般,韩鹤山蹭的一下站起来,道:“赵远山攻城了?”
“他不要大公主和方朝生的命了?!”赵梁阙也站了起来,说着就拂袖朝外头走,迎面就碰到了自己的常随正要进门,就听到他喊道:“郡王不好了,您快出去看看。”
“一惊一乍的,有事说事。”赵梁阙推开他,大步走在前面,常随跟在后面快速的道:“赵远山攻城了,但是……但是他带着两个人。”
常随话落,赵梁阙就已经站在城楼边,赫然就看到赵勋的人朝这边冲着过来,他的人根本没有想到赵勋会突然攻城,显得有些缩手不及的慌忙迎战,眨眼功夫两方的人就已经打在了一起。
“可恶!”赵梁阙大怒,指着方朝生和大公主,“他既然不顾他们的生死,那我们也就不用再留,给我杀了。”
他说完,霍繁篓忽然按住他的手臂,指了指下面,道:“郡王,你看。”
赵梁阙顺着霍繁篓手指的方向就看到在一群乱糟糟的打斗中,赵勋一马当先的立着,离这边很近,近到他能看的清清楚楚对方的手里抓着的不止是缰绳,还有两根绳子,每根绳子的一端都拴着一个人。
他的长子赵赟,次子赵堇赫然狼狈不堪的被赵勋拉着缰绳,站在几万人的战场之间。
周围飞沙走石,箭矢如雨,他们两人站在马边垂着头瑟缩着。
赵梁阙但是大怒,喝道:“大公子和二公子怎么会到他手中去的。”
九个城门都关着的,赵赟和赵堇不可能被人抓走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昨晚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出城了。”韩鹤山蹙眉道:“大公子原本在我帐中,我怕伤着他所以让人送他回去了,至于二公子就一直待在城中,怎么会!”
赵梁阙就皱着眉头脸色沉冷的没有说话。
他就两个儿子,不说疼惜若至宝,可毕竟是亲生骨肉。
“不可能。”韩鹤山很肯定的道:“赵远山不可能抓得到大公子和二公子……郡王,一定是我们的人从中动的手脚。”
赵远山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不露痕迹的在这么多人中间,将赵赟和赵堇抓走,更何况,他们两个人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任由被抓走。
“我们的人?”赵梁阙收回目光,视线看向韩鹤山,但余光却丝毫不差的落在霍繁篓的面上。
就看见霍繁篓淡然的看着下面,面上毫无异样。
“霍繁篓!”韩鹤山也想到了霍繁篓,他正要说话赵梁阙已经抬手打断他,“不会,我的人我信得过,一定是赵勋从中做的手脚。”
否定了韩鹤山的说法。
“郡王!”韩鹤山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立刻想到了什么,改口道:“是!”又道:“那眼下怎么办。”
赵梁阙就盯着城下的两个儿子,看着赵勋喊道:“赵远山,你什么意思。”
赵勋根本不看他,拉着赵赟和赵堇徐徐转身,赵梁阙气的手都在抖,指着大公主和方朝生,咬牙切齿的道:“将……他们给我拉上来。”
☆、285 里应
城墙下无数个穿着白袍的人穿梭在战火中,投射下来的石块,燃着油火的箭矢,遮住了天幕乌漆漆的压在人的头顶上,他们见缝插针的走动着,拖着一个担架但跑的却是很快,见到了倒地受伤的士兵,就会熟练的上前检查伤势,包扎,做最初的救治后立刻扛着担架飞快的往后面跑。
赵勋的攻势很猛烈,赵梁阙留在城下只有一万不到的人数,双方交战后,赵勋的人就立刻腾出手来开始攻城。
霍繁篓扫了一眼下面,雷武在他身后低声道:“主子,那些人就是县主的医疗队吧。”
“嗯。”霍繁篓盯着那些快速跑动的白色身影,“她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话落,他拂袖转身慢悠悠的下了城楼去了顺天府。
顺天府的牢房中,大公主靠在角落里瑟瑟抖着,这里的空气中透着一股腐绣的臭味,脏污漫天,纵然自小生活的并不算无忧无虑,可是此刻陷在牢房里依旧让她不停的干呕。
她捂着眼睛很害怕,但是这种害怕却只是怕一只突然蹿过来的老鼠,怕一只趴在她脚边的臭虫,而不是对死的恐惧。
她抬头看着对面,声音里带着一股镇定,“祖父。”她问道:“我们……得救了吗。”
“嗯。”方朝生搓着手呵气道:“我们应该死不了了。”这里再冷也比城头上好。
得了方朝生的答复,大公主忽然就捂着脸哭了起来,哽咽的道:“我……我以为七叔不会救我们呢。”
“嗯。我也这么认为。”方朝生笑了笑,按照他对赵远山的了解,这城头上莫说挂着是他,就是荣王赵远山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置大局不顾的,所以他挂上去后就抱着必死的心。
没有想到,赵远山居然来救他们了。
“那……那他是怎么救的?”大公主抹着眼泪,方朝生回忆着一个时辰前的情形,摇着头道:“我也没有留意。等战事停了再去问他。”
大公主点着头,她好想看一眼赵安申,可是她太害怕了,莫说找人就连朝下看她都不敢。
外面的大铁门打开,随即一阵阵的喧闹声传来,紧接着门又关上哒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方朝阳凝眉聚目的看着栏杆外,就看到一位个子高瘦披着斗篷的男子在门口停了下来,他扶着墙站起来咬牙切齿却又带着一丝惧怕,“霍……霍繁篓。”
霍繁篓嗯了一声。
“你来做什么。”方朝生走过去,将大公主拉起来护在身后,“我警告你,远山他们就在城外,你要是……他不会放过你的。”
霍繁篓轻轻一笑,笑声里透着一丝嘲讽,淡淡的道:“霍某只是路过,顺道来看望……看望侯爷。既知你们还好,那霍某就告辞了。”
他说着,拂了拂袖子转身悠悠然的走了。
方朝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不放心,目光一直盯着他打开门,外面震天的喊杀声传来,随即又被关在了门外,他才松了口气。
“祖父。”大公主害怕的抓着方朝生的袖子,“他……他什么意思。”
方朝生摇了摇头,眸光是审视和思考。
霍繁篓出了门,街面上的铺子都关掉了,偶能看到几个百姓惊恐的从这边跑到巷子对面,他淡淡一笑停下来看着城墙那边,雷武想要说什么,可到底停下来没有作声。
“回去睡觉去。”霍繁篓打了个哈欠,雷武一脸的惊讶,“那边正在打呢,您要是走了郡王会不会……”
霍繁篓回道:“我又不是铁打的,总要休息的。”话落就朝三牌楼那边去,雷武跟在后面低声道:“您要回家吗,毛……毛姑娘在家里。”
霍繁篓顿时皱了眉头,摇了摇头道:“天下之大,我竟是无处可去了。”话落又道:“罢了,去醉春楼吧。”
两个人又掉头走了。
赵梁阙坐在御书房中,底下的人一一汇报着战况,他的常随回道:“大同的八千人后天就能到。”
“好!”他起身来回的走着,又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焦灼的道:“想办法,将大公子和小公子救回来。”
他的话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回道:“郡王,王妃来了。”随即梅筱柔从从门口冲了进来,也不管在场有多少人,她喊道:“郡王,你打算怎么救他们。”
赵梁阙眉头略簇了簇,随即面色柔和下来,过去扶住了梅筱柔,道:“别着急,他们好好的没有事,赵远山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又道:“我们正在想办法,一定能将他们救回来的。”
“他都打到京城来了,郡王,你这样一直退,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梅筱柔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当初在保定,你就应该拦着他,现在让他打到了门口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我们的儿子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拢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拳头又松开,复又攥紧,赵梁阙面色柔和满目深情,“是,是,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两个儿子就回来了。”
梅筱柔看着他冷笑了一声,目光一扫殿中的十几个人,顿时明白过来,便也握了他的手,目含热泪的道:“郡王,那妾身在家等您的好消息。”
“去吧。”赵梁阙话落喊成一,“你亲自走一趟,一定要王妃完好的送回去。”
成一应是上前来扶着梅筱柔,慢慢的出了门。
忽远忽近的打斗声传来,还有一股随着风吹来的血腥味,成一不敢带着梅筱柔在外面逗留太久,脚步极快的往外走,梅筱柔喊住成一问道:“他打算怎么应敌?”
“回王妃的话,奴婢不知道。”成一垂着头,“朝中的事,奴婢哪有胆子过问。”
梅筱柔就冷笑一声停下来盯着成一,道:“你不知道?你不是很能耐的吗……还有,昨天二公子明明是在城中的,又怎么可能被赵远山抓走。”她逼着成一一字一句,“你告诉我,是不是有赵远山的奸细,他查到是谁了吗?”
成一后退着,第一次觉得郡王妃很可怕,可平日里温柔贤淑的样子的大相径庭,可转念一想她两个儿子都被抓走做了人质,生死难料她变成这样也在情理之中,便回道:“郡……郡王没有提这件事,也没有人说气奸细的事情,所以……所以奴婢真的不知道。”
“那霍繁篓呢,韩鹤山呢。”梅筱柔逼问道。
两个人成一自昨天开始就没有见到了,便道:“韩大人在城楼上指挥,霍大人在哪里奴婢还真是不知道。不过他一般只要不在郡王这里约莫就是在家里,如果家里也没有那就是在醉春楼了。他长年抱着一间院子,家里和那边都住着。”
梅筱柔没有说话,冷哼一声拂袖道:“没用的东西,还想做皇帝。”他查不到,她就自己去查。
成一看着她走远了长长的松了口气,远远的跟在后面。
弘德殿的后殿中,赵凌披头散发的贴在门口,缝隙里又风灌进来,平日里还有一些酒香肉香……但今天灌进来的风很不寻常,他拼命的嗅着鼻子……自言自语的道:“血……是血腥味。”
他咯吱咯吱的扣着门,又将耳朵贴在门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喝骂声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声音,但这些都不是他想听的,他只想听一种声音。
“听……”他侧着脸看着屋顶,神神秘秘的,“是打斗声啊,远山回来了,远山来救我了。”
他咯咯的笑着,就坐在门口保持着一个姿势一直听着,那声音日夜未断不停的穿透过来,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了……他从白天听到夜里,又从夜里听到白天,宫里面渐渐从平静到焦躁,他能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又从焦躁变的恐惧起来。
众人的脚步声开始急躁了,走的又快又急,还有人跑着,边跑边喊着话。
“远山啊,远山快来!”赵凌趴在门上,看着外头一点点的光线,“朕等了你好久啊,你快来救朕啊。”
第二天,这是第二天!
忽然,从城楼上传来了一声炮声,轰的一声响,惊的赵凌一跳……到中午了,这是京中对时的炮,但是今天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同啊,更响了。
这一声,不但惊了赵凌一跳,几乎京城中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
杨府中,杨清辉回头看了一眼妻儿,朝他们笑了笑随即大步出了门,杨文雍在书房门口等着他,见到他后便道:“倓松,你都联络好了?”
“是!”杨清辉点着头道:“今天是三天了,我和赵将军在一年前就约定好了,以城楼的炮声为号。”
杨文雍点头道:“行,那你去吧,且记住一切小心。人只有活着才能谈理想抱负,记住没有。”
“父亲,孩儿记住了。”杨清辉抱拳,道:“孩儿告辞。”
他说着,理了理自己的穿着的半旧的灰色直裰,带着常随大步出了院门,不但是他,赵勋在离开京城时虽没有和众人说过什么,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所以这一年多他们一个个窝囊的活着,唯唯诺诺甚至比赵梁阙的部从还要乖巧听话。
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保住了性命,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和赵勋联络,甚至没有一个人替赵勋反驳半句,他们才得以好好的活到现在。
时机来了,现在正是他们投效大周,报销朝廷的时候。
他们拿不动刀枪,但是他们有嘴可以说,有腿可以走,他们有知识有涵养,还有头脑!
在杨清辉的带领家,他们分散着又聚拢着,在九道门前点火作乱,惊的附近百姓纷纷上街上,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走上了街上,在他们的鼓励和煽动下,摇旗呐喊,“还京城安宁,岭南当割首谢罪!”
“这样行吗。”崔岩站在杨清辉身后,看着对面一群见首不见尾的队伍,“会不会激怒他们?”
杨清辉冷笑一声,道:“就是要激怒他们。”
崔岩没有明白杨清辉的意思,惊讶的道:“这……什么意思。”他话落,忽然想到什么视线投向城墙上,瞪大了眼睛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杨清辉点了点头,道:“赵将军带着人攻城,那么多人付出了血泪,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
“你说的对。”崔岩点着头,道:“我也去。”
不等他们出去,就听到轰隆隆的脚步声传来,赵梁阙派兵来镇压……如是平日大约百姓们都会吓的四散逃走,但今日人数之多,群情之激昂就算站着不动任由对方砍杀,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所以,数千人视而不见,站在各个的要道上,堵塞着,就看到韩鹤山带着兵过来,目光一扫指着领头的几个百姓,就问道:“谁指使你们的?”
“我们自发的。”有人大声喊道,韩鹤山目光一转说话的人身上,他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高声答道:“我们不过城中讨生活求安稳的百姓,身份不值得一提。我们只是不服你们动摇超纲,毁了先祖的百年的基业,毁了百姓赖以生存的家园。”
“我们?”韩鹤山冷笑着道:“这话你们应该对赵远山说,他是谋逆!要是他立刻俯首伏法,我们立刻撤军还你们清净。”
百姓们大声回道:“是谁霸占了朝堂,谁将圣上关着的,谁要预谋登基。你不要当我们不知道,分明就是阙郡王!赵将军不是谋反,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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