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见一见青竹吗。”颜显推开她,回头讥诮的看着她,“在你用刀捅自己的时候,青竹就待在外院的柴房内,你知道,我听你说是她伤了你时,我心里的感觉吗。”
果然,果然他已经见过青竹了,他还知道了什么?
“夫君……”崔婧文想说什么,颜显站了起来,“你不要说了,我也不想听。”话落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道,“你既受了伤就好好养着吧!”
颜显出了门,她听到他在外面吩咐道:“好好照顾奶奶,若她有一点差池,我拿你们是问。”
他的话毫无温度,甚至有抹不开的杀意,崔婧文忽然明白……这么久以来她都小看颜显了。
这个男人,心一点都不软。
崔婧文扶着床坐下来,心里飞快的想着对策。
顾若离靠在床上翻着书,欢颜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说话:“二小姐的心太狠了,奴婢但凡想到郡主的事,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现在她变成这样,奴婢还是不解气。”
“县主,您要不要去报官,让官府以杀人罪将她抓起来?”欢颜摆着顾若离的书好奇的盯着她,顾若离无奈道,“那位李大夫根本不知道是谁在他手中买的虫卵,就算有他作证也没有证据指向崔婧文,报官有什么用。”
在这件事上,崔婧文做的真的是滴水不漏。
“那,那就这么算了啊。”欢颜一脸的不服气,顾若离道,“你急什么,人生那么长,她还那么年轻。”
失去了颜显和颜夫人信任的崔婧文,很快就会知道,有的事她忍不住的。
欢颜不懂。
顾若离不想和她解释,放了书去了方朝阳的房里。
“睡不着?”方朝阳正靠在床头听李妈妈说宜春侯府的事情,顾若离点了点头,道,“嗯,在想一些事情。”
方朝阳就摸了摸她的头:“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我没着急。”顾若离失笑,方朝阳就笑着问道,“那个叫闻音的,你见到人了?”
顾若离颔首,道:“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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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犯病了……决定去碎觉觉……
☆、149 犹死
崔婧文吩咐着连翘:“你回家去找伯爷来。”
崔岩和颜显是好友,他来劝颜显定然要卖他一个面子,而且,她嫁进宜春侯府并未做错什么事,他们就是想罚她也没有理由。
连翘抹着眼泪应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回家去。”又问道,“要不要去请杨府请老夫人?”
“暂时还用不上,有伯爷就好了。”崔婧文靠在床头,手隔着棉布摸了摸那块疤,“记住告诉他,让他将青竹要走。”
连翘点头应是,匆匆回了建安伯府。
崔岩紧跟着就来了,他去和颜夫人行了礼就拉着颜显去看崔婧文。
“你走吧。”隔着门崔婧文哽咽着道,“姐姐没脸见你,往后你也不要再为姐姐分心了,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崔岩心头发酸转过头看了一眼颜显,问道:“你到底怎么受伤的,伤的重不重。”
“我的伤没事。”崔婧文低泣了起来,“茂燊你回去吧,别和世子爷闹。”
崔岩就转过头盯着颜显,和崔婧文道:“那你先歇着,我等会儿再来和你说话。”他话落,就拉着颜显往院子外面走,“到底怎么回事,我姐怎么受伤的,不会……不会是你伤的吧。”
“去书房说吧。”颜显叹了口气,和崔岩道,“此事有些复杂,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崔岩凝眉,直觉是和那个香囊还有方朝阳中毒有关。
但是事情具体到什么程度,他却是不知道。
两个人去了书房,颜荣生上了茶,颜显就道:“朝阳郡主中毒的事,你可知道内情?”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崔岩摇头:“我也是毒发后才知道的,前几日静安县主去家中和我二婶吵架了,似乎线索都指向二婶,但具体如何我不清楚。”
“毒并非是你二婶所为,而是婧文做的。”颜显撑着额头,一夜没睡的他此刻看上去非常憔悴,“她遇见了当初给她中间搭线的老尼,她心慌了就用刀扎了自己的腹部,意欲陷害老尼。”
他真的没有想到崔婧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她在描述青竹怎么样行凶事时的样子,那么细致……若非他已将青竹关起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她信口胡诌的骗局。
“老尼呢,在你手中?”崔岩很了解颜显,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用肯定的语气去说一个人的不是,颜显微微颔首,“赵远山的人在找她,我将她关在柴房了。”
这是保护崔婧文,发生在家里,那就是家事,若是让赵远山真的插手,那就很有可能得罪了赵远山。
要青竹的话,他说不出口。
“静安县主,也知道?”崔岩目光动了动,颜显微微颔首,“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隐而未发。”
崔岩端着茶,望着茶盅里的茶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以顾若离和方朝阳的性格,绝不是隐而不发,而是她们一定有别的打算,甚至于这个青竹很可能就是她们找到的,否则,京城那么大,偏偏让她碰到了崔婧文。
还躲在颜显能轻易找到的地方,分明就是要将事情告诉颜显,让她们夫妻感情破裂,让崔婧文的生活彻底破灭。
方朝阳受了那么多的罪,他没有脸去指责对方不该这么做,但是颜显他却可以:“你打算怎么做?和我姐和离?”
“不会。”颜显看向他,苦笑道,“我既娶了她,就不会主动让她走,但是……”但是,想让他像以前那样对她,他做不到了。
她可以不善良,可以不单纯,甚至可以恶毒,但是不能用这么虚伪的方式来骗他。
“冷战?”崔爷凝眉道,“你们是夫妻,这才刚刚成亲,你总不能一辈子不理她吧。”
颜显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并没有害你。”崔岩劝着道,“我们兄妹和方朝阳之间确实有解不开的结,当年我娘就是因为……”他说着,又觉得没有必要说这些,“事出有因,你不能原谅她吗?”
要原谅吗?下毒,撒谎,冷漠,他能原谅一个这样的女人吗?颜显不知道,他摆着手道:“你别说了,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我给不了你答案。”
“释文!”崔岩起身看着他,“你这样不但折磨了我姐也折磨了你自己,而且,在这个家里你是她最大的依靠,如果你不理她,不看重她,你让她余生要怎么过。”
颜显也生了怒,他回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是你能不能换位思考,要是你,你能做得到吗。”
崔岩噎住,随即道:“要是过不下去你就和离吧,我接她回家,我养着她!”
“你!”颜显腾的一下站起来,气笑了,“这话你不要和我说,去和你姐姐说,她要不要和离!”
崔岩声音也拔高了许多:“我现在就去问他。省的看你们这样互相折磨!”说着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颜显又坐了下来。
崔岩隔着门和崔婧文道:“你要不要和离?还能不能过的下去。”
“和离?”崔婧文脸色一变,“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你当我是方朝阳吗。”
崔岩其实已经想到了,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女人是方朝阳,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他沉了声,道:“释文说让他好好想想,也刚好,你仔细养着伤,大家都冷静一下。”
崔婧文不悦道:“你谈了这么久,就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想让我怎么做。”崔岩道,“我能拉着他过来,可我能押着他继续爱你吗,二姐,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变的这么糊涂。”
崔婧文抿着唇,冷笑了一下:“你回去吧,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崔岩在外面又说了几句才走,崔婧文听不到动静,便低声吩咐连翘:“今晚你盯着外院的柴房,找到机会将青竹放走。”
连翘应是,崔婧文又想到什么:“去药王庙那边,有许多以杀人为生的盲流,让他们将青竹解决了。”
“奶奶!”连翘没有做过这种事,她吓的说不出话来,崔婧文就低声喝道,“青竹真正知道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她现在只胡诌了虫卵的事,可要是她连语儿的事也说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是!”连翘红了眼睛,她不知道她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的。
崔婧文捂着伤口坐下来,连翘惊骇的道:“奶娘,您的伤口出血了。”
“不用管。”崔婧文摆了摆手,道,“先将青竹的事解决了,其他的事慢慢筹划。”
连翘应是。
崔岩离了宜春侯府,在街上立了好一会儿才走,琉璃跟在他身后,低声道:“伯爷,听说最近马公子等人常去一个叫闻音阁的地方,您要不要也去坐坐散散心?”
“胡说什么。”崔岩冷声道,“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再不会去那种地方。”
琉璃嘻嘻笑了起来,道:“那地儿可和醉春楼不一样,里面就只有一位叫闻音的姑娘,她也不出来陪客,只隔着帘子弹琴凑性,还会吟诗作赋,很有趣。”说着一顿,又道,“姑爷也去过两回。”
崔岩步子一顿回头看着琉璃,琉璃就点着头:“是真的。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姑爷就算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既然是清倌,那就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崔岩没有再说什么,回了家中。
顾若离在医局忙着今年的杏林春会,等谈好了具体事宜已经是中午,华大夫并着另一位大夫过来,问道:“县主,今年关于您的缝合术,您要在会上说一说吗,还有洗胃,洗肠。好多大夫都是远道而来,就为了听您开堂讲课。”
“好,到时候我大概和大家说一遍。只是这些手法还是要多看多练,光听是没有用的。”顾若离道,“要是你们想学,就去同安堂,不管找谁都可以,里面的大夫如今都可以独立手术了。”
华大夫很心动,他点着头道:“那您开办个学堂吧,您医术这么了得,收一个徒弟也不成。若有学堂将来您就是桃李满天下,也有更多的人传扬您的医术。”
这个顾若离还真没有想过,她笑着道:“以我的资历开学堂太夸张了。不过你说的也不是不行,大家轮流坐堂互相交流医术,是个好办法。”
华大夫摆着手:“您上课就好了,我们都去做学生。”
顾若离失笑。
从医局出来,她带着欢颜和雪盏在馆子里吃的饭,几个人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上,欢颜很高兴:“奴婢已经好久没有在馆子里吃饭了,能不能多点几个菜?”
“有田妈妈做的好吃吗。”雪盏敲着她的头,笑道,“我瞧着味道可不如家里一半好。”
欢颜吐了吐舌头正要说话,忽然就指着窗外从马车里下来的人,奇怪的道:“这是七爷……”她还没说完,雪盏已经探头去看,激动的道,“七爷回来了?”
顾若离心头一跳,随即又摇了摇头,昨天才收到他的信,他年初四的时候到的延州,这两日应该已经出关了,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七爷。”雪盏蹙眉道,“这人没有七爷高。”他们从上而下看不到对方的脸。
欢颜就翻了个白眼,道:“我还没说完你就打断我了,我说是七爷的哥哥,荣王府的世子爷。”
雪盏哦了一声,没有再看。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随即顾若离就看到赵政带着几个随从一起上楼进了对面的雅间,他进了门忽然回头朝这边看来。
“静安县主?!”赵政挑了挑眉,脱了身上的披风,负手朝对这边而来,“好巧,在这里碰见你。”
顾若离起身福了福,道:“世子爷安好。”
“在这里吃饭吗?我听说你近日筹备杏林春会事宜,这是才从医局出来?”赵政笑的淡若清风,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顾若离微微颔首,道,“是,去年耽误了,今年不能再停办。”
“辛苦了。”他说着微微一顿,“远山可给你来信了,他人如今到哪里了?”
赵勋到哪里,走什么路线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说的,赵政这么问有些唐突了,她含笑回道:“我也不大清楚,抱歉。”
他打量了一眼顾若离,自上而下,笑了笑道:“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话落,他拂开了衣袖慢走走到了对面又合上了门,胡文贞隔着门看了一眼,“是……静安县主?”
“嗯。”赵政道,“到是个奇女子,在她身上是半分不见大周女子的温婉恭顺啊。远山好眼光。”
胡文贞坐下给他倒茶,笑着道:“这世上总有这样特立独行的。不过,在卑职看来静安县主的作风和性格与七爷还真是很相配。”
“他出关了吧。”赵勋慢悠悠的喝茶,胡文贞应是,“算算日子,昨天就应该出关了。”
赵政就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来,正要说话,外头有人敲门,随即有人被推了进来,是个中年男子,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他打了个趔趄险险站稳。
“赖掌柜,你生意做的不错啊。”赵政侧目看着他,“这米面啊,木炭啊,供应都不短货的?”
赖掌柜抱拳,回道:“赵公子过誉了,赖某既然敢开铺子,自然就要有源源不断的货,否则,冒冒失失的开了岂不是等着亏钱。”
“是吗。”赵政负手起来看着他,“那你让我损失的钱,你一并赔了吧。”
赖掌柜板着脸回道:“您说笑了,您亏钱了和在下有什么关系!”
“是吗。”赵政微微点头,道,“看来你主子给你的底气很足啊!”
赖掌柜没说话。
“那个好像是东街上那个米面铺子的掌柜。”欢颜回道,“前儿我陪焦姐去买米的时候看到他了,人家都关门涨价,就他按照原价卖呢。听说,因为他这样让世子爷就单过了一个年就压了四五万两的货,不但是京城,连保定和山东几个地方,也是这样。”
赵政在这么认真的做生意啊,顾若离很惊奇,
“我们走吧。”顾若离看了一眼那扇合着的门,带着欢颜和雪盏下了楼,刚到门口就看到吴孝之笑呵呵的摇着扇子来了,她惊讶的道,“先生,您这是来吃饭?”
她觉得吴孝之是冲着赵政来的。
“吃过了,来有点事。”吴孝之笑着道,“县主今日得空了?”
顾若离掩面而笑:“多亏先生帮忙,我娘说过几日请您去家中用膳,她还让人备了您爱的酒。”
“这个好。”吴孝之笑眯眯的道,“老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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