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那颗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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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那颗朱砂痣-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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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莫着急嘛!谈生意做买卖,就得多谈多商量,哪有一次就成交的?咱们再合计合计么,你升升我降降?”老道的脸上堆满了笑,象个奸商的——哼,我才是真正的奸商呢!他突然眼中现出鬼魅般的诱惑,拿起簪子在眼前一晃,用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可以实现愿望的哦!”
啊……愿望……实现愿望……不行,这牛鼻子一定是在匡我,哪会有那种东西,除非你钻进童话里。不过,我倒真的很象要这簪子,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平时我是不喜欢戴什么首饰的,今天有点儿邪门呀。只是太贵了,就算我打算买也买不起。摇了摇头,还是准备离开。
“那姑娘你出个价?”这老道莫非练得是狗皮膏药功?
“我出价?那您可站稳了——五两!最多五两!”哼,气死你!
“好!五两就五两!咱们做生意讲诚信,来!一手交钱一物交货!”
我面对着老道伸过来的大手,死机了二十秒。太离谱了吧?从五百两直线降落到五两?我下意识地捂住钱包,那东西绝对连五钱都不值!
“姑娘,虽然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可姑娘是有缘人么,贫道买一赠一!”见我面有悔意,他又使出促销这一招,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喏,这个。放簪子正好,里面还裹了上好的香料,放在身上或是熏衣服都极好的。”一边说着,一边将簪子放进卵形的香囊,收紧了口儿递过来。一股幽幽的兰花香气洇染过来,深吸了一下,顿觉心脾都被浸透得舒润。唉,算了,五两,自己报的价,就当高价买了这个香囊了。我摸摸钱袋,有些不舍地给了老道五两银子,然后就拿着香囊细看起来:大红缎面,七彩丝线锈制的精巧图案……
“西域有奇花,花为七彩瓣。瓣瓣有玄机,机密不可宣哪……哈哈哈……”咦?这貌似道骨仙风的声音难道是……我忙回头,那老道却已没了踪迹。心中一惊,莫非……真遇神仙了?怎么可能!一定是好不容易骗了五两银子赶快溜之大吉了,嗯!一定是的!

抱着一堆零食和小玩儿物返回到城隍庙,娘和思岩刚好兴高采烈的从人群中挤出来,看来她们也收获不小。我冲娘献媚的笑,为了掩盖五两银子的去处,我拼了老命和小贩们杀价,才连买带抢的搞回这堆东西。但愿娘不要骂我,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没什么实用价值的。想不到娘喜笑颜开的摸了摸我的头,还和思岩一起帮我分担了点。我真是受宠若惊啊,早知道这样,再多买些果子就好了……娘大概把我疯狂购物看成失恋综合症的一个症状了,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查帐就行*_*!
回到家中,我却又失眠了。老道魅惑的眼神引诱的声音,总是盘旋在脑际。
“可以实现愿望的哦……可以实现愿望的哦……”
我一翻身起来,反正也睡不着,要不,就试试? 看看思岩睡也很香,我下了床,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又侧耳听了听娘那边,也是一片寂静。这就好,不然被她们看到,一定会笑话我的。咳,我自己都想嘲笑自己呢。走到院子里,抬头望去,群星正烂漫。我从怀里拿出香囊,取出簪子,左右看了看,再次确定四周没人。捧起那支簪子,虔诚地说:“飞呦飞呦!小花瓣呦!听我说呦!照我做呦!”我噎了一下,有些颤抖的咬着牙说:“让那个死印堂、臭印堂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呀!”
等了一会儿。
又等了一会儿。
一阵夜风走过,全身顿时起一层鸡皮疙瘩。这什么破簪子!根本就不能实现愿望么,我也真够白痴!心里生气,抬手准备摔碎这劳什子。转念一想,不行,这可是五两银子,就听一响儿就算完啦?不划算不划算,倒不如,嘿嘿,打个合适机会再出了手把本儿拿回来。嗯,还是这样比较妥当。把簪子重新放回香囊,又使劲儿嗅了一下——倒是这赠品,更象个正经东西,放到衣柜熏衣服还不错。返回屋内,就真把香囊带簪子一并扔到了衣柜里,这下倒头就睡了,很踏实。
早起,伸了个懒腰。昨夜竟是无梦,睡得非常舒服、解乏。思岩已经下厨准备早饭去了,我站在院子中间舒展下筋骨,准备练会儿瑜珈。却隐约有马蹄声传来,侧耳听听,真的,很急,而且越来越近,是冲我们家来的?
“诺姑娘!”这声音好熟!抬眼望去,竟是小六子!他踉跄着冲到我面前,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诺、诺姑娘……我们、我们爷……”
“印堂……印堂怎么啦!!你快说呀!”
“你倒是说话呀!”这个小六子,这时候卖什么关子!
“思诺!你快放手,你要掐死小六子呀!”思岩跑过来把我揪着小六子的掰开,我才发现原来我刚才竟是玩命儿揪着小六子的脖领,现在他正在大口的补氧。
“诺姑娘,爷他……病了,不省人事的。就是嘴里一直叨念诺姑娘的名字,你快去看……”不及他说完,我早冲出门外了。
一眼瞅见小六子来时骑的那匹乌锥马,一个翻身就上马,想当初在香港的时候,我也是骑过马的,想必这大清的马应该和三百年后的……很不一样啦!!我还没有发号施令,它就狂奔起来,吓得我紧贴着马背,双手死握住缰绳,腿使劲儿夹着马肚子——但求不掉下来就行,也不管什么形象了!这马跑得好快,只觉耳旁呼呼生风,象飞似的,这样应该很快就到印堂舅舅家了吧?啊!不好!这马认识路么?别在把我带到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再迷了路可坏事了!我鼓足勇气睁开眼一看,呵,倒好,不必担心迷路了——因为我们就这么着呼呼生风地在我家门外兜着圈子!
我不禁惊呼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突然一个身影飞了过来,一把把我从马肚子上拉回了马背(不知什么时候滑下来了,好象好要“叼羊”似的·_·!),并勒住了这匹疯跑的马,我回头一看,是小六子。他冲我略一点头,来不及说什么,带着我飞驰而去!
很快就到印堂的舅舅家,有小六子护驾,我一幅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就冲了印堂的房间!天!怎么这么多人?这大热天的,还紧闭着窗户,好人也会闷死啦!我分开一条血路冲到床前,印堂,我的印堂!这……真的是我的印堂?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我伸手抚上瘦削的脸颊,不禁低呼出声——好烫!心中顿时一阵绞痛,我几乎是忿恨的转过身,望着一屋子正看着我发呆的大清出土文物,怒吼起来:
“你们还呆站着!没有点常识吗?关着门窗没有新鲜空气,要闷死人的!不知道印堂在发烧吗?快去拿温水给他擦身啊!都没有请大夫吗?就让印堂在这儿硬挺着吗?”和这些话一起喷薄而出的,还有我的眼泪,还有我的心疼。
离我最近的一个中年男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拱了下手,眼睛向另一边瞟了一下。他看的是印堂的舅舅,旁边还站着一个华贵的妇人和印堂的表妹,看来是一家人都到全了。他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并没说话。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说:“在下就是大夫。刚给这位少爷诊了脉,也开了方子,只是,牙关紧闭的,一时灌不进去。”
“那可以用药泡澡熏房间,都可以通过肌肤渗透体内的呀。”
“姑娘说的是。”这大夫很是吃了一惊,“只是那样见效甚慢,怕远水不解近渴,还是先能喂进去药更好。”
“这样……也没个洋大夫,能先给扎一针就好了。药呢?熬好了吗?”
“在这儿。”小六子递了药碗过来,我接过一摸,温度正好,随即含了一口——好苦!不去管众人诧异的目光,我弯下身,轻托起印堂的脖颈,吻住他因高烧而干裂的嘴唇,努力用舌尖去顶开他的牙齿。印堂,我是诺儿呀,你张开嘴巴,得吃药才行呀。你还在气我上次咬你么?我答应你,等你好了,也让你咬我行了吧?你快张张嘴啊……泪水滴落在他憔悴的脸上,仿佛有了感应,我感觉到他放松了些,忙趁机将药小心地渡了过去。我有些气喘地抬起头,向呆若木鸡的众人点点头说:“能喂进去。”将药碗递给小六子,我掏出帕子擦了擦印堂的嘴角。在床边坐下,把印堂揽在怀中,右手扶住他,左手轻捏他的下巴。小六子马上明白我的用意,忙将药碗送到我嘴边,我又噙了一口,再次吻向印堂。这次就容易些了,比较顺利地送到他口中,几乎没有药洒出来。就这样,整整一碗药在我和印堂的唇舌之间流转,每一次,我都在心中默念着:印堂,我是你的诺儿啊,你睁开眼看看我,要不……你咬我一下?不,印堂,诺儿想要你好了以后,还诺儿一千个深情之吻!
“啊~~~”我皱了皱眉,满嘴的苦味象是渗进了心脾似的。我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却差点干呕出来。
“茶……看茶。”
有人递了茶碗过来。我抬头,却是印堂舅舅吩咐的。我向他笑了一下,轻轻放下印堂,漱了口,感觉好些了。再看印堂,依然昏睡着,面颊绯红。唉,中药到底是慢些的,而烧一直不退可不行。我还是建议用温水擦身,那位大夫也是同意,而且说我刚才提到的药浴、气熏也都是不错的治疗方法。于是大夫又开了洗澡和熏治的方子,小六子也打来了温水,我动手就为印堂解开衣服准备降温。“啊!”某表妹的惊呼刺入耳中,我很不耐烦的回头瞧她,她正吃惊而又愤怒地看着我,指着我的手都哆嗦了。
“怎么啦?怕我沾你表哥便宜啊?那大小姐你来啊,来啊!”我上手就去抓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跟我争风吃醋么?她又是一声尖叫躲在了贵妇身后,母女两个对我怒目而视。那位知府舅舅大人上前挡了一挡,又望了望小六子,似乎是得到了什么肯定的答复,才对我说:“那就有劳姑娘了。”然后拥着满腔怨气的妻女退了出去。我将门关好,这时候可着不得风的。回到印堂身边,小心地为他宽衣解带。接过小六子递来的毛巾,仔细擦拭。他真是瘦了,锁骨和肋骨都突显出来,这十几天跑到哪儿去了?竟将自己折磨成这样。难道你那老丈人虐待你了?可是你说你家挺好的,未曾出事啊。你要走的那天,我看出你欲言又止,我气的也就是你这个样子,既然我们相恋,既然我们认定彼此是生命中的唯一,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呢?你有什么苦衷不能告诉我呢?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不是更好吗?你是根本就信不过我,还是非要一个人去扛?让你扛着撑着,可好,病倒了吧?你若是不信我,又何必口口声声地唤我的名字,惹得小六子失神慌张地去叫我,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大事……
想着想着,泪水就涌了出来,手也有些发颤。小六子想要扶我坐下,我摆摆手,抹了一把泪,换过毛巾,接着为印堂擦拭胸口、腋窝、大腿根。我要好好地照顾你,我要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要兴师问罪!为什么一去杳无音信?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为什么不肯在离开时多说几句温存的话?人家不就是生气咬了你一口吗,至于和我赌气么?…………
擦完身,轻轻盖上一层纱被,小六子收拾了东西出去。我把窗户开了一两扇,要通风又不敢直冲着吹。门口挂着纱帘,就把门也打开了。返回身,依然坐在了床边,守着印堂,我一分钟也不想离开。别离,多少可怕的字眼啊!

侍病

我就这样一直陪着印堂。不时往他嘴里灌一点水,或是拿毛巾敷在头上。大夫开的那些熏疗的药,都捣碎了放在房间各处。因为是夏天嘛,又不能点炉子烧水蒸,所以全当是预防疾病的香料放着了。至于洗澡,则安排在下午午饭后,那时候天最热,刚好可以降温解暑。
小六子很识趣,除了不时地帮我照顾下印堂外,大部分时间都在门外静静侯着。午饭时,小六子把饭端了进来。我吃不下,而印堂依然昏迷着,根本吃不了东西。小六子劝我就是为了照顾印堂也应该吃一点儿,想想也是,便强迫自己吃东西。小六子见我这样难受,想要跟我说些什么。我摇摇头制止了他,我知道,他想向我解释这些天他们去哪儿了,做什么了。可我想听印堂给我说,我想听他的理由。
少时备好了洗澡水,我去关上门窗,小六子则把印堂的衣物全部褪去,把他抱到浴桶里。我有意避了一下,轻轻绕到印堂的背后。到底擦身时还穿着中衣呢,现在可是全身赤裸着一丝不挂。虽说我对着他表妹是一幅大言不惭的模样,可终究是有些难为情的。小六子见我在印堂后面站着,心里也明白,就让到了浴桶的侧面,一手扶着印堂,一手撩起药水在印堂身上揉搓着。我缓步走过去,药水呈现出浓稠的咖啡色,掩上他苍白的肌肤,更衬着人是瘦弱得没有一丝气力。心里又纠痛了一下,忍了忍泪,学着小六子的样子,一手相扶,一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按摩。
手指沿着脊柱一寸寸上下,心中祈祷着印堂会在某一下突然呻吟出声。他会喊疼吧,他会责怪我粗树大叶不够温柔吧,不管说什么,只要你出声,只要你醒过来,你就是责骂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印堂……而他的眼睛始终闭着,凝结的水蒸气挂在睫毛上,象泪珠。嘴唇因为雾气的熏染,没有那么干燥了,可是颜色依然灰白。长长的发辫盘在头上,跟着脑袋一起无力的歪在桶边。只有鼻翼的轻微翕动,证明他还在。一阵莫名的恐惧袭来,这个年代,一个小小的病毒性感冒都会要了人的命!
“印堂……”不觉间我竟低泣出声,不能自已。
“诺姑娘……你不必太担心,爷不会有事的,他们……他们不敢让爷出事。”
我噙着泪点点头,看出来了,他舅舅一家都很紧张。那个大夫似乎不知情,倒还自在些。其实我也不知情,不知道印堂身后的家族是怎样的辉煌。我只是认定了一件事:他是我唯一的爱人!我怎么可以失去?
给印堂泡完药浴,又用清水冲洗干净,擦干、换上干净中衣,再抱回到床上,小六子也真是尽心尽责。他又着人拿了一床纱被,我给印堂盖好,回身再把门窗打开透气,小六子带着其他下人收拾洗澡的器物。打开窗户才察觉,原来已近黄昏了。酷热已经退去,有暮风带着些清凉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些昏沉的头略觉轻松了些,只是心里依然是沉甸甸的。我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昏沉的头略轻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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