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远点!”花芷口气顿了一下道,她眼波流转了一下,倏地想起头发那喂了毒的发簪。
“我离你远了,那谁来对你好?嗯?”最后一字尾音上挑,带出一股子轻佻的风流之意,杨鉴仁手指划过花芷滑腻的脸沿,有着柔情蜜意的缱绻。
花芷唇抿着,她看着面前男子在她身上肆意妄为,心头愤恨而起,然而身体的酥麻触感躁动浮起,她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身子竟对这让她心底泛恶心的男人有感觉。
杨鉴仁,她不想看到这个人,每看到一次就想起清白被毁的瞬间,那天,她的整个人生被颠覆,而且这人还对她和花容之间的关系一清二楚,她不信,他会对她好,想要折磨一个女人,手段太多,最狠的莫过于像花业封那般对杨氏,杨氏的痛苦她早便看在眼里。
手轻抚上发髻,然而却摸了个空,花芷心下一慌,就想起和花九之前的那番拉扯来。
敏锐的感觉到花芷身子一僵,有瞬间的慌乱,瞎眼的杨鉴仁还只道她这是为自己的亲近而不好意思,于是他手攀上她的纤细腰身,唇尖一点即走的一一触过那细腻的脖颈皮肤,女子特有的身体幽香,让他喉咙一紧,那日和花芷的缠绵记忆又在脑海里回放。
他确实不是单纯的求取娶花芷,不光是这瞎眼之恨,同时也为花府多年的香品配方,在怎么说花芷也是花家的女儿,接触一些东西总比他这外人强多了,而且他一向认为占有一个女人的身体便是迅速的虏获其芳心的捷径,待其死心塌地的爱上,那便任他搓圆捏扁,没有比那个时候的报复来的更伤人心。
*阿姽姽 说:*
捂嘴坏笑,所以,亲们,你们要以为上一章就是大部分真相的话就太单纯了~~~
贱人表哥也参了一脚哦。
70、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那金簪缠银丝镶珠,顶上有金片卷成的百结花,随着角度的变换,光点折射,样式倒也颇为精巧,然而这却不是花九看中的。
小心翼翼地拿有百结花那端,花九将那金簪举过头顶,迎着光,她杏眼眼眸眯着顺光看去,簪身末端极为尖锐,而且隐隐有衔接的空隙,那空隙细小隐秘,如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花九心中一动,随后在桌上倒了杯凉水,将那簪身放进杯中洗涮一番后,用丝帕隔着握紧那尖锐的一端用力一扭,只听得“咔”的一声,那簪身衔接的缝隙瞬时裂开,金簪便成两截,原来却是中空的,且隐隐有一股奇异的花香瞬时弥散开来。
淡色的眼眸中流泻过水银一般的晃亮光芒,花九心道果然如此。她取一空的茶杯接着,将中空簪身里流出的汪蓝色香液接住,那股异香便越发浓郁了,仿若蜜般的醉人。
“夏初,去找只活的兔子来。”待簪身中不再有香液流出,花九朝门外喊道。
夏初的动作很快,她顺手从厨房多逮了只,麻溜地提着两只兔子过来,在香室门外唤了花九一声,她自然也是知道规矩的,知晓花九做事不喜她随意进入。
两只兔子,还鲜活乱跳的很,花九看着两杯茶盏里不同的东西,小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然后,她拿起第一杯洗涮过簪身的茶水,提起兔子就灌入下去,茶水见底,结果就那么一刻钟的时间,那兔子顷刻从眼口鼻中流出鲜血,双腿一蹬,直挺挺的就死了,那死相竟和杨氏死的时候一模一样,俨然是砒霜之毒。
看着死掉的兔子,花九极淡的瞳色深邃了一些,她拿起旁边的毛笔,顺手在纸上记下一些旁枝末节的细节,然后和死掉的那只兔子放一起,免得一会和另一只兔子弄混了。
她端起第二杯茶盏,里面确是散发香甜味的汪蓝香液,这香液她却是知道的,极为稀少的钩吻香品,这香品因香味太过浓烈,经久不散,水洗都无用,只待四五天后才会自行消散,太过压制其他的花香,为众多的调香师父所不喜。
然而,据玉氏花香配方记载,这钩吻香与一品红一调配,便能令人产生强烈幻觉,并在幻觉中不知不觉死亡的香品,香曰醉生梦死。
花九早准备好了一品红,杨氏屋子里那盆可是长的极好,她随后手栽了点而已,这当她将一品红捣碎碾汁,与汪蓝香液混合搅拌,加入少许的凉水,然后抓起另一只兔子,重复动作的灌下去。
两刻钟过去,那兔子软绵绵地躺下,兔眼缓缓闭上,最后悄无声息的就死去,并无半点鲜血流出,当真是和先前那兔子的死状完全是两回事。
花九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只死去的兔子,然后重新拿了一张白纸记下不同之处,分别而放。
良久,她就那么看着死兔一动不动。
花芷应该是准备用醉生梦死让杨氏毫无痛苦的死去,但这香绝不是出自花芷之手,或者应该说是花容,最有可能是花容给花芷早预备好的,然而,花容又是从何处得来此香的?
这香的配方明明是玉氏配方中独有的,不曾流落在外,现今,却出现在除她之外的人手里,亦或是花容背后还有谁在操控这一切,花九想到这里,她不禁担心,除醉生梦死香之外,可还有其他玉氏香品配方在他人手上。
而对于意料之外的砒霜之毒,花九细眉一皱,她原本以为是花芷下的毒手暗害的杨氏,现在看来,下这砒霜毒的却是另有其人,而这人连花芷一起算计了,定是料准了她对杨氏可能会狠不下心,索性便做了一把幕后推手。
要知道,花芷将醉生梦死灌入金簪簪身中,每日用簪身刺杨氏一下,用量极少,定要杨老太寿宴那次,最后将所剩的香液再送入杨氏体内,再混合杨氏房内的那盆一品红,才会起作用,这也便是为什么那日花芷才一扶着杨氏,杨氏便立马叫嚷着跳开,即便痴傻如小孩,但在她心里,那也是知道花芷要用尖锐之物刺她的。
现在想来,那日定是花芷还未下手,涂满在簪身上的砒霜倒先起了作用,多日的累积之下,杨氏毒发身亡,然后便构陷到她身上来。
杨府里,想要算计她的人太多,一时之间花九倒想不出谁能在花芷金簪上做手脚,还不被人知道。
这当,夏初在门外轻声喊道,“姑娘,苏嬷嬷来了。”
闻言,花九精神一震,淡色的眼眸闪过欢喜的神色,她起身也未收拾香室便直接去了花厅。
夏初落后花九一步,她垂着眸,一眼也不往香室里瞧,只在花九出来后将那香室门拉上,花九的院里,一向人极少,这边又是香室,平日里倒也不会有人随意前来。
苏嬷嬷办事花九从来都放心的,才一走进花厅,花九便见四个一溜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规规矩矩地站她身后。
唇边带起了一丝暖人的笑意,这会的花九小脸上的表情才是最为真实的,“嬷嬷。”
“大姑娘,”苏嬷嬷一向守规矩的很,即便现今已为自由身不再是奴籍,但在花九面前她仍习惯将自己摆在奴婢的位置上,“老奴给您送了几个丫头过来,您挑挑,不合眼,老奴再去调教。”
“嬷嬷,你客气什么,这是我的院,没有旁人,”花九拉了一下苏嬷嬷,杏仁眼眸滟涟光色流转,便不自觉带上女儿家的娇嗔,“你调教的丫头,我自然用着放心舒心。”
苏嬷嬷眼都眯了起来,有皱纹的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坏。”
夏初是个有眼力的,她上了茶水后,知晓花九和苏嬷嬷有许多话要说,便自行下去了。
“都自个报名字,见过姑娘。”末了,苏嬷嬷朝那四个丫头道。
四个丫头容貌皆为中上,梳着整理的双丫髻,穿着统一的淡青色襦裙,看着倒也真像那么回事。
听闻苏嬷嬷这般说,挨着顺序,从左至右,第一个长的最高的丫头道,“婢子春生,见过姑娘。
“婢子夏长,见过姑娘。”说这话的姑娘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眸子圆圆,连手也园成团了,看着就是个活脱脱的汤圆样。
“婢子秋收,见过姑娘。”这姑娘倒是个机灵的,前面两个丫头只在原地福了福礼,到她这,这丫头便上前半步,走出来让花九将她看个清楚后,才退回原位。
“婢子冬藏,见过姑娘。”最后的小丫头确实四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堪堪只有十来岁的年纪,倒也是个大胆的,说着话的同时还拿眼悄悄瞅了花九一眼。
花九暗自点头,这四个丫头一看便知是苏嬷嬷选出来调教过的,倒也还有礼有度,各有各的特点,春生应该年纪最大,人成熟稳重,能理事,夏长活泼可爱,但又不乏心眼,秋收为最机灵谨慎的,冬藏胆大心细。
“不错,嬷嬷有心了。”花九叹了一声,这四个丫头倒来的及时,身边没有得用之人,始终受掣肘了些,夏初至少现阶段她是不敢重用的。
“姑娘,这是四个丫头的死契,你收好了。”听闻花九的感叹,苏嬷嬷心下宽慰,这四个丫头都是她精挑细选,家世清白的很,而且都是死契,只为花九用着也放心。
花九点头将契约收了,朝门外喊了一声,“夏初,安排下这四个丫头,以后秋收冬藏负责我起居,春生夏长主司膳食,都贴身伺候,月钱就按二等丫头发放,暂时我院里事不多,先就这样吧。”
夏初眉目半敛,低眉顺眼的,对这四个突然冒出来的丫头,看不出半点不快的情绪,她低低应了声,“是,姑娘。”
“对了,你去三房找三婶说一声这四个丫头的事,让她登记一下,就说我自己在外面买回来的,她会应允的。”末了,花九突然想起这事还是要知会现今掌管中馈的三夫人一声,三夫人是个拎得清的,也和自己没直接矛盾,对一个即将出嫁的侄女,那自然会是从的。
待整个花厅都只剩花九和苏嬷嬷之际,花九抿了口茶汤,苏嬷嬷便开口道,“有个事姑娘老奴要先跟你说清楚,那冬藏其实是尚礼管事的亲妹子,只因他知道姑娘要找丫头,便将这丫头送了过来,说是想感谢姑娘的再造之恩,老奴见也是个清白的,而且尚管事还替姑娘管着香铺,那丫头也懂事,就擅自应了这事,这样,姑娘以后用着尚管事也放心些。”
苏嬷嬷一口气说完,这事她也思量了很久,知道自家姑娘不会轻易相信人,先不说尚礼有什么心思,单就是冬藏写了死契,多少那尚礼办事也会更为尽心,而且还有她在旁看着,总的来说,她认为这事对花九来说,利大于弊。
花九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她点点头道,“无妨,其实这样我才更为放心些。”
像是知道花九会这么说般,苏嬷嬷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起身将花厅的门掩上,这才从袖子里摸出张地契来,小声的对花九道,“姑娘,这是昭洲那小汤山的地契,买下来了,没花多少银子,我私自做主多给了点虎威镖局赏钱,说是自家大爷要在那山上修别院,见买下来了心里高兴,他们也没起疑。”
花九淡色的眸色连闪,唇尖翘起一点,白玉精雕的小脸上就焕发出无以伦比的光彩来,她心头一直担心这事出纰漏,如今拿着地契,心中大定,甚至竟隐隐期待快点嫁到昭洲去,暂时远离花家之人的视线,她才好展开拳手,发展自己的力量。
“有劳了,嬷嬷。”花九看着苏嬷嬷那张老态龙钟的模样,心下有温暖有酸涩,这一世也就眼前这婆子是尽心尽力的在为自己,她总算没枉费心机将她送出花府去。
苏嬷嬷拍了拍花九的手,什么也不说,很多事即便花九不说她也是清楚。
天色渐过日头,苏嬷嬷也不留下用饭,就如来时般又从花府后门悄悄地离去,花九带着一点惆怅的心思想起香室的事还没收拾好,脚步一转便又朝香室走去。
熟料,还未到香室,远远的花九便看见洞开的香室房门,她心中一凛,疾走几步。
“大妹妹,为何这般急?莫非心藏见不得人之事?”蓦地,花明轩恍如翠竹般的声音响起。
只见香室中,一袭鸦青色流水云纹长衫的颀长身姿的男子靠桌而立,一手边是两只死去的兔子,一手他捏着她写有旁枝末节的纸张,俨然正在看。
他见花九进来,居然连头也不抬,边看边问,莫名的,花九就从那张玉竹般俊逸的脸上看出不悦的情绪来。
71、你和我私奔如何
花明轩倚在逆光之中,灼热的余光透过窗棂投射在他身长,在脚边拉出老长的影子,他俊逸如玉竹的面容就在这阴影之中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根本看不清。
花九抿了抿唇,微翘的唇尖上有日光点点在跳跃,她裙摆曳动,进门关上房门,也不问花明轩为何不请自入,抽掉他手中那纸张,用砚台压着,也根本不解释什么。
这副模样,似乎彻底的将花明轩心底那点的薄怒激起,他冷笑一声,剑眉一挑,就带着一丝桀骜的意味,“大妹妹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玩呢?蛊惑香、醉生梦死香?还有什么香品是为世人所不知的?大妹妹说我心狠,我看,花氏阿九你才是个没心没肺的!”
花九冷哼,杏仁眼眸斜挑,眉眼是冷的,连唇边的弧度也是没有温度的,“即便如此,又与你何干!”
花明轩怒意狂涨,他一直好奇为何她知道伏花茉莉香味持久,为何懂得密调百结花,甚至还知道蛊惑香。也就是刚才,他还想着来找她准备将那另外的半张配方给她瞧瞧,径直到香室,看见她桌上的东西,他才明白,原来一直她的才情天赋不输于自己,而且极大可能或者说肯定玉氏花香配方便一直在她手里。
那么便能很好懂,为何杨氏会因倾城香而被花业封离心,花府也与杨家彻底的决裂,因为事情的凑巧全在她花氏阿九的一手操控之下。
“明轩哥哥,有何事?无事的话,恕不相送。”花九也算是个明白的,花明轩太聪明,她得到了玉氏花香配方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他的,所以她半点不提,半点也不否认,她即将出嫁,即使这个时候花业封知道了又如何,玉氏配方全在她脑子里,她不开口,便没人能得到!
这逐客的话一落,花明轩反而笑了,怒极反笑,他心里转过千万的心思,这会他到能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几番与花九的交往,他自然知道自己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大妹妹也是,连茶都不请我喝一杯么?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一场。”花明轩找椅子自顾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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